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李凌一禁欲这么多年，现在全便宜了路克斯。
多年的清心修行，此时都成了油锅里助燃的酒精，一触即燃。
他的踢蹬挣扎很快就变成了某种情趣，融化热糖一般浇注在两人相贴的肌肤上。
路克斯也全然忘记了自己曾经对这欢愉是有多不屑，他亲自出马，拿下了李凌一。
这令他兴奋到灵魂都在战栗，他发出满足的喟叹，驯服一匹不认命的马。
李凌一很快就累得睡过去，自然忘记了威拉德叮嘱过他的事情，点燃安息香。
梦中他在行走在炎热的沙漠中，渴望水源。
当他找到水源，抵达希望的时候，梵妮特冲他挥手——那竟然是个告别。
“梵妮特——”她的背影令李凌一从梦中惊醒，睁开眼帐上是交叠的人影。
那一瞬间，李凌一多希望这是芙尔夏的戏法，泼碗热茶就能散去。
路克斯顺着他的背摸了摸，迷迷糊糊地说，“再睡会儿。”
李凌一要是这个时候再反应不过来就傻了，咬牙切齿，“路、克、斯。”
路克斯睁开那双狭长的双眼，“怎么啦？”
那嗓音中透着低沉慵懒，是狮子饱餐一顿后的满意。
“你昨天不也挺喜欢的吗？”路克斯笑起来。
“你胡说什么？”
“啊？不喜欢的话缠那么紧做什么？”路克斯惊讶地看着他，“那你松开啊。”
“你......”
李凌一争辩不过，白白被吃了亏，他也暗恨自己不争气，怎么见过那么多大美人，这次不过是吃了一点儿茶，就着了道。
侍女亲自进来送水盥洗。
李凌一一边洗脸一边问侍女，“什么时间了？”
侍女告诉他，已经是下午了。
李凌一的手一顿，“你说什么？”
离出城只剩下几个小时，日落他们就得出城。
路克斯半靠在榻边，毫无顾忌的散发着自己惊心动魄的美，任何一个凡人爱上他都不足为奇，“怎么啦？”
“没、没什么。”李凌一强打起精神应付他，此刻心里不再是心虚，而是怒意。
只是他还要装作无事发生，同路克斯周旋，好把这事儿揭过去，晚上顺利出城。
可是他越是这样，路克斯就越是在心里冷笑，面上也是笑盈盈的。
“吃点东西吗？好歹吃一点儿早餐吧？”
李凌一坐立难安，进来送早餐的竟然是芙尔夏。
一些流食酸奶，还有一点儿果干。
看着这有备而来的东西，李凌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冷冰冰地看了一眼芙尔夏，坐下来吃了一点儿东西，这才觉得恢复了些力气和精力。
只是他身上汗津津的不舒服，又不肯这个时候在路克斯面前露出来示弱。
芙尔夏倒是善解人意，“实在没想到您现在会醒，热水已经烧上了，您坐坐吧。”
李凌一嗯了一声，芙尔夏就退了出去，整个空间就只留下路克斯和李凌一。
路克斯就一直躺在榻上，什么也没说，只是用一双眼看着他，那视线在李凌一的躯体上流连。
李凌一不想看他，安静地闭眼，默读自己的占星录。
路克斯什么也没说，李凌一放下心来，生怕路克斯跟他再来一场。
他还是高估了路克斯。
这热水烧到了晚上，又用过了晚餐，略坐片刻，芙尔夏才告诉他准备好了。
李凌一点点头，顺理成章的离开路克斯的视线，路克斯宛如蛇类的注视黏在他背上，潮湿阴暗。
当李凌一完全踏入浴桶中的热水，他才感觉好了一些。
浴桶中放着缓解肌肉酸痛用的花瓣，清苦的药香沁人心脾。
李凌一也不自觉在热水中放松下来，他盯着水面，梵妮特......
