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异景沤珠槿艳,天旋地转的花影如洪水般吞/没清醒的神智,这里无风也无崖,是直上直下的缥缈空域,浮流气层。
似云非云的水雾从四面八方聚腾而来,冷冰冰的稠/湿堵在了南莛聿的衣/发之中,如早霜寒月,寸染无知无觉。
间歇亮屏的手机不断刷新友善者的告别信息,浓/浓哀思溢出存储芯片,边框缝隙,化成一面铺天盖地的大网罩了南莛聿满/脸/满/身,水雾哀思前赴后继,逐渐攀上了呼吸通道的大门,赖在那里不走了。
好难受,动不了……
犹如梦魇,犹如石化。
胸/载/强/压,耳鸣头晕,南莛聿觉得自己处于半生半死的飘离危状,爆发式的求生欲令他变得无坚不摧,在一阵猛烈的僵/扭/挣/扎之后,眼睛和身体终于能够随心而动。
暖色调的护眼屏光从下方水雾未被填满的地方传来,南莛聿来不及拍拍自己的胸/脯平/缓/喘/息,视线就被那道怪里怪气的光线给勾获了去。
巨型手机,巨型屏幕,中间好像还坐了个……人?
那人长发委地,穿着和他一个设计师引线缝制出来的衣服,背影清癯,盘膝而坐。
梦中梦?搁这玩俄罗斯套娃,汉诺塔游戏是吧?
他现在可没什么心情和脑力去玩这种益智推理游戏,再说了,他的脑容量不适合用来搞/科/研,同理可得,他也十分厌恶别人对他下马威式的恶作剧。
趣/味恶作剧他尚且能忍忍,也能开口一笑,但要是暴力恶作剧,那就别怪他斤斤计较,睚眦必报了。
底下那“人”似是察觉到了南莛聿大胆而又愤怒地打量,虽然没有如长舌泼妇般破口大骂,但总感觉南莛聿“骂”的不是一般的脏。
下方未知生物出乎意料地高抬头,南莛聿恰好在此时大大方方的与它对视,好家伙,差点没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大/红/脸/大/红/唇犹如深嵌在黑色藤蔓中的血/盆/大/口,正以一种怨气冲天的夺命感死死盯着他,虽然它的眉眼鼻唇似真非真,非常贴合恐怖谷效应的类人特质,但是!那张能把瘸子吓得满地跑的脸能不能别对着他螺旋升天……
鲜红刺目的腥颜暴露在白茫茫的雾境中,无需添加恐怖背景,也不必插播恐怖音乐,只有氛围没有套路的惊悚片票房绝对过亿热卖,南莛聿本来就因为快要窒息而有点心律不齐,这下倒好,嗓子也快/叫/破/音了……
现实世界中的素芙身在门外都能听见,他不过是出去打了一盆温水,换了一壶温茶而已,就见莜玫花林的飞禽一只比一只逃的快,激起林中沉淀许久的扑鼻粉香。
“主人!”
素芙急忙忙把盥盆往旁边的美人靠上一放,拎着个提梁茶壶火急火燎的就往房间跑,蝴蝶流苏坠挂的玉簪子在脑后叮当作响。
南莛聿这会儿冷汗涔涔,心跳如擂,着实被梦里的那只“红脸鬼”吓到了。
血忽淋剌的一张脸还好没凑他身前,要不然能一脚给它踹到银河系。
“主人莫怕,素芙来了!”
素芙紧赶慢赶还是赶不到主人最需要他的时候,说红就红的眼眶和他那位说晕就晕的主人一样,说来就来。
茶壶跟着他跑了一路,愣是一滴水都没洒到地上,原因无他,壶口有专门的软/木/塞隔挡茶水流失。
南莛聿沉重地摆了摆手,自己快三十岁的人还总是让十几岁的妖为他担心,面子上心理上都有点说不过去啊,他可不想在别人的眼中是一副扛不起事,经不起痛的娇气包形象。
稍微一点小痛小伤就喊的人尽皆知,好像他现在就是这么个打脸情况。
“我……”
话一出口,南莛聿更加震惊了!
