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出门历练的云水宗新弟子一道回来的李鲤被拦在了宗门外。
“我真是大师姐带回来的外门弟子，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李鲤牵着马儿，指指已经被放行进去的新弟子们。
新弟子们互相看看后，有人站出来说道：“她是我们回宗门的路上，被大师姐从三只低阶恶妖手下救回的，至于是否收为外门弟子，我们不太清楚，要问大师姐。”
毕竟彼时他们都在追捕那三只逃逸的恶妖，不知道她与大师姐都聊了些什么。
李鲤扶额，要不是要装到底，这云水宗小小的禁制能难得住她？
“那小马儿可以为我作证，大师姐把她的爱马交予我骑，够证明了吧？”她贴贴白马，以示亲昵。
看守弟子看看马儿，这的确是云水宗的马，但算不上大师姐的爱马，外出的弟子都可去马厩挑选合适的马，并没有专属，不具特殊性，不能证明什么。
“马可以进，但你还是不行，”看守弟子一脸严肃，“现在是特殊时期，你需要大师姐亲自来认领说明。”
李鲤：“......”
她不觉得此时的卿白蔷还想得起她。
“那你们会去向她询问吗？”她还没放弃。
“自然，我会通报给上级，上级会逐级往上报。”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
“嗨，师姐师兄们，”李鲤将希望寄托于即将离开的新弟子们，“你们能帮我告诉一下大师姐吗？”
他们显得为难，他们虽然与大师姐相处了三个月，但回到宗门，他们就是最低阶的新弟子，哪里还有机会见到大师姐？还是在这样特殊的时候。
看他们的样子，李鲤知道没戏了。
行吧，她就在门口围观里面的大事。
*
卿白蔷来到群英殿，询问值守的弟子。
“一念师妹今日可来过？”
“早晨来过，但送了早饭和汤药就离开了。”
“大概什么时辰？”
“卯初，每日都是这个时辰。”
师尊死于昨夜后半夜，一念师妹送药时发现，但因为害怕，吓得立马离开了？
“她可有什么异样？比如慌慌张张？”
“没有啊，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就是往日会一直陪着掌门，今日却早早离开。”
卿白蔷有些不解，难道没有发现师尊归去？可如果没发现，为什么早早离开？她的首要任务是照顾师尊，还会有什么事比照顾师尊更重要？
如果发现了，既然未表现出惊慌和害怕，又为何不通报？反而一声不响离开？
不管哪种可能，都存在可疑的地方，要找到她。
卿白蔷去到群英殿东偏殿的房间，每逢沈一念来照顾师尊，都住在此处。
房间内还留有沈一念的气息，她记下，此外，衣柜有翻动的痕迹，看起来像带走了几件衣物，妆台上带锁的木盒敞着，还带走了贵重物品。
卿白蔷愈加怀疑师尊的死与她有关。
去外门弟子生活起居的永乐台的路上，卿白蔷遇到了那群被她留下的新弟子。
众人惊喜，没想到还能见到大师姐。大师姐虽然严厉，看起来冷冰冰不易接近，但强呀，是云水宗除了掌门外的唯一天阶，还是下任掌门的不二人选，能被她带着外出历练一番，再苦再累也值！而且此番他们的确收获不少。
面对他们热烈的目光，卿白蔷微微颔首。
大师姐脸上鲜少有急色，眼下却显得匆匆，一看就是有要紧事，他们不欲打扰，但总有不那么懂事的......
“大师姐！”一位稍显怯懦的少女往前一步。
众人惊讶地看向她。
卿白蔷停下，“何事？”
得到回应，少女看起来勇敢了些，她道：“被你救下的那个姐姐还在门口，守卫的师兄说需要你亲自去说明，不然不会让她进来，她孤零零蹲在外面，看起来好可怜。”
卿白蔷脑海立马浮现出李鲤柔弱可怜又无助的样子。
“我知道了。”
少女悬着的心放下，安心的笑了，虽然大家都在指责她给大师姐找麻烦。
反正要去外门弟子生活起居的地方，卿白蔷去门口领了李鲤进来，顺道带她去永乐台安置。
“呜呜...”李鲤紧跟在卿白蔷身后，“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还以为要在门口待好几天呢。”
“我确实没顾上你的事，”卿白蔷直言，“是刚刚遇到了我带的那群弟子，里面有个叫阮小竹的弟子告诉我的。”
三个月不短，记住他们的名字已是绰绰有余。
“那我可得好好感谢这位小竹师姐。”
“里面年纪最小的那个就是。”
李鲤回想了下，有些印象。
“等会儿我会把你交给兰淑婆婆，她会安排好你。”
“你呢？”
“我还有很重要的事。”
“你还好吗？”
卿白蔷眼眶一酸，没有回答，只加快了脚步。
将人交接好，她赶去沈一念在此处常居的房间。外门弟子的房间数量还算宽裕，大多两人一间，沈一念便是。
“沈一念回来过吗？”
沈一念的室友拿着手帕捂着嘴咳了几声才回答：“回来过，大概卯时一刻。”
她最近感染风寒，夜里咳得厉害，放在床边的润喉露用完，于是起来点灯准备拿新的，敲门声也是这时响起的。
