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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暗情

三人住了几天后,便准备启程离开了,兰曲又带着三人七绕八拐出了村,原来的泽桥围了起来正在修缮中,旁边建了一座简易的小桥供村里人方便,兰曲路过泽桥合十了双手拜了拜,三人也跟着样子学着拜了拜,拜完后又一同走了旁边那条简易的小桥过了河,兰曲擦了擦眼泪依依不舍道

“呜呜呜,忘尘哥哥我会想你的,还有月姐姐,我也会想你的”

经过几日的相处,兰曲已经和他们俩人成了好姐妹只是不知姜凛是女孩,以哥哥为称呼

姜凛抱了抱兰曲道“我也会想你的,呜呜呜”

湄月也和兰曲拥抱了一下“舍不得你,兰曲妹妹”

天玺在一旁没眼看,催促道“你们俩住这吧,这么舍不得”

姜凛走了过来掐了他一下轻声训斥

“就你话多!”

便回头和兰曲挥了挥手,三人就这样沿着下游来时的路离开了,又走过泽桥时姜凛突然感觉好像看到有一个少女坐在桥边的扶手上冲他们挥手,她会心一笑也冲着桥挥手告别。

路上很顺畅,毕竟之前走过了一遍,姜凛有些兴奋

“马上就可以拿回我的竹影喽!”她一把搂过湄月

“到时候遇到危险你们俩就躲我后边就行”

湄月笑容满面也用手搂住姜凛“好好好,望尘哥哥保护我”

天玺走在前头装作没听见,三人动作很快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赶到了鸿山城,鸿山城依旧如常,门口人来来往往,姜凛给湄月画了张脸,天玺则自己换了个样子。三人泰然自若从城门口大摇大摆进去了,姜凛瞥了一眼一旁的悬赏板自己的画像已经被撤掉了,而悬赏板上只剩一个男子的画像,左眼角下有颗朱红的痣格外醒目,姜凛没有特别留意就离开了。

街区上还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姜凛对这再熟悉不过了,从小便在这里长大,她带着天玺和湄月来到了藏春楼,藏春楼建的很气派立于市井街心,杜鹃娘早就在门口招揽客人了,一见姜凛立刻就认出来了

“凛儿,这俩位是?”

姜凛为杜鹃娘一一介绍“这位是玄武山大弟子玄天玺,这位是李湄月”

杜鹃娘眼神透着思索用手折开绣着华丽杜鹃花纹样的扇子挡了挡嘴轻声道

“先进屋吧,带他们去你房间我随后就到”

姜凛带三人穿过大堂,自己的房间在顶楼,三人没直接走楼梯,姜凛示意他们走进楼梯旁一个小房间,开口叫一旁的几个男人动工,那几个男人身强体壮拉着巨大的辘轳,姜凛快步走了回来踏进了小房间,不一会小房间就慢慢的上升了,湄月觉得有些新奇忙问道

“这是啥?”

“这是升降云梯,是用大型的辘轳通过人力将这小房间拉上高楼,通常是给达官显贵用的,走楼梯很累的,也不是人人都会轻功,所以师傅研发了这个,哈哈我们上的这个是到顶楼的”姜凛指着一旁升降的绳子道

小房子很快到了顶楼“果然比自己上楼梯省时省力”湄月赞美道

“挺不错的设计,即快捷又方便”天玺难得开口

“是吧,别的青楼可没我们这方便的工具”姜凛得意的笑了

带着三人进了自己房间,带上了房门,外屋墙上挂着各种新奇的玩意,大多是边疆异域之物,姜凛含笑说明

“这些都是客人赏赐的,之前有位西域来的客人他赏的最多,他很喜欢我总花重金点我为他跳舞,这不还赏赐给我了这么多物件,易容术也是他交给我的”

“那后来他人呢?”湄月搬了凳子坐下有些迫不及待的催促姜凛继续讲

“后来他问我想不想跟他走,他愿意娶我为妻,唉,可是我不喜欢他就婉言拒绝了,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姜凛变回了原样坐了下来托着腮有些小遗憾道

她注意到一旁的天玺已经变回了原样盯着木桌上放着的蓝瓷花瓶发呆,花瓶精致蓝白条纹勾勾转转,里头插着各色的杜鹃花艳丽夺目,姜凛伸手将他拉了过来坐下

“杵在那干嘛,坐呀”

天玺有些心神不宁,湄月察觉到了不对劲问道“天玺道长,你怎么了?”

