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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投石问路

岑湜说得不错,次日转醒,纾纾眼睛肿得如核桃般大。秋棠从树上扫下些积雪化成冰水,用布浸湿,将就敷着。

闲来午后对局,玩的是下双陆。

纾纾掷出两个三点,还未动手,惹得秋棠大叫:“姑娘!你可不能挡我的路,眼见要入内盘了!”

“怎么,你这一子入了内盘,总点数还是比我大,安能赢?”她不肯,将棋子移入对方内盘,占满所有点数。

秋棠气得直跳。

向来不喜屋子憋闷,饶是过冬,门也虚掩着透气,纾纾余光不经意瞅见外头人影晃动,看身形是内官长荣。

“何人在此窥伺?”她捏着棋子淡淡一问。

那影子原地滞了片刻,随后长荣躬腰推门而入,礼毕堆起满脸笑意,“娘娘万福,奴婢在殿外听见欢声笑语,一时好奇便凑上来看看,闻是下棋,贪玩多听了会儿。”

纾纾未说话,又掷一骰子,招手让他过来,“你看看,我该走哪招?”

长荣朝她手指的方向往棋盘上一瞥,退后几步,恭顺回答:“奴婢觉着,娘娘遥遥领先,将棋子移出棋盘即可。”

纾纾未置一词,头也不抬道:“你若闲着就将我私库里的那件紫貂皮送去呈柔宫,就说赠予大皇子,补上满月礼。”

晚间遣散众人,秋葵替纾纾卸妆。她的眼睛已恢复如初,只是睑下有些乌青。

“长荣送紫貂皮的路上与卉晴见过一面,假山后头嘀咕几句便散了。我隔得远听不清,只看得出是旧相识。”秋葵摘下金钗。

卉晴是太后送来的那个宫娥,昨日纾纾便发现她与长荣眉来眼去,似乎认识,便嘱咐秋棠跟踪一番,果不其然。

东兰几个小丫头她并不担忧,第一回侍主,恩威并施,以后必定忠心。唯独领头的内侍长荣,年纪大,常出入内外,宫廷里熟人颇多,实在不好掌控。

“你明日拿些银钱到外头问问,卉晴和长荣都是何来历,跟过哪些主子,认识多久。切记避人耳目。”

秋棠点点头,握着纾纾的长发不由叹气,“还是在府上自在,我原想着陛下后宫空虚,生母嫡母都不在,咱们不必理会那位偏太后,逢年过节问安便可,没想到她也多事。”

纾纾轻拍她的手安抚,“倒不必想得那样深,说好一月之后就回去,无缘无故,不会害我。”

她说这话是细想过的。

太后在宫里孤家寡人,夫儿皆丧,自古兄终弟及的皇嫂做太后,杀的四成,逐出宫做姑子做比丘的四成,一成在宫里枯活到老,只有一成能被皇帝尊敬孝顺。

这么做,也许是为求自保,想笼络她。

白日里等秋棠的功夫,又迎来沈苹苹。她是个耐不住的性子,交上新朋友有许多话说。

听她自述,从小在北边国境的淇州长大,跟随父亲走商,识得些字,但不够写诗会文。

“他做秦王时,有一日兴起和骆将军去抓沙土鼠。”沈苹苹圆眼睛滴溜一转:“骆将军是他部下,嗯......去抓沙土鼠,结果两个人都迷路啦,在沙漠渴了一天一夜,幸好我父亲的商队路过救下两人,否则早就埋进沙堆不知道多少年了!”她刚说完便自晓讲错话,急忙呸呸几声。

纾纾剥出几瓣核桃仁儿放进她的盘子里,接着问:“你相中陛下了?”

沈苹苹扭捏一笑,“嘿嘿,我们淇州的男子在外头风吹日晒,个个儿皮糙肉厚,哪里有陛下那样的面皮。我头一次见竟看呆!”

