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为什么会选那个顾知越？咱们和他不熟吧？”
罗凯大大咧咧地瘫在沙发上，一边摆弄着屏幕一边随口问道。
此时他们正在联盟安排的使馆内修整，等待明日和联盟的正式会面商讨。
胡卿安排确认好明天的行程，反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选谁？”
罗凯想了想道：“那个曹源吧，他算是联盟里难得正常又说得上话的人。”
胡卿哼笑了一声，道：“曹源确实对我们的态度相较温和，但说到底他也是一个老练的政客，你还记得我们这次的任务吗？”
罗凯侧过脑袋：“救人，找到真相，顺便狠狠坑联盟一把。”
“对，顾知越是曹源的外甥，两人算一个政党，他对异种的态度也不会过分，且军功在身，近两年风头正盛，地位也不低，最重要的是，这是他第一次处理外交事宜。”
胡卿眼中幽幽，挑眉道：“能选一个小白兔我干嘛要去找一个老狐狸呢？年轻人，总是好拿捏的。”
看胡卿这样子罗凯就知道对方心里的算盘已经打得噼啪响了，默念了一声老狐狸顺便为那位顾少将默哀一下，他惋惜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想帮我忙呢。”
胡卿一愣：“什么忙？”
提到这个罗凯来劲儿了，立刻坐起身，两眼放光道：“就是顾知越那个‘小情人’啊！你明天过去找机会见见怎么样，带个照片回来，或者能直接把我引荐给他就更好了！”
胡卿：“……你还惦记着呢？？”
“我真喜欢！看你我鱼门的粉丝值都已经刷到十八级了！”
胡卿：“………”
罗凯真挚道：“这是心动的感觉。”
胡卿脸上抽了抽：“对着个背影也是心动上了，滚，我才没空管你发春。”
罗凯退而求其次：“那明天带我一块儿去怎么样？”
胡卿字正腔圆：“滚。”
罗凯叹了口气：“行吧，那我明天出去随便逛逛……”
说着他想起什么，忽然脸色一变，下意识压低声音正色道：“上次老师和你通话，说他在联盟做什么来着？”
提到这个胡卿几乎是下意识地神经紧绷起来，回忆道：“他说他在度假。”
罗凯思索了一下，调出城市地图，一边搜索一边喃喃道：“那我把度假景点全部避开，天保佑啊，千万别让我碰见老师……”
胡卿看他这怂样白了一眼，而几秒后突然伸手道：“把那些地点也发我一份。”
“你明天不是去见那个顾少将嘛，怎么也不可能碰见老师啊，担心个什么？”
胡卿：“……也对，老师总不能在顾知越家里度假。”
———
“啊啾。”
洛尘忽然小小打了个喷嚏，声音很轻，动静也小，但顾知越还是第一时间察觉，立刻从繁琐的公文资料中抽身过去查看。
“怎么了？着凉了吗？”
顾知越小心探了一下洛尘的体温，感觉并无异常，不过还是立即拿来一个羽绒毯给人披上。
眼看顾知越还是不放心，一边调整温控系统一边准备再裹几件衣服，洛尘及时按住对方示意没事。
洛尘不怕冷也从没着凉过，刚刚只是感觉有人在念叨自己。
确认无事，顾知越却还是没松手，顿了一下，接着小心翼翼地把人揽进怀里。
洛尘轻车熟路地在对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顺便扫了一眼桌上的各种机密档案文件。
存护帝国点名让顾知越作为本次外交的接待使，事出突然，偏偏顾知越先前并没有正式的外交经验，如今只能临时补习赶工，深夜还在复盘分析这次有关存护帝国来使的资料。
顾知越本想让洛尘先回去休息，但对方并不愿意离开，就这么在自己身边留到半夜。
这会儿大概洛尘也是困了，靠在顾知越胸口打瞌睡，半梦半醒眼睫微颤的模样看得顾知越心怜又心疼。
“小尘，你先去休息好不好？去水池还是卧室？”
顾知越抱着人稍稍低头，在耳边轻声细语道。
洛尘眼角微动，但没有醒过来的意思，而是偏过头完完全全躲到对方怀里。
