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孩子在出生时就夭折了,孩子的父母会塑个陶瓷娃娃将孩子的骨灰装在里面,娃娃会被供在祠堂或者家里,每逢节日都要好好祭拜直到夭折的孩子重新回到父母身边。
俗称招僮子。
“咚——咚——”是城隍庙的老钟声。
戊思明抬头看着头顶巨大的牌坊——四分街巷。
“小同学,看看都是纯银的手镯。”
摊位上摆满了银饰,就连摆摊的大娘身上也挂着许多银饰。
戊思明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最后急忙摇头摆手的表示:“不了不了。”
郇衍给的地址附近有很多卖银饰和其他饰品的摊和店。
很久之前戊思明在校园贴吧刷到过一个帖子,大致内容是说四分街巷的那些银饰店其实根本就不是用来吸引游客消费的而是为了镇住之前的四分街巷。
帖子后面列举了一堆关于四分街巷之前的传言,什么四分街巷之前是刑场啊、小日子侵华时在这里干过屠杀啊等等,一堆虚无缥缈的东西。
后面那帖子被学校管理员删了,但关于四分街巷的传言倒是没有断。
穿过那条卖银饰街巷,戊思明又拐进了条无人的小巷,在小巷的尽头有家书画馆。
“你好小同学,你找谁?”院子里正在给鱼缸换水的伙计停下手中的动作。
戊思明攥紧了背包的带子:“我找郇衍……”
伙计指着屋内说:“里头,自己去找。”
戊思明“……”
跨过中间的大厅来到后堂的小院,只见郇衍坐在门前捣药。
“你这是周末兼职打工赚钱呢?”
郇衍见戊思明来了便将石臼放到一边,“不啊,我干嘛要替别人打工?这一整个店都是我的,我就是这里的老板。”
戊思明头顶问号:?
郇衍随即指着地上的草药问:“你知道这些值多少钱吗?”
戊思明思考了番,最后答:“几千块?”
郇衍不屑的笑了一下:“它们起码值这个数。”
戊思明看着那数字“七”不可置信。
郇衍见戊思明那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更想笑了。
“你家到底是干什么的?”戊思明问。
郇衍抱着脑袋想了想:“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家有好几个山头。”
那些少数民族早年大多数都是来自山林间,家里有几个山头的地好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好好好,这么说来郇衍就是地主家的少爷啊,戊思明瞬间感觉自己赚大了交朋友交到了大少爷。
“你想什么呢?”郇衍歪头看他。
戊思明愣了下:“啊?!哦,没事……走吧还要调查苗苗的事情呢。”
郇衍起身把袖子拉好双手插兜,“走,出发苗苗家。”
苗苗家离四分街巷不算远坐地铁就十几分钟。
“打听过了,苗苗死后她父母就离婚了她妈估计受打击太大了跳河了,他爸之后就在外地务工常年不回家,所以苗苗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了。”郇衍说。
戊思明疑惑震惊:“你怎么会知道?”
郇衍的大拇指和食指合在一块搓了搓,道:“有钱,能使驴推磨。”
戊思明内心OS:还真的是个大少爷。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还没问你。”戊思明说道。
“什么事情?”郇衍疑惑。
戊思明:“就上次,我好奇你为什么要对那些人下蛊?”
郇衍洋装思考,说:“那些人校园欺凌,被我发现了。”
戊思明:“所以你要给他们顿教训?”
郇衍点头又摇头:“差不多,但前面我已经打过他们一顿了,这次只不过是我个人的小恶作剧。”
戊思明“……”
苗苗家所在的小区很老旧 ,连个看门的大爷都没有或许有但不知道跑哪偷闲去了。
好在小区规模也不大,苗苗家所在的那栋楼离大门也近。
戊思明有点放不下:“随便乱闯别人家不太好吧……”
郇衍搂住他的肩:“都干这行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身段?青楼那些老说只卖艺不卖身的妓女最后还不是卖了自己的初夜。”
戊思明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但确实也对都干这行脸面什么的确实都不重要。
苗苗家锁是那种老式锁好撬,郇衍没两下功夫就撬开了。
“嚯,那年跟老术学的开锁居然还能派上用场。”郇衍看着打开了的大门感叹道。
戊思明攥着背包带子问:“老叔是谁?”