他像是不信邪似的接连吐/了几个字出来,结果无一例外,叫/破/嗓/子说的就是他现在打死都不想要的公/鸭/嗓。
素芙在一旁见状,转身就想去莘犀峰喊来傅长老。
“别……别去!咳咳……”
难听到让人想撞墙的声音,是绝对绝对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真的太难听了,难听的他想毫无顾忌的痛哭一场……
小妖灵回头噔噔噔跑到了自家主人身边,两/腿隔着床沿,一声不吭地弯腰拥/紧了主人的细/腰,因一路快跑而凌乱的小脑袋深/深/埋/在了南莛聿的锁/骨/下/方,是自己的失职和大意才导致主人不幸哑声,主人的身/体势况明明越来越差,自己还总是不好好照顾主人,上一次是意外,这一次就是偷懒,不合格的妖灵奴仆会被主人弃之若蔽,不再重用。
单/薄的身/躯紧/紧/依/偎在他怀/中一/动/不/动,南莛聿刚来这个世界不久,从外表行为来看没有自暴自弃的颓废,可内心挣-扎却不是如他人所说的“既来之则安之”,在这个世界,他也好像只能从少年这里汲取一点羽毛未丰的温暖。
素芙抱了一会就撒开了手,两只杏核似的萌萌大眼红如胭霞,忐忑不安的视线在南莛聿身/上转了一圈,又突然想起什么必需完成的事情般,从左手袍袖里取出了一条晶石项链。
南莛聿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妖灵的迷之操作,一个男的送另外一个男的项链,其隐/含的私/情让人不言而喻啊。
莫名的,他想起了自己的宣传工作号,那个账号说是腐/女/大/本/营都不为过,还好他的私/人生活号没有遭到腐/女们的调侃和污染。
私/人生活号,除了他的那位富二代好友就没人知道了。
南莛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要怎么对素芙说自己的性-取向是非女不可的呢……
其实吧,性/别不要卡的那么死这个道理,他懂。
像什么异-性-恋、同-性-恋、双-性-恋、泛-性-恋、无-性-恋,在他的社交圈中早已司空见惯。
只是素芙太小了,可能在这个世界未成年和成年的判定标准与他之前的信息化社会有所不同,但是对着眼前这张还堆有婴儿肥的纯真脸蛋,南莛聿想想就觉得如果真下得去手说是道德败坏都不为过。
他决定好好给素芙上一堂“思想品德课”,用循循善诱的温和方式规劝性/取向不明不白的小家伙,免得以后遇人不淑真心被人当狗-屎。
“主人,这根项链是大长老吩咐素芙一定要给您戴上的,说是可在争渡劫栓的危难之际能够挽救主人性命五次,并且要求主人绝对绝对不能扔掉或者不戴。”
哦,原来不是代表倾心之意的定情信物,而是他的好师兄担心他的劫栓争渡的不顺利,这才送的项链,是他太过自/恋了。
趁着主人心事重重的层析时刻,素芙的两只手可没闲着,他迅如闪电地将那根项链扣在了主人的纤/颈上。
粉紫色的装饰灵石乖巧地倚在白/雪/之/地,棱面流淌的晶莹碎芒吻过情真意切的眸子,又吻过屋内“各司其职”的充箱盈架,最后默巧敛芒。
颜色不分性别美格独立,少女系的灵石配神颜般的主人。
素芙觉得主人长得美长得白,什么颜色都可以往身/上/穿/往/身/上/戴。
南莛聿就不这么想了,他一个大男人戴这么梦幻的灵石干什么?
