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我记得有个人跟我说，‘改天吧，今天没心情。’”夏霁凑进了，学着她那天的语气说。
周子棋没想过还会有机会见面，所以那天在酒吧里也是奔着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应付夏霁的。
现在看来，不，其实当时说完她就后悔了。那会儿的言行举止都不太像正经……
后来又遇上了，蹲着抽烟的时候还小小的找补了一下，没想到再见面夏霁会把这事提出来。
夏霁凑到她耳边轻轻吐出那句话的时候，她有种想一拳给夏霁打失忆的冲动。
本来随口一句的事，现在听着都跟耍流氓似的。周子棋在口罩底下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你没认出我？”看样子成功唤起了她的回忆，夏霁笑着说。
“牙再肿点估计你自己都认不出来了。”周子棋冷哼一声，朝她身后看了看，“夏女士，我还有工作，改天再聊吧。”
又改天，夏霁勾了勾嘴角：“行吧。”
取完药夏霁打了个车回公司。
现在正是饭点，不少员工正在吃饭，看到她进来都放下筷子打招呼。
“吃你们的，不用管我。”夏霁直奔办公室。
小张听到声音立马迎了过来：“夏总，怎么没叫我去接您？”
“没什么事，你忙你的，我回来看看木原的合作处理的怎么样了。”
木原是悦安之后新的锁芯供应商，近几年刚发展起来的小公司。公司不大也没什么名气，但工厂用料好。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姐姐，人很实在，合作又是拿出一个百分百配合的态度，出价低得夏霁都不好意思压价。
“差不多已经解决了，如果考虑长期合作的话，对木原是进入市场打开销路宣传自己的好机会，对我们也是及时填补空缺了。”小张翻出一份资料，上头是木原的原料图和工厂的各种图。
“厂子那边小周总去跑了，没什么问题，他的原话是‘比悦安强多了’。”
夏霁点点头：“这话别让他到处乱说，自己人听听得了。抓紧这两天把合同签了，悦安那边马上到期了，我怕岳谨言要搞什么事情。”
出乎意料，合同签得很顺利，从接触到确定合作再到签合同也就花了七八天的时间，夏霁感觉像做梦一样，总担心出什么乱子。
但木原那边挑不出一点毛病，岳谨言也没搞什么事情，晨夏又恢复了往常有条不紊的步调。
但夏霁始终没搞明白岳谨言为什么突然不干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个价格，他跟老妈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就是普通的合作伙伴，跟自己更是没什么仇怨了。
“我自己的原因，我也没什么对不起晨夏的，小夏，你抓紧找下家吧。”岳谨言那天是这么说的。
反正现在问题也解决了，夏霁也懒得再去深究他到底是为什么。
夏霁对这些商业竞争不感兴趣，也没有赚几个亿的小目标，更没有什么多远大的理想，只要晨夏按照老妈期待的那样，平平稳稳地走着就行。
“姐！晚上回家吃饭吗？”夏栎蹦进她办公室，夏霁感觉他卷进来一阵带着灰尘的风。
“多大人了成熟点，外头员工都看着呢。”夏霁起身接了一杯水递给他，“不回。”
“回呗，爸做了一桌子好菜！”
“又不是过年，再说哪天不做一桌子好菜？”夏霁说。
“谢谢姐！”夏栎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大口，“回呗回呗，今天他自己下厨！”夏霁感觉他眼睛都冒星星了。
看他这副藏不住事的德行，夏霁叹了口气：“是妈有什么事吗？”
“你怎么知道？”夏栎一脸惊讶：“她就说叫你回家吃个饭，我问她有什么事，她没说，还不许我告诉你。”说完他又补充道：“别说是我说的！”
这种时候夏霁更加觉得老爸怀疑夏栎不是亲生的简直是无稽之谈，夏栎缺心眼的程度跟老爸本人不相上下。
夏霁：“……你现在打个电话问问家里有没有猪脑，没有咱俩这就去买，让爸晚饭再加个脑花给你补补吧。”
