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色下,一个一人高的大型广告牌突兀地亮着粉色荧光,仿若在灰色调的背景板抹上一丝鲜艳的色彩。
细雨如帷幕,拉开亮着粉色光的小剧场。
小剧场里的昭对被电得神志不清,浑身颤抖,口齿不清地求救道:“救……救……”
三个良心未泯的不知名学生停车了,两人去看看情况,一人留守看车。
不知名学生头头双手插兜,走路带风,叼着根烟,靠近昭对:“喂,你怎么突然发病了?”
昭对双眼无神,神情呆滞,身体一抽一抽的,若恐怖电影里的机器人发疯发狂前兆。莫名让人害怕昭对下一秒会不会一卡一卡地转动脖子,然后暴起伤人。
不知名学生头头见昭对没反应,看昭对状似羊癫疯的样子,不想沾染。万一会传染咋办,就算不会也不行,膈应。他给脏辫不知名学生使了个眼色。
深懂大哥眼色的脏辫不知名学生毫不客气地碰了碰昭对肩膀:“我,艹……”
脏辫不知名学生连着电了起来,人麻了。
不知名学生头头目瞪口呆,难以置信:“***,不会传染了吧?”
惊恐得连退几步的不知名学生头头碎碎念叨:“救不救,救的话万一我也染上咋办。不救,以后还怎么做兄弟,他可是我从小到大的……”
犹豫不决的不知名学生头头最终下定决心:“救!先拉开他们吧。”
搞不清楚情况的不知名头头葫芦娃救爷爷也搭进去了。
花臂不知名学生看到三个羊癫疯,快疯了,连忙给医院打电话:“喂,医院吗?我这里有三个病人,疑似……”
他给医院的人说清楚情况后,很没有义气拋下兄弟,潇洒骑车离去,离去的背影稍显急切,仿佛身后有妖气。
上一秒开开心心出医院,下一秒悲悲惨惨进医院,这是昭对躺在病床上的魔幻写照。
雨是坠线的珠子,飘荡在空中,风一吹,如断线风筝飘进红木亭子里。
“哎呀,雨飘进来了!”
“雨好像又大了,怎么办?”
“再等等吧。”
“幸好有网,不得无聊死。可千万别断信号。”
红木亭子里的人往亭子中心挪了挪,各自议论一番雨势和担忧。
坐在亭子长凳上的昭对回想起自己糟糕的经历,不由感慨幸好漏的电电力小,不然人没了。
昭对心有余悸:“被一个小畜生偷走了。”
“小畜生?”昭错忍俊不禁。
昭对怨气冲天:“对,谁叫他们偷车,我不骂得更难听就不错了,虽然他们打电话救了我,但他们不偷车,我也不会受罪。”
昭对的“焦气”有目共睹,昭错很同情,思来想去还是要疼爱(打骂)一番,孩子不听话,一定是打得少了,昭错深谙棍棒教育的精髓。
这时,昭错兜里的手机震动,是班主任的电话,他先是瞪了一眼昭对,然后按了红键,否了电话,选择发短信。
-昭错:敬爱的林大班主任,有何贵干?
-班主任:你人呢?请假只请一天,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昭错:发生了点意外,受伤了,要请长假,病单照片jpg。
-班主任:好好养病。
这四个字道尽班主任无数心酸。
-昭错:嗯。
昭错冷漠的表示不理解,便关了手机。
“等雨停,打车回家再揍你。”昭错打算秋后算总账。
雨势骤急,风狂。
昭对冷,身子紧紧挨着昭错。
“你过去点,挤得慌,我又不是暖宝宝。”
“冷,你热。”
“这不是废话吗,我又不是冰棍,能给你舔一口,我当然是热的。”
口说无用,昭错开始动手,可是昭对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紧紧黏在他身上,抠也抠不下来,昭对还用水灵灵的双眼无辜地看着他,仿佛他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似的。
动口动手无果的昭错当昭对是空气,不再理会昭对,开始刷手机,突然,他想起有一张刚拍的照片,打开图册,一张照片映入眼帘。
