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华同学，新年快乐！”徐冉紧紧抱着他，希望能让他暖和一点。
感受到颜华的手臂渐渐放松了，徐冉才能抬起头看向他，看到他眼神目然失神的样子，她的心都慢了一拍。
徐冉双手拢住他的脸，还是冰凉，“怎么了？嗯？”
…………
“你别不说话…我害怕…”再三发问都没有得到回答，徐冉这么说着嗓音有些哽咽。
颜华才像终于回过神来，拉起徐冉离开了这里。
两人回到车上坐着，徐冉看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还是在抖，
“我来开吧。”徐冉跟颜华换了座位，开车带他去了城区中心酒店。
徐冉开了一间房，牵着他来到房间后立马把空调打开。
颜华坐在床边，徐冉在他对面蹲着，头放在他的膝盖上……两人这么静静的待着，徐冉在等颜华主动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颜华的手才抚上她的头发，动作既轻又慢。
徐冉抬眼注视着他的眼睛，“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颜华开口，前几个字喑哑不清晰，“…当年你提分手，是因为董若捷吗？他用撤案威胁你？用我来威胁你？”
听到‘撤案’二字，徐冉怔住，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惊恐…
“是…叔叔告诉你的吗？”既然决定与颜华同行，她想，现在是可以说的。
徐冉起身拿了一瓶水递给他，又坐到他身边，“你先喝口水”
看他拧开水喝了一大口，胸前起伏也缓下来，徐冉右手找到他的左手，十指相扣，给了她些许力量。
“董若捷跟我细讲过他家里的事，就在我们去他租的房子那里找他，确定他安全的那次之后。我那时以为我们，我们一个小组的人都是可以做朋友的，但是董若捷不这样想，他当时固执的认为我就该是属于他的，这种感情可能都不是男女之情，更像是物品所有权的问题。”
徐冉神情淡淡的讲述着，颜华看向她，满眼心疼。
“一开始那个传闻还有接触都是小打小闹，没有什么风波。直到我们高三恋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发现了我们有亲密的举动，他开始三番两次质问我……问我对你和他是不是同样的同情怜悯，问我能不能也可怜可怜他…我告诉他你们是不一样的，我喜欢的只有你。没过多久，他来告诉我，颜叔叔被停职了”
父亲被停过职？颜华自己都不知道……
“再之后就是三模考试前，你在来学校的路上出车祸，额头缝了十几针，还好没有影响高考，董若捷说不是他做的，但后来……杨总承认了”
“高考结束后，我们本来约定好一起在杭城读大学，但是报志愿前两天，董若捷、杨总一家又来到我家的果园，在饭桌上杨总明里暗里想把我推向董若捷，看出我无意于董若捷，杨总饭后又找到我，他说董若捷喜欢我，不是一定要让我跟他在一起，只是想让我跟董若捷一起来魔都，离开杭城，不然的话他就让这个果园一天都开不下去。我当时年纪小，真的害怕，就把魔都的学校写在杭城的学校前，没想到真的被魔都的学校录取了，后来你问我为什么，我也没敢告诉你。”
“大一清明节放假那天，我从魔都回杭城，我们约定在学校附近见面，但你和董若捷先碰到了，他处处挑衅你，你们动了手，我到的时候你们扭打在一起，第一次看到你那么愤怒的样子，我不敢上前，怕激化你们的矛盾，再后来你离开了，董若捷在地上躺着，我担心他出什么问题才上前查看。”
“我后来想追上你，却被董若捷拉住，他把我拉到巷子深处，他问我是不是像你那样自残我才会心疼他，说着他就掏出了一把匕首架在自己的手臂上，我想跑又被他拉回来，因为害怕他手里的匕首，我始终跑不掉。他说恨他的话现在可以杀了他，他把匕首摁进我的手里，拉着我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捅……我做不到……我再怎么恨他我都做不到。”这些回忆再次涌上来，徐冉的表情也开始挣扎痛苦。
“他看我无意伤害他，就开始……开始对我……对我……”
徐冉讲到此处，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措辞都说不出口。
颜华的手握了握，两人十指相扣更紧了。
“然后我捅伤了他……现在那种扑鼻的血腥味，还有刀子没进皮肤的感觉……我还是忘不掉，我本来只是讨厌腥的生的东西，那天之后，我一闻到血肉的腥味就开始生理性的恶心反胃……”
“看到他流了很多血，我吓坏了，立马打了120，在抢救室门口等待的时候杨总来了，他带了一群穿着制服的人，把我强行送进了警察局，那是我第一次在拘留室过夜，就在我以为自己会坐牢的时候，董若捷清醒过来了，警察也找到了监控录像，足以证明我是出于自卫的目的。董若捷撤案的条件就是让我离开你，我照做了，杨总拗不过董若捷一意撤案，但他的气没撒够，就找到我警告我说只要我家还在杭城做生意过活，他就让我们全家活不下去……”
“事实上他确实做到了，果园出口的水果检验都不达标被退了回来，一季都没有收成。我才跟我爸妈还有哥哥说了这些事……后来我们一家都搬来了魔都。”