天玺这才回过神“没事,有些饿了而已”

姜凛一听恨不得一下子跌倒“你先吃点点心垫垫吧,一会在吃饭”

湄月捂嘴偷笑,这时房门轻轻打开了,一位华丽服饰的妇人走了进来,她气质沉稳风尘扑染,手拿一把亮粉色的杜鹃花样的折扇,杜鹃娘随手关好门,坐了过来,姜凛忙给她倒好茶,杜鹃娘拿起喝了一口才道

“打赌我输了,竹影已经放在了你里屋,老位置”

姜凛欣喜若狂,赶忙进了里屋拿起剑亲了亲,好一会才出来,杜鹃娘有些复杂的笑了笑“在外面也要常回来看看我,别一出去就跟脱缰野马一样忘了回家”

姜凛有些触动,过来抱住杜鹃娘“师傅,我会常回来的”

杜鹃娘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湄月天玺,有些尴尬的将姜凛放开,不过还是一只手舍不得松开,转移话题问坐在一旁的天玺“玄悯眸那小子还好吧”

天玺有些诧异不过还是恭敬回答“师傅一直都很好,你认识我师父吗”

杜鹃娘回忆片刻“你师傅下山那会来京城总到我这喝花酒,一来二来也就熟悉了,好色的小鬼,哈哈哈哈哈”

天玺脸一黑,不苟言笑的师傅居然还有这种黑历史,这让其他几个弟子听见不得蛐蛐死,杜鹃娘又注意到一旁一直炫糕点的湄月,“月姑娘精神许多了,上一次见你还被困在那窑院,唉,不要怪我没救你,我也不太好得罪善秋殇”

湄月忙摆摆手“没事的,现在我已经解脱了,还要多谢您呢,是您弟子救了我”

姜凛谦虚的笑了笑突然想到了什么“师傅,善秋殇认出我了,他没有为难你吧”

杜鹃娘将折扇挡住下半张脸哈哈大笑“也不看看你师傅我是什么人,他难敢跟我撕破脸啊”

“那就好”姜凛舒了口气

“师傅,我想多住几日再走,记得多给我些盘缠”

“住多久都没事,住到想走再走,临走肯定给你个大布囊装满银子”杜鹃娘用脸蹭着姜凛宠溺道突然又注意到湄月和天玺认真的视线,轻咳俩声道

“月姑娘和天玺道长的房间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先去休息休息呢?我还要跟凛儿说好多话”

天玺点头同意,湄月也双手赞同,杜鹃娘对着门外喊道“秧儿,带他们去自己房里,对了待会准备午膳送到他们屋里”门外有人应着天玺和湄月一同出了门

门外是一个貌美娴静的女子,她恭敬有礼,举止优雅带着天玺去了隔壁屋,又将湄月带去别的屋,天玺进了屋环顾了四周只是普通的客房而已,他将天定丢在一旁的茶座上,伸了个懒腰扑在了床上,他拿出了袖口里的那张叠的整整齐齐的通缉令,他将通缉令张开,画像上的女子还是那笑靥如花的模样,他将头埋了过去用脸蹭着那张纸,失落感如巨浪袭来排山倒海层层不断,心一阵一阵刺疼,他闭上了眼睛在无尽的遐想中沉沉睡去。

“凛儿,李湄月就留在我这吧,你带着也是负担,醉骨美人从来都是人人争抢的祸端”杜鹃娘合上折扇严肃道

姜凛却满眼坚定不假思索的脱口回答“师傅,我要带着她的,她在您这不安全,不如跟着我看看大好河山,师傅是不信凛儿能保护好她吗?凛儿可是没让师傅失望过的”

杜鹃娘叹了口气内心纠结片刻还是勉为其难答应了“那好吧,善老爷已经暗地派人来寻过了,不过我都敷衍过去了,你走了我已经默默培养新的花魁了,不过要想她压过你的名声,还需很久,不过也能让你少些负担”

姜凛紧紧握着杜鹃娘的双手感激道“太好了!谢谢!师傅,从小到大多谢您的栽培了,我在外会一直想您的”

杜鹃娘有些泪珠积在眼角,她伸手摸了摸姜凛的头仔细看着姜凛含泪笑道“好凛儿,再多住几日,我想再多看看你”

...

