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离境卡哨那里碰到了问题,恒朝和交趾国并不是相邻的,而是中间夹着一个更没有存在感的小国家,而如今这个小国家正在起战事。
耶赛尔的脸色不太好看,交趾国虽然跟这个小国家没什么交情,但是它夹在中间,如果出了问题会直接影响到刚刚签订的贸易通道。
思索再三,他还是跟叶菘蓝说了这件事,为防事情生变,他必须先回去,只好留下叶菘蓝等一等。
耶赛尔还跟叶菘蓝讲了这边的关系网,谁谁谁在危机时可以利用,谁和谁遇到了要格外小心,然后把所有手下都留给了她,自己只带着一个护卫赶了回去。
原本以为她这一队小四十人的人多势众不会被有危险,哪成想第三日就有一股势力来驿站找一点物资拿一拿。
驿站里大半是走南闯北的商队,尚且能应付,还有一小部分是普通百姓,叶菘蓝指挥着护卫边打边退,顺手带上几个百姓。
刀剑无眼,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够看,是以也没有逞能,在齐琪的保护下主仆三个第一时间就打算离开,但是在撤离的时候出了状况。
现场太乱了,而且对方不仅有大部队,还留了几小队堵在四周拦截,虽然叶菘蓝全程和两个丫鬟手拉手着走,还是被混乱的人群冲散了。
等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跟着俘虏的队伍被押送着往前走了,庆幸的是她一直没有放松警惕,唯恐这是剧情的一部分,提早换上了普通男子的装扮,又故意往身上、脸上抹了土,把自己弄得非常狼狈。
叶菘蓝低着头,藏起最容易暴露自己的眼睛和脸,一路走一路找标志物记,赶路赶了大概两个时辰,天都要亮了才终于走到。
偷听押送他们的人聊天才得知,他们是夜庭的人,也就是夹在恒国和交趾国之间的那个小国家,这个国家地儿小事可不少,十年间换了八个国主。
夜庭又处于旧国主暴政反抗军群雄逐鹿的档口,袭击驿站的这一支则属于一个叫拜舍尔的势力,在反抗队伍中实力很强,与另一支分庭抗礼。他们今日打的主意就是拉恒国下水,这两方势力互相制衡,谁也压不过谁,于是拜舍尔的狗头军师就出了一个馊主意,绑了恒国人再栽赃给另一支势力。
此处虽然是夜庭的边境,但是商队和百姓基本都是踩着国界线去交趾国的,并不会在常年战乱的夜庭内停留,所以他们以为没人能听懂他们说的语言而大声密谋的交谈。
叶菘蓝因为恶补过夜庭话而听得七七八八,心里直翻白眼,拜舍尔是吧,我记住你了!
这群人把他们直接带到自己的老巢这是叶菘蓝没想到的,粗略数了数,被俘虏的恒国人能有六十多个,负责看守他们的人只是简单点了点人数就把他们关押起来了。
等人走开之后,叶菘蓝便起身四处看了看,你别说虽然他们脑子好像不好使,这牢房却像模像样,起码蛮力出不去。
这六十多人一个牢房关不了,被分成了三个牢房,叶菘蓝探着头费力瞧了瞧其他的牢房,情况大致都一样,不由得有点泄气。
后半夜一直在徒步赶路,她早已经累得不行,想着拜舍尔没想要恒国人的性命,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补觉。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牢房里这么多人却安静得过分,叶菘蓝四处打量了一番,自觉不对,她睡觉前虽然也很寂静,到好歹没人哭。
叶菘蓝找到最近的一个小姑娘,问道:“我睡了一觉,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你能跟我说说吗?”
小姑娘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闻言看了叶菘蓝两眼,好不委屈道:“不久前,几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姐姐被带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若是需要苦力,那自然是青壮的男子更为合适,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被带去做什么,答案显而易见,叶菘蓝的脸色沉得可怕。
牢中只管一顿饭,为了防止他们有力气逃跑分量也少得可怜,开饭的时候大部分人饿得抢到什么就往嘴里塞,叶菘蓝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被挤到角落一口都没吃上。
那饭菜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虽不至于馊臭,夹杂着烂菜叶和剩粗粮一类的,味道可想而知。
叶菘蓝的注意力在送饭的几个守卫身上转了一个来回,心中有了计较,她腰间尚有一张百两银的钱票,还有几个自制牛肉干的小零嘴,并不馋这里的吃的。
枯等的时间最是难熬,白天并不适合逃跑,她需要等夜深人静对方放松警惕之后。
叶菘蓝正闭目养神,白天那个跟她说过话的小姑娘悄悄凑了上来,往她手里塞了半个玉米面饽饽,小声道:“这是我自己带着的,你快吃吧。”
掌心里的食物还带着小姑娘的体温,叶菘蓝扬了扬眉毛,又推了回去,“你留着吧,还得好几日才有人来救咱们呢。”
有人嗤笑两声,合着眼说:“别想了,几个普通老百姓,没了就没了,哪里会有人来救咱们。”
另一个人对小姑娘道:“你不饿是吧,那把食物给我吧,赶明儿能跑出去我一定带着你!”