说完这些，徐冉松了一口气，“哎呀你别这么看着我，都过去啦，你不问我都快忘记了。”
本来想装无所谓的徐冉被颜华一把抱住，多年来的惊慌和委屈在此刻终于倾泻出来，徐冉埋在他的肩膀上大口喘气大声哭泣，…
颜华的注意力都到了徐冉身上，他自己终于平静了下来。
徐冉哭够了又离开他的怀抱，两人面对面，四手交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我一次性说完。”
颜华想了一下才开口，“这些年为什么你都没有联系过我也不让我找到你？”
说到这个，徐冉抬手推了他一把，“还说呢，我跟你分手之后就后悔了，大二有一次没忍住偷偷回杭城看你，我在你家楼下，看到你送曲今月出门……我以为你们在一起了，我坐车回学校的路上一直在哭……不过也就是这次出了一路的丑，被我的经纪人夏哥找过去拍电影了，因祸得福嘛”
颜华看她将难过的事都说到轻松的角度，还是心疼，但不忘解释，“她父母和我父母是同学，又住的近，有时候过来送些东西，我都给她送到楼下……就因为这个你就不要我了？”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我觉得你跟别人在一起更安全轻松些，我怕我会把不幸带给你……”
颜华轻轻拧了一下她的鼻子，“傻瓜，你明明是我的幸运星……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啊？”
“我们…亲密的时候，我一碰到你，你反应就很激烈是因为…那次吗？
这个问题徐冉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emmm…不知道，就是下意识的…”
看颜华不说话了，徐冉在床边坐正了一点，“那现在到我问你啦”
“嗯”
“吃饭了没有？”徐冉看他开车过来，估计下午天还没黑就出发了。
“吃了一点点”
“你出来跟叔叔阿姨交代好了吗，别让他们担心”
“嗯，我说了来找你”
“那……我今晚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颜华牵起她的手轻轻吻了吻，又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可以吗？”
“等一下我跟我哥报个平安”
徐冉起身给哥哥拨了个电话，还好哥哥也没有多问。
“好了，都两点多了，再不睡初一起不来可不行”徐冉推着颜华去洗澡，“你今天冻到了，快洗个热水澡去去寒。”
等到里面响起了水声，徐冉在房间里踱步，内心有一个想法在推她向前，不管了，勇一把！
颜华正冲着澡，没听见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再睁开眼的时候，徐冉就站在他眼前，简单围着浴巾，颜华还没做出反应，徐冉自己先闭上眼。
没等到颜华的主动，只听到水声停了，徐冉缓缓睁开眼，刚看到一眼又迅速紧紧闭上。
加油加油加油徐小年！
徐冉闭着眼睛摸索着扶在颜华的双肩，她踮着脚寻找颜华的嘴巴，好一会儿都没找到……
颜华一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门，“小年，先睁开眼，我想确定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其实徐冉内心还是挣扎，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小人鼓励她亲近颜华，一个小人自我防备地抱住自己…
浴室里安静了好久，这个颜华，就这么晾着自己…徐冉只好慢慢睁开眼睛，直直注视着他的眼睛，丝毫不敢斜视。
终于等到徐冉睁开双眼，颜华把她拉近贴住了自己，双手从她的肩膀落到她的腰上。
徐冉突然意识到这么紧贴着，自己的两只手好像有点碍事，像要做手术的医生刚消完毒这么举着隔在两人之间。
抱住了然后呢？颜华是不是在等她的动作啊？
不管了不管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徐小年一勇破万念！
徐冉拉下身上的浴巾，抬起隔在两人中间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睁着眼睛吻了上去，还好这次，颜华回应了……
浴室里空气有些稀薄，没一会儿两人就分开来。
徐冉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我们初一还要起来吗？”
颜华轻笑出声，“初一先不管，守岁还不能睡呢”
下一秒两人又开始痴缠，直到天蒙蒙亮…………
徐冉早上悠悠被酒店灯光照醒，迷迷糊糊的嘟囔着，“灯太亮了……”
颜华伸手关了灯，贴在她耳边轻声说，“守岁结束……”接着他又拉起了被子，被子下两个身形叠成一个，“接下来是初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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