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辛苦你了。”
司机在前面开车,两个人都坐在后面,一上车路凌就跟她道歉。
“这有什么,我也很担心奶奶。”
路凌的奶奶是一位非常和蔼的老人,对程橙很好,经常打电话来关心她,派人给她送吃的,结婚后就过户了一套房子到她名下,这套房子她后来要还给路凌,被他拒绝了。
老人家患有比较严重的心血管疾病,在她和路凌结婚前中风过一次,虽然在精心调理下恢复了一些,但身体到底大不如从前。
她总说自己并不怕死,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路凌,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看到他安定下来。
路凌为了让她安心养病,想出了找个人协议结婚这种办法,他找的对象就是程橙。
汽车在高速上飞驰,窗外景物一闪而过,路灯在二人脸上明明灭灭。
两个人因为担心奶奶,精神都十分紧绷,很少说话,也睡不着。
海城距离江州一百五十多公里,开车将近三个小时,他们是晚上九点钟出发的,抵达医院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
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到病房,在门口碰上一直照顾奶奶的张妈。
“张妈,奶奶怎么样了?”
“没事了没事了。”张妈用手背抹了抹额头,“可吓死我了。”
听到她这么说,匆匆忙忙赶来的两人都松了口气。
路凌皱眉问:“怎么回事?”
张妈解释道:“今天晚上,老太太吃了晚饭,在花园里散步消食,不知怎么回事冲出来一只小狗,拌了老太太一下,老太太没站稳跌了一跤,好在刚才检查结果出来,医生说没什么事。”
“狗?”程橙纳闷,不解道:“自家花园里怎么会有狗?”
“这……”张妈脸色不太自在。
“是他们?”路凌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去。
张妈点点头,“曾小姐和路翎白天确实来过一趟,没想到他们的狗没带走。”
路凌眉头紧皱,双手攥紧。
“先看看奶奶。”程橙拍了拍他肩膀。
路凌一身戾气散去,带着程橙一起进了病房。
病房里医生还在嘱咐奶奶休养事宜,见亲属进来便出去了。
老太太看到他们很高兴,“程橙来了,快过来让奶奶看看。”
“奶奶。”程橙听话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奶奶端详她,“好像都瘦了?”
“没有。”
“别管那些人怎么说,他们说的都不对,在奶奶眼里你就是最好的。”
程橙愣了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奶奶指的是网上那些讥讽嘲笑她没获得最具人气女演员奖的人,心里不由觉得好笑又熨帖。
程橙跟路凌隐婚,对奶奶的解释是出于工作需要,她一开始还有点忐忑,没想到老太太完全不介意,还时不时上网关注她的新闻,追她演的电视剧和综艺。
“好,我知道,我不管他们。”程橙拍了拍老太太的手,“奶奶感觉怎么样?”
老太太满不在乎地扬了扬下巴,洒脱又嚣张,“好着呢,死不了。”
“呸呸呸,您别说这种话。”一旁的张妈很不满。
进来以后就一直被无视的路凌此时才有机会插嘴,“总是这样口无遮拦。”
“你还说我?”老太太也才发现他似的,“娶老婆来干什么的,不见你保护好她。”
路凌摸了摸鼻子,不敢说话。
程橙对他表示同情,他属实是有点冤枉了,他们的协议里并未规定路凌必须得帮助她的事业,两个人向来都是不管对方的,而且……
程橙想到冯薇凝的话,一晚上着急忙慌的,她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他说这件事。
两个人又对奶奶嘘寒问暖了一番,待她困得撑不住,睡着了,他们才从病房离开。
走到楼下停车场时,程橙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路凌及时扶住她。
“怎么了?”
