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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徐正曦出车祸,现在在急诊抢救。”

桑榆在急诊室门口疯狂给沈笙打电话,发短信。

这是沈笙第一次主刀,此时患者眼底血管突然爆裂,血液如涌动海浪,迅速蔓延开来,几乎遮挡住了视网膜。

“抽吸,准备止血钳。”她语气平淡。她手指微微颤抖,汗水渗出,浸湿了手套内的皮肤。助手迅速递过止血钳,沈笙几乎不加思索地夹住了破裂的血管。这个出血量是预料之中的事,而且患者生命体征良好。

电话铃声一直在手术室回响。

“沈医生,需要帮你看一下手机吗?”旁边的护士再次提醒道。

“可以。麻烦你了。”沈笙专心清除显微镜下的积血。

“沈医生,你的朋友桑榆发来消息。她说徐正曦出车祸了,正在急诊抢救。”护士不知如何说出这个令人悲伤的消息,她仔细地盯着其他人的神情。

她虽是来眼科不久,但是还是听过这个名字的。平时喜好八卦,科里哪个年轻医生结婚了没有,谈恋爱了没有,都是饭后谈资。其中不乏沈笙和徐正曦的事情,据传闻,这两人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不知为何,沈医生却突然分手了。她虽然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也是听闻是个才俊,当时还羡慕沈医生人美又有能力,连她的八卦都具有神秘性。

现在她竟然一言不发,手术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仿佛那个人与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无言的压迫感笼罩着整个手术室。

一助提醒她,可以由他善后。她这才停下手里手术钳,感觉得手心里的汗液黏糊手套。一如往常,助手帮她脱掉手术外衣,丢掉手套,清洗,换衣服,出手术室大门。

恰好碰上患者家属,她微笑地告知手术已经做好,让其稍等片刻,会有医生跟其详述术中事宜。

苦等几个小时的患者看着沈笙那苍白的脸,心中油然升起的好感。热情善良,十分友善与患者及病人家属沟通,这是患者对沈笙的评价。

徐正曦的死亡记录如下:11:00,送重症监护室。11:10,上ECMO。11:30,抢救无效。

眼科手术室位于住院大楼后的独栋眼科中心,而重症监护室则在住院大楼的最顶层,23楼。此时,这便是徐正曦和沈笙之间的距离。

这条路走得十分漫长,冷风灌进白大褂,她身上只一件短袖。冷感让知觉下降,但,她却无比清晰地记得路过的每个人的脸,包括他们脸上的表情,以及住院大楼前枯败叶子随着风飘落。

她想到了很多,但是唯独忽略了死亡。她踏进住院大楼的那一刹那,想起——噢,万一这个平常的上午他死了怎么办?

12点整,等沈笙出现在重症监护室时,走廊里站满了人。文思,徐爷爷,还有一群不熟悉的人,都站在那里,脸色沉重。她只是粗略地扫视每个人的脸,却怎么也记不住他们的表情,只是这一动作让她心里有一丝奇怪的平静。面无表情地路过,没有反应,低着头,默默走向病房。病房的门轻轻关上。徐正曦就躺在床上,安静地像沉睡一样,脸色苍白,嘴角微微翘起,一如当初他熟睡的样子。

“沈笙。”桑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的手轻轻揽住沈笙的腰。

她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她见过死亡,但这是第一次见到徐正曦死亡的样子,竟然和他人没有分别。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简讯如下:还有10分钟,手术开始。

“他一直在找你……” 桑榆声音沙哑道。

沈笙哑然,只觉得喉咙里干涩无比。她没有再听下去,只是转身说了几句安慰徐爷爷的话就回手术室了。

那日的手术排班出奇地紧凑。

下午昏暗,烟雾弥漫,傍晚暗黄,玫瑰般红。

她下手术台的时候,已经半夜1点了。拖着疲惫的身子,跟护士叮嘱几句就离开了。晚上的风比白天的时候更显妖治,一阵狂风把一摊摊肮脏的枯叶和从空地吹来的旧报纸卷到她脚边,穿透了白大褂,刺骨的寒冷渗进沈笙的骨髓。

她走过的每一盏路灯,像一面虔信宿命的鼓似的敲着,

她想,他的灵魂是否已经消失在这座城市,她已经不能再看到他那双修长铅直的手了。午夜抖动着记忆,仿佛疯子抖动着一颗死天竺葵。

几天过去了,沈笙几乎没有再去看手机。每一天都是机械性地忙碌。她想不起这是徐正曦死后的第几天了,某个深夜,她的手机屏幕亮了,桑榆发来了短信。

“葬礼定在后天中午,八宝山。”

窗外,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淅淅沥沥地拍打着窗沿。她呼吸渐渐平稳,雨声如催眠曲,将她拉回了梦境的深处。

在那雨幕笼罩的街道尽头,一辆黑色轿车,打着双闪,橙色灯光在雨夜中闪烁,忽明忽暗。驾驶座上的人低垂着眼,目光透过迷蒙的雨滴,静视着那扇窗。

他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燃尽,火星忽暗忽亮,映出他眉眼间几分疲惫和隐忍。他深吸一口烟,烟雾在车厢内氤氲,模糊了面庞,也掩住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不知过了多久,雨渐渐小了,最终停了下来。天边的夜色依旧浓得化不开,沈笙的窗户始终没再亮起。