叶菘蓝拉着小姑娘互换了位置,把她藏在身后贴着墙,警告的看了一眼周围。
一开始说话那个人又笑了两声,“就你细胳膊细腿儿的,准是家里有点钱的小少爷,在这穷乡僻壤兵荒马乱的地方,可护不住她。”
叶菘蓝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继续等待时机。
临近子时,外面早已经安静了下来,仔细去听还能听到狱卒的打鼾声,显然基本都陷入了沉睡。
叶菘蓝取出两枚发卡,拧成需要的长丝状,伸进牢房的锁中去试探。白天时她不着痕迹地查看过几次,夜庭的这种锁完全用的恒国样式,在乾州她还想过扩展帮开锁的副业,所以略有研究。
很快,铜锁便应声而开,惊动了几个浅眠的人睁开眼看,黑夜中好几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还怪瘆人的。
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回过头就发现另外两个牢房已经有十几双眼睛在无声的表达了诉求,顿时一僵。
本来没打算带这么多人的,夜庭的那些人轻易不会滥杀恒国人,绑架栽赃是一回事,真闹出了人命他们必不愿意,所以简单模式就是她只带幺娘,两个女孩子身影小目标小,更容易跑出去,等她离开后再安排人来解救他们。
结果粗略一看,整个队伍足有二十几人,实在太过庞大了,那么悄悄离开的计划就行不通了。
二十几个人聚在一堆就是一团黑影,队伍被拉得太长,顾头不顾尾,没办法统一协调,等他们摸到驻地边缘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十三个人。
叶菘蓝没什么圣母心,也不认为她有责任和义务返回去找到走散的那几个人,再三和身后的众人强调安静与跟紧之后,她观察起岗哨。
耶赛尔说过,夜庭人有个禁忌,他们都认为子时是非常邪恶的,在新旧一天交汇的那点时间,守卫会有大概几分钟的松懈,但是从外面是很难找到时机通过,反而从内部更容易突破。
这也是叶菘蓝想冒险抹黑逃跑的原因,时机很短暂,稍不注意就会流逝,所以她目不转睛地观察着。
掐着点的零时即将到来,围墙上的夜庭守卫正打算避开,营地中突然蹿起一道火光,叶菘蓝就听见有夜庭人大声嚷嚷着:“有囚犯逃跑!”
虽然时机不对,但是守卫全都被吸引到一处,正在上面伸着脖子看热闹。
叶菘蓝一咬牙,迅速推着还在愣神的十几人从挖出来的凹陷处爬了出去。
夜庭人修建的围墙虽然不至于铜墙铁壁,但是大活人又不能压缩,所以刚到时她就指挥人用现场的工具刨了个坑,硬要形容的话,就像银行柜台那种递东西的窗口。
再说了,人都带到这儿了,总不能让他们在眼巴前儿被抓回去,也是怕他们磨磨唧唧再出事,叶菘蓝率先把人都弄了出去,正打算自己和幺娘也出去,一支箭矢破空而来钉在了墙上。
叶菘蓝心里一咯噔,直呼倒霉,她知道走不了了,盯着地上的坑,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墙对面还有人在喊她快点过去,一咬牙三两下用脚把坑踢了个半满。
转身扫视了一圈,好家伙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人,为首的那个虎背熊腰露着护心毛,说了一句什么,他身侧的人就打算走上前。
他说话的口音太重了,叶菘蓝没有听清,但还是下意识把幺娘往身后带了带。
那个首领道:“你听得懂夜庭话?”
她只能听懂一部分,剩下的全靠连蒙带猜,不过没有表现出来,首领安抚道:“我不会伤害你们,但是你和你的妻子得回到牢房去。”
按理说叶菘蓝的外貌跟幺娘更像是主仆,不过她白天往自己脸上招呼了不少土,紧张刺激的大逃亡时又出了一脑门的汗,现在的她跟个泥猴似的,那首领只能选了一个最像的关系说。
毕竟他很少见到别的关系一男一女俩人手拉着手身体还贴在一起的,古代讲究男女大防嘛,就算是亲兄妹也不会轻易有肢体的接触。
这回叶菘蓝听懂了,她装作疑惑了一番,首领又重复了一遍,手上还比划着,她才“明白”对方的意思,跟着走了回去。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