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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积怨多年如鲠在喉

孟尘见状,心中直呼不妙,便道:“诸位,我们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聊。”

宋争耸耸肩,道:“走吧。”

苏厌山脸色是面具都遮不住的冷。孟尘在他身边,温温和和地道:“买烟火做什么。”

苏厌山走到桌边,放下那一箱东西,道:“你不是没玩过吗,买来试试。我也没玩过,咱们一起琢磨。”

宋争坐到矮桌前,闻言抬头对苏尽闲道:“你想要吗?我也给你买啊。”

朱砂:“……啊。”

孟尘笑着示意大家坐下,不语。

苏尽闲:“师父,我……”

宋争道:“怎么了?他没玩过,你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吧。买一箱玩玩。”

苏尽闲低垂着头,不太敢看苏厌山的眼,只道:“……多谢师父。”他只感觉头顶那眼神似炽热的火正灼烧着他,又似寒入骨髓的冰刃正向他袭来。

这场景,外人看来,苏尽闲好像多可怜似的。苏厌山终于忍不了,声音都大了几分:“你这副样子,做给谁看。”

朱砂皱眉,有些不悦。宋争瞥她一眼,暗示她不要说话。

苏尽闲嗫嚅着,头更低了,看得苏厌山厌烦得很。“你不是过得挺好吗。苏谙为你铺好了路,你还找了个师父,你有什么好难受的。”

宋争道:“我找的他。”顿了顿,他又对苏尽闲道:“别哭,抬头。为师怎么教你的。”

苏尽闲咽下眼泪,依言抬起头,对上苏厌山充满嫌恶的眼。

宋争见状,默默起身,装作要找什么东西的样子,若无其事地挪到一边。孟尘也安静地站到宋争身边,没有说过话。

见自家师父站一边了,朱砂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跟着过去一同站着。

“对不起。”苏尽闲声音小小的,苏厌山越听就越不爽。

“从小到大,不论遇上什么事,你只会哭。哭能做什么?长这么大了,还是那副德行。

“渡法力那一日,你表面上一万个不愿意,不也还是照做了吗?我的一身修为,不也还是到了你的身上吗?你现在哭成这样,倒像是我的过错了。

“苏谙,她算什么师父。我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拜她所赐。她倒算是个好母亲,心疼自己的儿子。”说到这里,苏厌山哽住,蓦然想起自己自小无父无母,内心更加烦闷。

苏谙算什么师父,苏尽闲又算什么兄长。

“你这种资质,真是浪费了我的一身好修为。就算再给你二十年,你也达不到我十六岁的成就。”他字字句句直指要害,苏尽闲始终沉默着,嗫嚅着。他好像在说什么,但苏厌山听不清,也不在乎。

朱砂看不下去了,右手攥紧了九节长鞭,就要上前为自己师弟说话。宋争不紧不慢地制止她,用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急什么。那是他该受的。”

孟尘点点头。说实话,他的内心的确偏向厌山。更何况苏厌山受过的伤痛,本来就不是骂这一两句能消解的。

这些宋争也明白。因而他没有帮苏尽闲说话。虽然在水月山的那十多年,苏尽闲什么都没有做,但从一开始,他就不无辜。

朱砂不解道:“可是阿闲受委屈了。”

宋争道:“他该受的,就受着。反正又打不起来,挨顿骂而已。法力也还在他身上,他不亏。”

孟尘继续点头。朱砂咬咬牙,退了回去。

宋争对孟尘道:“我一直没问你。你先前救苏厌山,是因为认为他有用。但现在看来,他已经没什么用处了。你为何还留着他?”

