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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234再来一次

浓雾散去,高大的天井大楼显露出来,嘈杂的人声顿时出现在耳边,大楼底层的面馆中亮起一片橙黄。

贺涂景在面馆一角缩成小小一团,一阵冷风从脖颈处灌进身体,他瑟缩了一下,从桌子上爬起来。

周围尽是八十年代的风格,水泥地板紧紧抓着桌椅,稍稍一动,铁质的椅子发出独有的吱呀声。

贺涂景穿着中规中矩的白衬衫和一件棕色皮衣,虽然不是复古的款式,但也不算太过格格不入。

陌生的环境映入眼帘,不免让人有些不安,贺涂景的记忆中他还在医院里,后来好像是睡着了,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他完全不知道。

医院总不能拐卖人口吧,就算拐卖他们要个身体不好,随时会死的人干嘛,再说了,现在的情况也不像。

四处观望一阵,加上他自己,店内只有两个人,另外的那个正自顾自的吃着面,应该就是这儿的人。

面馆的墙上挂着日历和时钟。

1981年11月1日下午5:20。

四十多年前。

穿越了?

向门外看去,自行车,遮阳棚,还有各种杂物,没有规律的摆放着。

贺涂景下意识找手机,摸了摸口袋,却没有手机,只有一把钥匙,不知道是哪里的钥匙。

“哎呦,你终于醒了,在我这睡一下午了。”

一个穿着花衬衫,头发烫的像鸟巢一样的陌生女人出现在贺涂景背后,极其熟络的拍了拍他的肩头。

贺涂景被吓了一跳,不过还算平静,没什么明显的反应,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这个女人。

女人接着说:“正好有事想问你,四楼都那样了,你们怎么还敢租这儿的房子?”

贺涂景:“你是?”

“睡傻了这是?我是你赵姨啊。”女人笑道,“这几天你搬家,咱不是天天见吗?”

“……”贺涂景又思考了一阵,对面前的人还是完全没有印象,而且有一点非常明确,他绝对不住在这个地方,“我住这?”

“真傻了?你就住楼上,302,还有俩弟弟呢。”赵姨说。

“我有弟弟?”贺涂景记得自己是独生子女。

这种不明缘由的事情总会让人觉得是在做梦。

贺涂景平常是不怎么爱做梦的,而且按理说,这要是个梦,清醒的过分了些,但他还是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

挺疼的。

但这里的一切,都不对。

赵姨看贺涂景发呆,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并没有发烧,“怎么睡一觉起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贺涂景:“我可以问一下这是哪吗?”

赵姨:“翠庭大楼。”

“这里离青州市医院多远?”贺涂景没听过这个地方,只能换个问法,他现在相当清醒,只希望赶紧离开,这怎么也不可能是个适合留下的地方。

“没听过啊。”赵姨摇头。

贺涂景下意识觉得面前的人是骗子,身子略微向后撤了撤。

“要不我送你回家吧,眼看天就要黑了。”赵姨在一边关切地看着。

“不用,谢谢。”

贺涂景不想再待下去,走出店门,打算自己出去看看。

这是一栋老式天井大楼,大楼的底层本就不太能晒到太阳,天上又是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让周围环境更加压抑,站在楼底几乎要被压的喘不过气了。

从店门口出发,向左走就是大楼的出口,铁质的大门敞开着,贺涂景向门口走去,却在即将触及大门时,被一堵无形的墙拦住,一时没反应过来,就撞了上去。

什么东西?

他向后退了一步,揉了揉脑袋,又用手向前摸了摸,确实有东西,但看不见,一点痕迹都没有。

又向前探了探,手指便传来一阵隐隐的刺痛,像是有根细针扎了进去,贺涂景立马将手收了回来。

随即那墙上出现了几个红色的大字:警告,请勿离开比赛区域!违规行为将被抹杀。

比赛?什么比赛?贺涂景顿了顿,没有再去摸那堵墙。

他是个唯物主义者,第一时间也不会去考虑鬼神,只觉得或许真的是什么新科技,没有对外公布也不是没可能,毕竟现在科技发展这么快。

随后,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吵嚷着冲着这边过来,主要是那个男人在说话。

“你们别想骗我,我知道,这叫什么,社会实验是不是?摄像头在哪呢?”

男人走向大门,想出去时也被那堵无形的墙拦住,他走得急一些,哐嘡一脑袋撞了上去,随后扑通一声,直接倒地。

是个好头。

“什么鬼东西?”男人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大力拍打着面前的墙。

贺涂景试图劝阻,并安抚男人冷静下来,可男人还是持续的拍打着墙壁,甚至更加愤怒急躁,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快放我出去,我告诉你们这是绑架,我要报警!”