还以为是在国风大典上形象展示呢?粉紫色的衣袍他都很少穿,更别提戴这种华而不实,一看就没什么特别之处的挂件饰品,还挽救性命五次,别是让他死六次这石头都不会有任何防御力吧!一个灵智狭塞的死物而已,还真把争渡希望全寄托在它身/上,摘了摘了。
婉丽裁柔的秋波眉肉眼可见地蹙起,抬手绕到后/脖的活扣处就要把这条好感为零的项链取下,素芙这会儿不敢沉/溺于主人与生俱来的美/色当中,本来是可以用嘴/巴阻止的,南莛聿肯定不会听。
小妖灵两只手齐并而发,成功完成了大长老吩咐他的头等大事,也顺带改变了一张本是和和气气的脸。
呃……现在把两只手缩回去还来得及吗?
主人金贵之躯,肯定不喜他以/下/犯/上的触/碰。
念及妖灵无意冒犯,也念在妖灵泪眼婆娑的好言相劝,南莛聿终是和颜悦/色的乖乖听话,并强烈保证人在项链就在。
其乐融融的主仆二人有说有笑,解澹烟拂袖挥散了悬在半空中的追事镜,正想喝口茶/润/泽/干/涩的喉/咙,一个鬼鬼祟祟的怀/抱悄无声息的从身/后而来,刚碰到唇/珠的茶盏剧/烈颤/扬了水波之后摔的四分五裂,温沁可口的茶水与脚下的云纹地砖融为一体。
怒急的弧边在他的嫩/唇上刮刻了一道殷红的斜口。
斜/口里的红液无人看管,向下拖拽滋养曼珠沙华。
茶盏摔得四分五裂,解澹烟的心也摔得四分五裂。
顾不上/沾/水/刺/痛的嘴/唇,扭头之举还未成功,就发现脖/颈的转向移动堪称难上加难,只能声/厉/色/茬大喝一声:“谁在后面!”
鲜血顺着大/张的圆/弧濡湿舌苔,淡淡的血/腥充斥着整个吞/吐/深/复的口腔。
背后那人默不作声,如铁钳般的手藏在金线环嵌的玄色袖口中,缚身为牢的力度越来越大。
解澹烟头不能移,身不能转,整个人就如僵立之木般不得动弹,体/内/畅/通/无/阻的灵力软/绵/绵的匍/匐在经/脉中,任凭他怎么紧急调动也无济于事。
四海峰有这个人吗?
体型、身高、力气,包括这双钳制手腕的手,抓他的人性/别和他是一样的,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
后面的非法闯入者不知是聋聩还是暗哑,基本上都是他在自言自语。
那人我行我素的冷酷到底,就是不理。
他开始采取排除法一个个排除过去,在四海峰内修为境界能压/他一头的还没出生呢,有一个修为境界倒是比他高,除了他的小师弟南莛聿就没有别人了。
南莛聿不可能,先不说灵力的外向使用现在成了个大难题,小师弟更是不可能和他肌/肤/相/亲,十/指/相/扣,做出这等惊天骇地,有/悖/人/伦之事。
脑袋想破了皮都得不到答案,解澹烟只好放下平常顽抗到底的姿/态,开始温声细语地恳求对方善待自己。
善待是一定的,就看善待的方式正/不/正/经了。
无言男子心神一动,数/根/狂/舞的黑色触/角从背/脊中升/拔而起,边缘无规则碎裂之后化成轻于鸿羽的丛雾,丛雾又渐渐叠/成密/不/透/风的笼状,将两人一起围困其中。
伺/机/而/动的黑雾分成两枚两尺长的流云箭矢,一/上/一/下瞄准了解澹烟的印堂穴和膻中穴,双/发/刺/中。
“呕——”
解澹烟俯/身作假/哕之症,两手虚/掐/垂/伸/的脖/颈,痛苦的眼眸里迸出两三颗晶莹滚珠,气机失利,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支/撑接下来的求救行为,沸/剐的灼/烫似如帘的雨丝渗/透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其间还伴有冷/硬的针/炙/痛/感。
脖颈歪斜的角度带走了最后的强撑苦熬。
无动于衷的手,粉碎了道侣的矢志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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