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并不反感我吻你。”陈屿居高临下看着林晚。
林晚伸手想要推开陈屿,但陈屿与上次不同的顺从不同,他安静地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所以为什么?我之前的表现不符合你的心意?”
箍住林晚下巴的手逐渐加大力气,他的眼神极为专注,紧紧盯着林晚此刻的表情。
他的一只手压住了林晚的,十指交缠,死死抵在平滑的玻璃之上。
这样的话语太过暧昧,林晚抵在陈屿肩上的手开始用力,直至指关节泛白,她都没有成功推开他。
两人之间的力量悬殊,陈屿看着瘦弱,力气却是不小。
似乎是感受到了林晚的力道,陈屿轻笑了一声。
“姐姐推我时……腿抖什么?”
陈屿的声音哑极了,几乎是明晃晃的蛊惑。
林晚——林晚抖得更厉害了。
她紧抿着下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移视线,躲开陈屿此刻的眼神——暗哑的,压抑着毁灭性平静。
“看着我。”
下巴被人抬得更高,细白的脖颈拉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在月光中甚至有了一种圣洁的意味。
她浑身被笼罩在光中,肌肤如玉,就连身上的衣裙都有了朦胧的意味,细微的尘埃在她身边翩然起舞。
陈屿一瞬间想到了跪拜在神像面前虔诚的少女,光照在她白皙的脸庞上。
一种奇异的酥麻感顺着之间往上爬,就连心间都带上微弱的电流感。
林晚咬住下唇,略微抬眼,对上陈屿的目光。
兴许是自己隐忍的表情取悦了他,陈屿从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是你先说喜欢我的。”他的呼吸逐渐靠近,湿热的呼吸碰洒在林晚的脖子皮肤上。
林晚想要后退,却无路可退。
“你总是怀疑我。”他说。
恶人先告状。明明那么多的谎言,开口却先是责怪自己。
刚刚在顾珠面前一言不发的人,此刻的话多到可怕。林晚宁可他不说话。
说起喜欢,陈屿这漂亮的皮囊谁不喜欢。自己也免不了俗。
而怀疑?林晚认为谨慎才是保护自己的最有力手段。
那么,
“你究竟是谁?”林晚对上了陈屿的视线,带着惊人的生气与澎湃的力量。
他不是母亲资助的学生,也不是海边的被遗弃的孤儿。
那么陈屿,究竟是谁。
林晚看见陈屿泛红的眼角,眸光显得极为湿润。他的领口被自己解开,漏出大片白皙而精致的锁骨。
一根银色的项链再林晚眼前晃呀晃的,反射着月光。
林晚有些看不清楚项链的模样。
“这不重要。”陈屿手上的力道放松,另一只手安抚般开始抚摸林晚的光洁的发丝。
陈屿的态度松了下来,但他依旧在躲避,就连谎言都不愿意现编一个。
究竟有什么难以诉诸于口,林晚不解。
但他态度的松懈,对自己来说是一个好时机。
林晚趁此机会,用尽全力一推,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远。
她也不去看陈屿此时的表情,冲着门口跑去。
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
外表的温润轰然坠地,隐藏其中的灵魂猛然出现。终究是难以抑制本我的冲动。
陈屿并没有追林晚,但林晚可以感受到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自己背影,像猛兽锁定猎物的眼神。
“姐姐,我们来日方长。”
陈屿慢悠悠说着,他没有追,像是最为娴熟的猎手,对猎物一时的逃脱满不在乎。
“你会接受我的。”黑暗中,他的咬字清晰极了。
房门前的长廊没有开灯,跑过时显得昏暗而悠长,只能感受到风吹过耳边。
走廊像长得没有尽头。
林晚突然就理解了陈屿的大学选择,也许,他做出这个选择的目的,仅仅就是为了自己。
陈屿难道一点都没有考虑自己的人生规划吗?走到哪里,就算哪里。
林晚觉得他的行事思路就跟顾珠说的一般,幼稚到可怕。
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明天,明天自己就飞去英国,离这个疯子远一些。
林晚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跑得飞快。
终于跑出了长廊,刚刚想要松一口气。
“你去哪里了?”声音柔缓却带着年长者特有的沙哑嗓音。
林晚吓了一跳。
她刚刚跑出走廊,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眼见的灯光如昼,心中刚刚安定些许,眼前就碰见了唐婉琳。
——她的奶奶。
这可,不好糊弄。
唐婉琳盯着林晚,眉心微皱,定定地看着她。
“你去做了什么?”
她问出见到林晚后的第二个问题,视线紧紧盯着林晚的表情。她惯有的笑容依旧在脸上,但眼神却逐渐变得锐利、深邃。
像是能够看穿一切,所有谎言都将无所遁形。
“我……”林晚想找借口解释,语言却卡的厉害。
“那个人是谁?”