程橙摇摇头,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整个人特别虚软无力。
路凌想到什么,一摸她的额头,果然滚烫得厉害,她的病还没好。
“我带你去看医生。”
“没事,不用了,我的药在行李箱里,你送我回家,我吃完药睡一觉就好了。”
“可是……”路凌不放心。
“真不用。”程橙无奈道:“我可能是饿的。”
晚上她去赴冯薇凝的约,只喝了杯白开水就回来了,本想在酒店点外卖吃,却又发生了一窜事情,后面就忘了没吃晚饭这事。
路凌没再多说,他扶着她上车,送她回了家。
程橙拍戏赚钱以后,便买了一间三室一厅的房子,房子临江而建,从阳台上可以俯瞰江景,小区环境优雅,大多数是年轻人,平时很安静,她去年装修好就搬了进来,房子还很新,打扫得很干净。
路凌曾经来过好几次,对这里并不陌生,他开门进去,扶她在床上躺下,自己熟门熟路地去厨房烧水,煮了一碗面条,又从她行李箱里找出药来给她吃。
程橙烧得迷迷糊糊,他说什么都照做,面和药吃完了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为了让她睡得更好,他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温暖的昏黄的灯光映出她瘦小的脸庞,平日里那双漆黑湛亮的眼睛紧紧闭着,眉心微蹙,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可能是因为鼻子堵塞,她不得不靠嘴巴呼吸,所以嘴巴微微张开,嘴唇干燥起皮。
路凌想拿棉签沾点水给她涂一涂,但又觉得这样太冒犯了,便没有行动,只在床边站着静静看了她好久,等站得有点累了才转身出去。
关上门,他在沙发上和衣睡下。
半夜里,路凌被咚的一声惊醒,立刻起身推门进去。
里头程橙见人进来吓了一跳,如同受惊的小兔子般瞪大眼睛,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
“我起来找点水喝,没看清,膝盖不小心撞到床脚了,你怎么还没走?”
路凌没理她后面一句,将大灯打开,走过去蹲下身体,查看她已经把裤子撩起来的膝盖,果然有一块地方已经肿起来了,严重的地方渗出了细细的血丝。
“家里有没有药,涂一点?”
“药箱里好像有红花油。”
“在哪里?”
“外边柜子抽屉里。”
他一声不吭转身出去,半分钟后拎了个药箱进来,从里面找出红花油,拧开,倒了一点点到她膝盖上。
“嘶!”她腿往后缩了一下。
“这个药涂上有点火辣辣的刺痛,你且忍一忍。”他语气温柔,十分自然地帮她吹了一吹。
温热的呼吸拂过肌肤,仿佛有一阵电流从腿部直窜大脑,脊背一阵发麻,程橙愣在那里,因为生病本就不太灵光的脑袋直接宕机了。
结婚三年,他们从来没有靠这么近过,也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亲密的举动。
她有点搞不清现在的状况。
待路凌想用棉签帮她把涂上的药抹匀时,她直接大声阻止了他,“我自己来。”
路凌动作一顿,瞬间明白她的意思,本来涂了红花油应该再用手揉一揉的,但他下意识没有那么做,转而选择了棉签,没想到她敏感到这种程度。
他没有强求,把棉签递给她,退后几步,离她远了一些。
程橙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可能给人造成了误会,伤害了他,不由得有点尴尬,“那个,你别介意,我不是嫌弃你……”
他莞尔,点点头,“我知道。”
“你赶紧涂一涂,也可以用手揉一揉。”说着他走到墙边,双手环胸,靠墙站着。
“好。”程橙边给自己涂药,边在心里懊恼不已,胡思乱想什么啊,他根本没有别的意思,他说不定跟冯薇凝……对了冯薇凝找她的事,要不现在跟他说一声。
“对了,”路凌先她一步开口,“钟导的新戏在公开面试女一号,时间定在后天下午,江州酒店,这部戏不知道你听说没有,有没有兴趣?”
程橙微微一怔,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钱铎跟我说了,他让我去试镜。”
“我可以帮你约钟导出来,单独见一面。”他突然道。
“你的意思是?”
“我可以对这部戏追加投资,如果你想演的话。”
他这句话的意思是只要她想,不管多少钱他都会花,他会帮她,给她想要的一切。
说出这句话,路凌心里也十分忐忑,他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他相信她能够听得懂,只是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
程橙当然明白路凌这句话的意思,但她想的是,冯薇凝找她的时候,她还在怀疑路凌或许不知情,是冯薇凝擅作主张,现在路凌来找她,提出了一样的条件,难道是因为她拒绝了冯薇凝,他不得不亲自出马跟她谈,冯薇凝的行动其实得到了他的许可?
“其实你不用这样,”犹豫许久,程橙磕磕绊绊地开口,“如果你想跟我离婚,直接说就好了,不需要用条件来交换。”
她说出这句话,只见路凌的脸色越来越差,她疑惑不解,但还是继续说下去,“我们结婚的时候,协议里就有一条,如果某一方想要离婚,另一方必须得无条件答应。”
路凌脸色变得苍白,她竟然以为他刚刚那段话是为了同她离婚,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心口仿佛破了个大洞一般,冷风嗖嗖穿过。
“你不愿意就算了。”他打断她的话,自暴自弃地开门出去。
程橙满头雾水,她说错什么了?
为什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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