郇衍取出开锁工具走屋里:“一个油嘴滑舌的老朋友。”
戊思明“哦。”
苗苗家的布局和虚世界里的相差不大,就是餐厅神龛里原本供的陶瓷娃娃不见了。
戊思明疑惑但也没多管,毕竟苗苗爸妈都离婚了关于苗苗妈的东西肯定会被苗苗爸清理掉吧。
郇衍抹了把茶几上的灰:“这都多少年没有住了?”
戊思明环顾屋内的一切,凭着记忆摸索到了主卧。
衣柜里的柜子里放着些旧物。
苗苗的出生证明和死亡证明被放在最上面,两张证明上有很多褶皱。
那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和思念;想想啊,一个常年在外工作的父亲突然在女儿18岁生日那天从外地回来为女儿置办生日还特意去学校给女儿个惊喜,只可惜那天他没有见到他的女儿而是见到了女儿的尸体。
两张证明下面有张全家福,照片是很久之前拍的照片里面人脸也有些模糊了,全家福后面有用钢笔写的一段文字:
希望苗苗能健健康康的长大,因为她是我最后一个女儿——江建安。
最后一个女儿是什么意思?难道苗苗家里还有另一个女儿?
戊思明陷入了沉思。
若苗苗家真的还有一个女儿,那那个女儿十有**是在出生那天就死了。一个刚出生就死了的女儿 ,苗苗梦里的ta会不会就是那个的女儿?
同母是指同一个母亲这个好理解;同体,难不成苗苗一直在和那个的女儿共用同一具身体?
“找完了,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郇衍抱着手靠门。
戊思明点头:“苗苗家应该还有个女儿,但是那个女儿在出生那天就死了。”
郇衍:“然后呢?你从中得出了什么?”
戊思明将自己的内心想法说了出来:“我推测苗苗梦里重新的ta就是那个女儿,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苗苗的梦里,还说什么‘我们本来就是同母同体’。”
郇衍:“同母,同一个妈呗;同体,同卵双胞胎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戊思明瞪了他一眼:“你生物一定很好吧。”
郇衍嘿嘿嘿一笑:“包的,我选科选的就是物化生。”
戊思明白了他一眼。
玩笑过后郇衍突然变得正经起来:“其实我刚刚又复盘了一遍苗苗的虚世界。”
戊思明:“嗯?”
郇衍:“陶瓷娃娃,我在想会不会是僮霎神,但现在我可以肯定了那就是僮霎神。”
僮霎神及招僮子,将夭折孩子的骨灰装在陶瓷娃娃里好好供奉夭折了的孩子就会回到父母身边。
因为古时那些夭折了的孩子通常被认为是童子;童子童子,意天上来的孩子一般来人间看完美景后就走了,但那些人间父母不同意啊所以就有了替命。可童子命怎么可能代替得了,后面就又有了招僮子。
僮霎神就是招僮子的产物,民间有歌谣:
童子童子,归天命。
僮霎神保佑童子长命百岁;
保佑童子重新回到人间父母家。
返程的地铁上人很多,根本就没有位置给戊思明和郇衍坐。
“我要进入苗苗爸的虚世界。”戊思明开口道。
郇衍没有搭话。
戊思明继续说:“我想知道苗苗家另一个女儿的事,所以我要进入苗苗爸的虚世界。”
郇衍抬头看着车内的不断变动的站点。
戊思明继续自言自语,最后他叫唤了声郇衍。
“啊?怎么了吗?”郇衍回头看他。
戊思明有点无语:“没事,跟你讲一下等下我要在你店里进入虚世界。”
郇衍:“随便你……然后呢?”
戊思明:“……要是我出了什么意外,帮我打电话叫我爹过来救我。”
郇衍听完后急忙摆手拒绝:“不不不,用不到你爹 ,我认识一个招魂好的人。”
戊思明有点疑惑但也没多理,反正他生命一有什么危险邽时总能在第一时间内将他捞回来。
小的时候邽时就跟戊思明夸下海口:阎王叫你三更走,你爹我敢留你到五更。
虽然说是吹牛,但邽时也真就做到了在戊思明遇到危险时及时出现救他。
戊思明将耳饰带上把从苗苗家拿回来的两张证明放在口袋里。
做好充足准备,戊思明推开了房门。
“谁是6号床家属?!谁是吴倩家属?!”护士站在产房门前大声呼叫。
男子急忙起身走过去:“是我,我是吴倩的丈夫!护士我老婆怎么样?!”
