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错正缺德地攻击阳台的玻璃门，力图让他的***********透过玻璃门骂死某人。
暗夜星辰微亮，微风徐来。
昭对悠闲地靠在阳台铁栏杆上，小酌一两口酒。风吹起他的发梢，未尽的酒意消散在风中。他收起酒瓶，想着怎么哄昭错。
他想了半天，无解。
准备发动新一轮攻击的昭错看见玻璃门打开，昭对款款走进来，摸了摸他毛茸茸头，挨着他说了句：“手感不错。”
昭错不仅想骂娘，还想朝他吐口水，他脚痛的要死，想让昭对背自己去看病，结果他倒好躲阳台喝酒去了，怎么不喝死他呢。
“不错你***。”昭错道，“再喝，你信不信咱俩一起进医院？”
昭对充耳不闻，还想再摸，昭错偏过头，满脸嫌弃。
月华如上好丝绸滑过两人，给两人披上一件月辉做的新衣。
“我今后会戒的。”昭对模糊地说，“你脚伤要紧，我现在背你去。”
他半蹲下，露出一个宽宽的背，示意昭错上来。
昭错慢慢爬上他的背，嘲讽道：“你哪次不是说会戒，事后证明你根本做不到，每次都言而无信，我都懒得说你了，直接上手打更经济划算。”
昭对哑然。
心虚的他没吭一声，感觉昭错坐好后，凭借着稀薄的月光摸黑出门了。
“你小心点，别摔了……”昭错对昭对从来没放心过，在昭对背上一颗心跟坐过山车一样，一路上各种絮?叨叨。
靠月光艰难探索地形的昭对对自己很有自信，要一雪前耻：“你放心好了，绝对安全。”
昭对有点累，导致昭错身子往下坠了坠，引得昭错大呼小叫，仿佛下一秒就要发生触地事故。他每当这时都会加点力气把昭错往上提一提。
两人有惊无险地摸到楼下出口，都松了口气。
一个怕摔，一个怕死。
怕摔的是昭错。
怕死的是昭对。
昭错一摔，昭错或许无事，他肯定有事。
大难不死的昭错赶紧指挥昭对：“你去那。”
“那是哪里。”昭对疑惑。
昭对虽然疑惑，但他心底里非常信任昭错，确认一下方位就踏着月华走向昭错所指的地方。
“停车棚，那里有我心爱的自行车。”昭错道。
自行车是和浴缸一起买的，在昭夕走后，他瞬间成了暴发户，疯狂买买买，把以前不能享受的都要享受下，最后花了很多钱，才清醒过来。
“嗷嗷嗷~~冲冲冲~~~。”
昭对发出兴奋的怪叫，想一睹昭错心爱的自行车的风采，也不觉得累了，提速往停车棚“两头”扎去。
昭错脑袋趴在昭对肩头，拍了拍昭对的肩，不满道：“你慢点！”
昭错身体随着昭对的动作一颠一颠的，要吐了。
停车棚三面是铁栏杆，铁栏杆上锈迹斑斑，挂着几条断裂的锁链，一看就是长年使用，风吹日晒和人为人磨损导致。一面全开放，方便人们停车取车，自行车是少数，大多数是电瓶车。上面是个蓝色塑料棚，专门防雨用。
一辆全黑的低调中透露点奢华的高档自行车静静停在停车棚，自行车足足上了九条锁链，莫名给人一种锁龙塔的感觉。
“这辆。”昭错对自行车豪迈一指，“怎么样？好看吗？这可是我花三千大洋买的。”
“好看。这车我只能想到一个成语，高大威猛。”昭对看着这个大家伙，语气洋溢着喜爱。
昭错自豪道：“当然啦，你以为是宝宝车啊！”
“车身好高，我能骑吗？”昭对对比了一下自行车和自己，瞬间不确定了。
昭错心虚道：“当时光想着要买高大帅气和精致的，忽略了一些小问题。”
心虚的昭错偷瞄了一眼昭对，发现昭对站在原地僵硬如石头，面部表情迷之沉默，接着补充道：“其实我没骑过一次，只爬上去一次，因脚够不着脚踏板就放弃了。”
“脚够不着脚踏板？？？你是认真的吗？？？”昭对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就要上天，非常夸张地说。
“你还说不是宝宝车，你怕不是要笑死我好继承我的作业。”昭对发自内心怒吼，气极生笑，觉得昭错在逗自己。
