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天,太多诡异的事情在江清延身上发生。但这一次,面对恐惧他倒是率先反应过来,眼前的老者似乎也被他吓了一跳,身子晃动着好像下一刻就要摔倒在地。
幸亏,江清延眼疾手快地扶上了他。
可老者反应过来后,并没有就此感谢他,反而是目光落在江清延的手上。江清延后知后觉的松了手,那老者才弱弱的说了一句。
“跟我来。”
没有任何预警,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不明所以的江清延在此刻唯一的选择就是跟着那老者,上了二楼。期间,江清延也不曾忘记打量周遭,直觉告诉他,他现在所掌握的一切到了最后都会成为他活下去的某种条件。
虽说,这家黄泉客栈虽然名字上尽显诡异,但是彻底的走近后似乎与平常客栈一般无二,一楼是用膳集聚地,二楼则是住店。
可越是这样,江清延心底那种不安就更甚。
突然间,眼前的老者顿住了脚步,猛的回头看他。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江清延一时间竟然没能反应过来,略微的回神之后,也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略显急促。
老者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他,唇瓣上下翻动着,终究是没有再说些什么。
随着嘎吱一声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一阵寒风推攘着他们进入厢房。几乎是同一时间,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他身上,周遭更是配合着彻底安静下来。目光所至之间江清延略显不安,就好像是他闯入了他人的领地,到底是个外人几个字也在同一时间落在他头上。
又是嘎吱一声,那位老者早已经离开,房门已经落下,这里彻底与外面隔断,而眼前的人虽说抵不上凶神恶煞四个字,但似乎也差不多了。
又不知道过多久,燃着的蜡烛都快见底了。正对着他的那个华衣锦绣袍的男子,猛地站起来,开口将一切打破,“干嘛呢!干什么呢?我们黄泉客栈,好不容易才来一个新人,我们现在不应该高兴的站起身来,欢迎这位公子加入我们黄泉的大家庭吗?”
半晌得不到呼应,一阵热情被浇灭的彻底,可男子却似乎并没有气馁,大步上前打量着江清延:“请问这位公子姓甚名谁,又家住何处?不过,有一说一 ,你长得倒是挺好看的。”
“多谢。”江清延点头致谢,至于他所问到的他姓甚名谁,“不记得了。”
华衣男子闻言倒是没有多惊讶,反而是很自然的大步上前一把拦住他的脖颈,“不记得了?不要紧。既然进来到了黄泉客栈。忘掉过去,那很正常,忘掉不代表不能活,反而恰好能将一切从新开始。悄悄地告诉过你,我刚来到这个地方也是将过往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这不!如今不照样过得好好吗!”
“嗯。”江清延赞同的微微的点头,略带僵硬的身体慢慢的推掉他搂着自己肩膀的手,轻声回应着。
华衣男子略显尴尬的揉了揉脑袋,“那个,我该怎么称呼你呀!总不能一直公子,公子的叫着吧!我这个人不喜欢这么喜欢这样的称谓。”
江清延皱眉:“我、暂时还不知道自己还叫什么。”
华衣男子:“那好办,现取一个名字呗!就比如我,那个忘了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冀,冀之南就是在下。因为根据我自己的推断,我家应该在冀州之南,所以我叫冀之南。”
话音落,一阵嗤笑声自身后而起,座椅之上抱着琵琶,白纱掩面的女子笑道:“怪不得你的名字和你这个人一样。”
“你个清倌,你说什么呢!懂不懂什么叫做文采,不懂就去弹你的琵琶去!”冀之南顿时炸毛,转而看向江清延又是一副笑颜悦色。“那个,我刚才说的,只是我个人的意见,当然你可以顺带借鉴一下,就比如你大梦初醒,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身边或者是有没有对什么地方特别、印象特别深,简单一点的。能被当作名字的,说到底不过是一个称谓而已。也方便大家称呼你……”
他这样说,江清延倒是突然想起来那把叫做且慢的长剑,难不成他应该叫慢慢或者阿慢?视线无意间落在那位女子身上。女子似乎也注意到了他,抱着琵琶起身行礼,“姜、姜屿。”
江清延微微点头,“嗯。”
“沈之樗。”与此同时,一阵寒凉逼人的声音自角落里传来,江清延顺势看去这才发现帷幔遮挡之后,一男子依靠着木柱,怀中还抱着一把长剑,双眼皆被面纱遮挡着。
“嗯。”江清延错愕的点了点头,一个两个看起来怎么都这么神秘。
突然,站在他身侧的冀之南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我懂了,你应该叫阿慢!因为你做什么都慢半拍。”
江清延:……
倒是和他第一时间想的慢慢差不多,都挺好的。他无奈的笑了笑,一觉醒来发生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慢不是很正常吗?他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倒是那看似最冷漠的沈之樗,替他解了围:“时辰不早了,人也见过了,冀之南还不快带他去休息。”
“对呦!我光顾着开心,把这件事忘了。”冀之南连连点头,他下意识的想要搂上他的肩膀,想着他刚才的不自在,半伸出去的手猛然间缩回去。“那个,阿慢我们走吧!”