照片背景是高壮挺直的白桦树,树叶葱郁,阳光给这张照片调了个暖色调,树下的少年笑容可掬,只是脸上的缝合线有点违合,仿若改过自新后的不良少年,正在重新做人,努力释放善意。
昭对探头过来,他的目光不在手机上,而是短浅地集中到昭错的腿。
昭错的腿叠着直放,半点没有优化空间的觉悟,双腿长、直,贴身的睡裤把腿型勾勒得线条流畅、优美。
心怀不轨的昭对偷摸戳了一下昭错的腿,昭错入迷地刷手机,注意力分散,没有注意到,才给了昭对可趁之机。
卑鄙的昭对大喜过望又悄悄摸了一把昭错的大腿,还掐掐,手感很好,大腿紧致富有弹性,肉感十足。
可惜乐极生悲。
被小瞧的昭错深感自己被调戏,有种良家少女被小偷惦记的诡异感,一看昭对暗爽的表情,就火冒三丈,火苗噌的往上涨。
他手机放兜里,提起昭对的衣服领子就往他身上打,这个是老保留节目了,长此以往还能锻炼臂力,是个大好事,但对昭对来说,是绝对的坏事。
最后,双方都坚持不下了,没有谁占上风,带伤打架伤上加伤,还是老实待着吧,养病(保命)要紧。
两个少年若在避风港的归船,冷硬钢铁般贴着,心如冷水。
一只不识相的粉色玩偶熊滚了出来,落在满是脏鞋印的地上。
两只欲捡的手不小心碰在了一起,两只手的各自主人表示:一碰不得了,手有毒,得消毒。
雨下好一会才停,两人打了个车凄凄惨惨回老破楼。
大号幽灵昭错飘进老破楼,跟随在他身后的是小号幽灵昭对,昭对脚步紧跟昭错的背影,眼睛却四处探察,想寻找遗失的墨镜。
一个楼梯拐角处有一抹醒目的蓝色隐匿在灰尘中。
昭对刚想走过去,觉得十有**就是自己的墨镜,一只修长包扎着纱布的手抢先捡起,手的主人就是昭错,昭错飘到昭对面前,举着墨镜,笑得不怀好意:“你猜猜我想干嘛?”
“不猜。”昭对谨慎远离危险源,后退一步台阶。
昭错站在比昭对高一阶的台阶上,阳光在他身后,他兀的向下抓住昭对胸口的布料:“小生,给爷说几句好话就放过你。”
“去死。”昭对眉眼倔强,像个初出茅芦的小青年,绝不向恶势力低头。
昭错:“切,为毛你总是不怕我,我看别的人你可是怕得要死,奇怪了,难道我额头上印着我是好人这四个字,还是你装的。”
昭错一手钳制昭对,另一只手上下摸索,包括但不限于摸摸昭对小脸蛋、掐掐昭对小嘴、揪揪昭对的头发诸如此类。
昭对被昭错乱摸,身为一个良家少男,为了自己的清白不被玷污拼命挣扎,但他的力量如同河边茅草落入深河,激不起水花。
昭错深觉得这朵清纯倔强小白有点疯花是有不怕自己这个资本的,毕竟长得好看,还是校园清纯男神那挂的,绝对的月光。
不想承认昭对是那该死的白月光的昭错停止了无趣的举动,抓住昭对胸口的布料,强迫性的擦了擦墨镜,墨镜是一尘不染了,昭对的胸口布料沾了一片黑灰。
“喏,给你。”昭错松了手,给昭错眼睛扣上墨镜,还调整了一番,争取不歪。
“呵。”昭对冷道。
昭错转身上楼,声音落在后面:“闭嘴,嘴不要了我给你缝上。”
他又道:“回家好好养病。”
“嗯嗯嗯。”昭对就两人的惨烈程度深表认同。
昭错掏钥匙开门,临走时吩咐:“你去客厅守着,等装修的人来。”
“可我好累。”昭对埋怨。
“累?”昭错径直走入房间,回头给了昭对一个终生难忘的眼神。
昭对吓得一个激零,忙道:“不累不累。”
昭错关了门,不管昭对,埋在床上,呼呼大睡。
手机震动了一下,亮了屏,弹出昌秋、胡英的微信。
【昌秋:在吗?】
【胡英:在吗?】
昭错翻了个身,压着手机,他潜意识觉得有个东西硌得慌,大约猜到是手机,伸手把手机挪得远远的,手机自此远离了昭错睡眠中心,昌秋、胡英的微信也远离了昭错睡眠中心。
下午5点,熙熙攘攘的商业街,人头攒动。
昭错表情恹恹地拎着大包小包在陪胡英逛街,同样拎着大包小包的是昌秋,昌秋比他还惨,护肤品套装的盒子堆得高高的,淹没了昌秋半个人。
“这位美女,要来支口红吗?都是最新款。”售货员穿着红旗袍,踩着高跟鞋,笑语嫣然介绍道。
胡英直问:“有X牌的口红吗?”
