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一晚上都没睡好。身子底下虽然垫了点草,可石头地还是硌得慌。天刚蒙蒙亮,她实在熬不住,翻身坐了起来,靠在昨晚没烧完的几根木头边上,揉了揉僵硬的腿。
她盘算着今天要干的正事,毕竟在荒岛生存,每一天都得忙的像陀螺才能活下来。她以前玩过的各种荒岛生存游戏里,节奏都非常紧凑,但凡摆烂或者没规划一天,后期就活不下去。
她要干的事还挺多的:探索整个岛储存食物,做篱笆把洞口围起来,多在山洞里囤积柴火,不然雨季了到处潮湿就没有柴了……
但眼下,头一件事就是找吃的。
岛上东西不少,水果、鱼、贝壳、椰子,还有些说不准的动物。昨天摸黑赶到这儿,肚子一直空着,咕噜噜响了一晚上。今天无论如何,得先给自己填个饱。
第二件事,是找工具。
昨天她瞥见沙滩上冲上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塑料片、破罐头,还有些看不清的玩意儿。也许能找着个矿泉水瓶什么的,把水装回山洞里备着。
其实她的心情有点复杂——海洋里充满了垃圾,这些东西才能被冲上岸。可是要能捡到这些现代工业制品,能给她的生活带来很大的便利。
按理说她应该讨厌海洋垃圾,可现在却又期盼垃圾里有她能用的东西。
为了活命,她好像开始有点不那么在乎“道德”了。
这也是好事,毕竟之后为了找食物,亲手杀掉的东西肯定不少。
想到这里,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觉得这一天可不轻松。
这么想着,计划也就定下了。刚一站起来,肚子就发出一声咕噜,催得她恨不得马上冲到海滩去。可还不行。她得先去丛林捡柴,捡了一堆木头,又挑了几根大的添进火堆,确保火种不灭,好晚上还能用。
捡柴的时候,她瞧见几棵木瓜树。木瓜还小,吃不了,但心里总算亮堂了些——丛林里可能真有果树。她寻思着,还是先去海滩找点能吃的垫垫肚子,海产品就在眼皮底下,林子里有没有吃的还说不准呢。
海滩的风比树林里大,还带着一股咸腥味。沙滩上全是乱七八糟的垃圾,她低头翻了会儿,半个手掌大的塑料瓶盖、漏水的矿泉水瓶、一截快磨平的铁丝……铁丝还能凑合用,可瓶盖?她皱了皱眉——这玩意儿能干啥?
捡垃圾真是屎里淘金。
又翻了几下,她总算找到两个不漏水的矿泉水瓶,还有个锈迹斑斑的罐头盒,这些勉强可以储水。铁丝也塞进兜里,想着以后拿来做鱼钩试试?
她叹了口气,站起来接着往海边走。没走几步,脚忽然踢到个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个褪了色的玻璃瓶,里面还塞着点不知道啥时候进去的沙子。她捡起来抖了抖,嘴角终于带上点笑意。
“还行,能用。”她把瓶子塞进怀里。接着,她打算去浅滩找点贝壳什么的垫肚子。要是运气好捡到只螃蟹的话,今晚就能饱一顿了。
徐然到海滩的时候,太阳已经爬得老高,沙滩上一片晃眼的光。她的皮肤被阳光烤得有些发烫,汗水也开始沿着脊背滑下,顺着衣服渗透出来。脚下的沙子还透着夜里的湿气,一踩就软软地陷下去。她眯着眼扫了几圈,终于在一片礁石边看到几块密密麻麻长着牡蛎的地方。
她弯腰在沙滩上摸了一块石头,掂了掂,挺沉,应该够用了。于是蹲下来,对准礁石上最肥的一颗牡蛎,抡圆了胳膊砸下去。壳“咔”一声裂开了,露出里面那滑腻腻的肉。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抠出来就塞嘴里了,连嚼都懒得嚼,直接吞了下去。
生牡蛎对于她一个内陆人来讲腥得很,滑溜溜软腻腻,还有点咸涩。
“要是有柠檬汁就好了……”,这句话像是从记忆深处冒出来的,她脑袋里突然闪过课本上写的于勒叔叔在甲板上开牡蛎的场景突然蹦了出来,什么挤上柠檬汁优雅地吃着……可和自己这狼吞虎咽比,简直天差地别。
而且实际上的生牡蛎好像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吃?