随后,那看不见的墙壁中,一下子刺出了几百万根尖刺,扎进了男人的身体,紧接着,男人便直直的倒在了地上,全身上下千疮百孔,地面一眨眼就被染成了红色,还有血液顺着尖刺滴落。

贺涂景见此情景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他的大脑一片空白,震惊与恐惧在一瞬间充斥全身,刚刚还活生生的人,就在这几秒,突然死了,就死在他面前。

周围的居民也不少,却没有人因此驻足,那个追着男人出来的女人竟直接转身离开了,就像没有看到刚刚那一幕,她只是出来溜了个弯,走的路上还跟周围的邻居有说有笑的。

“别来找我!别来找我!……啊啊啊啊!”

楼上传来男人大喊大叫的声音,贺涂景还没从上一件事情里缓过来,便听见“砰”一声巨响,好像是有人从楼上跳了下来。

周围的人对此依然毫无反应,来不及思考,贺涂景快步向前,靠近声音的位置,只见一个男人静静的躺在血泊里,周围的所有人都只是在做自己的事,一眼的没有往这里看过,更有人直接从旁边路过。

贺涂景拉住一边经过的人:“你们都不管吗?”

“管什么?”过路人疑惑。

贺涂景指着面前的人,声音颤抖着:“这,你看不见?”

“那什么都没有啊,你别拉着我,我要回家了。”过路人把胳膊抽出来,就这样离开了。

贺涂景转头又问了几个人,试图从周围的面孔中找到共鸣,却得到的都是一样的回答,无助和孤独感很快涌了上来,贺涂景感到全身发冷,随后每一个细胞都止不住的颤抖。

他没敢去查看那个跳楼的男人,游荡着回到面馆门口,赵姨看到他一脸疑惑,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赵姨的声音像是被覆上一层膜,听起来闷闷的,贺涂景几乎听不清,赵姨叫了好几声,他才稍稍缓过神来,随后在店外的椅子上坐下,尝试理解周围发生的事情。

贺涂景算是个很冷静的人,日常生活中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但如今发生的一切实在让他难以平静,十几分钟后,才稍稍缓过来一点。

沉思片刻,虽然没法解释现在的情况,但既然在这了,也就只能先顺着线索走,赵姨说的302或许可以去看看,还有四楼发生了什么?

“那个,赵姨,我想问一下,您刚刚提到四楼,那里发生了什么吗?”贺涂景说。

“你怎么连这事都忘了?”赵姨说,“我前几天才跟你说过的。”

“麻烦再您跟我讲一下好吗?”贺涂景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行,就半年前嘛,402小周他们家,俩小孩一周内都夭折了,小周受了刺激之后都疯疯癫癫的,而且从那以后四楼就不太干净,还丢过几个孩子。”赵姨探出头,指了指四楼那一块,又降低了些声音,说,“这不,你看四楼都要搬空了,楼上楼下也不少人觉得晦气想搬走,我刚不是还问你为啥要搬过来呢吗,402可就在你家头顶,说不准哪天再沾上什么东西。”

贺涂景越听越觉得自己好像进了什么恐怖片里,背后也感觉凉飕飕的。

他抬头扫视了一圈,刚才没注意,这么一说可太明显了,其他楼层的阳台无一例外,挂着衣服、腊肉、香肠之类的东西,唯独四楼大多是空的。

“是为什么夭折?”贺涂景说。

“六岁的小女儿是从楼上掉下来了,9楼,摔得血肉模糊的,太可怜了。”赵姨叹了口气,说,“至于他们家小儿子怎么死的,我就不清楚了,那孩子才刚满月,是死在家里的,不过我听了点传闻,说是被小周自己掐死了,你可别出去乱说啊。”

贺涂景点点头:“他们家不是住四楼吗?怎么会从九楼摔下来?”

“小孩子贪玩吧,我们这小孩都常常聚在一块玩,在楼梯上跑来跑去的也没人管,难免,有点意外。”

贺涂景看着旁面的楼梯,铁质的栏杆扶手还是很高的,六岁的小孩还没扶手高呢,怎么可能掉下去。

“哎呦,别看了,我就是随便猜猜。”赵姨笑着甩了甩手,把贺涂景的目光引回来,“我也该关门了,你早点回家吧。”

赵姨转身回店里拉上了卷闸门。

贺涂景看着她,第六感告诉他不对劲,赵姨似乎在害怕什么,却没有机会问清楚。

回家,那便回家吧。

大楼一共十三层,有一部电梯,是那种外部还是铁栅栏的老式手动拉闸电梯,栅栏有些生锈,看上去不太安全的样子,所以贺涂景选择爬楼梯。

好在三楼不高。

傍晚天黑得很快,周围的人几乎都回了家,楼梯和走廊上的灯都亮了起来,时不时的闪动,还发出电流声,电线几乎都是外露的,大多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看着十分危险。