江清延:“好。”
下一刻沈之樗倒是先他们一步出了房门,彼时身后琵琶声在黑夜游荡,三人分道而行。冀之南这才给得到机会和江清延讲述这黄泉客栈的规矩。“我们黄泉客栈呢,是由荒城城主特批所建造的,据说是专门我们这些初入荒城忘却过去的人准备的居所。”
江清延:“荒城,有很多人来吗?”
冀之南:“这个我也不知道,就目前来说,不多,因为这家客栈总共就你、我、弹琵琶的清倌,拿剑的瞎子,店主,还有一个身体不好的病美人。六间房,六个人。”
江清延:“我来的时候曾仔细观察,这座城起码也有百年的历史了,难道再次之前就没有,其他人来过?他们人呢?”
冀之南:“这个嘛,我也不知道。这城中的布局安排都是由城主大人负责的,但他已经好久没出现了。所以我也不知道。”
江清延:“那城主呢?”
冀之南:“我不知道,我从来到这个客栈以来一次都没有见过城主,他们也是。”
江清延:“那……”
冀之南顿住脚步看着全是问题的江清延,本以为自己的话已经更多了,岂不料又来了一个更多的,他有些无奈:“最后一个问题。”
江清延:“你什么时候来的?”
冀之南:“大概三年前?我也不记得了。”
“这个黄泉嘛,生崖暮迟者,死后入黄泉,喝孟婆汤,过奈何桥,意在重新开始,重新做人。”半晌,他不说话了,冀之南又自顾自的说道。这一切对他来说熟练得像是在背书,脸上的烦躁感到不像是演的。“另外,黄泉客栈的店家,你见过了就是那个领你进门的老头,他姓雪至于叫什么那就不知道,我们一般都叫他雪老,还有除了病倒的那个没来,她姓云,云姑娘,其他四人你都已经见过了。”
话音落,终于是来到了江清延的厢房。那是整个客栈最偏的一间房,哐当着铜锁落下,紧接着嘎吱一声房门打开了,一股子闷气迎面而来,有些难闻。
冀之南表示,“最后一间房了。”
江清延:“无妨。”
冀之南:“那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江清延支支吾吾,半晌才道:“你有没有想过逃出去?”
冀之南冷笑着,“逃?你连这是哪?都不知道怎么逃?”
他的话像是一盆凉水将江清延浇得彻底,顿时间冷静下来。被浸湿的衣角到了此刻已经彻底干透了,寒意不曾裹身,可他的心却是凉透了。
“衣服,这花纹倒是不错,想必雪老应该给你应该在房间里为你备了衣衫。”冀之南说着顺势一把将钥匙塞到他手里,还不等他回话,紧接着砰的一声,果断反手将房门关上。他却是长舒一口气,这下算是彻底清净了。
随后对着紧闭的房门,喃喃自语:“祝你好梦,还有自求多福。”
返回自己的厢房时,正巧路过琵琶女的厢房,琵琶声不曾断绝,他便留了个心眼。犹豫着还是推门而入,看着坐在窗边抱着琵琶的姜屿,忍不住调侃:“还谈着呢?不会又在思念那个负心人吗?”
姜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挑动琴弦的手不曾停下:“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做哑巴!”
冀之南:“行,是小爷我多管闲事了,行了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他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双手叉腰地凑过去,微微探出脑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此刻依然临近午夜,这荒城街道的雾气更甚。透过昏黄的灯笼就连白日里潮湿的街边道路都此刻变得迷离恍惚。“看什么呢?这也没什么好看的。”
姜屿停了手中的动作,“午夜将至,阎王开路,意在挥散过去,重获新生。这是他的第一夜。”
夜渐渐深了,距离午夜也是越来越近。窗外的琵琶声早已经消失的彻底,江清延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颗心不安的躁动着,没一会儿的工夫依然蒙上了一层薄汗。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根本静不下来。就在这时,他无处安放的手在床幔上拨弄着,突然间碰到什么。指尖划过木板似乎还有些起伏,下一刻江清延猛然坐起身来。
掀开床幔蹲下身子这才注意到藏匿在床榻一旁的木板上赫然刻着几个大字,看上去是用指甲划上去的。虽然杂乱,倒是也能看出上面写着,“五人成局,七人成困,轮……后面怎么看不清了。”
五人成局,七人成困。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有那未说完的,轮……然后呢?身体的燥热感疑惑哄散,江清延呆坐在床榻上久久不能回神。但看那样子,倒像是隔了很久的样子,他们?以前居住在这里的人他们给后来者想表达什么,是这座荒城里的规则吗?还是什么?
江清延秉持着只要有刻意就会留下蛛丝马迹的想法,将这个厢房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却最终都一无所获。依旧是那一句话,五人成局,七人成困。
算了!
江清延长叹一口气,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正当他大步返回床榻准备睡觉的时候,下一刻那熟悉的喜乐再次在耳边响彻。他以为这是幻觉,不料那声音愈发靠近,与此同时他也进一步肯定了声音源自楼下。
想到客栈楼下的道路,江清延一下子呆愣在原地,犹记得他当初进入荒城的时候也听到了喜乐,就是喜乐停后没过多久,他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推入了荒城。之后他也曾尝试过,试探过,无论如何都逃不出荒城,也靠近不了那所谓的城门处,如今喜乐,迎亲队伍却可以。那他是不是……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脑袋中涌现。
下一刻,他毫不犹豫地打开了紧闭的门窗,却不知一切阴谋早已经等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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