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么荒谬?”
街边一家咖啡小店里,早上没什么人,零星几个凑成一桌坐在角落。
林夏气笑了,林月跟着点头:“就是就是。”她搅着咖啡拉花,忧心忡忡:“诺诺姐肯定不会答应,但她家里人就不一定了。”
林夏算是知道林月为什么这么着急给他摇过来了。
很早之前林夏就发现,林麟面色变了,妥妥短命相,不出意外的话活不了多久。很巧的是,林夏前脚刚到晋城,后脚林麟就急病进了ICU。
儿子病了,梅念云的骚操作就来了。林家称林麟是邪气入体,想让周家履行婚约把周诺嫁过去冲喜!
不光如此,他们还想碰瓷,要让林夏去当邪气净化器——将林麟身上的邪气引到林夏身上,再由林夏作为导体配合其他人将黑气消灭。
林夏听到这个消息的表情就是一整个黑人问号脸。
我请问呢?
这是21世纪该有的人类行为?
著名五星评论家林·麦克阿瑟·夏曾说过,“这种行为就是左脸皮贴右脸皮,一边脸皮厚一边不要脸。”
迟来雪淡笑:“你敢当,邪气还不敢上你身。”
林夏倒是不担心自己,就挺惋惜周诺,如果周家真答应这么荒唐的理由,那周诺无疑就是最大的牺牲品。
林月哭丧着脸:“诺诺姐处境也不太好,父母早逝,唯一疼爱她的太爷也走了,她这个大小姐人微言轻,保不齐真的会被排出来。”
“小月别怕,”林夏安慰道:“林叔应该也会回来,他不会那么糊涂真让搞什么冲喜的。”
林月点头,“哥你要不跑远点吧,万一真让你……”
林夏道:“我不要紧,你迟哥又不是吃干饭的。”他偏头看向迟来雪:“如果我走了,他们也还会再找其他倒霉蛋,那样更危险。”
林月眼睛一亮,“是哦。”
简单说完话,出门后,林月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离开。
林夏和迟来雪并肩而行,单手插兜,思忖道:“林家有一秘法,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用符纸与鬼魂签下契约,鬼魂得到供养和保护,分出部分魂魄成为式神,听从符主的召唤,供其驱策。”
“这么做式神相对弱些,于是就有人为了追求更强的式神,强行掠夺鬼魂禁锢驯化,鬼魂怨气重,自然威力不可小觑。”
“但这种做法有违天道轮回,走歪路的人注定没有什么好下场。我奇怪的是,林家人都不阻止他一下吗?”
他轻啧道:“真的不懂了。”
迟来雪眼底含笑:“无妨,过两天就能知道了。”
林夏狐疑转向他:“你是不是又知道什么?”
迟来雪正色道:“天地良心,我真不知道。”
林夏右手食指和中指弯曲在自己眼前比了一下,手腕一转又对上他。迟来雪好笑地抓住,妥帖地牵好。
不出所料,两天后,收到消息的林无极连夜从嘉安赶回来,当晚,林夏就被叫回了林家。
王浩和徐竟一副已经习以为常的样子,挥着小手娟:“小夏你安心走,我们两个孤寡老人会守好这个家的。”
林夏乐得回头揍他们。
……
半夜十点,林家祠堂。
数不清的牌位供桌前放着一张竹席,身上病号服都没换的林麟仰面躺着,双手交叠平放在腹部,要多安详有多安详。
如果不是胸口略微还有些起伏,真就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几个年轻人围着一边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林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向边上表情严肃的林无极:“林叔,大半夜叫我们来干什么啊,我明天还有课,能早点回去吗?”
林月也揉揉睡眼惺忪的眼:“林叔,现在是我的美容觉时间。”
只有略显突兀的周诺一言不发,立在林月身旁,被灯光拉长的影子单薄萧瑟。
林无极没说话,一身素衣的梅念云眼眶微红,戚戚开口说:“我儿林麟,近日突发急病危在旦夕,经查明是邪气入体,又被克星相冲……”她看看林夏,林夏也不躲,一副“这老登看我干啥”的表情。
她手里捏着条帕子,讲到伤心处还擦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唯一能救他的办法只有将邪气引到另一个健康人体内,再由我们想办法把邪气封印消灭。”
“本来这种事理应由我这个做母亲的来承担,但我年纪大了,前几天还得了甲流,实在没办法。只能让林叔把你们几个年轻人叫过来,看有没有合适的。”
她柔弱开口:“小夏和小月都是林家人,自然有这个义务,至于小诺,”她目光慈爱地移向周诺:“你是我未来的儿媳妇,也该到场的。”
林夏内心白眼快上天了。
咋这么大脸呢?