黑色的车悄然发动,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直至当天早上,沈笙才临时决定参加葬礼。

天阴沉沉的,雨不大,却持续不断。沈笙记得,这潮湿的雨,竟是死亡的味道。

一袭黑裙,她就站在人群的边缘,撑着伞。手紧紧抓住伞柄,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那些熟悉、不熟悉的面孔都在观察别人脸上的表情以调整自己脸上的表情。看到她没有哭,没有任何情感流露。

他们先是理所应当地认为,像她这样在医院工作的人是应该更理解死亡这件事的。既然天地万物的秩序最终归结一个死,死亡把它的形状给了爱情。你爱的人在你爱他的时候死了,从此爱情变为永恒——没有这种结局,爱情将解体。他们看着沈笙竟然没有一滴眼泪,心里却泛起一丝戏谑——他们的爱情并不是那么完美。

黑夜无声地侵蚀着她。

几个月以后,沈笙重度失眠到影响了工作。她就这么躺在治疗椅上,脑袋一片空白,眼里是盯着那治疗灯发呆。忽而,脑子闪过,这□□照射可不可以用来建立干眼模型。

“最近怎么样?”

医生开口,将她从奇怪思绪中拉回来,她才意识到自己走神很久了。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失眠。”沈笙强力安抚自己回答医生的问题。

“那感情呢?”医生追问。

“我前男友,前阵子去世了,”沈笙的眼神微微一顿,似乎要从这句话中找寻什么。然而她只是低声说:“但我忘了是哪一天。”

医生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

这种反应,他不再惊讶。她从进来这个治疗室开始,这是她第一次可以正确地拼凑出逻辑,回答她的问题。他知道,沈笙的情感早已被压抑到了极点。这种情况可能被称为情感性解离(Emotional Dissociation),它是一种将情感痛苦“隔离”的反应,目的是帮助个体避免面对强烈的情绪冲击。在这种状态下,个体会在情感上产生一种“脱离感”,仿佛自己与外界、与失落之间保持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悲伤和痛苦被压抑、排斥,情感反应变得迟钝或麻木,个体似乎失去了与自己内心世界的联系。虽然外界可能看不出明显的情绪波动,内心的空洞与压抑却逐渐加深。

她的心,如同被冰封的河流,流动的水被压制成了凝固的冰块。所有的痛苦被压抑在她的心底,无法化为泪水,无法发出声音。她的情感世界被切割成了碎片,那些过往的回忆也变得不再真实。她和他,曾经那么亲密无间,而现在,她对他的一切,竟然感到陌生。

医生建议,她需要给自己的情绪找个出口。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病症所在。

“滴滴滴……密码正确”。恍惚间,她又重新推开了这扇门。这屋子的布局还和以前一样。所有东西都规规正正地摆放在原来的位置。

只是,积了几层灰。

外面连绵不断的细雨,偶尔几滴大的拍打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声响。除此之外,整个空间异样的安静。

他喜欢这样的安静。

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视屋里的一切。路过酒柜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打开,挑了一瓶白葡萄酒,冷藏温度调得刚刚好。她扭开盖子,打开厨房橱柜的第二个格子,拿了个琥珀色杯。瞧见里面似是有些灰尘,打开水龙头,冲了一遍。

“小笙,杯子这样冲是洗不干净的。”

她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冷意渐袭至胸口,她越发得感觉到烦闷。

许久,时间凝滞。沈笙打开打火机,点燃了一只烟,深吸了一口,那烟瞬间侵入每个肺泡。突然,一股难以抑制的生理性痉挛从胸腔涌出,她本能地闭上嘴,快步走到洗手间,吐出来的是一口鲜血。

沈笙失重似的,被抽走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似有千万根银针刺入心脏,撕心裂肺的绞痛着。

眼泪吧哒吧哒掉落在地板上,肌肉开始止不住的颤抖。沈笙脑海瞬间闪过一个警觉的念头:这是强烈的应激反应。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像无形的手抓住了她的心脏,从胸口迅速蔓延开来,仿佛每一根神经都被紧紧扯动,无法喘息。她下意识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力气越来越大,仿佛这样就能缓解那种如刀割般的痛楚。脑海中一阵混乱,她的意识在剧痛中急速游走——心脏,快点回一点血,别停下来。

她告诉自己,告诉那个即将失控的身体,必须保持清醒。呼吸变得急促,胸口的疼痛像是一个无情的深渊,吞噬了她所有的力量。眼前一阵模糊,她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感受到自己心跳的回音,沉重而急促。手指僵硬地抓住地板,力气一点点耗尽,像被拖入一个无底的深渊,越挣扎,越沉重。

“不要晕过去,不要...”她在心里喊着,声音空洞,却在剧烈的心跳声中逐渐淹没。

她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撑,支离破碎地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沈笙...”那声音从远处传来,似乎带着一丝不确定,却又充满了熟悉感。

她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四维之上,他像是掉进陷阱一般,困在几百堵热得噼啪作响的墙壁后边,而与此同时,沈笙却依旧那样正常的生活,上班!

死亡是孤独的,他唯一感受就是无尽的乏味。

但是,这一刻,徐正曦似乎看到了有意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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