还是蒜蓉粉丝烤的才好吃……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蒜蓉。
咽下去后,她又盯上了下一颗,抡起石头接着砸。
她低头忙活了一阵,手里的石头都快磨秃了,礁石上一地的牡蛎壳,像被啃光的骨头,乱七八糟地堆着。她的手指被石头和牡蛎壳刮得有些红肿,但她一点也不觉得累。肚子里空荡荡的感觉终于被填补了,她感觉胃里满满的,总算不再闹腾了。
徐然站起来,拍了拍手,扫了一眼脚边那堆碎壳,嘴角忍不住翘了翘,二十几个。
海风扑在脸上,她抬头看了眼天,心里一松:至少今天不挨饿了。
吃饱了,人也跟着舒坦,徐然觉得力气一下子回来了,脑子也清明了许多。现在肚子是顾上了,接下来得摸清这岛上有什么能用的东西,看看能靠什么活下去。
先摸清附近的海岸线。
她拍了拍手上的沙子,顺着海边慢悠悠地走了起来。
没走多远,就看到一片椰子树。树不算高,椰子却都挂在顶端,想摘下来得费点功夫。不过她发现地上落了几个,表皮发黄,显然已经熟透。她随手捡起一个,摇了摇,听到里面有水晃动的声音,心里一喜:椰子汁富含维生素,椰子肉全是油脂,这玩意儿简直是救命的能量包。
再往前走,脚边的礁石多了起来,看起来黑漆漆且麻麻赖赖的。她蹲下仔细一看,发现上头趴着一堆大得离谱的牡蛎。壳比她手掌还宽,死死黏在石头上,像贴了一层鳞甲,她本来想撬下来,但是牡蛎是壳直接黏在石头上,没工具的情况下,根本撬不下来。只能直接把壳敲碎,抠出里面的肉,虽然方便吃,却有点可惜了——这么大的壳,拿回去当碗多合适啊。
她敲了几个大牡蛎,把肉揣进兜里。
又走了几百米,海水变得平缓了,清澈得像块玻璃,水底的景象一览无遗。徐然蹲下身,看见几大排扇形的鲍鱼贴在石头上,壳边透着五彩的光,肉肥得几乎溢出来。她试探着伸手碰了碰鲍鱼的边缘,它们却懒洋洋的,纹丝不动,似乎对她完全没有防备。她心里一动,压低呼吸——
鲍鱼和牡蛎不一样,它是肉贴在石头上的。肉贴得不算牢,用力一撬就能带走,而且壳和肉全是宝。肉质紧实,不像牡蛎肉一样湿湿滑滑水分太多,可以晒干保存……这趟收获,可比光吃牡蛎强多了!