今夜十二点，他们就会离开这个地方。
这个鬼地方——李凌一难得带了一丝恼怒。
“您是在生气吗？”芙尔夏走进来，她愧疚的看着李凌一，“抱歉我只能趁着这个时候跟您说话，神的愿望没人能违背。萨沙被我拦下来了，他差一点儿就说出了你们出逃的计划。”
她轻声道，“我会保密的。”
“李凌一，你在里面吗？”
路克斯一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逐渐接近。
李凌一不得不回答他，“我在。”
路克斯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他扫视一眼四周，但并未发觉异常。
李凌一心跳如擂鼓，芙尔夏已经从另一头逃走了。
他刚松一口气，可是就被路克斯按住了。
路克斯妩媚的眨眼，含住李凌一的唇，然后整个人都跨入了浴桶中。
毫无疑问的，路克斯再一次的顺从他的心意享用起来。
凡人怎么能抵抗神？
李凌一逐渐恍惚，最后闭上了眼。
“李凌一...醒醒...”芙尔夏探头，摇晃了几次，才把李凌一摇醒。
看着疲惫不堪的李凌一，她突然有点儿怜悯了。
“什么时间了？”
距离午夜十二点，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李凌一猛然清醒，芙尔夏不忍心地告诉他，“你睡太沉了，我都没能叫醒你。”
“跟我来。”芙尔夏说完悄悄的出门。
李凌一扎挣着披衣起身，忍着小腿肚子的酸痛，跟着芙尔夏，混乱中他甚至不知道路克斯醒没醒。
“我会为你们打开城门。”芙尔夏说，“你要记住我，我冒着被神处死的风险放走了你，请你做到你的承诺。”
李凌一来不及说什么感谢的话，他几乎是有些踉跄的骑到马上，带着自责一蹬马鞍，一阵疾驰。
好在命运并没有完全抛弃他，梵妮特没有独自离开，即使他失约，仍然在约定的树下等待他的到来。
萨沙背着干粮和水，小脸上都是焦虑。
梵妮特的眉头在看见他出现的那一刻，陡然放松了，“你终于来了。”
此时她一身骑装，利落的翻身上马。
他们来不及叙旧，也来不及想这中间的任何差错，一刻不停的奔赴目标。
“快，我们出城。”
黑夜中月亮之国的城门缓缓打开，李凌一和萨沙对视一眼，当时他们多么高兴，它象征着洁净的水源。
如今，几个人却仓皇逃离了繁华之地。
几个人轻装简行，迈入沙漠。
李凌一把路克斯彻底的抛在了身后。
当初升的太阳再一次照亮宫殿，神的震怒笼罩了整个城市。
“你还是选择了梵妮特.......”路克斯可怕的望着他们逃跑的方向。
在路克斯反复暗示他叛徒被处死的下场以后，李凌一还是选择了梵妮特。
*
沙漠里的温度逐渐升高，硕大的太阳毒辣照射着大地，骏马开始不适应炎热，行进速度慢了下来。
李凌一忍住浑身不适，咬牙坚持。
汗水从额头留到眼中，李凌一努力眨眼，却怎么也看不清方向。
随着萨沙一声惊呼，他颓然倒地。
萨沙觉得他面色青白，把手放到李凌一的脸上，“他发烧了。”
梵妮特扶住李凌一，当机立断，“让我来背他，把我和他绑在一起。”
“不用......”李凌一虚弱的拒绝，他害怕的回头，像是身后有什么追兵，然而这是很荒谬的，身后只有沙漠。
他撑起身子，握住缰绳，重新回到马上，“我还能坚持。”
他就像是一台不知道疲倦和痛苦的机器，继续向前。
萨沙都看出了他的勉强，哀求他，“您休息一下吧。”
梵妮特一夹马肚子，向他靠过来，“李凌一，听着，如果你死了，那我也不走了。”
李凌一吃力的冲她笑，看到她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此刻源源不断的流下面颊，“早知道我们就在月亮之国待着了，我不想回家了，我不想你死。”
“别哭，殿下。”李凌一笨拙的安慰她，“我只是想要尽力辨认方向。”
他很清楚，如果没有他观测星象，他们走出沙漠的概率会小很多。
食物和水不断的被消耗，多留一天，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致命的威胁，容不得他停下脚步休息。
他反复做着占星，机械麻木的重复着，只为指出一条笔直的道路。
那种不详的气氛一直笼罩在队伍中，萨沙恍然间想起李凌一如同天降神兵出现的那个下午。
那个时候的李凌一，宛如沙漠中的一汪清水。
“恩人，你说了以后还要去看我的家人的。”萨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李凌一点点头，“一定。”
他望着不断绵延的黄沙，露出一个浅笑，“我也想活下去的。”
可惜，命运女神没有一直眷顾他们。
流沙是沙漠中常见的现象，他们再一次遭遇了漩涡一样的沙，不断地向地底卷去。
梵妮特不敢动了，但是他们三人身下的马已经或多或少的陷了进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转眼间黄沙肆虐起来，而他们无处可避，即使下马也看不清方向，更别提脚下还有流沙。
李凌一走在最前面，他的马下陷得最深。
漫天得风沙让萨沙看不到李凌一，但是他能看到马儿的四条腿已经深深陷入了流沙。
该怎么办？
上一次是李凌一救了他，这一次该怎么办？
谁来救救他们？
他看到沙砾开始吞噬那截雪白的袍子，萨沙绝望起来。
转变只在一瞬，霎时间风轻云淡，一股清风吹走了炎热的黄沙。
一截小麦色的手臂伸过来，有力的扶住了李凌一。
萨沙像小狗一样惊喜的呼唤，“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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