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再怎么样她也是你妈!”
傅父手指着傅凌,气得发抖。
林夏和季栩默默对视,都从对方眼睛里看见了同一种东西,担心。
——担心他把自己亲爹气死。
“妈?她生我了吗?她比我还小两岁吧?”傅凌不甘示弱,积压已久的情绪上头一刹那,他只想为母亲争一争,猛地往旁边吐掉烟:“她算什么妈,她算个屁!”
“她顶多算个……”林夏预感到他将要出口的字,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和季栩一起把人拖了回来。
傅父看样子气得不行,抬起手就要扇他。傅凌也倔,被林夏季栩一人一边架着胳膊还昂扬着头,脖子使劲往那边伸,“有本事你就打,打死我!”
成年男性,尤其是这个年龄阶段,气血上头那真的是十头牛也拉不住,林夏和季栩费了好大劲才将人控制住。
好在对面的女人也在努力抱着傅父的胳膊劝导:“老公,别打孩子啊。”
傅凌生得晚,傅父年龄少说也有五十了,而抱着他胳膊的女人看着才二十出头,说话声音柔柔弱弱。
这个组合放以前林夏高低会说一句:“你真是饿了,什么都吃得下!”
林夏和季栩把傅凌扯到一边,女人也温柔地带着傅父去沙发上坐着顺气。
只剩看完大戏的赵七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最终在老子和儿子之间做了一番选择,果断去沙发安慰傅父。
“冷静啊老三,”林夏轻轻拍着他的背,“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傅凌捂着胸口,喘着气咬牙道:“气得我心疼。”
“莫生气莫生气,”
双方可算是慢慢稳定了下来。
傅凌带着两人也在沙发上坐下,想想又挑衅似的长腿交叠搭在了茶几上。傅父几次想张嘴都被身边的女人按了回去。
和无数次吵架后的局面一样,傅凌语气冷硬:“他们是我同学,我带来家里玩几天。”
傅父刚生过气,现在属实分不出什么笑脸,但还是尽量温和地表示:“欢迎两人同学,很抱歉让你们刚来就受到这么大的惊吓。”
林夏和季栩自然是连连摆手,两人乖乖端坐着,表演一个乖巧学生的模样。
有阿姨端着茶具过来,女人起身,傅父拉着她的手:“月华,让下人来吧。”
女人摇摇头,亲自为在场所有人斟茶。
“谢谢,”林夏和季栩礼貌道谢。
茶汤通透明亮,浅黄色的液体里没有一丝残余的茶叶。
林夏不懂茶,不知道茶的好坏,更不知道饮茶的规矩,为了防止闹笑话,茶搁在手边就没动过。
季栩则端起杯子靠近唇边碰了碰,喝没喝林夏没注意,但放下时里面的液体几乎没有下降。
好在傅凌也不是个按规矩办事的,拿着杯子直接就仰头一口喝没,然后随意推到一边,对傅父的眼刀子视而不见。
赵七颇有风度地饮完茶,询问道:“那这个,仪式还做吗?”
傅父揉揉太阳穴,道:“既然已经准备好了就做个祈福仪式吧。”
赵七依言,将本来准备降妖除魔的一系列武器都收了起来,完完整整地做了一套最基本的祈福,中途还以赐福为理由让傅父和小妈触碰过桃木剑。
林夏三人头凑头,低声蛐蛐着:“你小妈好像真的只是个普通人啊,一丝妖气或阴气都没看到。”
季栩同感:“在这里目前我唯一能感觉到的异常就是二楼的第一任房主,你小妈既然能随意触碰各种法器,那就肯定没有问题。”
傅凌烦躁地轻啧:“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要在家里睡觉就必定做噩梦,那感觉和真的一样,反反复复被掏心,整个我现在一激动就心脏疼。”
他说着又摸了摸胸口。
季栩略一沉吟:“林夏你今天有空吗,我们今晚守他一晚,要是真的没有什么情况的话,你就去医院。”他指了指傅凌。
后者点头表示同意。
林夏有点为难:“我家里管的严,只让我出来四个小时来着……”他看看傅凌,又看看季栩。
纠结两秒后,他摸出手机和林无极发消息:[林叔,我今晚想在同学家里住一晚,有其他同学在,我们聚一聚。]
林无极(林家长老):[好。]
对方几乎是秒回,林夏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来之前林无极百般不让,现在却答应得这么干脆。
他没有多想,只当是林无极被梅念云叨叨烦了,要让他独立一下子。
晚上,吃过晚饭后,傅父本来是想给两人安排房间的,但傅凌没鸟他,领着林夏和季栩往二楼走。
林夏回头抱歉地笑笑。
傅父无奈,也亲自为赵七安排了房间。
本来赵七是做完法就该走,傅凌为他结算好酬金后,他又主动请缨要留下来帮忙。傅凌知道他和傅父一条心,但要是真出事了,多个人也会多点把握。
晚上,傅凌那间快抵上林夏整个出租屋大的房间,三人窝在一张床上组队打游戏,傅凌此刻已经没了白天和亲爹吵架的架势,怂怂地躺在林夏和季栩的中间。
好在他卧室的床够大,三个男人躺平翻身还不算困难。
“走走走,小夏你偷塔去——”
“道长你给我奶一口,我快嘎了!”
