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砸在地面,水洼涟漪丛生,同学们一时不察踏进水洼,如踩到炸弹,水花如火星四溅,鞋头已半湿,鞋子的颜色深了深。同学们暗骂几句倒霉,行走时更加小心翼翼。
同学们行走在校道成了移动的花伞海洋,朵朵转动的伞如盛放的娇花,亦如夜空绽放的烟火。
与昭错同样忧郁的还有胡英,胡英在走廊探头往下呆呆望着头顶五颜斑斓的同学们。
胡英的朋友见她发呆,不由好奇出声:“胡英,干嘛呢?”
朋友又道:“早读已下,要赶去做操了。”
“不是下雨了吗?”胡英没回头,闷闷不乐回答,“怎么还要去?”
朋友:“站着听校长演讲呗!”
胡英问:“又是防溺水?”
“我咋知道,大概率是。”朋友,“一到夏天防溺水就讲,耳朵都起茧子了。”
胡英应付道:“你先去吧,我等会来。”
朋友点头:“行,那你快点。”
朋友说完,便搂着一堆同学说说笑笑赶去操场了。
胡英收回视线,从兜里掏出口红,又摸出随身小镜子,对着镜子涂了个口红,口红涂得有点突出。她用手指刮了乱,在学校感觉涂口红的技术都手生了不少。她叹口气,正当她要把口红塞口袋里,这一幕好死不死被她班主任撞见了。
她手里捏紧口红,冷汗下来,若无其事转身,然后拔腿狂奔。
胡英班主任是出了名的精力旺盛又爱管闲事,当然不会放过胡英,毕竟胡英都撞自己枪口上了,放着不管天理难容。
“胡英,站住!”
“我都看见你涂口红了,别跑!”
“跑是没用的,快停下!”
班主任说着劝阻的言话,气喘吁吁追赶胡英。
两人在走廊你追我赶,把要去操场的同学们闹得鸡飞狗跳。因为这个点要去操场,走廊堆满了学生。学生们普遍走得不情不愿,浑身懒骨头,走路如闲逛,还一脸困倦迷茫。他们被两人一撞还得了,更是民怨沸腾。
女同学揉着被撞的肩膀,暴躁出声:“艹,痛死了,被撞了一下。”
男同学比惨:“你算好的了,刚才被踩了一下鞋,差点当场扑街。”
他又道:“服了她们,不是说走廊不准嬉戏追逐打闹吗?”
“心累。”她说。
她说:“快走,要迟到了。”
他说:“迟到就迟到呗。”
不少人认同他,继续慢悠悠移动小碎步,如闲庭信步,半点不着急。
昭错自下早读后,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睡醒见时间不早了,伸了个懒腰,舒展舒展筋骨,正要起身去操场。
不料,胡英一个球型闪电突击昭错的座位,她弯腰猛地扎进桌肚下方空处缩着身子,躲藏自身。
昭错的双腿被迫离开桌子,他无语死了:“你干嘛,我跟你交情好也不能这样啊!”
“被别人看见,指不定传成什么样。”从不畏惧流言蜚语的昭错这会儿有点子怕,他尽量不碰到胡英的皮肤,拉着她袖子让她出来,“快出来,不然我要动手打人了。”
“这么没品,竟然打女生!”一个不明所以的女生路过见他们拉拉扯扯,女的藏桌肚下方,男的坐椅子上拉女生袖子,以为在搞黄,原本想安静路过的,谁知听到昭错要打女人,这可忍不了,搞黄可以,打人不行。
女生又谴责了一句:“这样的男人分了吧,以后迟早会家暴。”
一个家暴男的帽子扣下来,昭错忍不了刚想辩解,莫名想到他经常打昭对的画面,他打昭对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但那能一样吗?昭对那是欠打,他一天不打昭对浑身难受。
该反思的昭对,不是他。
胡英看不过去,想为昭错解围,她刚探出个头,就瞧见追来门口的班主任,吓个半死,又缩回去了,还抱住昭错的腿往她这边来,望其遮掩一二,蒙混过关。
“同学,你好!你有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留长发涂口红的女生吗?”班主任停在门口往里头的女生问。
“没看见,您再找找吧。”昭错迫不及待抢先回答。
他一见这情形,就知道是胡英捅了蒌子,要他擦屁股,其实他、胡英、昌秋三人屁股都不干净,他们各自一整出什么幺蛾子,都是相互帮忙擦屁股、打掩护的,以此降低被老师叫去办公室的风险。
女生不确定出声:“啊,是桌下那个吗?”
“桌下?”班主任疑惑不已。
女生一指昭错的桌子下方,明示班主任察看。
班主任明白地看过去,登时与胡英、昭错六目相对。
操场上,校长在激情演讲;操场下,两班主任唇枪舌剑。
校长站在高台中间,手拿麦克风大声喷吐唾沫星子,他身后是巨幅夏天防溺水安全宣传海报,他时不时提高音量,击醒昏昏欲睡的同学们。
校长的声音武器卓有成效,闭眼点头打瞌睡的同学们在校长一两句的重音下,他们被惊醒,神色迷茫慌乱,手脚发麻,再也不敢偷睡了。
校长突然即兴提问:“游泳六不准内容是什么?”
