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过后,为此红棠一直称病不起,却夜夜去请殿下到她的偏院,希望沈怀宴能对自己嘘寒问暖,时不时在他耳边吹些耳旁风。
念蝶虽仍需要干些府中的杂活,但相比之前倒是轻松不少,而原本苍白无力的脸庞恢复了不少气色。
秋风瑟瑟,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金黄色的枫叶随风飘散,由远及近,挂在天边上的那一缕阳光,试图驱散那刺骨的寒意。
瞧,窗边似是伫立着一抹人影,漆黑的瞳孔晦涩难懂,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管家恭敬地走到他身后,眸子里满是不解,“殿下,您唤老奴来有何要事?”
“她现在的处境该当如何?”沈怀宴并未回答他提出的疑惑,反而抛给管家另一个问题,那漠然的态度,似是有些漫不经心的。
“您是说…前几日要纳到府里的那位?”管家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见他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斟酌许久,这才大着胆子又说道,“还是殿下您之前赎回来的那个通房丫鬟?”
沈怀宴闻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的景色,指尖敲打在桌子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念蝶她这些日子都在干些琐碎的事,倒是个手脚麻利的。”管家听见自家主子敲了两声,心领神会的说道,忍不住夸赞了她一句。
“让她以后到跟前伺候,那些琐碎的麻烦事自会有下人去做。”沈怀宴敛下眸子,回想起画舫外似是‘不经意间’瞧见的那一幕,嘴角噙着笑,比那副像个木头似的样子倒是有趣的紧,届时,他可要好好欣赏一番,她那狼狈不堪的模样。
毕竟,在这偌大的太子府,他才是念蝶唯一的依靠,希望她可不要让自己失望啊!
否则,可真是太无趣了。
“是。”管家识趣的不再多言,言多必失,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只是他想起皇后娘娘的嘱托,不得已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殿下,娘娘给您送来了几幅世家贵女的画像,以此来作为未来太子妃的人选。”
“娘娘还说,让殿下您务必挑选好,过几日娘娘会举办赏花宴,让殿下您送给那位姑娘,挑个良辰吉日,尽快完婚。”
“孤知道了。”沈怀宴蹙着眉,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神色迅速冷了下去,仿佛对这件事很抗拒一样。
管家为此喘了一口气,赶忙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看上去心惊胆战的,生怕自己小命不保。
入夜,月牙儿悄悄露出来了头,繁星像是一眨一眨的眼睛,很是俏皮。
为首的婢女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照亮了前进的道路。
而念蝶则是一脸惴惴不安的跟在她身后,身上穿着的那件粗布衫已然褪去,套上了一身浅紫色的绫罗裙,她似是想不明白一样,询问她道,“殿下为何今夜唤我前去?”
“不该问的别问。”婢女的脚步微顿,一脸不耐的回头盯着她,“走快点,可别让殿下等着你。”
念蝶闭口不言,她倒是想看看沈怀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到了门前,婢女仿佛习以为常似的把她推搡了进去。
只听“吱呀一声”,门瞬间从外面被关上。
念蝶重心不稳的跌坐在地上,她面不改色地看向朝她伸出手的沈怀宴,似是愣了一瞬,这才向他道谢,“奴婢谢过殿下。”
沈怀宴应了声,脸上扬起一抹温柔的笑,似是不经意间提起,“是孤的疏忽,让你住在那废弃已久的柴房里。”
他这又承诺道,“孤择日命下人将暖椿院修缮一番,绝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奴婢谢过殿下。”念蝶低着头,眸底的不屑一闪而过,却又很快恢复往常的神色。
沈怀宴抿着唇,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对于念蝶这副冷淡的样子很是不满,抬手捏住她的下额吻了上去。
已然有了其他打算。
随着纱帐落下,满室旖旎。
翌日。
念蝶已然换上那件粗布衫,弯下腰替盛开着的花朵们修剪去多余的枝丫,额头上沁出来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却顾不上什么,只能埋头苦干。
“你回去捯饬捯饬,殿下说带你去花灯节。”宁舒夺过她手里的剪刀,不动声色地把她往外推了推,又说道,“你留在这也挺碍事的,不如打扮的漂亮些,要是红棠知道了定会气的跳脚。”
末了,她又补充一句,“看她还怎么嚣张起来。”
念蝶见此倒是也没有拒绝,只是向她道了声谢,便转身离开了。
殊不知,在她走后,宁舒恭敬地行了一礼,“殿下,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了。”
“做的不错。”沈怀宴不知何时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似是若有所思般的盯着念蝶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月银涨一两。”
“奴婢多谢殿下。”宁舒对此已经轻车熟路,脸颊上没有丝毫惊讶的神色,又缓缓开口,“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沈怀宴顿了顿,“偏院那边……”
“奴婢明白。”宁舒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这才又说道,“殿下您等着瞧好了。”
街市上灯火通明,比白天的街市还要更为热闹,卖花灯的小贩卖力的吆喝着,而那在夜空中绽放的烟火更加璀璨,让人不禁迷花了眼。
沈怀宴紧紧地牵住她的手,再回过头来时,眼中的那一抹惊艳,自是遮掩不住的。
“殿下,这似乎不合规矩。”念蝶敛下眼眸,刻意压低了声音同他说道。
沈怀宴闻言轻笑一声,俯身在她耳边呢喃道,“合不合规矩,是孤说的算。”
念蝶羞红了脸,可碍于她根本挣脱不开,不得已只能放弃。
远处的小贩见他们走过来,脸上赔着笑,急忙说道,“哟,这位小娘子的相公,您快过来瞧瞧,咱这花灯可是一等一的好。”
“不如您挑一个,送给这位小娘子?”