孟尘淡道:“我也忘了问你,你为何救苏尽闲。”

宋争假装不满道:“你这人。”

孟尘笑着拍宋争的肩膀,没有答话。宋争也没再问,将目光转回苏尽闲那边。

见苏厌山不再开口,孟尘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宋争则是看似悔恨地蹲下,有些夸张地道:“啊,好徒儿,你还好吗?别哭,不就是被嘲骂了几句,男儿有泪不轻弹。”

朱砂在后面翻了个白眼。宋争道:“孟少庄主,我想要箱焰火哄我徒弟。钱记在你账上。”

孟尘笑道:“可以。”

苏尽闲微微抬头,从苏厌山深深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很狼狈,很难堪。

接下来,一行人吃了一顿尴尬的饭。宋争倒是会拉着孟尘闲聊,吃完饭后还颇为愉悦,道:“多谢少庄主请我们吃饭了,宋某感激不尽。”言罢,就带着自己的两个徒弟拂袖离去。

朱砂跟在宋争身后,边走边为苏尽闲整理耳边的几缕头发。她想了想,还是道:“师父,你早就知道苏厌山在孟少庄主身边,是吗?”

苏尽闲眼睫微颤。宋争道:“我知道。”

“那你为何还要和孟少庄主吃这顿饭?你明知道,苏厌山那种人,不会放过阿闲。”朱砂有些不满,声音却越来越小。

宋争停下脚,轻轻一拍朱砂的脑门,问苏尽闲:“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苏尽闲有些错愕,呆愣片刻道:“弟子不敢。”

得到这样的答复,宋争眉头一皱,拍向苏尽闲脑门的手都加了几分力道。“你们这些没良心的。”

他道:“你说他不会放过尽闲,但他方才也只是怒斥尽闲,并未动手。苏厌山若当真耿耿于怀,怎么会轻易放他离开。

“不论他有没有法力,他想做到的事,不可能做不到。更何况,这顿骂,本来就是尽闲该得的。苏厌山失去了引以为傲多年的通天修为,多骂他两句,又有什么关系。

“你说,苏厌山那种人?他是哪种人,你观察了这么久,难道还不能看出来?

“苏谙对他严苛冷漠,他还是待在水月山,为苏谙做事,甚至为她的儿子渡法力;尽闲再软弱,苏厌山也确实拿他当兄长,尽管嘴上说得不好听。

“他闯江湖这么多年,吃过多少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平白无故地,在水月山承受了这么多,有点怨气不奇怪。

“他是江湖人,拿得起的,自然也放得下。说到底,他怨憎的,或许只是在水月山上的十多年,感受到的温情太薄。”

说完这些,宋争深深看了一眼苏尽闲,叹息道:“看来,你的母亲和你的弟弟,把你保护得很好。”

朱砂和苏尽闲有些愣,听完宋争的话后,二人都低下头,显得无措了。

朱砂也只是因师弟受了委屈,才有此一问。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愚钝。

苏尽闲更是无言以对。他知道闯江湖很苦,却很少想过,苏厌山是他的弟弟,他的弟弟代替他吃了多少苦。

朱砂先开口道:“师父,弟子知错了。”

闻言,苏尽闲也道:“师父,我也知错了。”

宋争看着他们,颇为满意,道:“知错就改还是好徒弟。多教就会了。行了,为师带你们买烟火。”

花孟尘的钱,宋争也没什么好心疼的。苏尽闲不太好意思选,宋争便每样都拿了点。整一大箱式样繁多,新奇古怪,连朱砂都暗叹宋争的敢想敢拿。

而另一边,苏厌山装作不在意地在孟尘耳边嘀咕:“江湖人里,我最佩服宋争。他向你要钱的时候,理不直气也壮的模样,任谁也学不来。”

孟尘忍俊不禁,道:“我有钱的,不必担心。更何况,他帮过我诸多,我给他这些,理所应当。”

苏厌山道:“他从不参与江湖纷争,为何会……”

孟尘心知他要说什么,便摇头道:“我并不清楚。”

就像宋争不知道孟尘为何留下苏厌山一样,孟尘也不明白宋争为何要收苏尽闲为徒。

只是,他收苏尽闲为徒,只怕从此都无法远离江湖纷争,独善其身了。

苏厌山挑眉,似笑却非笑地道:“他为何留苏尽闲我不清楚,而你。”他靠近了些,继续道:“你又为何留我?”

言罢他又顾自道:“我可以教你剑术武功,苏尽闲对宋争有什么用?”