天玺挨着那张通缉令梦见了很多事,曾经的自己和从前种种过往,他是玄武山第一个下山的弟子一时之间风光无限,但到头来没有几个人是真心为他高兴的,也只有十一师弟在临走前给他了一张自己亲手做的护身符,他将那护身符放在嘴边亲了亲,带着小小的难过下了山,一路上直奔着西域,西域神秘美丽遍地的奇珍异宝,那是他早就期待的地方。

踏上旅途的路并不好走,有时能看见一望无际的草原有时只能看见漫天纷飞的黄沙,这一路都是一个人,他抬手就能摸到天空,俯身就能亲吻大地,他本是最耐不住寂寞的,师傅说他命中缺少人性,他原是不相信的看着小鸟成双也会羡慕,看着老树枯藤也会难过,怎得没有人间烟火之情,只不过心思太呆板不知如何与人相处罢了,西域一路跋山涉水风尘仆仆他忍着寂寞,一路上看山看水斩妖除魔收获了不少价值连城的宝贝,在他腰缠万贯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喜欢这些。

他想要的是夜晚的篝火旁有人能陪着他说说话,受伤难过时有人能关心他,只是有人能陪着他就好仅此而已,一路折返他像一只无头苍蝇茫然若失也不知道是怎么来到了鸿山城,鸿山城繁华万千他身处其中不知该如何自处,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走着注意到了不远处有座热闹非凡的高楼,他想了想用易容术幻化了一个西域人的样子走了进去,

楼中琴声不断金迷纸醉,大堂内台上俩侧美人弹琴拉歌悦耳动听悠悠回响,台下高朋满座传杯弄盏,他惊奇的睁大了双眼想看清舞台上头便只身挤了进去,台上正中有位艳压群芳的女子,女子盛装打扮华丽高调,衣裳落肩细腻白皙的皮肤在万千灯火中光彩夺目,她在漫天飘飘的花瓣中舞动着身体恍如翩翩蝴蝶般肆意绽放,双手双脚随曲如飞花落叶圈转不定,天玺看的有些痴了,这时才注意一旁讨要半天花酒钱的杜鹃娘,他指了指上头的美人,甩出西域探寻的流光珠宝,这是他第一次点姜凛,俩人坐在豪华包房中四目相对,姜凛善解人意的样子,姜凛含羞带笑的样子,姜凛温柔妩媚的样子在后来一次次映入他脑海中,击溃他的内心。

藏春楼这些日子他花光了所有钱,直到某一天他知道自己的钱不多了只够点她最后一次了,他倾尽一切准备了很多很多天才对她说出了那句话,可是换来的却是一句委婉的拒绝,他如梦初醒天下仿佛再无能入耳的声音了,他强撑着走出了藏春楼,熙熙攘攘嘈的杂声忽远忽近,车水马龙似乎避他而过,再后面的事就模糊到再也记不清了。

天玺惊醒,窗外昏黄落日余晖散落进来,失落感又一瞬间油然而生,突然间他听到门那边传来声音,姜凛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她端了一盘糕点放在了桌上偷偷摸摸来到他床边,被他睁着的双眼吓的跳了一下“你醒着啊!吓死我了”

天玺挠了挠头不知该说什么,姜凛则侧坐在了床上道“饿了吧,秧儿说你睡着了就没给你上午膳,一路上辛苦你了,先吃点点心吧晚膳还得一会”

天玺静静看着姜凛,乖巧的点了点头,姜凛捂嘴笑了一下,起身便准备离开,天玺一把拉过她半天才道“坐下一起吃吧”

姜凛有些小疑惑不过还是答应着坐到了桌前,天玺起身睡得太急连鞋子也没脱正好方便了,他走出了里屋也坐到了桌前,饿了一天了,拿起糕点便塞到了嘴巴,

“慢点吃,我又不跟你抢”姜凛给他倒了杯茶递了过去含笑道

“三日后再走,你觉得怎么样”

“都可以”天玺接过茶水一口喝完

“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小厨房做,藏春楼的厨子手艺可好了”姜凛双手撑着脸看着天玺

“我就早知道了,什么都可以”天玺和姜凛对视一眼回答道

姜凛这时才仔细端详起天玺的样子,鼻梁高挺眼眶深邃说得上是张好看的脸,只是那双眼睛孤寂且热烈给她的感觉似曾相识好像从前在哪里见过,但她清楚自己是从未见过天玺的

“好的,那我去小厨房点菜了”

天玺没说话,姜凛起身出了门,她在门外思索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干脆敲敲脑壳算了坐了升降云梯下了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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