在场众同学鸦雀无声。
“都不知道是吧,那我随机点个人上来答。”校长道。
在场众同学噤若寒蝉,生怕点到自己,都在心中默默祈祷不要点到自己。
“那个高三五班后排倒数第二个戴眼镜的男同学。”校长随机点了个顺眼的。
男同学不确定站起来。
“对,就是你。”校长肯定道。
“游泳六不准的内容请回答。”校长发话。
男同学绞尽脑汁:“不准私自下水游泳、不准擅自与他人结伴游泳。”
“还有呢?”校长问。
男同学弱弱回答:“校长,我只记得这两条,其他的我忘了。”
校长只得另找人:“行吧,那你退下,我找另外一个同学问答剩下的。”
“高三6班前排第五个男同学。”校长点出人。
在前排愉快跟女同学讲话的昌秋:“艹。”
跟他讲话的女同学捂嘴笑笑。
操场树荫下,两班主任已经唇枪舌你来我往交锋多个回合,最终昭错的班主任吃了败仗,胡英的班主任得胜,赢下先发言权。
是的,两班主任交锋多时,为的就是谁先发言。
赢下先发言权的是胡英的班主任田香,田香是六年前来学校的,当时的一腔教书育人的热情到现在也是,与建校以来就没挪过位子的老油条不同,她什么班都教过,教的班大多难管,学生里的硬骨头不少,比如昭对,校长明示她不该管的别管,还给她指了一栋新建的男生宿舍楼,明示的明明白白,可她还是经常劝昭对上进,不要喝酒堕落。
田香是位好老师,但也是学生重点吐糟对象,她的学生投诉名单都比别的老师长上一大截,内容大多为爱管嫌事,与懒散老是偷别人课件用的昭错班主任形成鲜明对比。
其实,昭错班主任林德全也不想跟田香吵,不吵不行,害怕田香小事大作,影响自己的生活质量,不就涂个口红外加疑似谈恋爱嘛,只要不出人命就行,她倒好,老是多管闲事,闹得自己也不清净。
林德全站旁边,袖手旁观田香又要整些什么幺蛾子出来。
“胡英同学,要好好读书,不要把心思放在别处。”田香语重心长劝学道,同样的话她对相似的人说过无数遍,心酸的是几乎没人听得进去,欣慰的是,总有几个悬崖勒马收心好好读书了。
她看了一眼某人的下身,意味深长地劝说:“还有,早恋要不得,至少得18岁吧,他可能都没有发育成熟。”
“你们是没有未来的。”田香爆出金句。
卧糟,他要实名举报老师带头搞黄:“老师,什么叫没有发育成熟,我很成熟好吗?”
“是吗?”田香撇头不信。
胡英适时开口撇清和昭错的虚假不当关系:“老师,我涂口红是我不对,但我们真的没有谈恋爱!”
“你涂口红的事先不讲,你藏在昭错同学桌子底下和他拉拉扯扯,我眼睛又不瞎,凭你们的熟稔度应该认识很久了。”田香有充分的证据合理怀疑。
胡英冤枉极了,叫屈道:“我们之前一直是好兄弟啊,天地可鉴的那种,我绝对对他没有别样的心思。”
田香投下一颗重磅炸弹:“我从你的桌肚搜出一封情书你怎么解释,我那时在走廊找到你,刚好见你涂口红,又一路追到昭错那儿,你和她就是情侣,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我去,你喜欢我?”昭错没曾想曾经的火又烧到自己身上,这次还带证据来的,属实不讲武德。
他双手抱胸躲得远远的,警惕地看着胡英,仿佛她是什么淫贼花盗:“不能够啊,虽然我俩感情很好,但我不是你能肖想的,劝你趁早打消念头,死心吧!”
“谁喜欢你了?不要自作多情,狗男人我不要。”胡英被昭错调侃得脸都红了,跳脚怒骂,要不有老师在场,她能当场脱鞋扔死昭错。
胡英的表现让昭错更坚定了她喜欢自己,只是碍于他名草有主,不便插手抢爱:“靠,你还人身攻击,不会戳到你痛脚了吧?”
“你才痛脚,你全身都是痛脚,狗男人这个称呼便宜你了,你应该叫暴力狂死人渣。”胡英怒极,怎么难听怎么骂,要是老师不在,她此时就要号召裙下小弟围殴昭错了。
昭错不怕她,她是群殴女王,他就是单挑冠军:“那你应该叫野蛮黑化女。”
“艹,诬蔑我,暴力狂死人渣!”胡英重复骂道,加深他在老师面前的黑恶形象,最好让老师给他天天穿小鞋,让他在校内寸步难行,到时候不得不求她最好。
昭错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立刻反唇相讥:“野蛮黑化女。”
“都不要吵了。”田香出来制止。
昭错扭头:“切。”
胡英抿嘴:“切。”
田香问:“情书到底怎么回事?”
“我暗恋一男神,情书被拒收了,就一直放桌肚了。”胡英扭扭捏捏一阵,还是一五一十吐露了真实情况。
昭错好似发现新大陆,用新奇的眼光看她:“咦,你竟然会暗恋人?”
“你还会和人谈13次恋爱呢,我为什么不能,我这还属于校园小清新,你的嘛,应该是法律狗血结合地摊炸裂文。”胡英抖出昭错罪恶深重的黑历史。
昭错无语:“靠,又中伤我。”
“13次?”田香精准抓住重点,看向昭错。
“哈哈,说着玩的。”昭错打哈哈想溜。
但,未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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