本来作为患者的昭错情绪就不稳定，现在被人奚落，自觉丢了面子的伸出昭错三根手指作枪的姿势抵在昭对后脑勺上，阴恻恻道：“想死，我立即执行。”
差点被立即执行的昭对双手投降，含冤道：“冤枉啊，我再也不敢了，全怪那该死的奸商哄骗你，错的全是车！”
昭错对昭对的态度十分满意，手指散了形状转而拍拍昭对脑袋，掏出早有准备的钥匙塞昭对手里，让昭对提车上路。
整整九条粗壮的铁锁链被昭对解下后，发出一阵唏里哗啦的响声，昭对又把解下的锁链全栓在铁栏杆上，锁上。
昭对问：“你要拿一两条到时锁车用吗？”
昭错嫌弃地回答：“谁爱用谁用，锁链太重了，车又没配车框。”
昭对追问：“真的不用？”
“放心，没人敢偷我的车，再说了看个脚就出诊所了，不就几分钟的事。”昭错自信爆棚。
昭对假设：“一个成熟的盗贼已经可以偷走一个轮胎了。”
昭错下意识接茬：“两个吧。”
“靠，你丫的闭嘴，尽说坏事。”昭错骂道。
昭对朝嘴作个了拉链动作，停止了这场幼稚的争端。
昭对先把昭错放在车后座上，自己再去推车出停车棚。在离老破楼远处的大道上，他深吸一口气，叫昭错扶稳车身，自己勉强爬上去坐定，脚离脚踏板有一点距离，但没关系，他安慰自己可以踮脚踩。
踮脚踩的结果就是一自行车摇摇晃晃如同喝醉酒一样，呈S型曲线在马路上左右晃荡驾驶，还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和责骂，车轮胎在马路留下一条条刹车的痕迹。
昭错为了稳住身形，越发靠近昭对，甚至能感受到昭对的体温。
“啊——”昭错叫道，“车不会要翻了吧！”
“放心。”昭对自信道，“我的车技很稳。”
昭错翻了个白眼，张口欲骂，灌了一口风，闭嘴了。
昭对以为昭错默认他车技好，愈发得意。
昭错：我真的会谢。
风晃悠进昭错的衣服空洞处，呼呼的夏风挤满了衣服里面，在衣服表面形成一大片风痕的凸起。他觉得自身如一个空的矿泉水瓶灌满了风，皮肤有时贴的都不是布料了，而是风。风还从前面撞过来，眼睛都睁不开了，张口吃风。
不稳定的车身和车向让昭错仿若空中飘忽不定的风筝，他只能紧紧抓住昭对衣摆，衣摆如风筝的线，牵引着他的落处。
风是自由、肆意、张狂的，风筝可以托风直上青云，亦可顺风而落。
街边一家饺子店刚开张没多久，店里大娘热情地招呼着来往的学生，一盘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客桌。
“你先找个地方停车吧。”昭错道，“饿死了，先吃早餐再找诊所吧。”
昭对推车进入街边一个画了黄线的停车位，头也不抬地回应：“行，你先去吧。”
街边的停车位种有白桦树，树影婆娑，太阳耀眼，点点金光跃于昭对身上，昭对站在树下低头停好车后，转身朝昭错璨然一笑。
微风拂来，蝉鸣不止。
险些被昭对的笑晃花眼的昭错朝着昭对拍了几张照，向昭对招招手：“快来！我先走了。”
“知道了。”
饺子店位于一间学校的必经之路上，很多学生云集在饺子店吃早餐，昭错随着游鱼一样的人群汇于饺子店内，正盯着饺子店墙上钉死的红底黑字菜单。
菜单上写有五种不同馅的饺子：韭菜猪肉馅、玉米猪肉馅、白菜素三鲜馅、酸菜猪肉馅、紫菜猪肉馅饺子。
一盘6个饺子，10块钱一盘。
正认真选饺子的昭错肩膀被揽住，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靠过来：“选好没有，饿死了。”
不少进来的学生看到两个帅哥搂搂抱抱，直冒星星眼，恨不得当场吃瓜。
昭错拍掉昭对的臭手，怼道：“有本事你选。”
昭对摊手：“你选，你选啥我吃啥。”
昭错嘲讽：“你真是一点也不挑。”
“也不是。”昭对看着昭错，人我可是认真挑的，昭对牌严选。
昭错没理他开始报菜名：“就韭菜猪肉馅、紫菜猪肉馅、白菜猪肉馅、玉米猪肉馅的各一盘。”
昭对道：“有点多。”
昭错：“不多，一盘才6个。”