顾知越一愣，垂眸看了看怀里熟睡的人，又看了看桌上堆积的公务文件。
只犹豫了一秒，下一刻顾知越抬手让系统将书桌上的档案自动收起，随后稳稳地抱着人起身，不再管那些资料公务，抱着人缓缓走出书房一同歇息。
在踏出书房的前一瞬，怀里本该熟睡的洛尘悄悄睁眼，远远瞥了一眼已经完全收拾干净的书桌——
走就对了，那些资料三分真七分假，看了也是白看，还不如赶紧哄自己睡觉去。
———
翌日，清晨，风和日丽，万事俱备。
存护帝国使馆附近早已安排清场，联盟并不希望此事闹大，早给各大媒体网站高层下了指令，没有过多报道也没有堪比游击队的记者，大使馆附近清净得很。
“顾少将，幸会。”
两方按照约定时间会面，胡卿抢先一步，上前握手问好。
顾知越只顿了一下，面前人的模样和资料对上号，他立刻回礼道：“胡部长早安。”
两人握手致意，胡卿笑眯眯道：“早听闻顾少将年少有为，不同凡响，今日一见果然啊。”
胡卿面上和煦，话也好听，但握手的力道却有几分沉，隐隐带着丝压迫感。
顾知越心中通透，并不打算纠缠，客套道：“过奖了，车已经备好，请吧。”
说完顾知越侧身请示，然而胡卿看了看车队，却没有动作，而是问道：“可否问问顾少将，我们去哪儿？”
这话让顾知越愣了愣，接着解释道：“自然是去议事堂商讨本次事宜，胡部长放心，全程都由我对接，不会有‘外人’。”
顾知越也猜到，存护帝国指定自己作为接待使八成是想仗着自己没太多经验坑人，自然不想有其他委员会成员过多掺和进来。
存护帝国有私心，但联盟理亏，这点儿也就认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能不能换个地方？”
顾知越稍显意外，但还是礼貌道：“胡部长想去哪里？”
胡卿笑了笑，故作轻松道：“这是头一天，不用搞得这么正式，顾少将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就去您家里坐坐吧。”
按理说外交会面商讨一般都在联盟专门的议事堂，但胡卿要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不让联盟有任何监视埋伏的机会，见对方有些错愕的样子，他十分满意。
“家中今日都没什么准备，恐怕招待……”
胡卿不等人说完直接上前，边推边催促道：“要的就是没准备，随意一点就好，就当普通做客，好了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快些走吧。”
胡卿话里话外都圆滑，顾知越实在没办法强硬拒绝，只好这么半推半就地改了地方，一路来到家门前。
胡卿嘴上客气，行动可一点儿不客气，进了别人家门丝毫不见外，根本不理会顾知越这个东道主的安排，不去会客厅也不去书房，径直顺着小道往屋子后院里跑，顾知越手底下的人拦都拦不住。
“这花花草草，亭台池水的，想不到顾少将如此有闲情雅致啊，后院真漂亮。”
胡卿走在水边小径上，一边欣赏景色一边感叹道。
他这副出来游山玩水的模样可把跟随在顾知越身边的外交使急得不行，正当有人忍不住想要上前劝他赶紧回去谈正事的时候，胡卿忽然发话，看着跟随过来的一大帮子人驱赶道：“还跟着做什么？我和你们顾少将看会儿风景，之前不是说了吗？才第一天，正事往后放一放，急什么？”
“回去回去，这么多人吵吵嚷嚷的，浪费了这美景啊。”
这一出给后边的人整不会了，他们下意识看向顾知越，却见对方沉默了片刻，接着同意道：“没事，你们先去会客厅吧，我陪胡部长一会儿。”
如此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纷纷转身离开，这花园之中只剩下顾知越和胡卿。
胡卿似乎很满意这结果，面上带笑。