虽已为人母,沈苹苹仍似少女怀春,笑容飞扬地回忆起那段悠远的日子。

彼时岑湜领着商队回府邸休息,他备下佳肴与金银财帛。衣装焕然行至前厅,步履轻快,神采飞扬。

岑湜肖母,生得俊美非凡,为感谢商队,席间春风含笑,谦谦有礼。那番皇城里养出来的矜贵做派,怎能不让村野庶民惊为天人。沈苹苹头一遭遇见这样的男子,宴会上心生爱慕,杯酒下肚闹了个人尽皆知。第二日竟在他屋外醒来,睡得不省人事。

此后沈父将她留在秦王府,比起随商队奔波确实安稳不少。岑湜以尚在亡母孝期为由,并未娶她,想来是碍于身份。

此段一直在淇州传为佳话,纾纾也有所耳闻,但不尽详实。

沈苹苹说起话来声情并茂,带着她独特的口音,眼中尽是倾慕与爱戴,纾纾听着听着,竟有些陶醉。

“后来我对谨孝皇太后有些好奇,向骆将军打听过。她还是焦美人时,虽美貌冠绝后宫,却并不受太宗宠爱,那时皇子们或是年纪大,或是过于平庸,太宗想从几个幼子中挑选太子,先帝小时候天资聪颖,咱们陛下反而沉默寡言、性格孤僻。”

“是么?那倒看不出来。”纾纾笑道。

“可不是?”沈苹苹又道:“骆将军的母亲是谨孝皇太后的亲姐姐,先帝登基前一年太宗皇帝匆匆将官家封了秦王赶去淇州,特意恩典让他随侍。不到两年,谨孝皇太后便在淇州去世。”

她说到这些眼睛里都是落寞,想必感同身受。

岑湜孩提时不受宠,十几岁便去了偏远的封国,尔后生母亡故,又遭变故伤残。虽否极泰来,成为九五之尊,却是个没有权势的皇帝,朝堂凶残,脑中浮出他张昳丽俊美的面孔,纾纾直在心中惋惜。

“对了,你知道官家为何选择薛府吗?”沈苹苹支肘探问。

瞧她满脸好奇,语气却是知道的意思,纾纾惑道:“怎么?你晓得?”

她噗嗤一笑,“你果然不记得,你们小时候见过呀!”沈苹苹用力点了点纾纾的额头。

微微一怔,纾纾恍然大悟。

她一直觉得那晚岑湜问她名字甚是奇怪,分明早就行过纳吉礼,他怎能不知,何故再问?原来是在确认是否为故人,但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怎么说的?”

沈苹苹做出一副得意模样,“他说小时候在太宗寿宴上见过你,就记得你们两姊妹一个穿红一个着青,一个爱说笑,一个不言语。”她停下来皱皱鼻子,“你不知道他嫌我话多,说定要寻个安静些的。可又不知道你们姊妹俩到底谁是谁,当时就在大臣眼皮子底下实在不好细问,只能说选薛府,到底是谁让你们家自己决定。”

听毕,纾纾哭笑不得,既让父亲母亲选,那必定是自己,原来一切都阴差阳错。

难怪他举着蜡烛在床上认人,还要一再问清名字。看来幼时当真如沈苹苹所言孤僻得很,纾纾并无丝毫记忆。

这些昔日旧闻虽初次听来,不由自主地,却总在纾纾脑海里盘桓。

秋棠回报,长荣与卉晴过去曾共事一主,是先帝的某位太妃,交情匪浅,别的倒没什么可疑。但她却探到了另一件骇人听闻的事。

“什么?”纾纾的手指一颤。

若有此事,今日沈苹苹前来告诉她这一切,或许是另有深意。

纾纾蹙起眉心,嘱咐道:“今夜备茶。”

三更不到,岑湜披露而来。

她坐在桌前看书,炉上热水翻滚。循声望去,他低头解着氅衣,睫毛绵密,弯成一道弧。

“臣妾参见陛下。”

纾纾接过大氅挂在衣桁上,回头,他已在替自己倒茶。

“你知道我今夜要来?”

“是。”她将书卷挪开,“陛下特意让沈姐姐转告的事,妾明白。”

岑湜早料到这流言迟早会传到她耳里,与其让她怀疑,不如先下手为强。

他微微笑道:“我可没特意做什么。”

沈苹苹那直爽性子,毫无城府,不过几句引语,便能让她自己开口。纾纾也不纠结此节,单刀直入,“陛下对太后,可有敌意?”

