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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雨停了

大巴车在夜间凌晨抵达索马里首都摩加迪沙,暴雨侵袭,路面水位仍高涨不降,大巴车熄火逼停在路边。

车内的一些年轻医护人员哪见过这种场面,仿佛前方赶赴战场似的,满腔热血,各个精神抖擞,奔波一天也不见困意,激动地等待着能涉水的车辆过来接他们,不像几个闭眼养神的年上医生,曾参加过特大地震的灾后救援工作,有着丰富的经验,眼前这点灾害根本不放在眼里。

负责这次行程的安保人员,安静的坐在四周的角落,严正以待,警惕地观望着车外的动静。

时慈不好一遍又一遍地催促,只能耐心等电话,回头望着那帮闲聊的年轻人,无奈地摇头,“这种地方,多给他们待几天就难受了。”

谭宗明望着这座满目疮痍的城市,情绪抵压着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小时左右,黑夜中,接应的工作人员穿着简陋的雨衣,顶着骤雨搬运物资,返回车内时,浑身湿透,远光灯照亮浑浊不清的水面,暴雨砸落挡风玻璃,视线一片模糊,十辆越野车碾过崎岖不平的路面,缓慢地淌水而过,水花丝滑溅落。

谭宗明也没能幸免于难,衬衫裤腿大片浸湿,他随手拢了拢额前的湿发,不甚在意地看着窗外,耳边听着时慈的陈述,偶尔点头回应。

负责接应的陈斌,侧眸打量着坐在斜前方的男人,身形修长挺拔,抿着唇一言不发,手腕上戴着一串紫檀佛珠,白衣黑裤的简单打扮,也难掩骨子里的贵气。

只是与这破糟的环境格格不入。

陈斌只知道这些人从上海过来,不清楚身份也不好过问,只能官方客套地寒暄两句,汇报了下具体情况,“每年大雨季都这样,只是今年格外严重,雨一直不停,才导致积水排泄困难,我们也实在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得到捐助,并且您还带医疗团队过来了——”

没等说完,谭宗明沉声打断,“物资怎么分配是你们的事,我带我的人直接去医院。”

“医院?”陈斌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微张了张嘴,思索了片刻反应过来,原来眼前这人是上头领导提到的那个神秘人物,期间不停地反复打电话询问沈恬的病情,现在竟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禁感慨起来,“你是小沈的哥哥吧,怪不得亲自过来了,家里人肯定很担心,异国他乡的感染生病,还是个小囡囡。”

时慈正说话的嘴角一僵,余光偷瞥了一眼自己老板,轻咳了一声缓解尴尬。

谭宗明沉冷的眼眸微眯,不动声色地挑开领口,双手随意交叠着搭在腹前,淡淡回应,“她是我太太。”

“嗯?”陈斌眼神定了定,认真严肃地审视了几秒,“小沈不是单身吗。”

车内安静片晌,只剩雨声。

时慈正打算主动替自己老板开口解释,被身旁的人抬手阻止打断了。

“快结婚了,我来接她回去。”谭宗明侧眸看着窗外,喉结上下轻滚,嗓音低哑,“她现在状态怎么样。”

陈斌闻言点头,表情仍不太信,他印象里从未见沈恬联系过自己男朋友,半信半疑地推了推镜框,“还在高烧,你不用太担心,我们驻外这些地方,感染疟疾是常有的事,就是那天我们不清楚她是特殊时期,被污水感染,有些发炎,不过我不建议现在带她回去,她目前需要隔离观察,这里虽然医疗水平差了点,但是治疗这种病很有经验。”

谭宗明认真听着,心沉下去,“麻烦了。”

陈斌笑了笑,“客气了,小姑娘不容易。”

