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这样看我,怎么,不过才一个中午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阿野抬头时一愣,谷意青逆着光,阳光仿佛格外偏爱他,每根头发丝都变得十分精致,他面容清秀中总带着几分温柔,好看的桃花眼正深情地看着他,仿佛自己是他顶重要的人。
当真应了那句话,好看的人看什么都深情。
谷意青则是——哥哥的桃花眼看条狗都深情。
“谷意青……”阿野呐呐念了句,声音低若蝇蚊,低不可闻。
“嗯,是我。你还打算在这里跪多久?一个小时,还是二个小时,或者今天一整天你都打算不起来了。”谷意青看出阿野的紧张,微微皱眉,随即扯了下嘴角,十分欠揍道:“你跪多久,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但你耽误的可是大家的时间,小心晚上他们群殴你。”
听此,阿野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不是怕打,而是他很讨厌打扰到别人,哪怕是一分一毫,都会让他愧疚到睡不着觉。
阿野缩着肩膀,低着头,双手紧紧搅和在一起,索性没有驼背,背挺得笔直。
“画眉山庄还缺个打扫的,我看你挺不错,走吧。”谷意青招呼着阿野,示意人跟他离开。
阿野乖乖跟上几步,路过几名监工,看见他们手中那蹭蹭往上冒热气的烙铁,以及那仿佛长在他身上的眼珠子,吓得停下脚步,抬头对上谷意青充满疑惑的眼神,弱弱道:“烙印不打了吗?”
谷意青:“……”
难道单纯的少年是个隐形的变态??!!!
“你有受虐倾向?”
阿野摇头。
那就好。
谷意青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他简直不敢想象阿野顶着副人畜无害的呆萌面孔,做着道德沦丧的BTS。
那将会是一场终生难忘的视觉盛宴,想想就后背发凉,浑身起鸡皮疙瘩的那种。
“没有就走!”
“嗯。”阿野余光撇见看戏看得正起劲的牧伶,想到什么,小心开口,“那个……我可以带个人走吗?”
“谁?”
“牧伶。”阿野生怕人不同意,急忙说:“她很能干的,一个人能抵两个人的活。我们新来的这一批人,没有人干得比她优秀,比她快。”
谷意青顺着目光看向牧伶。
女孩眼睛又大又圆,扎着条又粗又长的麻花辫,辫尾打了个红蝴蝶,长得很有福气。
谷意青吩咐跟过来的几名仆从,“你们去收拾出两间客房来,一起走吧。”
最后一句显然是对牧伶说的。
牧伶欣喜若狂地行了个大礼,额头顶着冰凉的地板,高呼,“谢谢场主大人!!!”
画眉山庄。
“阿野哥哥,我饿了,你还要做多久?!”六七岁的小女孩抱着比她人还大的洋娃娃,口中不断嚷嚷着饿。
“青柚,马上就好,你先去外面玩一会,等会哥哥给你端过去。”阿野放下铲子,柔声哄道:“好不好呀?”
“不好,我饿了,现在就想吃饭!”
“谷青柚,你阿野哥哥已经很累了,再敢吵,我就把你屋里的那些破娃娃全给烧了!”谷意青走进厨房,将闹个不停的女孩拎小鸡似的拎到外面,关上木门隔绝油烟时顺带抛下句,“饿了,罐子里有糖和饼干,实在不行,就去找管家,看他会不会给你做饭。”
“哥哥欺负人,我要告诉妈妈,说你虐待我!”谷青柚跺脚,小孩子终归是小孩子,抵不住糖果的诱惑,撂下句狠话,就哒哒哒地跑上楼吃糖。
谷意青白了一眼,“别理她,这孩子被惯坏了,非要让你来做饭,出去吧,我让李婶来做。”
“不用了!”阿野摆手拒绝,“就差一个菜了,换人来也太麻烦了,我马上就好!”
“也是。这个给你吃,菠萝味的。”谷意青从口袋里掏出颗糖,放在阿野手中。
“谢谢…”阿野拆开包装,露出里面刻着笑脸的黄色糖果,刚放进嘴里,一股浓郁的菠萝味裹满口腔,味道远不是大妈妈给的糖果能比得的。
“很好吃!”
谷意青看着少年眉眼弯弯的模样,也跟着笑了笑。
“谷意……场主大人,你不出去吗?”阿野握着铲子下达逐客令,因为是第一次提要求,指尖攥得泛白,语气也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不了,帮你洗菜。”谷意青拿起青菜走到水池前,边洗边聊,“阿野,相比于场主大人,我更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
“还有,我们不是朋友吗,干嘛叫得这么生疏。”
“朋友……”
“难道不是吗?”谷意青沥好青菜,转身撑着桌子看他,“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阿野呆呆地看着谷意青,他认真的眉眼一丝不苟,仿佛不是在洗菜,而是在完成人生中的大事,可就是这么一双眼,刚刚看他的目光温柔的却像三月的暖阳。
不同阶级的人也能成为朋友吗?
答案是能!
