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三司使大人！”
就在傅韶被谢棠压在身下无法动弹，急需要救命稻草的时候，一位身穿官服的小官吏出现了。
那小官吏敲了敲门，见没人应答就闯了进来，刚好看到了这令人难以解释的一幕。
新婚的前一夜，新郎官竟然跟别的人在“亲亲我我”，况且还是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还是被朝廷点名批评的前准安县丞！
简直太逆天了。
等等……这地上怎么这么乱！
小官吏擦了擦眼睛才发现自己压根没有看错，自己可能又得通宵打扫卫生了。
谢棠眯起眼睛看了那官吏一眼，随后起身将傅韶拉了起来:“看来那个人来找你了，得了，你先忙吧。”
“明明是你欺负人在先！我救了你一命你竟然这样对我？”傅韶一把抓过身侧的被褥朝着谢棠就扔了过去:“是不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软柿子捏呢？”
“确实……挺好捏的……”谢棠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
那小官吏咳嗽了几声:“三司使，还有前……县丞大人，有人来拜访说是关于今晚之事，那人在正厅，小的们已经备好茶水了。”
三司使也算是个大官，出了事还是得表个态的……傅韶起身穿好衣服，并带上了事先准备好的纸张。
“大人不穿外套吗？”
傅韶刚踏出房门一步，又折返了回来，他来到谢棠身前，本来寻思一把夺过外套后好去见人，不料面前这家伙怎么也不肯放手。
“那个官吏我认识，是去往准安审判我的那个御史的手下，他们看样子是奉命行事，实际上另有所图，你自己小心点。”谢棠提醒道。
“我知道了。”傅韶想了想，还是将外套留给了他:“你带着我这件衣服不容易被发现，你赶紧走吧。既然是御史，知道你在此处肯定会更麻烦……刚好你也能离开去那边好好休息。”
“不跟我圆房了吗？阿韶？”
“什么？我求你正经一点吧。”
如果不是因为合作，傅韶压根就不想跟这个人合作，他虽然杀人如麻，但起码还算仗义细心，比起那些搞背刺的人好多了。
好吧，他也搞过背刺……还嫁祸给了其他人当替罪羊。
buff叠满了，兄弟。
“阿韶，我大概猜到你的计划是什么了，如果我全力配合的话，你奖励我圆个房？”
傅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右眼皮一直在跳:“你怎么对圆房有这么大执念？我赏你个大耳刮子行不行？”
“哈哈哈，不开玩笑了，你忙吧。”
谢棠目送他离开了房间。
大耳刮子？谢棠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那就要看往哪里打了。
傅韶表示↑上面的不是人谢谢。
——
“楚御史，等等在下啊！”
楚南征高抬腿的动作太标准了，就连冯境都看呆了，这家伙高低练过武功……当然也有可能是传说中的职业选手。
“冯老弟，你怎么那么慢？鬼一来你肯定是第一个去世啊。”
“您别调侃在下了！这身装备太沉了，这都跑了一晚上了！我不行了，累死了！”
就在刚才，楚南征刚提议要回府，结果一转身就看见了远处凉嗖嗖的身影，红色的，嘴里好像叼着什么东西。
仔细一看貌似是一个脑袋，冯境看到这一幕后大脑直接宕机了，若不是楚南征拉着他跑，估计二人已经折在那了。
或许这就是他的上司不让他离府太远的原因，可是，他只说要拦住楚御史不让他回京，没说跟他在一块要被鬼追着砍啊！
看着气喘吁吁的冯境，楚南征又说:“扔了你那佩剑吧，你拿着那东西打不死鬼还给自己徒增负担。”
“不行，这是三司使给在下的生辰礼物哇！”
二人找了一屋子休息了下来，那是一间重盖的屋子，听上面的说应该是想建造一个避暑用的园林，但因为最近风雪实在太大，因而误了一段时间的工期。
停下来的两个人面面相觑，似乎都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说那鬼这么久了都追不上吗？”
“我方才也觉得怪异，楚御史，”冯境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坐了下来:“如果它不是来杀我们的，那是来干什么的？壮胆的吗？”
楚南征站在窗户边，抬眼望去连一个影子都看不见，他叹了口气:“先别说这个了，咱们在哪睡觉啊？”
“你放心，我奉三司使之命，肯定给您照顾得好上加好！我这就去找地方。”
可是正当冯境起身离开房子的一瞬间，那红色的身影又出现了，那速度几乎就是闪现过来的。
吓得冯境直接划着进了屋子。
“妈呀！”他大叫了一声。
“冯老弟！”楚南征抓住了差点滑倒的冯境:“算了，大不了不出去了，你不是说这玩意白天会消失吗？”
“其实，楚御史，在下是听三司使说的，也不知道对不对……”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真有妖魔鬼怪……可我之前怎么没见到过？难不成最近有什么不好的天象吗？”