而两人间的“友善”还没能持续五秒，胡卿一改先前随和客气的态度，明明上一秒还在夸奖顾知越这花园漂亮，下一秒猝不及防问道：“关于本次案件，请问联盟的各位是什么态度？”
正事终于开篇，顾知越毫不意外，冷静道：“我们同样很重视，已经在全力追查，寻找真凶。”
胡卿哼笑一声，一语道破：“全力追查？若是全力，那之前怎么会只安排一个调查组？”
顾知越刚想解释什么，胡卿直接打断道：“甚至还是保密调查，这真是瞒上瞒下，外人瞒着，自己人也瞒着，你们还真挺有趣。”
“当然，既然还让调查了，那看来委员会没少开会也没少吵架，毕竟你们这儿的党派集团五花八门，比我家菜系都复杂。”
说着胡卿还不忘调侃一句，“来让我猜猜，你们上一次开会吵架了没有？我猜肯定吵了。”
“哦，对了，关于那个嫌疑犯的事你们也别问我了，那个家伙精神重度污染，审讯是不可能的，依照我们的法律直接判死刑了，别说他是你们的公民，你们联盟的法律复杂，流程也烦得很，还经常受舆论引导，要真送回来，没准都判不了死刑，我年纪大了，不想找气受。”
“最后一点就是，我也不是不讲理，我知道这案子本身和联盟没什么关系，但是——”
胡卿冷笑道：“目前案件相关的两个人员全部都是歧视者，你们委员会内部分歧，对异种的态度一直模糊，导致这类歧视者在联盟屡见不鲜，要论起来……这案子能闹成这样，也算你们联盟间接推波助澜的。”
这一连串指责下来，称得上咄咄逼人，顾知越中途可以说是话都插不上。
待胡卿暂时停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本以为顾知越会想方设法地辩解，甚至是怒而反驳，然而他却只是道：“我明白，此事是联盟的错。”
遭了一通冷嘲热讽，顾知越的语气依旧得体，开门见山道：“联盟确实需要担主要责任，胡部长放心，我们清楚这一点，也不打算推脱，所以现在……”
顾知越抬眼，认真道：“请胡部长直接说明诉求，我们会以最大的诚意认真对待。”
如此不卑不亢，叫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胡卿打量了一下对方，挑了挑眉。
刚刚胡卿的一番谴责是下马威亦是给顾知越挖的一个坑，若他因此被激怒失态，那就是给胡卿送把柄，只会让联盟在本次谈判中更加举步维艰，不过顾知越没跳坑，虽然处于劣势，但是稳稳接住了话。
想不到这小年轻心性还可以，稍稍失算，胡卿也不含糊，直言道：“有关这个案子的资料和进度我们要求联盟全部共享，这件案子的优先级尽可能地升高，各部门的权限都要放开。”
“委员会要承认我们的身份，在调查过程中我们的人拥有和你们一样的执法权，关于嫌犯的审判不接受任何从轻处罚的理由，且审判结果必须和我们达成一致。”
“最后一点，”胡卿顿了一下，慢慢道：“我们会调两个军区行动小组前来帮忙，让他们入境，并且允许他们在联盟合法携带武器。”
听到这儿，顾知越脸色稍变。
胡卿所提的其他条件还好，顾知越基本同意，然而允许行动组带着武器入境，真算起来就和允许军队驻扎一样，实在有点过分。
顾知越抿了抿唇，没有直说，而是暗示道：“胡部长，这里是联盟的首都星球。”
首都允许他**队武装驻扎，怎么听怎么离谱。
胡卿从容地耸了耸肩，笑道：“我自然知道。”
这是打定主意了，顾知越思索了片刻，严谨道：“胡部长你之前说的条件我们都可以办到，但最后一项，可能有些困难。”
胡卿挑眉：“顾少将刚刚只让我说诉求，那困不困难，不是我考虑的范围。”
想不到这儿也是一个坑，顾知越斟酌了一下，妥帖让步道：“存护帝国的行动小队可以进入，但不允许私自携带武器，相应的，联盟会为其提供一些武器。”
“什么样的武器？”
顾知越道：“这个会由安全局来选择评定。”
老实说这结果不是胡卿最满意的，但讨价还价也是有底线的，见好就收就行，于是他先假装纠结了一会儿，最后道：“行吧，我接受，那么——”
“还有，”顾知越忽然打断了对方，“具体入境的人员和人数也需要委员会进一步讨论。”
