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电梯门缓缓打开，实验楼的灯光一如既往地冰冷，仿佛整栋建筑从未迎来过白昼的温暖。走出电梯，沈笙微微眯了眯眼，还没从刚刚的思绪抽离。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是黄芊芊。
“沈笙，你怎么也还没走？”黄芊芊主动提及。
“啊，数据没整理完呢。”沈笙疑惑，随意地找了个借口。
黄芊芊怎么会主动跟她说话。而且，当前她们两个都在争取同一个实验方向。
黄芊芊笑了笑，眉眼里有一丝戏谑：“没事吧，你看起来有些憔悴。”
“嗯。”沈笙并没有什么心思回答她，眸子里透出几分无奈，藏着些许疲倦。
“我这个记性真的不行了。刚刚群里发的通知，明天早上，名都大酒店，有个学术会议。黄老师的意思是我们实验室尽量都去。”
沈笙略一思索，这倒是预料中的。“好的，我一定按时到。”
“哈哈哈，那明天早上见。对了，你有小电驴吗？这么晚了，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客气啦。明天见。”黄芊芊的小电驴很快驶远，留下轻微的轰鸣在夜色中渐渐消散。沈笙站了一会儿，夜风从大楼前的空地上吹来，带着些许凉意。她抬头望了望，夜空黯淡无光，几颗星子在远处迷离地闪烁。
她随即转过身，朝地下停车场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地下车库的电梯门开了，徐正曦从里走出，抬眼便看见沈笙从车位里缓缓驶出。两人目光短暂交错，徐正曦的目光深沉如夜。沈笙并没有看见他，车子油门一踩就飞出去了。
徐正曦心里起了玩味，她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回到家，沈笙将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换上了居家的睡衣。坐在地毯上，她打开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照在她的脸上。风扇低低地转动着，带来一丝微风，却驱不散沈笙心里的焦灼。
她需要调查导致徐正曦出车祸的原因是什么。
记忆里只有一个概念，那就是那天是他自己开的车，在等红绿灯的时候，马路对面的油罐车直接冲过来。
桑榆说，警察调查的结果是油罐车司机疲劳驾驶，最后入狱判无期。
沈笙伸手去摸桌上的烟盒，却摸了个空。她皱了皱眉，站起来，拿起钱包，出了门。
“老板，来包万宝路。”
便利店的灯光刺眼而明亮，老板一看见她，立刻笑眯眯地应道：“好嘞，还是万宝路金。一共30元。靓女慢走啊，下次再来。”
沈笙接过烟，转身走出店门，拿出打火机点燃一支，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的苦涩味道慢慢扩散在她的肺里，她的思绪似乎在这片刻间得到片刻喘息。烟雾从她唇边缭绕而上，在昏黄的路灯下化作虚无。
徐正曦开车穿过城市夜晚，车内的爵士乐低沉舒缓，如同静谧夜空下的一缕幽光。手机震动，打破了车内的宁静，他低头看了一眼，是李主任打来的。
“李主任，嗯，您请讲。”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
“正曦，明天会议讨论部分，兴华那边让你提几句他们的新药。”
徐正曦的目光未曾离开前方的道路，淡然应答：“好的，主任，没问题。”
爵士乐的旋律重新占据了车内空间，车窗外的路灯从他的视野中快速滑过，橙黄色的灯光一束束拉长，像一道道流动的幻影。
第二天，名都酒店展厅人声鼎沸。徐正曦和一行人步入会场，迎面走来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她的笑容宛若初春阳光，温暖而妩媚。
“李主任，徐博，早上好啊。”女子柔声打招呼，正是尤南。
“尤南，你们兴华的展位真是热闹。”李主任笑着打量着她。
“我们新出的机器最近可热销了。要不然，改天我送一台过去。”尤南。
第二天，论坛结束。
尤南邀请徐正曦一行人在宴会厅包厢。酒局上，尤南明显对徐正曦有特别的意思。
沈笙记得，酒局过后，尤南就表白了。徐正曦疑似还和她在一起过。
沈笙在众人散场后，沈笙故作不慎忘了拿包，只得返回包厢取。刚好看见徐正曦和尤南低声交谈，两人的身影在暖黄色灯光下显得格外亲近。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忘了拿包。”沈笙开口，眼神平静，却如一汪深潭，波澜不惊。
尤南转过头，笑颜如画：“你就是沈笙医生吧。果然很漂亮。”
“尤总，莫要拿我打趣了。”沈笙似乎有些意外，但随即微微一笑。
“项目落地后，以后我们可要经常见面了。正曦，可以麻烦你送我一趟吗？”尤南转头看向徐正曦，妩媚万分。
不料，沈笙淡淡道：“尤总，师兄的车今天限行了，刚好今天的行程是我负责的。李主任特意叮嘱我好好送师兄到家，明早实验室还有个会呢。”
