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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期而遇

瓦片“嗒”地轻叩,银月铺洒下,一双黑影跳跃腾挪,迅捷矫健的那只托扶着另一只。

旋身落地,两人翻过院内矮墙,衣袂掀涌,石板路飘零落叶,门一推开,瑟风灌来。领头那个摘下面罩踅步落座,他倒完两杯茶时,门已合上。

“多年不曾回来,街坊道衢果真有不少变化。”

落后那人喝下第二杯茶,道:“您怎么打算?咱们只有三百府兵。”

两晚夜行,只为查探城中交通布局以备后路,形势复杂,不知一入宫城,是否还能全身而退。

“太子夭折,其中定有内情,若是陷入两派斗争,我的立场至关重要。明日,我会堂而皇之从城门入京,你和其余人化妆入城,藏匿好身份。若是宫中哗变,看我信号,无论如何,保全性命回去。”

“是。”

“对了,两次我们都路过那家有两位小娘子的,是薛府?”

“礼部侍郎,薛铭。”

纾纾总不信郑繁是真的失言,他虽是新科进士前途坦荡,但官授几品,官至何处尚未可知,一介寒门,怎么就偏偏有人盯着他。

思来想去,不过是得父亲青睐几眼,与礼部侍郎攀上关系。

礼部的老尚书年事已高,几年前便已上奏告老还乡,迟迟拖着仍未致仕。剩下左右两位侍郎,一个是薛府,一个是高府。

高家嫡子前几年娶了宗室之女,与宗室派沆瀣一气。朝堂皆知,薛府是仕官派拥趸,老尚书又属意薛铭接任尚书之职,怕是有人唯恐他培养郑繁为心腹,宗室派便彻底失去礼部这一角格局。正好新帝人微言轻,拿他开刀,敲山震虎。

再来是后宫选秀,两派都想安插自己的人。仕官派刚失一局,定会在此事上据理力争。

纾纾数了又数,排了又排,这女子必须与宗室无关,有显赫的门楣,相仿的年纪,样貌不能鄙陋,才情不能疏浅,还得是没有婚约的。

余到最后只有她们姊妹和周老太师的孙女儿,不知是谁,最终定下薛府。

薛铭在殿上自不能开口,他是仕官派中流砥柱,此事退缩不得,只是为人父者,痛心疾首。谁不知宫门高深,一入便再难预料。

原本纾纾作为妹妹先订婚,便是因为缨缨性子刚直、易冲动,想留在府里再磨砺两年。官家开恩,许薛家自选一女,缨缨实在不适合入宫伴驾。

“不,我不允。”缨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是妹妹,我是姐姐,怎能由你谦让我?这不合常理!不行!”

纾纾笑着宽慰,“这是好事,以后我就是娘娘,可不就是你让给我这天大的福分?”

“不对!”缨缨矢口否认,却不知如何辩驳。

最终薛铭一锤定音。

到底难忍,纾纾噙着的泪花溢满眼眶,倏然滑落,似珍珠坠海,轻轻巧巧,毫无声响。

生辰八字呈报上去,两日后就有内官来宣旨,带着无数珍宝赏赐以示器重,并一位尚仪局女史教些宫廷礼仪。纾纾学得又快又好,很受夸赞。

“廖姑姑,您见过官家吗?他模样如何?性情如何?”缨缨忍不住在餐前追问。

早听闻薛府两姊妹一动一静、一急一缓,廖姑姑为人随和,倒也没说她不知避讳。

“老身不过是尚仪局的一位老嬷嬷,怎可轻易得见天颜。”她眯起眼似是回忆,“不过官家幼时我倒在宫里见过几回,肖母,粉雕玉琢的,不知如今是何模样?”

总之不会差,官家生母乃太宗皇帝的焦美人,以容貌闻名。

“那性情呢?性情如何?”缨缨想人要宽厚些才好,在皇帝手里讨生活多半就看他性子。

“就莫要再为难老身,问问薛大人岂不更好?”姑姑笑意吟吟,夹了口菜放进缨缨碗里。

纾纾不动声色,片刻后举杯敬道:“您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姐姐前些天还夸官家宅心仁厚,沈婕妤不就是例子么。听闻官家做秦王时常与民共饮、与下同乐,可见是亲切的,我很是倾慕。”

廖姑姑笑得更加开怀,缨缨也放下心去,她总觉亏欠妹妹,可自己能做的太少,问过父亲还不够,要再多确认几番才踏实。

按制婚礼一应物什都是皇家准备的,不准夹带私物,若有,也得上报备案。纾纾带了父亲画的合家团圆图、母亲家传的玉镯、缨缨绣的贴身里衣、还有弟弟攒钱买的一只鸳鸯纸鸢。他说若有急事就写上字,刮北风的时候放了绞断丝线,他一定能看见,必去宫里救她。

“父亲、母亲,女儿告辞。”纾纾拜别。皇家婚事不同寻常百姓,不能说出嫁。

褚夫人掩面而泣,薛铭反倒平静许多,颤着挥手告别。缨缨躲在房里不肯出去,她怕见了这场面控制不住。

隆冬正盛,夜色又凉,轿子里虽备了炭火,但长路漫漫,越过宫门的那一刻,炭盆,熄了。纾纾跟着流下眼泪,此刻方觉怅然若失,好像什么东西从身体里剥离,飞远,再也回不来。

当日未见着皇帝,第二日行册封典礼,纾纾封得淑妃。

她不敢抬头张望,按廖姑姑说的略略垂首,目不斜视,所以只能看得到皇帝脚下。

他确如传闻中不良于行,虽有靴子矫正,但仔细观察不难发现。此前与缨缨评论时,她便隐隐提过,只觉不好以他人短处作为谈资,并未说出口来。也因此事,缨缨觉得秦王不足以得到朝臣支持。