胡卿顿了一下，脸色稍变：“不是说了吗，两个小队。”
“一个小队可以是三个人、可以是十个人也可以是一百人，联盟和存护帝国规章制度毕竟不同，还是论清楚最好，免得闹出误会。”
胡卿皱了皱眉，沉声道：“顾少将还真是十分严谨啊。”
“当然，”顾知越彬彬有礼道：“而且胡部长还特意打开了记录仪，想必也是十分重视，我又怎么能怠慢。”
说着抬手示意了一下胡卿胸口那个伪装成胸针的记录仪，礼貌性地笑了笑。
顾知越早发现这东西了，他知道两人的谈话都被记录，但凡含糊不清的地方都容易被玩文字游戏，哪怕只是个口头承诺也会在谈判时掰扯不清楚。
胡卿下意识瞥了一眼自己胸口的记录仪：“……”
小兔崽子，倒挺聪明，不上套啊。
好好的计划泡汤，胡卿心中郁结，但嘴上依旧不饶人：“这点事，顾少将都不能做主吗？”
顾知越道：“外交无小事，再说我只是个新人，怎么能妄自决断。”
谦逊得体，胡卿有火都没处发，但他从来都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于是轻笑了一声，故意道：“顾少将有家中帮衬，又有曹委员的支持，一入职就接连升迁，仕途顺利，怎么能说只是个新人呢。”
如果说胡卿之前只是对联盟整体冷嘲热讽，那现在就是直接针对顾知越个人了。
顾知越的家世确实是他优势，但同时也是让他最遭人诟病的一点，多年来没少被竞争者和舆论拿出来做文章。
然而面对这种不善的暗讽，顾知越面色平静，淡声道：“我隶属于军部，委员会无权直接任命派遣，每次的升迁也是走的正规流程，相关军功档案可查，胡部长若真有兴趣，也可以调阅来看看。”
这宠辱不惊的态度在少年人中倒是少见，胡卿眯了眯眼睛：以为是个新手兔子，想不到还挺机灵，但自己也不是好惹的，当年自己一个人怼得联盟外交部集体破防的时候这家伙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抱着不服输的心态，胡卿刚要开口继续，但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异样的水流声，像是什么东西刻意拍打了一下水面。
胡卿立即警觉起来，抬头偱声看去，只见池塘不远处的荷花丛中，有一道影子在花间一闪而过，隐约望见一点如丝绸般的轻盈漂亮的尾巴，像是一只鱼儿受到惊动，钻入了花丛之中。
鱼……人鱼？
胡卿立刻想到了热搜上那个传说中的人鱼，老实说他一开始没太相信，现在一看，难道是真的，顾知越真捡到了只人鱼？
他下意识扫了身边人一眼：这小子什么运气？
“那个……是你家的人鱼？”
胡卿想追问，哪知道顾知越不但没有回答，还强行转移话题：“抱歉胡部长，我们去别处吧。”
语气难得强硬，甚至直接上手准备拉着人离开。
但胡卿的好奇心上来了，忍不住张望着那片荷花丛，道：“何必去别处，这事我也早有耳闻，老实说我在存护帝国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传说中的人鱼，实在好奇，顾少将要不行个方便引荐一下？”
这个请求不算太过分，比起之前的施压暗讽更是和善不少，然而顾知越却不假思索地直接拒绝：“不行。”
胡卿一愣，下意识打量着面前这人。
此时的顾知越脸色已经有些沉了下来，神色凝重，态度坚决。
胡卿有些意外，方才他各种试探对方底线都没能让顾知越有多少动容，现在只是提了一句那人鱼情绪波动就这么大，这么在意吗？
胡卿来了兴趣：如此在意，那是逆鳞，也是软肋。
“早听说顾少将护人护得紧，但现在横竖都在家中，见一面又如何，难不成还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这话似乎只是玩笑，但顾知越可不觉得对方怀着什么好意，眉头紧锁，抬手请人离开花园，沉声道：“家中事不宜多言，风景看的也差不多了，请移步茶厅吧，或者今日就到此为止，胡部长直接回大使馆也行。”