夏栎乐了半天。
四点半，周子棋的闹钟响了。
眼睛跟让胶水粘起来了似的。
晚上睡不着，下班回家倒头就睡，要没这闹钟估计能连轴转了。
冰箱都空了，喝冰牛奶胃痛之后她点了几天外卖，考虑到一直吃外**较费钱，而且不健康，今天得出去买菜。
周子棋把自己从床上扒下来，随手从柜里拽了件短袖换上，套了条牛仔裤，出门前又从门口的置物架上拿了把伞。
一进超市她就拎了两箱矿泉水。逛了一大圈，没什么想买的，周子棋就胡乱装了不少自己爱吃的蔬菜水果肉，称完之后随手拿了两瓶没吃过的什么什么酱，又在零食区挑了一大堆，购物车差不多塞满了，她也差不多买完了。
自己做饭能省不少钱，不过周子棋不喜欢研究这些，把所有东西放锅里煮熟了捞出来，倒点乱七八糟的调料酱汁的，搅拌一下就能吃了。
这还得是她爱动弹的时候，不爱动弹就随便找点零食什么的对付一口，饿不死就行。
这一车一般够她吃十天左右，如果多对付两天，就够吃半个月。
这家超市离她租的房子不算近，这房子好就好在有个冰箱，不用像以前那个房子似的一周跑一趟。
不过房东说不能长租，下个月又得搬了……
“周医生。”这口气没叹出来，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周子棋下意识回过头，就看到了拎着包的夏霁，身边还跟着一个推购物车的男的，跟她长得挺像的，但是比她眼睛大些，结合那天夏霁说的“一群小孩”，周子棋猜应该是她弟。
“好巧啊。”夏霁到她跟前说。
右下智齿要拔，上排有一颗虎牙，但是牙很白很整齐。这是周子棋看到她这张脸时脑袋里出现的信息。
“我没记错的话，这都四天了，您这牙还打算拔吗？”周子棋跟着队伍移动，视线落在夏霁右半边脸上，已经消肿了。
她一说完夏霁顿时有种高中逃课上网结果班主任兼职网管的感觉，她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我本来打算一会儿到家联系您的，碰上了正好，您看明下午有时间吗？”
“可以，那就明天下午三点。”周子棋说。
“哎？怎么是你？”夏霁她弟推着车跟过来，看到周子棋相当惊讶。
周子棋笑了笑没说话。
“你不去排队跟过来干嘛？要插队啊？滚后头去。”夏霁凶狠地指着她弟。
“我就想看看谁能让你纡尊降贵地主动搭茬，我说呢——”他啧了好几声，推着车老实排队去了。
正好排到周子棋了，夏霁看了看队伍后头的夏栎：“那我也排着去了，周医生明天见。”
“明天见。”周子棋说。
“你要追她吗？”回去的路上夏栎问。
夏霁把副驾驶的东西收了放到后座：“你用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不知道，直觉。”夏栎一脸高深莫测：“你一般在外头遇见熟人都是能躲就躲，怎么会主动跟人打招呼？还乐得跟朵花似的……”
夏霁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白了他一眼：“她是我压抑，正好这会儿直接把时间约了，省的我回去再联系她。”
夏栎猛地坐直了，瞪大眼珠子盯着她：“我的天哪夏老大你好深的心机啊居然特地去查人家在哪工作，智齿不会是你故意……”
“请问我让自己遭罪的目的是什么呢？”夏霁没忍住给了他一拳，“是在医院碰上的！就陈宁推荐那个，一会儿别回家了，开车直接去医院吧，到精神科或者脑科挂个号，我现在觉得刚才买这盒猪脑子根本不够填补你头皮下的空缺。”
“真的假的？”夏栎将信将疑地搓搓后背：“那也太巧了，会不会是她跟人串通，故意接近你，不过陈宁怎么可能……”
“咱家那点家底还不值得有人这么处心积虑。”夏霁已经不想再跟他说话了，闭上眼靠在座椅靠背上：“闭嘴，开车，回家，要不我现在就导航导到精神病院去，给你注册个终身会员。”
夏栎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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