外露的管道和各种装置上早已生锈,锈迹如血水一般从墙上流下来。

墙上白色的石灰涂料也脱落了不少,露出灰色的墙面和些许红砖,楼道里随处可见灰尘,垃圾,还有许多堆在门口的杂物,应该很久没有人清理过。

贺涂景停下脚步数了数,每层是十二户,无一例外的在门框上贴了符纸,这让周围的环境更加诡异起来。

“猜猜今年几岁了,刚出生,刚满月,不是人,是鬼魂,上天堂,下地狱,一岁,两岁,三岁……”

二楼的拐角有一群小孩聚在一起,围成一个圈,哼唱着一首童谣,也不知道在玩什么游戏,配上稚嫩的童音不显得纯净,反而有些恐怖。

贺涂景站在楼上,第六感驱使着他又看了一眼底下的那两具尸体,门口的尸体不见了,就连血迹也没有,这么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做到的,而那具跳楼的尸体,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自己慢慢的爬起来,冲着楼上过来了。

贺涂景用力咽了口口水,撇过头,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见,一阵冷风吹过,他打了个寒颤,加快脚步径直上了楼。

站到302门口,贺涂景又回头看了看,什么也没有,他拿出口袋里的钥匙,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男人,穿着浅色的牛仔套装,内衬是一件简单的白色短袖,看着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没什么表情,显得冷漠,甚至会有点凶,不过看着不像这个世界的人。

“你好。”男人开口。

“……你好。”贺涂景只是看着,顺便想下一句要说什么。

“进来吧。”男人低头偷笑,然后退后几步,让出一条道来,“我叫单吉冉,你怎么称呼?”

“贺涂景。”贺涂景进门,顺手带上了门,“你也是突然到这的吗?”

“嗯。”单吉冉点点头,极其平静的说,“我醒来的时候在六楼,遇见了一个老头,说我住302,然后在口袋里摸到了钥匙,我就下来了。”

贺涂景进了屋子,突然就觉得自己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大概是遇到一个跟自己一样的人,便多了些安全感。

单吉冉坐在了沙发上。

贺涂景也找了个位置坐下:“你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单吉冉:“你说楼下那两具尸体?周围的居民好像看不见他们。我刚刚在楼上也看到你了。”

贺涂景点点头。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单吉冉:“不知道,不过你玩游戏吗,我猜这就类似于现实恐怖游戏之类的。”

贺涂景:“不玩,那东西能当真吗?”

单吉冉:“不能,不过还是有一点参考价值的,搞这种东西的说不定曾经也是人。”

贺涂景:“曾经?”

单吉冉:“随便猜猜,这不重要。”

贺涂景:“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单吉冉:“不知道,等等看吧。”

又聊了两句,单吉冉说话总是淡淡的,好像是待了很久已经习惯的样子,他给的解释是他性格就那样。

贺涂景打算在屋子里看看。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些水果,面上的玻璃压着很多照片,是家里三兄弟的,脸没错,而且完全看不出P图的痕迹,就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照片上的第三个人应该就是第二个弟弟,一张娃娃脸还没长开,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出现。

厨房很小,只能容纳一个人。

有两间卧室,也都不算大,主卧是一张大床,次卧是上下铺,有一些生活的痕迹。

单吉冉就坐在沙发上,视线随着贺涂景的动向变化,他眼中的平静渐渐化掉,取而代之的是欣喜,又稍稍带着一些难过,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贺涂景在房间绕了一圈,简单扫了一遍表面的东西,出来时余光瞄到单吉冉正在看着他,他转头看过去时,单吉冉便收回了目光,眼神也在同时归于平淡,他没发现什么。

“这没有卫生间吗?”贺涂景问。

单吉冉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个苹果,啃了一口说:“在外面,公共的,我刚刚看到了。”

“咔哒”一声,屋内两人齐齐看向门口,家门被打开了,一位少年推开门进来,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少年。

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一个声音出现在众人耳边,是一个低沉的男音,不紧不慢地开口。

【正在确认选手信息,请稍作等待……】

……

【所有选手检录完成,赛场准备完毕!比赛正式开始!】

【选手已就位,欢迎各位参加定段赛,我是本场主裁判009,本场主题为,“安魂”,为方便行动已为大家安排身份,温馨提示,请慎重对待比赛,切勿妄图逃跑,认真完成比赛是你唯一的出路。

现公布本场比赛规则:

1.本场共十二名参赛选手,可自由选择合作对象。禁止对同赛场选手使用暴力;

2.本场实行评分制,满分十分,结束日由五名评委根据选手表现评分,期间禁止贿赂评委;

3.本场主题即是比赛基础目标,完成基础目标即为比赛结束;

4.消极比赛或者评分最低者将被抹杀;

5.比赛可能存在危险,请诸位谨慎对待;

6.大楼每天晚上十二点断电,早上六点恢复供电,期间请勿在外长时间逗留。

7.比赛可能触发特殊任务和特殊剧情,未触发不影响完成比赛,也不加分。

规则播报完毕,祝各位选手比赛顺利!旗开得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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