念蝶想要同他解释什么,却不经意间撞入沈怀宴柔的能滴出来水的眸子,瞬间噤了声,说不出来一句话。
沈怀宴笑着同他付了银子,挑了一款带着兔子的花灯送给念蝶。
她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容,回过头来看向沈怀宴,声音仿佛瞬间淹没在这嘈杂的环境里,“谢谢殿下,奴婢很是喜欢。”
那一瞬间,他似乎乱了心神,柔声说道,“你喜欢就好。”
念蝶十分清楚心底这股不安的情绪来源于什么,所以她并未将沈怀宴的话放在心上,倒不如说,鸨母曾经那句忠言逆耳的教诲。
不论贫穷亦是富贵,永远都不要相信他们所谓的承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否则受苦的只会是自己。
她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念蝶曾亲眼目睹过。
另一边,寂静无人的偏院门前,宁舒脸色如常,眼睛瞬间眯成一条缝,盯着眼前的婢女,似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主子交代过的事情,记得要做的滴水不漏。”
“奴婢知道了。”婢女恭敬地说道,竟直接推门而入,临走前不忘给宁舒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便关紧了房门。
她脸庞上熟稔的挂着虚伪的笑,小心翼翼地讨好红棠,以此来博取她的信任。
“白絮,你可有打听到了什么?”红棠面色着急,她虽一直称病不起,但殿下日日都会来关心她,再不济也会让人送些吃食,今日怎会不像往常一样……
白絮不卑不亢的说道,“奴婢听他们说殿下昨夜召了念蝶姑娘到身前伺候,所以殿下才会邀请念蝶姑娘一同去赏花灯。”
“什么!”红棠怒目圆睁,一把将桌子上摆放着的瓷器全部扫落在地,哪怕手指被划伤了也毫不在意,眸子里满是恨意,垂落在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那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她凭什么能呆在殿下身边!!!”
白絮敛下眼眸,唇边微微扬起一抹得逞的笑,见缝插针的说道,“奴婢有一计,红棠姐可愿闻其详?”
“说。”红棠面露狰狞,恨不得将夺走她机会的念蝶千刀万剐,都难以解她心头之恨。
“奴婢偷偷打听过,念蝶姑娘是被她姑母卖到青楼里去的,你只要稍稍透露点风声,她们势必会找上门来。”白絮俯身在她耳畔说着,话锋一转,“到时,殿下说不定为此将念蝶姑娘弃之于不顾,红棠姐你则可以趁此独占殿下,岂不是一件美事?”
“哼——”红棠冷哼一声,半信半疑的盯着她,说:“那你又是何从得知此事的?”
“奴婢家有个穷亲戚,和她姑母是一个村的,前些日子来投靠奴婢,故而听她口中所言。”白絮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搬了出来,又故作神秘兮兮的对她说道,“红棠姐你有所不知,那念蝶姑娘的姑母可不是个善茬,庄稼汉虽说倒是个为人心善的,但可惜被他那个婆娘管的服服帖帖,是个拿不住事的,你只要将消息不动声色的透露出去……”
“就按照你说的办。”红棠当即决定下来,那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给她乖乖等着,等到殿下厌了她,还不是要看她的脸色过日子。
看她还拿什么和她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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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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