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寻到李府管家之魂，但对于这一连串事件的调查仍需继续。
韩长青于案边扶额，正对着一沓卷宗一筹莫展。这时姜莫璃和方枢正好从地府回来，见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姜莫璃开始打趣道：“竟然还有令韩大人解不开的谜团，可真难得。”
“你们也别拿我开玩笑了，怎么样了，人，不，魂魄找到没？”韩长青满脸焦急问道。
被问及此，二人皆是摇头。
案件调查似乎陷入了僵局。
“韩公子，不如我们再审问一次那个嫌犯李大锤如何？”姜莫璃打破沉默提议道。
“他？”韩长青疑惑。
“他有和蹊跷之处？”方枢问道。
“在未有确凿证据证明他不是嫌犯之前，我们依然有定他罪的可能。”韩长青点点头，同意姜莫璃再次审问张大锤的提议。
”而且……我们看到了红玉。”姜莫璃补充道。
既然张大锤说本人看到了红玉现世，如果说，他的供词同姜莫璃三人那天所看的相一致的话，那暂且可以排除其嫌疑。若是相反，那也许正是他们所找寻的突破口。
*
翌日，张大锤被押解带到大理寺审问。
“张大锤，你且说说那日在树林里所见红光具体是何模样？”韩长青端坐堂前，看着手头上不薄不厚的卷宗，喝了口茶不急不徐地问道。
“那红光离小人太远了，那日天色已晚，那红光这么大一团儿，小人胆儿小，害怕碰上妖魔鬼怪，不敢靠近啊，大人你一定要相信小的！”
“你胆儿小还敢挖坟偷东西？”韩长青质问道。
张大锤闻言当场愣住，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前方，这些都逃不过韩长青的眼睛。
“既然你说你个儿胆小，那又为何不偷其他的金银财宝非要偷这么个又大又不值钱的瓦罐？”
“小人家里正好缺个瓦罐装点干果，真的没有任何非分之心啊。”
“错，你是为了用瓦罐来祭祀。这种埋在地底许久的瓦罐受阴气的影响特别招鬼，再将鬼身上的血滴入瓦罐中，便可招来更多鬼魂。”
姜莫璃举起这埋葬在陵墓内已久的瓦罐，周身还残留厚重的泥土，她的手指不断在瓦罐边缘摩挲着，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跪在地慌成一团的张大锤。
“小的冤枉啊，小的好好一个大活人招鬼作甚？”张大锤忙跪地磕头求饶。
“这就得问你自己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印堂发黑，眼神空洞，面色青白，听狱卒说半夜时而传来啼哭声，时而又自言自语、大吵大闹，你这分明就是被鬼上身了啊。若想活命还不快告知本官究竟发生何事，否则你连性命都无法保住。”韩长青一语道破，亲剑眉上挑、神色冷峻，案边镇纸被他一拍作响。
张大锤一听自己被鬼上过身瞠目结舌，浑身立马软榻了下来，听到韩长青的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龇牙咧嘴开口求救。
“小人冤枉啊，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受人蛊惑这么做的啊。”张大锤双膝颤抖着，泪水哗啦一下从空洞的眼睛里溢出。
“说吧，谁指使你这么做的？”韩长青双眼睥睨堂下早受到惊吓早已动弹不得的张大锤。
“小人家有老母身染重病，如今已卧床不起，有天他和我说只要把这一代有钱人的墓挖出，取出瓦罐并将药草放置于内便可只好老母怪病。期初我也是不相信，可小人看他也是这么做的原本病弱之身竟恢复如初。”张大锤回忆着最近以来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怪事。
“你口中所说的‘他’是谁？”
重点来了，接下来说的句句都是重点。韩长青双眼微眯，谨慎地望着堂下之人。
“那个人是……”
话还未说出口，一道利剑“嗖”的一声穿堂而过，张大锤被一箭击中，倒地不起。
众人皆是一惊，方舒和叫茉莉回头望向箭发射的方向.
