他洗澡出来,踏趿着拖鞋回到自己的房间,当打开房门那一瞬,看到自己床上隆起的那一团,瞬间呆住了。
不是吧?
他不是把晏星塞到客房里去了吗!
“是我把星星叫过来的。”邹妈妈倚在门框边,对呆愣住的邹翰青说,“你把他一个人放在那空房里,那里面有多久没有打扫了你不知道啊?新年夜你把他丢在空冷冷的房间里,寓意多不好。”
邹翰青:“妈,我俩睡一屋,不太好吧?”
他本来想说什么的,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止住了话音。
“都是男孩子,”邹妈妈推了他一把,“有什么不好的。外面挺冷的,赶快进去。早点休息,动作轻一点,不要把星星吵醒了。”
邹翰青心想,到底我是你亲儿子还是他是。
“哦。”他应了一声,关上门。
在邹翰青关门的刹那,躺在床上的人就被吓了一下。晏星是易受惊体质,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被吓得抖一下,他没敢睁眼,内心默默祈祷邹翰青不要发现他没有睡然后把他撵走。
邹翰青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他觉得晏星以后一定不能当演员——演技太拙劣了。
拖鞋摩擦木质地板发出“哐叽哐叽”的声音,距离晏星越来越近,他不免屏住呼吸,心跳加快。好一会儿,他听到脚步声在床边停下了,却迟迟没有等到身边的布料软陷下去,晏星又紧张又想松懈。
“往旁边躺点。”
松下来的神经又绷紧,晏星不为所动。
毛茸茸的脑袋就躺在自己的枕头上,先前路过晏星时,即便是两人用的同样的沐浴露,因为使用的人不一样,和用在自己身上不对味。看到这个人的味道留在了自己的东西上,有种莫名其妙的满足。
“快点,”邹翰青语气里带了些微不可查的烦躁,“再不动我踹你了。”
恐吓他呢。
晏星吓得微微缩了一下,可他还是没有挪窝,他想看看要是占着位置不让他躺,最后会怎样。
邹翰青呼了一口气,毫不留情的掀开被子。将一手从侧躺着的人腰下穿过,一手从他的膝盖窝穿过,两手同时发力,往自己怀里一勾,晏星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这就是在最后的最直接的行为。
晏星先是一懵,随后邹翰青颠了颠他,身体离开床,微凉的风穿过背部,他瞬间清醒。
“别别别,我错了!”
邹翰青盯着怀里脸颊通红的人:“你还学会骗人了。”
他一被邹翰青看,心跳就止不住的加快,忙为自己辩解,怕隔着单薄的睡衣邹翰青感受到了他心跳的异动:“没有没有,我不会了,放我下来吧,邹翰青。”
邹翰青没听,抱着他觉得他好轻。
晏星见他没说话,心里怕得不得了,生怕邹翰青起了报复心要在高处松手,让他一跃而下,摔得头昏脑涨。
但是没有,邹翰青把他轻轻放下来,还顺道理了理他后脑处杂乱的头发。
待到将他一放下,他就立刻像落在地上的被子,骨碌碌滚开。靠床头开关那边已经被晏星捂暖和了,他躺下去时甚至感到身边的人颤了一下。邹翰青怀疑他是故意这样的。
“冷不冷?”邹翰青问。
晏星背对着他,毛茸茸的头上下动了动,然后又飞快左右摇了摇。
“我关灯了。”
邹翰青转过身关掉床头灯,黑暗瞬间笼罩上两人,周遭静谧得要命,现在大概快要到凌晨两点了。两人像是变得不太熟了一样,睡不着,却又都无话可说。
不知过了多久,晏星轻轻地说:“……好黑呀。”
夜里一片悄寂,只能听见空调沙沙地作响。晏星怕黑一点都不假,都是小的时候的阴影了。窗台边的窗帘布被拉得严严实实,他不由得开始隐隐不安。
“大哥,”他小幅度地向后看了看,一片黑暗,“你睡了吗?”