天光泛起鱼肚白,四辆载着医疗团队的越野车在凌晨五点,浩浩荡荡地抵达医院,绵密的雨水砸在轻薄的雨衣上。

时慈抬手挡在额前,顾不及脚下的水坑,举着伞追上大步走在前面的人,模糊的视线中,这雨水似乎将这人与生俱来的骄傲,一寸一寸的浇熄。

病房外人满为患,走廊上穿梭着来往的医护人员。

谭宗明的眼睫和发梢都沾着水珠,浑身被打湿,他隔着玻璃望着病房内的小姑娘,安静的睡着了,一点生气也没有,蓝色的针头扎在她毫无血色的手臂上,缓缓地将药液输入血管中。

脖间的那抹一闪而过的蓝色,顿时失去光泽,细细密密的痛感逐渐涌上他心头。

从庄园初见她,到送她前往美国后再次在上海重逢,前前后后五年多。

是她让他的人生有了新的意义,似枯木逢春,久久平静如水的心,重新有了波动,

分开的这一年里,他想过很多次两人几年后会不会再见面,他想那时的她应该已经褪去稚色,在自己的领域能够独当一面,也许能够站在可以和他并肩的高度。

却从未想过再次见到她,会是在这种场景下。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竟然是他自己。

她终究成他人生翻不过去的篇章,变成了他生命中割舍不了的存在。

因为他从未这么害怕失去过什么。

想到这些,谭宗明这样一个情绪稳定的人,到底是忍不住红了眼睛,心底泛出的疼痛翻滚而起,汹涌的冲到他的喉咙处,堵到让他发不出声。

他攥紧了拳头,克制住眼底的情绪。

当地医生操着一口略带口音的英文和他带来的医生进行对接,时慈余光瞥见一旁的人,侧身对着他们一行人,低着头,双手插在兜里,注意力全然在病房内,面上的情绪平淡至极,却让人感受到他深藏着的无力感。

时慈收了手机,同医生嘱咐了几句便走上前,低声说:“谭总,您要不进去看看吧。”

谭宗明漆黑的眼眸看不出情绪,喉结上下轻滚,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说。

“或者我先让人给您找间病房休息一下吧,您都一天没合眼了。”时慈抿了抿唇又说:“一会醒了我通知你。”

谭宗明闻声收回了视线,看了眼四周的人,嗓音有些沉哑,“不用了,你现在去帮她办理调职手续。”

“没问题。”时慈点点头,又下意识问:“那您呢?”

谭宗明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你先过去,我在这等着。”

时慈不好再问下去,临走前不忘忧心忡忡地扭头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人,眼底满是掩不住的疲倦与颓然,心底悄然叹了口气,从人群中往外走。

早上七点多,雨渐渐停下,阳光透过斑驳的云层,映照在积水中。

谭宗明站在窗前,身上的仍是那套浸湿的衣服,垂眼看着手中快要燃烧到指尖的烟,神色茫然了片刻。

办理完手续后的时慈,重返医院,刚迈上最后一个台阶要拐弯,视线中的走廊尽头处,出现一道背光的背影,低着头,脊背微弯,脚下是满是烟蒂,他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走上前,小声喊了句,“谭总。”

不知是从哪传来的水滴声响,啪嗒一声,又像是眼泪坠下的声音。

谭宗明回过神来,揉了把脸,将指尖的烟丢在地上,拾脚碾灭,转过身来往前走,“办理完了?”

“已经办理好了。”时慈顿了顿,看着面前的人,垂下的双眼微微泛红,跟在身侧边走边说:“这边的负责人的确是您母亲以前交好的一个朋友,但是具体如何我也不好随意下判断,毕竟这的确是个意外,也算是突发情况。”

谭宗明眼底骤沉,侧脸如湖面覆了层薄薄的寒冰,嗓音也隐隐透着一股凉意,“她如果不来这种地方也不会出现这些情况,归根到底又是我那妈干的好事——”

他忽地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低下去的声音压不住的微恼,“我早该想到的。”

时慈抿了抿唇,默认赞同了这句话,手中的电话一直在震动,拿出来看了眼是三盛张董打过来的,不用猜便是工作上的事,而谭宗明的两个手机全部处于关机状态,多半是因此打不通就联系到他这来了,他想了想还是走到一旁接起来,下一秒电话那头就传来震耳欲聋的责骂声,忍着听下去才得知,原来是自己老板向董事局和上头递交了一份胡岳菘的罢免提案,只是还未召开股东大会进行投票表决,而这人正是张董的亲信,难怪气到声音发抖。

