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灯笼在暮色中摇晃,将三个身影拉得老长。
"两间上房!"
朝暮扒着柜台踮脚,发间木棉花蹭得念知痒痒,"再要一碟桂花糕、一壶茉莉香片、还有..."
念知笑着把她往后拉:"先说好,松子糖得明天买。"
"那再加个蜜渍梅子!"朝暮转头冲掌柜比划,"要青瓷罐装的那种!"
桃离翻着钱袋直叹气:
这丫头进城后就没消停过——糖画摊前要试吃,布庄里摸遍所有料子,还在铁匠铺顺走个铃铛胚。最可气的是每个商贩都纵着她,活像见了自家闺女。
"姑娘……朝暮是符师?"念知突然问。
朝暮正偷捏桂花糕,闻言差点噎住。
念知替她拍背,触到少女单薄脊背时微微一怔——看似活泼好动的身体,肩胛骨却锋利得像要刺破皮肤。
"算是吧。"她灌了口茶顺气,"不过我只会些小把戏。"
她说着摸出张黄符往灯罩上一贴。
顿时,原本昏黄的烛光霎时变成柔和的浅蓝色,将大堂照得如同浸在月光中。周边几个打尖的客人连连称奇。
念知却注意到符纸边缘的暗纹,感觉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她刚要询问,只见那黛青身影已经蹿到楼梯口,手腕铃铛叮当叮当响:"谁先到楼上谁挑房间!"
桃离的包裹差点砸中念知鼻子。等她们追上去,只见朝暮正趴在最好的那间房门口,从门缝里往外吹蒲公英。
"这间归我啦!"
她得意洋洋宣布,"窗户正对着木棉树呢。"
念知探头望去,果然看见窗外一树繁花。夜风拂过时,几朵木棉飘进屋内,符月手忙脚乱去接,活像扑蝶的猫儿。
安顿时分,念知正在灯下检查桃离的佩剑。
白日里被弄碎的剑刃透着股寒气,断口处却又呼呼冒着热气。
"这不是普通术法。"桃离压低声音。
房门突然被撞开。朝暮抱着枕头冲进来,发梢还滴着水:"姐姐!知知姐姐!我屋里有老鼠!"
念知嗤笑:"符师还怕老鼠?"
"那不一样!"朝暮跳上念知的床榻,湿漉漉的脚印在床单上绽开,"它会啃我的符纸!"
念知无奈地拿过布巾给她擦头发。
少女发丝细软,带着皂角的清香,后颈处有个龙鳞状的胎记。擦着擦着,她突然转身,鼻尖差点撞上念知下巴。
"你身上真好闻。"她深深吸气,"像晒过太阳的梨木。"
烛光里,少女的睫毛在脸颊投下扇形阴影。
念知莫名心跳加速,手指不小心勾到她发间丝带。乌发如瀑倾泻而下,有什么东西随之掉落——是半块残缺的玉珏。
少女慌忙去捡,念知却先一步触到玉珏。奇异的是,她贴身佩戴的那块突然开始发烫,两相呼应般微微震动。
"这是..."
"祖传的!"她抢过玉珏塞回衣领,眼神飘忽,"那个...其实老鼠也没那么可怕..."
她跳下床想溜,却被念知拉住手腕。
袖口滑落处,一道狰狞伤疤盘踞在少女纤细的手臂上。伤疤边缘泛金,像是被什么灼烧过。
朝暮迅速抽回手:"小时候被炮仗炸的!"
窗外木棉花"啪"地打在窗棂上。念知正想追问,整座客栈突然剧烈震动。瓦片簌簌落下,她的银簪突然烫得惊人。
"地龙翻身?"桃离去抓剑架。
朝暮却变了脸色。她扑到窗前咬破指尖,在窗棂上画了道血符。
月光下,那些血迹竟如活物般蠕动,组成扭曲的蛇形文字。
"不是地震。"她声音发紧。
"是'地缚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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