“你说了算。”昭对不管。
昭错点点头，吩咐道：“嗯，你去找位子坐。”
昭对应允：“好。”
饺子店点菜窗口围着一堆学生，嚷嚷吵吵，昭错好不容易挤进去，报了菜名，拿了取餐票。
他拿了取餐票后，四处张望，在一片校服里搜寻昭对的位置。
“在这。”昭对举手示意。
昭对选的位子是一张一面靠墙的长方桌，墙上有个开着的窗户，可以看到街上景色。和三伙人拼的桌，昭对坐中间，被三伙人夹在中间委屈小媳妇的既视感，昭对从隔壁桌拐了一张凳子强塞进来，那凳子相当凸出。
丢人。
他绝对不坐。
绝对不坐的昭错最终败给昭对的热情，不情不愿地坐在凸出的凳子上，满脸戾气。
昭对觉得很有趣，昭错那被迫的表情活像上错花轿的新娘，硬逼硬上。
昭对看着昭错的脚提醒出声：“你脚好了？我都忘了你有伤，看你活蹦乱跳的。”
昭错头痛：“***，该死的，一时不察，现在感觉脚要废了。”
“梅逝的，多花点钱而已。”昭对说着风凉话。
昭错怒喷：“什么叫多花点钱，这是钱的问题吗？你个小没良心的。”
昭对状似关心问：“痛不痛？”
昭错感受了一下：“还行，能忍。”
转而他又嫌弃起绑在脚上的脏抹布，想扯开，又看看自己肿成猪蹄的脚，遂遗憾放弃。
他把手里捏着的取餐票塞昭对手里，让昭对到时叫号去拿饺子。
一声叫骂骤然在店内响起：“艹，哪个瘪犊子的玩意敢欺负我妹妹！我弄死他。”
小弟递烟：“强哥，消消火，不要生气！”
强哥拿过烟抵嘴唇上示意众小弟孝敬。
“对啊！为那傻逼玩意大动肝火不值当。”小弟狗腿地掏出打火机，抢在一众小弟前面率先帮强哥点烟。
众小弟应和：“对啊！对啊！”
强哥一脸戾气吩咐道：“你们跟我一起操家伙干过去，教训一下那个敢欺负我妹妹的毛头小子。”
强哥扔下一句话，带众小弟走出饺子店，小弟边走边骂，讨好强哥。
“走走，早就看那小子不爽了，老是跟个跟屁虫似的缠着茴妹子。”
“走走，一大早的好心情都被他破坏了，晦气！”
“走走！”
……
一伙人叫骂着走了，留下一脸懵逼的食客。
长方桌的另外两伙人明显是知情人士，偷偷议论开了。
“又想打劫茴同学的哪个情夫吧。”
“别说得那么难听，小心强哥找你麻烦。”
“呵，我可不怕他，这两人也不怕开除，学校好像对他们警告多次了吧，听说他俩身上的处分刚消，就迫不及待钓鱼了，一个钓，一个现杀。”
“茴同学这人我也不知道说啥好了，她去搞诈骗一定很有搞头，老是骗暗恋她的人谈恋爱，然后她哥一收到消息就带一帮兄弟去劫财。那些所谓情夫很多被骗财骗色，直到榨不出油水，她就以各种借口分手。恋爱期间的钱一分不退不说，还怂恿她的情夫去偷家里钱甚至借贷。直到家里人发现，跑学校揭露她，让她还钱。”
“那她还了吗？”
“怎么可能还，她精明地要死，什么证据消灭得一干二净，每当男方给钱，她都会指明要现金。她到手的钱我估计是和她哥以及她哥的兄弟们一起分账。”
“天啊，怪不得学校天天找他俩谈话。”
“我有次去办公室，听到老师谈话说他俩做的太恶劣的，想开除他俩，又考虑他俩要高考，想放他俩一马。”
“那些家长呢？特别是让孩子背上贷的家长不去告他俩？”
“高考要紧呗！不想打扰到孩子高考。”
“啊这，我感觉他俩一考完，很有可能跑到天涯海角。”
“这就不是我们能关心的了。学校都把他俩贴宣传栏，当反面教材了，还是阻挡不了学生想要被骗的心。”
“别管了，该吃吃该喝喝。”
……
昭错恍恍惚惚间好像听到了另一个版本的昭夕，不过昭夕是前期单打独斗，后期靠他威胁要钱，而这位茴同学则是团伙作案，版本更新迭代的也太快了，让他很不适应。
暗自思忖的他没注意到身旁昭对眸光暗了暗，陷入了一段不愉快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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