电话挂断,时慈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同谭宗明汇报情况,见他脸色一直不好,恐言辞不当再惹到他,便在心里仔细斟酌了几遍,结果还没开口,斜前方的病房门打开了,医护人员出来通知,“里面的人醒了。”

压抑了一天的情绪,似心上崩了根弦,在此刻应声而落。

谭宗明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一言不发地绕开人群往病房方向走。

沈恬渐渐醒过来时,浑身乏力酸痛,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模糊的视线中看见几个人影站在病床前,可不间断的发烧导致她喉咙肿痛,嘴唇干裂,颤动地唇瓣下,只剩一丝无声的气息。

皮肤的灼热感,让她头痛到皱了皱眉,微微蜷缩了一下手指。

谭宗明站在一旁,隔着一层医生望着病床上的人儿,脸色惨淡如霜,垂落的细密睫羽轻颤,眉宇间的痛苦尽显。

她似乎消瘦的厉害,那手腕纤细脆弱得可怜,此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了。

医护人员给她量体温,换了新的输液瓶,每询问一句,她也只是闭着眼浅浅点头。

他望着这些,一种说不出的痛意,在他左胸膛的深处,泛起一阵一阵尖锐的疼痛,他忍不住抬手,轻轻地按了按胸膛,别过头去。

直到医生检查完身体离开,时慈也识趣地退出病房带上门,屋内彻底安静下来。

静谧到只剩点滴坠落的声音。

谭宗明轻声走上前,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望着她,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似的难受又刺痛,他停顿了许久,摘下手表与佛珠放在桌前,抬起手腕覆在她的额头上,只见小姑娘眼帘微抖,并没有睁开眼。

霎那间,一丝滚烫传感而来,他喉结再次滑动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九月。”

沈恬总觉得耳边传来的声音有些熟悉,头昏脑胀下,让她听得模棱两可,微微睁开眼,才看见床前坐了一个人,重影的那张脸,似乎有些眼熟。

直到看清时,她愣住了,看着他的脸,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望着他的脸。

周围的环境恍惚,周遭一切事物仿佛都没了声响。

假的好像是个梦境一样,沈恬攥着被单的手指一寸寸地收紧。

长久的沉默对视,让人感到无措和心慌。

“对不起,九月。”谭宗明声音压的极低,垂下眼,看着她的手指,不敢直视面前的人。

这一声像是梦中人被扯醒一样。

那晚一别到后面的海景一面,近一年的时间,他把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删除,让人找不到一点希望,她以为自己已经心死如灰了,可再次见到他时,情绪还是止不住。

回忆如泉水,浸满水池,分开时的那些不愉快,绞到心被撕扯一般。

沈恬紧紧地抿着唇,强压下心脏处袭来的疼痛感,再次抬头时,眼眶渐渐发红,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怎么也压不住了,偏过头去,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落在枕头上,声音哽咽嘶哑地挤出了几个字,“你怎么来了。”

谭宗明不难听出她哭了,喉咙苦涩,隔了好半天,伸出手,轻轻地碰上她的脸颊,用拇指缓缓地摩挲着她的眼角,低声下气道:“不哭了,九月。”

尽管擦拭眼泪的举动看起来平淡从缓,可是指尖的轻抖,还是泄漏了他的慌措。

床上的人却没回应他。

谭宗明闭了闭眼,握着她的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从他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点也不敢想,完全不敢去猜想,这半年的时间,她是怎么过来的。

那个生气只会掉眼泪,学不会吵架,性子又软又拧巴的小姑娘,因为那一句承诺,就让她有勇气只身跑来这个地方,而他却辜负了她。

索马里离上海有近一万一千公里,三年有近一千一百天。

他差点连知道真相的机会都没有。

沈恬不再哭也不闹,一言不发地望着天花板,任由他握着自己手。

如果此刻有人问她,痛是什么感觉,她想起来那些打不通的电话,那些刺痛人的话和没有兑现的承诺,还有刚来这里时,每个被战火纷飞惊醒的凌晨,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又消失在梦中,她却只能一个人藏在被子里偷偷的哭。

频繁回头的人走不了远路。

可一生荒漠的贫瘠土壤,怎么会忘记那株为它盛开过的高岭之花。

她深吸了口气,扭头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是许久没见的晴天。

雨提前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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