“赢啦!”
“简简单单!”
一局游戏结束,配合默契的三人看着屏幕上金光闪闪的胜利二字,游戏带来的快乐冲淡了傅凌对夜晚的恐惧。
不多时,困意来袭,身边有人有安全感的傅凌最先放下手机迷迷糊糊地道:“晚安。”
林夏伸了个懒腰,另一边的季栩从背包里摸出两张符纸递给他,自己也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正北,西南两个位置。”
林夏会意,两人轻手轻脚下床,分别在几个位置都贴上了符纸,之所以不早点贴还是担心傅凌会害怕,毕竟有什么是比满屋子贴着黄纸底朱砂字符纸更恐怖的呢?哪怕是寓意好的。
现在他睡着了,两人便开始布置防御。
确认好各处细节均没问题后,两人重新上床躺下。
前半夜林夏还撑着意识闭眼背符咒守夜,后半夜风平浪静,他也熬不住了放松睡去。
床头柜上,黑色闹钟指针缓缓指向凌晨2点。
血色自指针中心慢慢溢出,
“啪塔,”
一滴不明液体滴落在林夏脸上。
他眼睫颤动,缓缓地睁开眼。他还在傅凌的房间里,那面巨大的落地窗明明在睡前就被放下厚厚的窗帘遮挡,现在却向两边拉开,像要迎接什么。
今夜无月无星,就算拉开窗帘,屋内也没有丝毫的光线,窗外大楼霓虹灯影愣是没有一处照射进来,像是被一块无形的玻璃隔绝。
头顶还在往下滴着什么,林夏眼珠子向上转动,看见了一个悬挂于天花板上的椭圆形的物体黑影,拳头大小,光线太暗,他看不清那是什么,只知道不断滴落的液体来自那里。
季栩和傅凌都不在,只剩他一人躺在大床中心,意识清醒,身体却动不了。
眼前的状况让他想到了一个词:鬼压床。
鬼压床用科学来讲其实就是睡眠瘫痪症,大脑突然醒了,身体没跟上,会当一段时间的木头人。
“吱呀——”
房间门被人推开,红色的光顺着门越开越大的缝隙争相挤进房间,原本洁白的墙面被红光映亮,优雅婀娜的影子投在墙上。
借着这抹红光,林夏终于看清了他头顶的东西——
一颗心脏。
“扑通、扑通……”
它还在拼命地跳动着。
林夏耳边响着和它同频的心跳声,好像他们本就是一体。胸口剧痛传来,他的眼珠子尽量地往下瞅,左胸处鲜血淋漓。
他的心脏,没了?
林夏不免有些慌乱,挣扎着想动动手脚,没有任何的效果。
滴落的血液在他整张脸上涂着斑驳交错的暗色,随即顺着轨迹滑下。对面的白墙上,坐在床上的影子垂头,尖利的触须自口中吐出。
尖利的触须距他面门不过几厘米,刹那间,触须猛然张开,分成四瓣,每一瓣里面都排布着密密的齿。
林夏头皮发麻,努力尝试着动用能动的部位,直到喉结轻轻一滑。他集中精力,在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口器攻击他之前,默念几句咒语,然后低喝:“召雷!”
电光响彻夜空,闪电在这一两秒里照亮整个世界。
怪物似乎是被雷吓了一跳,触须回缩,林夏感觉身上的压力一轻,立马催动戒指,晶莹剔透的寒冰大剑在他右手掌中汇聚,他握住剑柄凭着本能往头顶横挡,另一手二指抵住剑尖。
不出所料的,那奇怪的触须口器卷住了他的剑,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冰剑卷碎。
这正是林夏想要的,剑碎寒气争相涌出,将那触须牢牢冻住。
林夏立马趁着机会,往床另一边滚去,勉强在柔软的地毯上站住。背后是风雷涌动的玻璃落地窗。
他握紧手中再次凝聚的长剑,目光紧紧锁定着对面的黑影。
“砰!”
一声惊雷炸起。
短暂的电光将屋内照亮,将无声的对峙打破。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