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温和荣偷偷摸摸的进了宫。
“温大人怎可姗姗来迟?让天子等你,这等说法恐招人闲话啊!”
王全等在御书房的门口,句句咄咄逼人,不过温和荣这等速度,在外人看来确实是压天子之威。
他站在门外,谄媚的笑,“公公这说的什么话,我只是家中有事耽误了点时辰,陛下不会在意的。”
圆润矮胖的太监翻了对方一个白眼,他也只敢翻对方的白眼,毕竟他可是谢琅誉的座上宾。
温和荣属于那种肆无忌惮的,只要他对别人还有一丝用处,他就会想方设法榨干对方,皇帝也不例外。
不过好在他们都是同类。
一样的虚伪,一样的自私。
御书房内传出一道悠长的话音,“王全,差不多的了,让温和荣进来!”
谢琅誉是故意的。
温和荣也知道。
一抹看不出意味的眼神从温和荣的眼中转瞬即逝。
王全推开书房的门,谢琅誉正端坐高堂,伏在案前不知在书写什么。
温和荣正欲下跪时,案前的人没有抬眼,却制止了他的行为。
“和荣不必如此,把这御书房当做自己府上就成。”
“陛下!怎可坏了礼数!”
王全的话中带着些愠怒,又有些无奈,这眼前的主子是他从小看到大的,随他去吧。
谢琅誉摆了摆手,“无碍,和荣与我们是一路人。”
虽说温和荣在奴才的跟前张牙舞爪的,但在君王眼前却不敢多有放肆。
他抬手作揖,恭恭敬敬的朝谢琅誉行了个礼,“陛下圣安!”
谢琅誉没有搭话,抬手在案桌上敲了两下,表示听到了,在两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温和荣抬头,“不知陛下深夜召臣有何事商议?”
他同谢琅誉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这不是明面上的事儿,在他人眼里二人就是君臣关系,可内里早就污秽不堪。
此话一出,谢琅誉停下了手中的笔,“自然是有大事相商!”
“春日宴上行刺之人的赤龙印记是真是假?”谢琅誉漫不经心地询问,踱步走到温和荣跟前。
看向对方的眼神里带着杀气。
温和荣闻言,有半晌的震惊,随即反应过来,“陛下,是真是假有什么关系呢?陛下不是已经知道您的亲弟弟对您已有了策反之心吗?”
他从来都是个聪明的人,不然不会走到这个位置。
王全捧来一杯茶,谢琅誉接过后轻抿了一口,“那朕是不是该感谢你,不然朕还不能知晓朕的皇弟早已有了二心。”
幽幽开口后,眼神仿佛暗夜中盯紧猎物的狼,伸出了嗜血的獠牙。
“那是陛下大仁大义,看在是亲人的份儿上没有对王爷如何,如陛下有需要,臣永远站在陛下的身后!”
温和荣自然看得清谁能带给他永恒的地位与权利,只不过他本就不属于光明一派,如这两兄弟真要掀起一场战争,那他必定助谢琅誉一臂之力。
“好好好!还是和荣深得朕心!”
谢琅誉自是欣喜的,他缺的就是真正支持他的人。
脑袋里灵光一现,眼神晦暗不明,“所以赤龙真的还存在?”
他的记忆里听母后隐隐约约提起过,也就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那日春日宴看到之后,确实震惊。
“陛下!这赤龙可没有被先皇赶尽杀绝,据臣所知晓的情报来看,赤龙的主人很有可能就在这京城之中!”
“倘若那人被陛下收入囊中,那这天下可就没法易主了!”
这对谢琅誉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诱惑,换句话来说,他势必要千秋万代,千古流芳。
他紧盯着温和荣,对方看懂了他的眼神,“陛下不必担忧,有臣在!一旦赤龙有了消息,臣自会不请自来!”
谢琅誉失笑,他要的就是这般聪明的人。
“不知温夫人近来可好?”
温和荣不禁愣住了,他确实也没有想到对方会问这个,双手抱拳恭敬回复,“回陛下!夫人近来很好!多谢陛下挂念!”
问完温和荣后,他将王全招呼到身旁,“什么时辰了?”
“陛下!该就寝了!明儿还要上早朝。”
话音刚落,谢琅誉觉得双眼有些困倦,摆了摆手,“爱卿退下吧!朕累了。明日我会遣人将赏赐给爱卿送入府中。”
“谢陛下厚爱!那臣就先行退下了!”