纾纾却不认同,史上有缺陷的帝皇并不少见,或是先天不足,或是后天意外,失明的,失语的,甚至失智的。秦王的腿疾并不严重,传言是在淇州摔下马车的遗症。

这些都不打紧,纾纾想着,她只管做好自己的事,能得宠爱对前朝的父亲来说再好不过,若不能,就安分守己聊此余生。

而缨缨却不同,她有做女将军的梦想,将来有一日封狼居胥都未尝不可。相反,纾纾自觉从小不知抱负为何物。母亲让看些书,便看了;爹爹叫嫁给郑繁,便应了。日子都是一般过,既如此,来宫里陪这位,又有何妨?

熬到典礼完毕,已至日暮,她腰酸背痛,饥肠辘辘,随鸾驾到达寝宫,餐食俱已备妥,安静吃完便爬床欲眠。

他应该会来,那又如何?她真的累极。

宫里的衾枕果然暖和,纾纾睡得好不满意,夜半掀开眼皮一觑,帷帐层叠,透不进一丝光线。她咂咂嘴翻了个身,腿便自然蜷起来。

似乎有什么东西抵在膝上,她不住顶了顶。真有什么!又软又热。

纾纾惊醒,刚想尖叫,又急急止住,白白吞下一口冷气,便不住打了个嗝。

她揉揉受惊的心口,小心翼翼又翻回去,心下暗念:不要碰到一丁点儿才好。此时睡意全消,连呼吸都在意起来,便有意识控制自己一呼一吸轻些、慢些。

片刻,身侧有动静,她察觉此人下地去到帐外,隐约听得星火毕剥声,又过了会儿合上的眼皮近光,不再一片漆黑。

她紧张得不敢动,指甲在棉被里抠入肌肤,心跳声如雷贯耳,难以调理的呼吸再度断断续续。深夜沉寂,愈发清楚。

纾纾一哆嗦,心下一狠,断然张开眼睛,果敢偏头朝那人望去。

他举着蜡烛正欲转身,听到响动又立即扭转回来。一时忘了眨眼,四目相对。

烛光一团贴在他右颊,鼻梁高挺似一座山峰横亘在小而精的脸上,因此另一半完全没在黑暗里。可一双眼眸是明亮的,一丝微弱的光芒也抓得住,他亦有些慌,嘴角微微张合,却没言语。

纾纾伸出手攥紧被角,往下滑曳,只余两只瞪大的眼睛在外。

说起来不是第一次见面,白日没见着真容,此刻有些许难堪,无措至极。

纾纾愣神半晌好像才想起这人是谁,登时爬起来就要作揖,身子还没停稳,一只手臂将她牢牢扶住,清冽的男声:“莫慌,典仪已毕,礼既见过,无需再拜。”

她慢慢将头抬起。

蜡烛被他移至前方,清晰地映出完整的面容:官家生一双麋鹿般的杏眼,肤如白玉凝脂,发似浓墨瀑流,薄唇立耳,润额剑眉,一副聪慧模样。

他似乎也在打量自己,纾纾往前挪了两尺,好让人看清。她从未惧怕过,只是不知如何自处。

“你叫什么名字?”他微笑着问,一边轻柔将纾纾托至枕上,服帖掖好被角。

“小女......臣妾姓薛,单名一个‘玢’,闺中小字纾纾。”

“可有解释?”

“‘缭绕缘云上,璘玢甃玉联【1】’。家中姊妹两人,姐姐取‘璘’字。纾,乃宽舒之意。”

她的声音亮而不辽,清而不矫,说到第二句时已平稳生态,神情自然。

他细细揣摩,不禁莞尔,“岳丈爱女之切,在下甚感佩。”

纾纾撼他竟会如此恭谨,弗如民间小婿。细想又不免释然,于是壮着胆子更换称谓,“父亲与我从未有过攀龙附凤之意,时移势迁,万望陛下莫多怪罪。”

他轻笑出声,揪开棉被躺进来,恰好露出半边身子,纾纾立即扯挪一番对分两半。陌生的体温让她又疑又奇,未等静下心仔细体会,他又开口:“说的可是你之前有过的婚约?”

自然不是。不过话到这里,纾纾只能再三请罪,“陛下体恤,薛府上下无不感恩,只因姐姐飒爽有余,矜重不足,唯恐冒犯龙颜,不得已......”她顿了顿,接着说:“不得已纾纾才领旨入宫,长愿侍奉左右,以报皇恩。”

他轻轻应一声,懒而怠,好似要睡去。

过了许久,如梦中呓语般,添一句:“你可知我的名字?”

纾纾浓重的睡意将散不散,哑着嗓子道:“自是知晓的,不敢直呼陛下名讳。”

“无妨,有的是人叫过。”

“不敢,不敢......”纾纾念叨着合上双目。

秦王已是昔时,往事不可追忆。

等困意袭来的最后一刻,脑中还是浮现了两个字——岑湜。

湜【2】:水至清也。

【1】缭绕缘云上,璘玢甃玉联:出自《盛山十二诗·盘石磴》唐 韦处厚

【2】湜(shí ):水清见底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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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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