潜台词基本就是：要么闭嘴，要么滚。
胡卿顿了顿，随后忍不住笑了一声，挑眉道：“好，去茶厅。”
已经认准了对方的软肋，胡卿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一路上时不时挑起话题来。
“顾少将是在什么地方遇见那人鱼的？”
顾知越并不作答。
“传说人鱼泣泪成珠，织水为纱，容颜绝美，性格温柔，是真的吗？”
依旧不答。
“看来应该是真的，惹得我们顾少将如此喜爱，但……严格来说人鱼应该也算是异种吧，若要论起来，他的归属理应同我们存护帝国商议才对吧？”
话到这儿，一直沉默的顾知越终于停下脚步，瞥了一眼身边的人，尽量稳定住情绪，冷冷道：“胡部长警言慎行。”
“怎么了？”
“你会吓到他的。”
语气里有几分警告的意味，不过胡卿并不害怕，随即笑了笑，道：“怕生啊，果然可爱，但最好还是让他学着习惯，多见见场面就好了。”
顾知越不想听这些话，眼看已经走到了茶厅前边，刚准备让人赶紧进入，可这时里边忽然传来一连串清脆的击打声。
像是什么人正拿着勺子敲击着杯碗，叮叮咚咚，调子没什么章法但也不觉得杂乱，就像是山泉落水，自得天然神韵。
不过有趣归有趣，在这用来准备商议正事地方一通敲打，多少有点不成体统。
门口的两人皆是一愣，正奇怪着，忽然有侍者从茶厅中匆匆走出，看见顾知越后赶忙跑来，指着茶厅内慌张道：“顾少将，那个，他……”
下一秒注意到后边的胡卿，又立刻噤声。
但胡卿也不傻，这个时间和地方干这么“不体统”的事，侍者还无可奈何只能来找顾知越本人，那只能是那个被捧在心尖的人鱼了。
“看来我们有缘啊，”胡卿笑道：“如此那一定要见一见了。”
顾知越还想拒绝，但胡卿接着道：“这里可是顾少将你说定的地方，再反悔就太失礼了吧。”
这种情况顾知越确实不好再拦，不能拦那便只能护，他抢先一步走入茶厅，一眼看见坐在桌边兴致勃勃敲着各色杯子的洛尘。
各种精美、华贵又价值连城的杯盏在洛尘手底下一视同仁，他拿着一株不知道从哪儿折来的花枝，随心所欲地叮咚敲击着，没有乐章，全凭感觉，好似山间玩乐的精灵。
这画面有几分风雅逸趣，但和今日这肃穆的气氛格格不入，不过哪怕这种情况下，顾知越看见洛尘的第一反应还是轻笑，快步走过去，温声道：“小尘。”
洛尘抬头，看着顾知越眨了眨眼睛，湛蓝的眼睛中带着笑意，而下一刻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越过顾知越看向后方。
后边的胡卿紧接着也气定神闲地迈入茶厅，余光瞥见一道人影，随即转头望过去。
说实话，虽然本意是给顾知越施压，但胡卿心中止不住也有几分真情实感的兴奋和期待，毕竟那可能是人鱼，连他都未曾见过，传说中最神秘、美丽、善良、纯洁的——
……
………
“噗通！”
一旁端着茶水进入的侍者眼前一闪，眼瞅着刚刚还好好站着的贵客突然跪倒，像是猝亡了一样浑身软绵绵地倒下，他惊慌失措地赶紧去扶。
“胡部长？胡部长？！你怎么了？？没事吗？？胡部长——！”
最神秘、美丽、善良、纯洁的……
是老师。
……救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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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议事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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