鼻尖涌上酸涩,朋友二字几乎让他红了眼眶。
几天前,朋友对他何其遥远,遥远到如天边不可触碰的白云,远不是他能肖想的。
可如今。
牧伶,谷意青都愿意跟他做朋友。
他并非孤单一人。
他突然好想告诉妈妈,他是有人喜欢的。
饭菜端上桌,阿野摆弄着碗筷,而谷意青则上楼喊妹妹吃饭。
“阿野哥哥做饭真好吃,比李婶做的还要好吃。”谷青柚往嘴里猛塞了口韭菜鸡蛋,两腮鼓鼓的,像只仓鼠。
“是吧,很好吃吧。”谷意青怕人噎住,倒了杯水放在谷青柚手边,“慢点吃,别噎着了,又没人跟你抢。”
“可是很好吃唉!慢不下来。”谷青柚依旧我行我素地大口吃饭。
谷意青无奈笑笑,抬头就见阿野只扒拉碗里的白米饭,眉头微皱,夹了块鱼肉给少年,“别光顾着吃饭,你辛辛苦苦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总得自己尝两口吧,来,这块鱼肉不错,牛肉也行。”
“谢谢,我自己夹就可以了,你快吃吧,菜要凉了。”阿野不知所措,忙夹了筷子青菜,并冲谷意青点头示意。
“那行,自己夹。”谷意青低头看到谷青柚准备当作睡前饮料的橙汁,不顾谷青柚要刀人的眼神,脸色平静地问,“喝果汁还是白水?”
“…果汁行吗?”
“当然,我给你倒一杯。”
这时,乖乖吃饭的谷青柚当即不乐意了,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力道之大,震得杯子里的水都洒了出来,眼巴巴地盯着谷意青,“哥哥我也要喝!”
“不可以,你刚刚已经喝了一大瓶了,再喝,牙齿不要了。”谷意青把谷青柚的筷子塞回手中,警告道:“把你那副表情收回去,再敢掀桌子,玉皇大帝来了,也救不了你。”
“哼!哥哥讨厌!”谷青柚狠狠戳着白米饭,俨然将白米饭当作了谷意青。
阿野眼底闪过羡慕,他和哥哥的感情为什么不能这么好呢?
连最基本的心平气和都做不到。
在嫉妒和羡慕之心下,他鬼使神差地开口,“你和你妹妹感情真好。”
“她颜控,只在有好看的人上门时,才会乖乖听话,平常但凡有一点不如愿的,早掀桌子了。”谷意青忽视自家妹妹怨毒的眼神,和阿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墙上的挂钟敲响,时间来到九点,夜幕笼罩大地,零度农场除了单调的青蛙叫声,别的什么也听不到,静得可怕。
三楼。
阿野陷进柔软的沙发里,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咚咚咚——
“阿野,你睡了吗?”木门挡不住牧伶咋呼呼的喊声。
“没有。”阿野回了句,一个打滚翻下沙发,三步并作两步,蹦到大门处,拧开锁,将一袭睡衣的牧伶迎进来。
“猜猜,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牧伶前脚刚踏进门,就一把搂住阿野的肩膀,笑嘻嘻地晃动几下手中提着的袋子,“给个提示,我亲手做的。”
“牛奶饼干。”听到亲手做的,阿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牛奶饼干。
他和牧伶虽然只认识两天,但好歹是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他总会下意识去听关于牧伶的所有事情。
其中最有名的当属牧伶刚来到零度农场时,凭着张巧嘴,一见面就哄得大妈妈合不拢嘴,成功拿下一桶牛奶,做了一大盆牛奶饼干送人,因此人缘特别好。
而且牧伶也说过有时间就做给他尝尝。
“还是你最懂我。”牧伶非常自来熟地拉开椅子坐下,招呼着拿出六块饼干摆好——两块牛奶味,四块巧克力味。
“我还向厨房借了点巧克力和奶油,给你做了个小蛋糕。”牧伶端起用羽毛堆满的蛋糕,献宝似的捧到阿野面前,葡萄般水灵灵的大眼睛满含期待,仿佛只要说一句不好吃,豆大的泪珠就会立马夺眶而出,叫人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蛋糕的羽毛是巧克力做的,正中央放了个鲜红的草莓,精致的像个艺术品,让人无从下口。
阿野表示光凭外表,几十年的老师傅都不一定有牧伶这技术,因此非常给力的夸赞,“好漂亮的蛋糕,真不敢想象它出自于一名十六岁的少女手中。”
“漂亮的外观只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好不好吃,好吃才是硬道理,不好吃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牧伶将蛋糕和叉子推到阿野桌前,催促道:“快尝尝,看看合你口味不?”
阿野咬了一大口,奶油入口即化,巧克力甜而不腻,超出意外的好吃。
“怎么样?好吃吗?”牧伶身体前倾,满脸期待。
阿野点头,如实告知,“好吃,你也尝尝。”
阿野分出一半蛋糕给牧伶。
“嗯,确实好吃。好多年没做过蛋糕了,竟然还没有生疏,有时候想想,做不成老师,当个甜品师也不错。”牧伶将阿野面前的杯子倒满苹果汁,摆出喝酒的架势,“干了这一杯,我们就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了!”
“其实你也不必用高脚杯装果汁。”话虽如此,但阿野还是与牧伶碰了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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