周诺性格直率,直接道:“梅夫人,婚约只是当年老人口头玩笑话而已,不做数的。您这么说对我和您儿子名声都不好。”
梅念云估计是没想到逆骨崽那么多,周诺还这么不给面子,愣了一瞬。
“是我着急了,”她歉意道:“我也是太喜欢你这孩子,过两天麟儿病好了我们再去周家提亲。”
周诺也不能说拒绝,就面无表情绷在那儿了。
“那么,谁先来呢?”梅念云视线在三人身上环绕,不出意外的定格在林夏身上:“小夏是男孩子,就让小夏先来吧。”说完,她还特地转头看林无极脸色。
罕见的没看见林无极阻止。
林夏没什么意见,小声叮嘱身旁两人:“你们待会站远点。”
林月和周诺一对视,均点头。
林夏上前两步,问:“怎么做?”
梅念云很满意他的自觉,从手腕上解下一根提前缠上的红绳,一头绑在生死未知的林麟手腕,一头递给林夏:“绕在中指上,其余部分一定要捏紧,过程可能会有点痛,要是松手了邪气可能会泄露,伤到其他人。”
林夏颔首示意明白了。
林无极二指夹住一张黄符,在香炉里燃着的线香上点燃,搁在林麟脚底。火舌吞尽符纸的同时,祠堂起了风。
“叮铃——”
是林月手上戴的铃铛饰品响动,香炉里袅袅攀升的灰烟无头苍蝇般开始乱窜,接着,它们像是发现了目标,径直向着地上的林麟涌去。
顺着额心钻入,从鼻孔钻出,划过满是横肉的脸,不偏不倚朝着那根红线爬。
林夏眼睁睁看着那烟气延着红线爬到离他指尖不远的地方,像一条条雨后从花坛里爬出来的蚯蚓,扭着没有骨头的身体,兴奋地张开血盆大口。
距离林夏手指不到两厘米,这条蚯蚓突然不动了。它好像在害怕什么,甚至还往后退了一点,它一动,躺着的林麟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
“啊!!”
“怎么回事?”梅念云皱眉上前查看,林无极像是早就知道结局一般,负手站在供桌前:“看来小夏并不合适,换个人吧。”
梅念云道:“不行,只差这最后一步,断掉重来还不知道能不能这么顺利,”她说完,半蹲下,抬手咬破自己的大拇指指腹,摁在林麟额头。
林无极灰烟得到助力,又往前猛冲……然而,还没挨到手就又退了回去。
这下林麟叫得更惨了:“啊——!!!”
林月都有些不忍直视,挽着周诺的胳膊不再看。
梅念云猛地扭头看向林夏,“你身上有什么?”
林夏装傻充愣:“什么都没有啊,”为了证明自己,他还特地将外套和裤兜口袋都翻出来给梅念云看。
梅念云紧盯着林夏,像是在窥视什么,但直到她收回目光,都没有一个答案。
林夏心跳扑通扑通的,他心道:“好吓人啊。”
“不怕,我在。”迟来雪回。
“要不给那烟放过来吧,不然等会小月和周诺要遭罪了,看林麟叫那么惨,估计真的疼。”
“好,有异常的东西我会截下来,别担心。”
“嗯。”
林无极刚想上前阻止,灰烟动了。梅念云和他都再次把目光放在红线上。
这次灰烟没有任何停滞,顺利地刺破林夏手指穿过手臂。
林夏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嘶。”
真的疼啊。
难怪躺着的那位叫得那么惨。
他能明显感觉到一条东西在他的血管里穿梭,没一会儿,所有的经脉都有了灰烟的族人。
此时他逐渐稳定,痛的程度有点像输液时滑动开关开大了的感觉,源源不断的灰烟直往他身体里灌。
梅念云始终盯着他,直到灰烟尾巴收完。
林夏头一次体验到血管里有东西堵着的感觉,如果现在有称,他高低得多称出十斤。
梅念云拿出准备好的剪刀将红线从中剪断。
“盘腿坐下。”林无极走到林夏身后,林夏依言坐下。
林无极抬手按上林夏的一边肩膀,一股全新的能量进入林夏身体开始竞争,林夏一想到自己身体里三股力量开始群雄逐鹿就想笑。
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天下三分。
打起来也是真疼,没多久,林夏脖颈间就被汗浸湿。
林月摸出随身带着的湿巾,询问道:“林叔,我能给我哥擦擦汗吗?”
得到允许后,林月小心地在林夏脸上、能看见的脖颈部分擦了擦,林夏眨眨眼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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