第三个问题。
此刻的唐婉琳并不像之前饭桌上看到的那般和蔼。
“是陈屿。”肯定的语气。
林晚顺着唐婉琳的视线看去,看到自己手上依旧缠着的黑色领带。
白嫩的手臂与暗色的领带纠缠在一起,有细嫩的肉溢了出来,有种异样的美感。
让人看见后呼吸不自觉一窒。
一瞬间,林晚觉得自己的整个手臂都要烧起来了。
她垂着头不敢说话,在她自己变得有些粗重、难堪的呼吸声中,她用另一只手拼命地去扯手臂上的领带。
唐婉琳看出来是陈屿的领带了。
自己该怎么办。
林晚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完全陷入了不知所措。
自己是否应该直接了当地承认,还是选择用谎言隐瞒。
林晚突然有些明白了陈屿刚才的心情。
但,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奶奶。她们血脉相连。
在唐婉琳几乎称得上攻击性的眼神中,林晚说出了她的回答。
“是。”她的声音很轻,却在悠长的走廊中缓缓散开,似乎能传到很远。
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奶奶,不会害自己。林晚告诉自己。
唐婉琳笑了一声,眉眼间依稀可见过去美艳的影子。林晚盯着她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唐婉琳为什么要笑?
在林晚的思路中,家长听见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都会破口大骂,甚至恨不得扒开孩子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唐婉琳的手缓慢抬起,轻抚上林晚的脸颊。指尖冰凉,像一条缓慢爬行的蛇。
林晚盯着她手腕上的木头佛珠,一声不吭。
唐婉琳的手部因为年老而松弛,可以看见隐藏在皮肤之下清晰的血管。
唐婉琳的手拂过林晚的脸颊,在她的唇部稍作停留又迅速收回。
“不仅鞋没穿,妆都花了呀。”唐婉琳的目光带着审视。
林晚身体僵硬,贴在冰冷地砖上的脚趾不自觉蜷缩起来。耳边又古老钟表摆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奶奶……”林晚近乎无措的呢喃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唐婉琳要对自己抱有这样的恶意。
喜欢让林晚在众人面前充当配角演奏者,喜欢在重要宴会上故意装作看不见林晚。
哪怕少数面对面的交谈中,唐婉琳的严重也总会有意无意地露出厌恶,就像现在这样。
“我可担不起你这声奶奶。”唐婉琳唇角压了下来,古板的脸上毫无疑问的,是恶意。
“有时我真是不明白,阿震怎么会选择那样一个女人结婚,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唐婉琳的表情很平静。如果从远处看,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的人,甚至会以为是祖孙之间亲昵的交谈。
林晚用手背抹嘴,想要将上面混乱的痕迹抹除。她愣愣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许,也许奶奶的话只是玩笑也说不定。自己只需要在多说几句俏皮话,两人之间的关系就能缓和下来。
就像其他祖孙一样。
“去找找镜子,照照自己鬼模样。”
唐婉琳说。她转身便要离开,显然愿意在和林晚多说几句话,甚至不愿意多看林晚一眼。
林晚站在原地,垂下头,一言不发。
她也应该习惯了,她告诉自己。
“对了。”
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唐婉琳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你知道陈屿的家世了吗?其实,尽管人不会娶你,你套上人家做个三,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话落地,唐婉琳没有再做任何停留,目中无人地走向预留的休息室。
“咔哒”一声,她将门锁上了。
唐婉琳话的信息量太大,林晚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
所以其实他们早就知道陈屿不是孤儿,他甚至来自一个更有权势的家族。
一时间,他们之前近似疯狂的举动好像也有了支点。
起初林晚只是以为他们想要孙子要疯了,所以连接近成年的孩子都要视若珍宝。
也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当初那场饭局之上,他们才能容忍陈屿用这么拙劣的借口将自己带走。而自己却认为那只是对男孩特有的宠爱。
真是不应该,自己居然被蒙在鼓里这么久。
林晚的身体不断颤抖着,眼眶终于再难承受眼泪的重量,泪水顺着脸颊一点点砸向大理石地面。
原本尚且让她感受到温暖的灯光,此刻再无一丝温度,空调开得似乎很低,冷意混着麻意从脚底升起,逐渐发散到林晚的整个身体。
既然两个老人都知道,那么林震必然也是知道的。
所有的节目、相处都是假的。
自己身在其中,却始终是一个局外人。
林晚踩着冰凉的地面向前走,她谨慎地避开了宾客多的地方,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照镜子。
洗手间极为潮湿,偏冷的灯光打在林晚的脸上,配上此刻糟糕的妆容。
唇妆花得彻底,大片的红色晕染开来,在唇边皮肤上留下暧昧的红痕。好在眼线防水。
林晚用纸巾沾了些水,有些粗暴地擦拭自己唇边的红痕、力道之大,恨不得将那片都搓下来。
水的作用下,她的唇瓣颜色更加鲜艳。
林晚回忆起刚才陈屿的模样。
慢条斯理的笑容,皮肤细腻的几近透明,在昏暗灯光下散着冷光。
他的眼角泛起不自然的薄红,长睫投下的阴影之中,本该满是纯净的眼眸,不自然的空洞一瞬之后,凝聚起一种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偏执与专注。
漂亮的男孩,歪着头看她。
这和之前如竹子般清润的模样,可算是大相径庭。
林晚不知道,陈屿是何时变成这幅模样的——也许,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
这个想法让林晚后背发凉,几乎是下意识的往身后看去。
这是人感到不安全时,下意识驱使自己身体做出的反应,目的在于明确自己所在环境的安全性。
也正是这么一回头,林晚看到了陈屿。
他单手插兜,随意靠墙,大半身体都在阴影中看不真切。只有一点猩红的火星在黑暗中时隐时现。
他正盯着林晚看,眼睛一眨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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