楚南征说得越来越玄虚，冯境双手一摊躺平了:“楚御史，三司使曾经告诉过在下一件事，只要咱们揪出奸细，那鬼怪自然也就消失了。”
“奸细？是奸细引来的？该死！我就知道太子身边那个贼眉鼠眼的人品行不端！”
“楚御史说说呗？”
楚南征叹了口气，娓娓道来:“曾经的太子心地善良，宽宏大量，是陛下的首要的继承人选，可自从他在书院遇到了那个说书人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
“太子？你说你是太子？”
“嘘——”太子捂着嘴坐在凳子上，在他面前还拿着一把扇子挡着。
当时他正在随着陛下微服私访，在民间，他确实也看到了很多宫廷之中没有的东西，虽然简陋，但不失风雅。
前些天太子热爱阅读，于是挑了个地方讲书，他也是在这个地方遇到了说书人——陈庚。
陈庚很欣喜，他可是书塾内有名的诗作之王和说书之王，第一次遇到了太子肯定十分迫切想要展示他自己的才华。
太子也很喜欢跟这样的人在一起饮酒对诗乐开怀，陈庚虚心请教，也尊师重道，没过多久，太子和陈庚救走到了一起。
之后的几天，太子求见陛下，希望可以吧陈庚邀请进宫作他的私人老师，太子说道他们二人相辅相成，很是快哉。
可是陛下并不愿意让一个整日饮酒作乐的人来辅佐太子，于是陛下婉拒了。
“父王……陛下！”太子跪在殿中无时无刻都在为陈庚说话。
此时，陛下也听不下去了，他想上前扶起太子，可太子根本就不愿意起来。
“你这是何苦啊，朕都说了，那陈庚是陈氏的后代，你忘记你父皇处死过陈氏的部分大臣了吗？他此番靠近你，定是寻仇啊。”
可是太子还是太心善了，他根本就不愿意去怀疑那个平日里跟自己把酒言欢的好兄弟，其实是冲着他的命来的。
——
“也就是说，真正的太子下落不明？”冯境动了动自己的脑瓜:“现在位子上这个，会是陈庚吗？”
楚南征捂额道:“不知道啊，我也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啊。”
太子一夜之间变得城府极深，套路部分老臣把陛下幽禁起来的后一天都大开杀戒，。因此见过陈庚的人都死了个干净，因此现在这世上，认识陈庚的人几乎为零。
“那太子呢？”
“这……”
“楚御史，您不会连太子都没见过吧？”
楚南征摸了摸后脑勺，表情简直要痛苦死了:“见过是见过，可是当时太子求陛下要陈“庚的时候我就在场，我看到了，那个时候陈庚跟太子确实极为相似。”
冯境也跟着一起摸了摸后脑勺:“嘶——难搞，这样一来你们就算知道，看出来了那也不敢说破，毕竟陛下被他们的人囚禁了，现在还生死未卜。”
“是啊，现在一不小心脑袋就得掉，我刚才看到了那个脑袋的时候，一点震惊和害怕的表情都没有了，我都麻木了……欸……”
官难做啊。
“御史，你放心，三司使大人让在下保护你，在下一定义不容辞。”
“你倒是忠心。”楚南征看着窗外雪花飘飘，一股寒冷的气息飘过他的身侧:“我也曾经是这么跟陛下说的，陛下待我有恩，我不能放着陛下不管。”
“有恩？”
说着说着，楚南征瞬间热泪盈眶，他赶忙擦干了泪水，“是啊，几年前，我还是一处地方小官，为了救百姓差点被河水冲走，还好我幸运，遇到了当时救济开仓的陛下。”
——
“咳咳咳……”
“陛下！您怎么能亲自下水！多危险啊！”
他穿着一身跟百姓一样的衣服，手上还带有一些湿漉漉的泥土，楚南征就这么躺在地上，他睁眼看到了一双担忧的眼睛，那是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受到的温热。
“醒了？”他记得陛下说话温柔，并找人要来了一床被褥:“你是地方参军？”
楚南征见到皇帝立刻一拜:“正是，咳咳……陛下不应该救下官，您的命是最重要的！”
“不，你说的不对。”
“我……”楚南征一时语塞。
“朕的命是百姓和官臣们给的，是朕的阿娘和阿爹给的，是朕的土地和长空给的，他们待朕如此大方，朕又岂能坐视不理？”
也就是这个时候，这句话，让楚南征记了一辈子。
直到天下大变，陛下被“太子”所困，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大臣们留一点活路，于是他遣散了部分大臣并交给他们任务，分散各地。
只要他们好，朕就好，就算他们不再需要朕，就算跟着他们一样，成为沧海的一员，朕又何乐不为？
“楚卿啊，朕等你……但你不要苦了自己好吗？”
仿佛这一切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楚南征面对着无尽的风雪和身后破败的木屋，重重行了一礼，就仿佛他此时还在宫殿里，面对着牢狱之中的疲惫的陛下。
“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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