孟尘脚步一滞,却不知道如何回答。苏厌山并未察觉到他的动作,继续道:“苏尽闲这个人,心不坏。但是他太弱了。”

如今,宋争并非修仙者。四年前,他魔族身份被发现,杀了当今尧山掌门之女后离开尧山,远离江湖。苏厌山闯江湖时听闻过宋争,无一不是说他修为通天,心高气傲,放荡不羁。

这样的宋争,应当是看不上资质平平的苏尽闲的,更遑论收其为徒。

苏厌山道:“不过,他身上有我的修为,又有神兵凌月在手,也能比得过大多修者了。”

孟尘回想一番,他与苏尽闲没有过什么交集,便继续听着,不做评价。只听苏厌山又道:“算了。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不谈这个了,我们回去。”

大门并无看守,小厮们都被孟尘放回家了。“一个守门的都没有,你就不怕有盗贼?”苏厌山推开门。

孟尘道:“有三两名暗卫,不必担心。”二人进门,直接回了孟尘的院子。

桑荷本守在院门口,闲得玩起了小径边上的碎石。听得苏孟二人的脚步声,赶忙起身,小跑着到了他们跟前,将手中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双手递到孟尘手中,道:“少庄主,这是尧山的来信。”

孟尘接过,并不急着打开,只点头道:“我知道了。”言罢,他斜睨一眼路边被桑荷分成几堆的石子,道:“你为何在这里?我以为你会同庄内师兄弟们待在一处。”

院内空荡,只有桑荷一人。

桑荷小声道:“庄主在庄内。师兄弟们都回房躲起来了,生怕庄主责罚。”

孟之喜静。先前庄内师兄弟们玩得忘乎所以,吵到了孟之,被孟之罚了整整一日。自那以后,只要庄主在庄内,庄内就静得出奇。

孟尘笑着摇摇头,道:“你去找他们吧。只要你们安分些,想来父亲也不至于动怒。”

桑荷闻言便雀跃地离开。

苏厌山拉着孟尘的衣袖,向屋里走去。“你怎么不着急看信。”他道。

孟尘道:“你好奇?”

苏厌山从孟尘手中拿过信,三两下拆开,道:“看看热闹。”孟尘撑着下巴,任他动作,道:“信中的内容,我大概已经猜到了。”

苏厌山看完信,递给孟尘。孟尘粗略扫了一眼,道:“果然是这件事。”

尧山此次来信,是想请孟尘在三月后去一趟尧山,商议讨伐水月山一事的后续规划。尧山不仅请了孟庄,还将仙门百家一并请来,其中心思人尽皆知。

“还有三个月,不用心急。”孟尘眸色晦暗不明,“他们也是想越久越好,却又等不了太久。”

苏厌山托腮打量着孟尘,道:“你打算怎么做?”

孟尘笑得有些玩味,指腹按在信纸上,刚好将尧山二字压在手下。“放心,他们知道我掀不起大风浪,不会针对我。不过,如此机会,我自然也不会错过了。”

苏厌山道:“我与你同去。”

孟尘笑道:“你不怕被发现吗?”

苏厌山无所谓地摇头:“大多江湖人只认得卸天剑,没见过我的脸。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孟尘颔首。

一阵凉风从半开的木窗吹进来,被孟尘手指压在桌面上的薄纸被掀起来,又落回原位。苏厌山将剑随手一丢,要去关窗。孟尘眼疾手快接住卸天剑,那张纸却被风吹到半空,落在地上。

苏厌山的目光在孟尘和那张纸之间来回逡巡。他们对视片刻,最后二人哈哈笑起来。苏厌山捡起那张纸,又上前关了窗,坐回凳子上,道:“你笑什么。”

孟尘道:“挺有意思的。”他别开眼,笑盈盈地将剑放在桌上,随后起身出了屋子。

天色渐晚,院内的石桌石凳,花草矮树,都被淡淡的暮色笼罩,散着冬日特有的寒气。唯有树上挂着的一盏灯,使这方天地有了暖意。

孟尘倚在门框上,回头注视着铺开笔墨、准备默写剑谱的苏厌山。

他想,他已经知道自己执意留下厌山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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