温和荣退出御书房后,谢琅誉原本迷蒙的双眼倏地乍现出光,看上去丝毫不像个困倦之人。
“陛下!温大人看上去可不像个好人啊!您为何如此信任对方!”
王全不解,虽说在皇帝的身旁待了许多年,但那心思还是始终猜不透。
都说伴君如伴虎,他对于这事儿不觉有假,但也没有多真。
“王全,你陪了朕这么久,你看朕像好人吗?反正温和荣也不过一颗棋子,能用就用,不能用那你觉得他还能活着离开京城吗?”
原来那些是王全的错觉,他的主子处事依旧雷厉风行,容不得半点差池。
“是奴才多心了!”
谢琅誉从不怪罪他,这是除了太后以外陪他最久的人,和亲人没有区别,对方的忠诚他从不怀疑。
“无碍!”
他又一次回到了案桌前,思索着往后走的每一步皆深思熟虑,否则万劫不复。
今夜注定无眠。
靖渊王府。
谢玄昭立在窗前,风一个劲儿的吹着他的长发,散下头发的他面相都温柔了些许,冷峻的面庞柔和了不少。
今日悄无声息的发生了许多事,让他头疼万分,莫名出现的异国王子,是否存在的赤龙楼主以及被迫卷进这场乱局的温时杳,幕后到底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站在窗外的暗二朝他唤了一声主子,拉回了谢玄昭的思绪,他抬眼询问,“何事?”
暗二纠结许久,支支吾吾说不出,谢玄昭知晓对方,如若不是大事,他也不会如此失态。
谢玄昭点头,同意了。
暗二附在谢玄昭的耳边,轻声不知说了什么,他的神色一动,眼底迸发出嗜血的渴望。
“当真?”
谢玄昭疑问。
“主子,属下从不说谎,组织里的眼线亲眼看见的!”
谢玄昭早已了然,与其相信外人,不如信家中狗的忠诚。
看来他这王妃该好好的盯着了!
“你去盯着王妃从今以后的一举一动,一旦出现问题,立刻杀了她,绝不留情!”
暗二接到任务后隐去身形,藏入夜色。
谢玄昭透过窗外的柳树,瞧着那轮月亮,心里满是愁绪。
皇兄啊皇兄!你竟是要逼我上绝路啊!那就别怪当弟弟的抢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了!
谢玄昭从不是善人。
在窗前站了半晌,竟被夜风吹的清醒了几分,连睡意都没有了,暗一也在此时回来复命,“主子,今日林府无事发生,林家小姐也无任何问题!”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谢玄昭制止,“今日不聊这些,你陪我喝酒去。”
暗一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主子的命令不可违,“遵命主子。”
谢玄昭走至一处墙边,对着墙体敲了三下,有一处暗格弹出,里面赫然放着三四瓶桃花酿,他拿了两瓶,一瓶他自己,一瓶暗一。
二人飞身上了屋顶,谢玄昭住的那处屋子能看到整个王府所有的景象,上了屋顶后更是清晰可见。
谢玄昭斜卧在屋顶上,抬手将桃花酿送进了嘴里,入口清甜,而后是烈酒入喉,“好久没喝这桃花酿了。”
确实很久没喝,自从母妃走后,这桃花酿还是母妃生前酿下的,也就只剩这些了。
他与暗一头一回没有以主子的身份,而是亲人好友。
暗一盘坐在一旁,“这酒与我许久之前喝到的一样,始终没变。”
“记性这么好!这么久了都还记得。”谢玄昭不禁失笑。
“因为喝过一次,记得清楚些。”
今夜无星,只有一轮明月,入夜后的风刮的心凉。
不止他们无眠。
温时杳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替阿姐掖好被子后,披了件单薄的披风后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屋。
即使没有烛光照耀,月光撒下的幽光站在鹅卵石上,如同白玉。
她光着脚,踩过鹅卵石的路,坐在了柳树下的秋千下,一晃一晃。
屋顶上的谢玄昭瞧见了坐着秋千的温时杳,他在想眼前的女人真的会是皇帝的人吗?
他喝过酒后,眼神迷迷蒙蒙的,毕竟这酒也烈,看向温时杳的时候,不甚清白。
秋千上的温时杳也瞧见了谢玄昭。
但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随即垂下了眼眸。
“主子,回屋吧!”暗一虽喝了点酒,可作为暗卫保持清醒是绝对的,谢玄昭没有任何反应,暗一扛着谢玄昭回了主子的住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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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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