“她回来做了什么？离开后往哪边去了？”
“我没看真切，好像是在翻找东西，我问她怎么回来了，她也没回我，不知是我声音太小没听到，还是太着急顾不上我，然后她很快就又走了，我觉得有些奇怪，所以推开窗瞧了瞧，她没有往群英殿的方向去，去了菜园子的方向。”
“好，多谢。”
卿白蔷走时留下一团雨雾，屋内的人不知不觉吸入，咳嗽很快得到缓解。
菜园在去往后山的方向，卿白蔷经过菜园，来到北边的小门，在堆积的木材上发现一小片被划拉留下的薄纱，上面还残留有沈一念的气息。
看来是从这儿离开了。
只是，作为一名普通外门弟子，没有出入禁制的权限，她是如何出去的？
带着不解，卿白蔷走出小门，进入后山。
后山是一片鲜少有人踏足的原始密林，其间雾气缭绕，水汽氤氲，气息繁杂。
虽繁杂，却都是来自土壤、植被和动物，沈一念这个人类的气息混在其中，反而显得有些突兀了。
她循着沈一念随着时间越渐消散的薄弱气息，一路追踪。
*
祁连山掖城惨案发生时，前方的讯使感知到，连忙上报。
云霜抢夺二师姐尸首时，前方的讯使再次感知到，又连忙上报。
他们是讯使，唯一的任务是探查和上报，不可有暴露自己的行为，也就不能立马援助，否则一起折在一处，此处不再有讯使，信息链就断了。
信息缺失，是很致命的。
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前方收集的讯息，并未第一时间传回扶摇宗。
是云霜带着二师姐的尸首和一众云水宗弟子大闹掖城驿站，驿站的讯使顶不住，去寻站长，发现站长失踪，才连忙派人前往最近的驿站告知情况，再由该驿站的站长将掖城的情况直接汇报回扶摇宗。
在这个通讯不发达的世界，全靠扶摇宗研究出的通讯阵，四大宗门才得以有对内和对外的联系方式，只是通讯阵并非畅通无阻，十足便利，有其局限性。
比如，通讯阵能联系到的距离，受使用者的法力等阶限制，等阶越高，联系的距离越远，基本到了高阶，联系才不受距离限制，而扶摇宗弟子到达中阶即可。
每个驿站的站长，都是中阶显灵者，能直接联系到扶摇宗。
扶摇宗掌门一得知情况，就迅速展开调查。
“我们发现，掖城讯使收集制作的情报与扶摇宗收到与大家分享的情报有很大出入，掖城前方讯使告知前往调查的弟子，他们呈给站长的情报是，掖城为首的恶妖为高阶，中阶恶妖有十二名，低阶恶妖一百五十一名，调查弟子在站长房中搜到的他们制作呈与的纸质情报的确是如此写的。”
“而我和长老们收到的掖城驿站长汇报的情报却是，恶妖首领为中阶，其余中阶恶妖五名，低阶恶妖七十名，也即分享给大家的，两者严重不符。”
“如此看，事情已经清晰，问题出在掖城驿站长身上，扶摇宗已派出弟子全力搜捕，一旦抓到，即刻送来云水宗一同审理，我扶摇宗上下，绝不姑息包庇。”
这便是扶摇宗用云霜从掖城赶回云水宗所花费的时间调查到的结果。
甘长老听完，长叹一口气，事情已经发生，人已经回不来，哪怕罪魁祸首以命抵命，那么多条人命，花了那么多心思培养，一命抵哪里够？可除了这样，除了要个真相，让大家死得明白，还能怎么办呢？
“对于云水宗的遭遇，我扶摇宗上下深感抱歉，为了避免这样的事再发生，扶摇宗已经在着手选拔弟子前往各个驿站担任副站长，今后，每个驿站会有一个站长和两位副站长，三人需同时在场向扶摇宗汇报情报，或者，两位副站长也可从其它三宗里选拔。”
诸多看似繁杂的规则，都是从前人流血的经验里总结出来的。讯使网络发展至今，仍在不断完善中。
让其它三宗加入到讯使中，行使监督权，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霹雳宗掌门第一个跳出来同意。
离火宗掌门表示担忧：“如今对付恶妖的人手本就不足，将弟子过多分配到讯使中，会不会有些浪费？”
“那配备一正一副两个好了，分别来自不同宗门，非扶摇宗弟子也可担任站长。”霹雳宗掌门建议。
这样将人数削减下来一部分，又避免了再发生类似的事，离火宗掌门没意见了。
甘长老听大家已经讨论起来，连忙打断：“此事可先放到一边，从长计议，眼下还有另一件要紧事。”
他公布了云水宗掌门逝世的消息。
众人大惊，一一从通讯阵中退出，启用传送阵，赶往云水宗。
传送阵仍是出于扶摇宗掌门之手，使用者需是天阶，消耗略大，轻易不会使用。
而各宗高阶长老也将快速赶来。
三宗掌门赶到云水宗时，卿白蔷也追踪到了沈一念。
呜呜呜 快一年没更文 好凉~
[爆哭][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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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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