沉默。
他翻来覆去,辗转反侧,邹翰青背对他,他也不敢伸出手去打扰他。为什么会这么安静啊,从脚头上空吹过来的暖气又闷又热,压得人密不透风。
有的人惧怕某件事就像是心理过敏原一样,一旦碰到了过敏原,全身都会冒冷汗,出现异样,晏星手脚冰冷,手心抓了一大把冷汗。刚刚他说关灯的时候大不该不拦的,再过一小会吧,一会儿等他睡输了自己去把灯开开。
半晌,身边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晏星平躺着,感到身边塌陷了一片。估计邹翰青被烦扰到了,醒了翻身。
下一秒,黑暗被划破,暖光的灯从两人身后亮起,邹翰青还是背对着他,他也不知道邹翰青现在是怎么样的表情。
“哥,”晏星试探性的喊了,“你在生我气吗?”
邹翰青说:“闭嘴。”
晏星感觉被凶了,眸光半垂,轻轻哦了一声。
随后说:“阿青哥哥,不要生气了。”
“没有生气。”
“是不是因为我刚刚在洗手间……”
话音未完,邹翰青翻了个身,用平静的目光看着他。老是这样,晏星每次被邹翰青的目光盯着就会紧张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邹翰青没有要凶他的意图,可是这个竹马弟弟也有点太蠢了。
邹翰青知道他怕黑,关灯后才反应过来。他就是不说,也不动,等晏星开口叫他开灯,或者是看他要怎样做,但是等了好半天,晏星除了开口问他睡了没,还破天荒的喊了声“大哥”???
睡没睡他不清楚?
求他一两句又不要命。
“你还怕么?”邹翰青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
晏星圆圆的眼睛盯着他,嘴唇微微张开,欲言又止。
“对不起……”好半天过去了,晏星才说,“……能,抱一下吗?就、就一下,两秒就好了。”
这个要求不算太过于,但对于刚见证自己的竹马弟弟做一些有暗示意味的行为的人,他可能不太会接受这个请求,即便是晏星还是很怕,即便是他知道晏星很多次都这样。
可这又好像没什么。
邹翰青似乎……
“多大人了,还怕黑。”说完,邹翰青张开双臂,把人往怀里捞了捞,“丢不丢人。”
晏星舒心的往他怀里挪了挪,找到一个很舒服的姿势,邹翰青的腹部很温暖,他把下巴垫在邹翰青的肩头。
这个姿势有说不清的暧昧,不过一两秒,邹翰青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推了推,他以为是自己抱得有点紧,把人勒着了,谁知道怀里的人居然瓮声瓮气说:“够了,谢谢你……”
邹翰青:“……”
真的就见好就收?不贪心?
他不理会他的动作。邹翰青将他圈在怀里,下巴垫在晏星乱糟糟的发顶,手臂缠在他的脖颈上,像狮子充分展现他对猎物的占有。
晏星脑子有点空,身体也有些僵硬,双手悬空挡在两人之间,却又使不上劲推他。晏星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渐渐均匀,他的肩膀被下意识的动作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像在极其轻柔的安抚一个小朋友。
他抱着我,晏星想。可刚刚在浴室里那些稀奇古怪的变态行为也一定是被他看见了的,那他为什么……
晏星心里想着,一堆快乐的小人围着他的心口跳舞,脚背不自觉的就动了动,勾到了邹翰青的小腿。
后者迅速睁开眼,拍打他肩膀的手一顿,呼吸轻微滞留,他直勾勾地盯着怀里那颗毛茸茸的东西:“睡觉。”
他感知着邹翰青的状态,他的声音有些发哑,两人的距离近到连说话的声音都可以通过胸腔共鸣传达。
暖黄的灯光配上沙沙细响的空调运作声,晏星说:“刚刚在洗手间,我只是好奇……”
说完,晏星的背部紧绷,嘴唇也因为紧张而抿成一条线。
只是好奇?他在心里干笑了一下,理由找得在拙劣一点,他就信了。
“嗯。”
听到邹翰青单单一个嗯,晏星心里有点失落。邹翰青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好奇,到底好奇什么,都已经暗示的那么明显了,就是想让他多问问。顺着晏星的问题问下去,找到答案。小心翼翼和忐忑不安的情绪突然坠地,晏星感到有点酸酸的。
那些最平常不过的陈述句都留下了秘密。
有人留下秘密。
有人装作不知道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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