“有,美女这边来。”售货员带路道。
“昭对打电话给我。”昭错举着手机对胡英高声喊,“我找个地方聊。”
胡英重心放在心爱的口红上,十分开明:“哦,那你快去吧。”
昭错把身上的大包小包很没良心地堆到昌秋身上,最后昌秋不堪重负,把有塑料袋装着的物品放在脚边。
“这就走了?”昌秋对着昭错的背影追问。
昭错头也不回:“嗯。”
电线杆子里只有苍蝇和三个烟民,现在多了一个昭错。
昭错蹲在电线杆子旁,十分嫌弃这破地方,谁叫这里是商业街,寸土寸金,连颗树都没有,在蹲马路牙子和蹲电线杆之间,只能选个少人走动清静的,蹲马路牙子那可是人来人往,还是算了算了。
昭错发问:“喂,干嘛呢?”
昭对:“装修好了。”
昭错疑惑:“怎么问我要钱?”
昭对大方道:“不问了,就当是给你的养老金了。”
昭错骂街:“你******,你脑子有病是吧,精神病院在左边。”
“别骂脏,要文明。”昭对给出六字真经。
“我还吐痰呢,回去吐你一口唾沫。”昭错不屑。
昭对决定单刀直入:“洗衣机怎么开?”
昭错愤然:“你他娘的可真是个天才,不会开洗衣机你难道不会手洗吗?”
他对于昭对不会开洗衣机没有任何疑问,毕竟在昭对身边待了这么长时间,昭对不仅是个金贵少爷,还是个生活白痴。昭对在学校里从不洗衣服,都是家里佣人隔几天来学校拿走脏衣服,第二天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再送回来,还有昭对在家里都是佣人给他喂饭,给他穿衣服,一把年纪了,也不觉得让人给他喂饭穿衣服羞耻,反而振振有词:我从小就这样,继续张口饭衣来伸手的日子。
不过,最近昭对学会在家里给自己穿衣服了,用拳头学会的,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能动手教昭对就绝不哔哔。
昭对回了一个字:“懒。”
“懒死你得了,我怀疑有一天老天看不下去,会劈道雷把你劈死。”昭错的嫌弃溢于言表。
昭对狠道:“劈死之前我会牢牢抱着你,死也别想甩开我。”
“我哗哔了狗,他******。”昭错换了个蹲姿。
昭对摊牌:“你就说教不教吧。”
昭错深吸一口气,不耐烦教道:“你先这样,再这样那样。”
昭对捣弄了下洗衣机,不确定道:“这样?”
“不是,是这样这样那样。”昭错指出昭对的错误,尽量压制自己情绪,耐心教。
昭对:“懂了。”
昭错:“真的?”
昭对保证道:“真的,不然我吃了洗衣机。”
昭对退出了电话,忙活去了,只留下昭错一个人孤零零蹲在电线杆子旁,不,确切来讲有三个烟民和苍蝇陪伴着他,他有时都怀疑电线杆子是不是烟民刷新点,每次他都能在电线杆子旁见到烟民。
有昭一日群。
【昌秋:你在哪?我们现在在一家炸鸡店,就是以前老是去的那家,它家上了新品,菜单照片jpg】
【胡英:今天逛得头晕,下次要节制。】
【昭错:节制。。。】
【胡英:你敢开黄腔,下次我造你黄谣,说你洗澡不穿裤子。】
【昭错:谁穿裤子洗澡,再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开黄腔了,你眼睛是黄色的。】
【胡英:你眼睛才是黄色的!】
昭错和胡英就谁的眼睛是黄色的掀起了新一轮的骂战,昌秋劝架也波及也进来,形成三方骂战,最终三个骂累才停止,甚至于吵架的原因也忘了。
谨慎的昭对很好地甄别到了入场时机。
【昭对:帮我带份饭@昭错】
【昭对:别乱吃东西和瞎逛,你伤得我比重多了。@昭错】
【昭错:省省吧你!你都电焦了,我只是扭伤脚 被车甩飞而已。】
【昭对:我没有被电焦,不信谣不传谣!】
【昭错:艹,那什劳子广告牌怎么不电死你,那是造福人类的大好事啊。】
【昭对:小心我半夜摸到你房间,偷摸你大腿。】
火大的昭错找到昭对微信进行了一番亲切问候,直接把昭对骂自闭了,再也不鸟昭错,并说再理他他就是狗。
【胡英:我也想摸昭错大腿[娇羞]】
【昌秋:同上。[支持]】
昭错选择性忽略这两条,关了手机放兜里,离开了电线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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