护士语气急切:“产妇现在难产了,要顺转刨了,请你现在在同意书上签字。”
男子刚要拿笔签字,母亲就过来阻止:“不能签!他们说刨的孩子比顺的孩子傻,命也短!”
男子听母亲这么说要签字的手也停下了。
护士见男子停下就说道:“刨和顺生下来的孩子没有区别,你老婆第二胎是横着的顺不出来只能刨。”
母亲也说:“不能刨,横着也要给她顺出来。”
护士:“别管她!你要不签字你老婆和你孩子都得死!你老婆现在已经命悬一线了!”
男子犹豫不决,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他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护士见他还不签字,怒气也上来了:“你这当老公的怎么这样?!老婆孩子都不要了!你老婆现在在里面生第一个时命都快没了!现在第二个她已经都没有什么力气了!”
护士的音量很高产房外的其他家属也纷纷探出头来,看看这不顾老婆孩子安危的狗男人是谁。
男子被护士这一喊给害怕到了,急忙在同意书上签字。
护士拿着签好字的同意书转身进入了产房。
过来两个多小时左右,产房门开了。
先前的护士抱着一个婴儿走出:“六号床的家属,你们的孩子。”
男子和母亲急忙上前。
“男孩,女孩?”母亲问。
“护士,我老婆呢?不是还有一个孩子吗?这么就抱出来了一个啊?”男子问。
护士瞪着这对母子,没好气地说:“女孩,另一个也是女孩但没保住。”
男子一听向前接过孩子的手停在半空中不动,一旁的母亲同时也愣住了。
产妇命保住了但现在身体虚弱一时半会醒不来,那个没有保住的孩子一出来就断气了怎么救也救不活。
孩子出生后就要给孩子取个名字,江家人比较迷信孩子出生后就找了个大师帮忙算名字。
“大师你看,这命该咋取啊。”江建安看着面前这个带圆框黑墨镜的青年。
青年掐指算了算,望着天空若有所思了会儿,道:“带个苗字吧。”
“江苗?为何带个苗字。”江建安问。
青年慢悠悠解释道:“江及水苗及木,水生木及有新生的意义,而您说您原有两个女儿但其中一个在出生时就死了,在结合您给出的生辰八字来看我推测出你女儿应该是童子下凡,是童子命。”
江建安不敢相信:“您的意思是说……”
青年语气抬高:“对!没错,那个死去的女儿替了现在活着那个女儿的命,所以现在活着的这个女儿是一个新的开始,所以带个苗字。”
江建安被青年忽得一愣一愣的,最后还是选定了“江苗”这个名字。
戊思明看到这觉得有点无语,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那个算命的话。
吴倩醒了得知另一个孩子没了后这个人的特别抑郁,什么东西也不吃就连那个活下来的女儿看都不看一眼更别说喂奶了。
而江建安的母亲看见生的是个女儿第二天就会乡下了。
病床前江建安把今天算名字的事情跟老婆说了,吴倩目光呆滞地反问:“这样我的女儿就能回来吗?”
江建安低头不敢直视老婆,这件事是他有错在先如果不是他当时犹豫他就不会失去另一个女儿,自己的老婆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戊思明看着内心暗骂:活该,谁叫你是个妈宝男。
几天后吴倩出院了,同时吴倩的母亲也从老家赶过来看女儿了。
吴母听说了女儿生产时发生的事,执意要带女儿和外孙女回家。
江建安好声好气地劝了许久吴母才放弃带女儿和外孙女走。
照顾了女儿做完月子后吴母就走了,临走前她给了女儿一个陶瓷娃娃。
随后吴倩便在厨房搞了个小神龛将娃娃放进去供着。
江建安问吴倩:“老婆这个娃娃到底是什么呀?”
吴倩虔诚拜了拜:“这个娃娃是我们那边的守护神,我妈说苗苗是童子命要小心保护,所以给了我这个神。”
见吴倩开始关心苗苗不在提生产时发生的事,江建安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一家三口快快乐乐地过上了一段很长时间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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