许是她太过莽撞,岑湜静默将她观了半晌,眼里暗暗闪出一丝期待,“你是听了宫里的流言?”

流言说:官家弑杀亲侄儿才得以荣登宝座。

既让沈苹苹“转告”这些旧事,无非就是告诉她:他做不到。

“我不信。”纾纾断然道:“您久居边境,不同于黎、定二位藩王,当年先秦王无后,去世时军队被太宗皇帝收回中央,所以您手中并无兵权,皇城又无诏不得入。妾实在想不到,您如何能刺杀当朝太子。”

他释怀一笑,手指轻轻擦了擦杯沿,“这是太后在宫内散布的。纾纾......”他突然唤出她乳名,眼神逐渐温柔,“我很高兴。”

知道他是在感谢自己信任,蓦地想起出嫁前还在缨缨那里诽谤过他一遭,说什么沽名钓誉,纾纾有些面红。

“我的处境很艰难,想必纾纾知晓。”

她微微颔首。

“当时......”他垂下眸子,“我入城奔丧,甫进宫门便得知太子也夭折。群龙无首下,宗室派想推举族中幼子继位,遂与仕官派在勤政殿前发生冲突。危机时刻,太后懿令调遣皇城禁军,才阻止一场热战。好在事发突然,黎、定二王并未提前部兵,所以趁此段空白,仕官派想先发制人。”他又看向纾纾,并不续说。

大巍太宗皇帝与几位兄弟于五十年前建立基业,因军功卓著,又是亲兄弟,为表勋绩,不夺军衔。他们逝世后,封邑、爵位传至下一代,以黎王、定王为首。

依靠着封地物阜民丰,几十年来,二王军队越扩越壮,竟与中央朝廷分庭抗礼,领导皇族宗室,成为霸占一方的藩王。

太宗皇帝在时,尚有收敛,自先皇登基,宗室派便明目张胆招兵买马,为己私用。

历朝历代,有爵位便有俸禄,而藩王又自辖一地,手握重兵,赋税不入朝廷。时间一长,必定囤积大量良田,驱逐耕农。他们或是失去土地,或是成为佃农,如此往复,加之苛捐杂税,便有饿殍满地、**频发。

自有天灾时节,藩王还向朝廷请旨拨款,挤兑国库。因此,先皇即位后,一直在想方设法撤立封国,将天下都统一州县制。

只是近年来,边关势态不稳,皇帝手上的兵力大部分都在各边境节度使麾下抵御外敌,分身乏术,无法抗衡黎、定二王。一拖再拖,竟走到今日这般局面。

“陛下英明。您当时在两派拉拢下顺利登基,真乃文德兼备、天之骄子。”纾纾赶紧恭维。

岑湜却眯眼一审,将她下巴挑起,“你说说,如何英明?”

“妾不敢妄加揣度。”

他心内哂笑,这目光如炬、毫无惧色模样,如何看都不是“不敢”。

“我恕你无罪。”

四更天,杯子里的茶渐温,纾纾抬手剪去烛灯灼黑的花芯,缓缓说道:“陛下您,多年来远离朝堂,无根无基,想必在仕官派看来,是个好拿捏的人选;另一面,您与宗室派也是血缘至亲,若以利相诱,维持现状,更是他们所期。最重要的,您当时,就在皇宫。”

她说得很笃定,语毕尚有一丝骄傲。

“很好。”岑湜赞道。

那晚宗室派的军队未到,而皇城禁军就在眼前,最终让仕官派占得先机。可惜临门一脚,太后却不同意。

“她誓要查清太子死因才肯加印,别无他法,我只得答应。如今宫里的流言是她在施压。”

纾纾猜测亦是如此,就如同她在家猜测秦王才是最终胜者一般。

“您的意思是,让我撵走卉晴这个眼线?”

太后很难在皇帝身边安插人手,而岑湜亲定的后妃住在顺安宫,他必时常出入,因此将人放在这里更容易。

“不,嫂子也是可怜人,你不必为难卉晴。”岑湜站起身牵住她的手,边走边道:“不过,若你不自在,也可。”

他的手掌宽厚温暖,声音轻柔,一片体贴眷顾之情。

“那陛下明日可愿陪纾纾演一出戏?”

爽朗笑声自帐内传出,“愿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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