终究来晚了一步,屋顶早已空无一人。
“估计早就潜伏在这里监视我们了，此人能够轻易掩藏其气息，定是个高手。”空无一人的房顶上残留着几片残缺不齐的瓦片。
审讯大堂内，韩长青蹲下身，将手探向张大锤鼻孔处探了探气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人名尚未说出口，张大锤便被一箭穿心至死，倒在大理寺冰凉的地面上再也醒不过来。
这下好不容易就要得到的线索就此中断，众人皱着眉一筹莫展。
“既然有人指使张大锤这么做，那最好的办法便是利用完他后将其杀掉灭口，这样最保险。况且，一阶屠夫，相比于达官显贵没那么复杂的关系网，只要查下他平日里和谁关系密切相信很快就有线索了。”韩长青分析道。
“杀害他的人极很有可能就是当初指示他的人。”方枢推测。
“指使他的人要么是想要红玉，要么是利用张大锤给自己招来鬼魂。”姜莫璃单手托腮，苦思冥想，总觉得最近这些事太过古怪，但又隐隐有什么在脑海中闪烁，可就是想不起来。
“不能如此肯定，总之先调查，总会有结果。”韩长青不确定道，扶额又叹了口气。
*
韩长青命下属调查张大锤的关系网，果不其然，此人关系网极为简单，家中老母一人，其余都已不再，无好友，唯有一个相好翠莲，二人在事发前一天晚上还在一起。
就在韩长青带领一众人下属前往翠莲家中调查，推开大门那一刻，刺鼻的灰尘扑面而来，屋子里尽是飞尘飘絮，家中却空无一人。
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缓缓打开对面茅草屋的门，露出一点缝隙，颤颤巍巍道：
“你们找谁？”
韩长青上前拜见老妪，见她依旧不开门也不强求。
“不知您可否了解对门这位翠莲姑娘？她是何人？可是出门去了？”韩长青对着老妪躬身作揖，礼貌问道。
“呃……翠莲？你是说那个无父无母一直住在这间茅草屋里的翠莲吗？她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啊，就在前面的小河里，不知怎的竟失足落水而亡。”老妪慢悠悠地答道，颤抖的声音仿佛快要接不上气。
众人听后，皆是一惊。如果说翠莲已经死了的话，那和张大锤生前交好的那个女子又是谁呢？
了解完情况后拜别老妪，她关上门，屋内再次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
韩长青命人暗处躲在翠莲的家附近查看是否有异样。
果不其然，虽然翠莲家中并无什么异样，但是近来频频看能看见她家附近总有神色复杂，频频交头接耳之人。看上去是贩夫走卒，所运之物皆被装进非常大的布袋里不知运向何处。
*
是夜，姜莫璃和方枢二人找准机会跟在他们后面，这竟是开往宫里的马车，二人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一只野猫突然窜出来，琥珀一般的圆眼在黑夜里散发出阵阵夜光，怎么看怎么眼熟。似乎就是那天在兰台看到的黑猫。
黑猫一下跳上飞檐翘顶，他们也紧跟着野猫后面，穿过重重殿宇，在明月星辰的照耀下自成一派风景。
黑猫最终停在淑妃的寝宫门前，突然“嗖”的一下箭一般跳入漆黑的夜色之中。
二人寻找无果，只好作罢。
这时，透过纸牕隐约看见主光下袅娜的身影，这时他们才意识到已经跟着黑猫进入淑妃的寝宫瑶华宫。
姜莫璃、方枢二人跳上屋檐拉开一瓦窥视者屋内的动静。
只见女子长如瀑皮，披散在肩头，柳腰纤纤，整个屋子弥漫着醇厚好闻的沉香味。
而就在淑妃背对着他们脱下纱衣的那一刻，姜莫璃立刻伸出手掌欲遮盖方枢的双眼告诉他非礼勿视，方枢主动自觉地将头瞥向另一边。
“算你还听话。”姜莫璃心里暗自得意地想。
就在淑妃脱下纱衣的那一刻，后背慢慢露出的牡丹图腾，一点一点地进入姜莫璃的视野中，令她倒吸一口凉气。
“谁？” 似是发现有人存在，淑妃警觉地张望四周惊叫道，赶紧拿起衣服披在身上。
未等片刻，一具鬼魂出现，龇牙咧嘴地笑着。
“哈哈哈，都说当今淑妃倾国倾城，名满天下，今儿一见，不过如此嘛。”鬼怪化作人形，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身着黑袍，眼神漆黑入魔，不似其他鬼魂空洞无神，嘴唇也是如墨般漆黑。
“他们都叫我如墨，然而，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了，好不好？”
女鬼上前，黑色的尖利指甲撩起淑妃柔顺的长发，一把扯下。如瀑的长发纷纷掉落在地。
淑妃惊恐地看着眼前的鬼魂如墨，上唇打颤，不敢说一句话，只得慢慢后退。
“你……你别过来……”说着拿起地上的水通就往如墨脸上扔去。
拙劣的进攻被轻巧多开，她再次来到淑妃跟前，状似亲昵地摩挲着她的脸颊：“只要食了你的心，你的整个人都是我的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万般宠爱……”
如墨狂笑着，淑妃神色绝望地瘫坐在地上，等待死亡。谁知，倒在地上的竟不是自己，而是对面的恶鬼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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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厉鬼“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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