但是现在采了,抱着一大堆就没法往前探索了。她打算一会折回来再采鲍鱼。
再往前是一个浅滩,水浅得刚过膝盖,几条小鱼在里面游来游去,偶尔有浪涌过来,把沙子和小鱼都卷得一团乱。徐然盯着看了半天,心里琢磨着,这地方看着不错,等有线或者藤条,再做个简易鱼钩,说不定真能抓到鱼。
转了一圈下来,她大致摸清了岛上的资源分布,心里有了点底。这里没有人烟,鲍鱼和牡蛎没人采,长得一个比一个肥。连地上掉着的椰子都多到没人捡,对她来说,这简直是活下去的希望。
抬头看了眼天,日头越来越毒,海面上反射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徐然估摸着,再不回去,准得晒脱层皮。可以采了鲍鱼回去了。
她捡起一块薄石片,用力磨了磨边缘,让它变得锋利些。磨好了,就蹲到礁石边,找准一只贴得紧紧的大鲍鱼,用石片用力撬了起来。
虽然比牡蛎好撬,但毕竟没有刀,费了好大劲才听到“啪”的一声,鲍鱼终于被她撬了下来。徐然捏了捏手里的鲍鱼,掂量了一下重量,咧嘴笑了:“真肥,这一只就够吃一顿了。”
她又接连撬了几只,把外套脱下来铺在地上,把鲍鱼一只只装进去。等到衣服装满了五六只,她才满意地收手,扛着装鲍鱼的衣服,沿着海边慢慢往回走。
……好想有把刀啊。这也得提上日程了。是学原始人磨制石器,还是捡几个罐头盒磨利一点?
回到营地时,太阳已经爬到了头顶,树林里闷得让人喘不过气。徐然把鲍鱼放到地上,抹了把汗,心想着这些东西得赶紧处理,不然天一热就全坏掉了。
她找了块平坦的地,把鲍鱼一个个倒出来,拿着薄石片沿着壳边小心地挖,把肉挖出来堆在一边。挖完后,她把兜里的牡蛎掏出来,和鲍鱼肉一起,串了几串,在火上烤到半干后,一半摆到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晾晒,一半放火上比较高的位置熏着。
晒干和烟熏都能延长肉类的保存时间。徐然小时候,每到过年时,家里都会做熏肉。那时候,她总是在厨房外面偷偷站着,隔着窗户看着妈妈架起烟熏炉,香气扑鼻。妈妈用的是上好的茶叶和果木,特别是橄榄木和苹果木,熏出的肉香既醇厚又带点清新的甘甜。那时候,徐然总忍不住偷偷摸几块热腾腾的熏肉,一边吃一边偷笑。
晒肉是个耐心活,得等到肉表面干硬,但里面的汁水还不至于完全流失,才能够最大程度保持肉的鲜美。那时候,她总听妈妈说,晒干和烟熏这两样手艺,能让肉放上好几个月不坏,尤其是寒冷的冬季,肉经过了烟熏,保存得更久,等到春节一过,冰雪融化,家里就能吃上一年四季都能保持美味的腊肉,蒸米饭的时候放一些也好,炒也好,味道总是特别地好。
现在想来,原来这些看似简单的过程,都是为了让食物在不容易保存的季节里,依然能保持最佳的口感和营养。
现在回忆起这些事,她有点温暖又有点心酸,仿佛连那股烟熏的味道都在空气里久久回荡。
但现在,只有她自己了。
她不知道哪种保存方式更好,也不知道具体怎么操作,只能凭感觉都试试。这里是热带,直接生晒的话会坏掉,毕竟海产品含水量高,晒和熏之前都要先烤干了一部分水分,保证不会坏掉。
至于再一半烟熏一半晒……控制变量法,对比哪种保存方式更好。
用盐腌了的话应该更不容易坏,但是她得有工具和容器晒海盐。
……要干的事情可真多啊。
忙完这些,徐然捡起装鲍鱼的衣服,抖了抖灰,重新穿回身上,皱了皱眉。全身上下也就这一件衣服,又要防晒又得装东西,怎么看都不够用。她寻思着,得去海边找点破布,或者到丛林里找些藤条编个筐才行。
坐下来歇了口气,她靠着石洞的墙,抬头看了眼天。刺眼的阳光把洞口照的橙黄一片,幸好她在洞里,是天然阴凉处。
到目前为止生活的都还不错,作为荒岛生存的开局,已经具备了水源,营地,和食物。接下来是怎么尽可能地延长生命,活的更好。
除了手上的红肿和脚上的水泡,还有几天没洗澡的事……先忽略不计。
这个岛是够荒凉的,但她心里却不觉得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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