徐正曦也不拆穿她，倒是安静地坐上了沈笙的车。
沈笙开了一会儿，抬眼看了一下后视镜，发现徐正曦已经闭上了眼睛，疲倦的面容在昏暗的光影中显得格外柔和，随之
轻微的鼾声响起。沈笙勉强把徐正曦扶上楼。
徐正曦背靠在沙发上，直勾勾地看着她。她身上一种矛盾感，脸型偏成熟妩媚，脸上却肉乎乎的又很幼态。眼裂细长，但眼黑又大又圆，她望着你的时候，像小孩子一样娇憨天真，配上刻意营造的蓬松头发，整个人慵懒性感又天真。她的**蛰伏在深处，表面却以娇憨和天真掩饰，像锋利的爪子藏在柔软的掌心，轻轻一握便能划破一切。
“我给你倒杯水吧。”沈笙倒一杯水，刚好路过酒柜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下酒类。
徐正曦轻轻抬眉，表情慵懒随意。“你要不要喝一杯吗? 这些都可以挑。”
“那我不客气了。”沈笙挑了一瓶白葡萄酒。
“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吗？我以后可以备着。”
沈笙倚靠在沙发上，轻轻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又聊了一些白葡萄酒的话题。
徐正曦好奇心似起，“挺有趣的，你竟然知道这酒的出处。”
在酒的作用下，沈笙故作神秘道，“那是因为都是你教会我的，你教会我怎么品酒，怎么抽烟。”
徐正曦玩味着看着她，只当她是醉酒的胡话吗？
“你稍等，我给你那份文件。”徐正曦起身，往卧室走，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份计划书。
“你看一下，这个项目感不感兴趣？”徐正曦说。
“什么计划书？”沈笙接过计划书，脑子里细致地梳理那个字。
徐正曦笑了笑，手拿着毯子绕到沈笙后面，把毯子围在她身上。接着，斜坐在沙发边上，一只手扶着沈笙的肩膀。
沈笙翻着计划书，这计划书太眼熟了，这是当初他给黄芊芊的。
“尤南的项目，已经昨天就定下来了。院里的意思是让曾凡负责。”徐正曦语气里掺杂着些许歉意。
这个对话，这份报告书，提前了半年。沈笙呆愣在原地。怎么会这么快？
那距离徐正曦出车祸的日子，是不是也提前了？沈笙心里油然而起的悲伤。徐正曦察觉到沈笙的异样，她这个样子好像有点陌生但又熟悉的感觉。
“嗯，意料之中的事。”沈笙回过神了。
徐正曦把脸靠在沈笙的肩膀上，“嗯”呢喃一声。温度传递到她的脸上。
“你啥时候准备的这计划书？”沈笙发问。
“刚好我之前就有这个想法，大概就预料到你可能遇见的问题。”
“只是偶然吗？”沈笙记得很很清楚这原本是给黄芊芊的实验方案
“怎么？”。徐正曦的手滑过沈笙的脸。“你不是故意吸引我的注意的吗？你告诉尤南的借口，你觉得她会信？”
“还有，你的小心思在别人面前藏不藏得住还两说呢。”徐正曦继续说道。
沈笙微笑地转头。“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男人要是迷恋一个女人是藏不住的。”他的手轻柔地摩擦着沈笙的肩膀。
“你不会的。”这样的徐正曦，沈笙从未见过，他好似不是记忆中的那般恭谨待人。现在的徐正曦倒像是个豹子看着猎物的表情。
“噢？”徐正曦饶有兴趣地口吻。
“猎物养肥了才好吃，**也是。”沈笙脸上泛起了红晕。
徐正曦挪动她的腰，顺势把她靠在怀中，轻抬起她的手腕。随之，熟练地捻开那几枚纽扣，略过肌肤。她低头微笑，那笑容夹杂着一种深不可测的忧伤与迷离，像是月光本身在诉说。月光透过窗户，柔柔洒在沙发上，也浸润了他们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湿润的粘滞感，像无形的手轻拂过皮肤，又像**的潮水缓缓外溢，涌向更深的夜色，将整个世界都裹进了一场无声的梦境。
沈笙从徐正曦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两点。
徐正曦站在窗边，眼神深邃，目光如刀般穿透夜色，紧紧锁定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的身影在路灯下越来越模糊，然而凹凸有致的身影却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无法消散。他敏锐地嗅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那是同类的味道，带着血脉中固有的狂野和原始的**，带着无法言说的诱惑。他唇间带着一抹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嗜血的光芒。她走得很快，仿佛不敢回头，仿佛有某种看不见的压迫驱使她逃离。但他不急，他知道，只要他手里握着饵，鱼儿终究会乖乖地游回来，绕着他打转，无法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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