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这是蝉衣姐姐给改的手套,戴上玩雪一点都不冷的!”
这东西形似手衣,却被精心改制过,将长孙月儿的每一根手指都包裹了起来。陈婉想起曾见过宁州王征战时所戴的手套,那玩意厚重无比,但月儿手上的似乎更为精巧。
手套是皮质的,大雪球在上面被手的温度融化,滴滴水珠从两边滑下,居然一点不留痕。
“殿下要不要一起玩雪?奴婢做了好几双这种手套。”外面的徐蝉衣依旧爬了起来,她扒拉着窗户的边框,将手努力伸进来,给陈婉看她手上的浅棕色皮手套。
“是诶,阿娘阿娘,可以陪月儿一起玩嘛!”长孙月儿将大雪球放在书案上,可怜巴巴的抱着陈婉的腿哀求道:“阿娘都还没陪月儿玩过雪呢。”
陈婉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外面,雪还在下,虽然不是很大,但不打伞玩久了怕是会着凉。
“你啊~”陈婉摸了一下女儿凉冰冰的小脸笑道:“走吧,阿娘陪你玩一会儿,不过不能太久,等玩完了你还要喝一碗姜汤才行。”陈婉自己也有些心动,她确实没陪女儿玩过雪,更何况这里地又偏,应该问题不大。
“好嘛。”长孙月儿皱着小鼻子有些不乐意,姜汤味辛,膳房唐厨子煮的料还很重,喝进口会特别冲,她并不喜欢。
陈婉在宫女服侍下披上一件短款银狐裘,头戴同样银狐皮做的毡笠,这时李嬷嬷拿来了徐蝉衣新做的手套给陈婉戴上。
穿戴整齐,陈婉牵着长孙月儿出门,徐蝉衣跟阿绿已经端立在院中等了一会儿。
“我们玩什么呢?”陈婉看着大片的雪地有些发愁。之前月儿跟她解释了,徐蝉衣与她是在玩打雪仗捉迷藏,一个人躲藏一个人搓雪球找,可这个游戏明显并不适合陈婉。
陈婉毕竟是个皇后。虽然这里是自己宫殿地偏人也忠心,可玩打雪仗的话谁敢打她啊。
见陈婉望过来,院子中的宫女们头低地更深了,徐蝉衣心中那股兴奋劲儿此时也过了,对上陈婉的目光不由得有些拘谨起来。
小公主还好,身为公主架子并不大,很多时候都乖乖的,陪着玩大家也都很放开。可陈婉是个大人呢,有什么游戏适合她的么?
“殿下,要不我们一起堆雪人吧?”徐蝉衣想了想,感觉只有这个合适。
“堆雪人?”看着一大一小两张漂亮的脸同时好奇的看着自己,徐蝉衣默默挺起了小胸膛,坚定道:“殿下,堆雪人就是滚两个大雪球,然后将它们堆起来,用石头点眼睛,树枝做胳膊,可以随便给它装饰……”
在徐蝉衣的一番解释下,院中众人恍然大悟。陈婉当即决定跟女儿一起滚出一个大雪球,李嬷嬷则安排宫女们几人一组,每组堆个雪人出来。
于是偌大的院子里就出现了这样奇怪的一幕,宦官还好,但宫女们撅着屁股在地上推雪球,姿势着实不雅,一个个羞得俏脸通红。李嬷嬷观察了一会儿也觉得不妥,打发宫女们准备饰品去了。
陈婉这边还好,可以说她一开始只是看着月儿在推,直到最后才搭上手摸了一把。虽然没有帮上太多,可这种娘亲一直陪在身边的感觉,让月儿十分开心。
母女两人努力组装起一个并不大的雪人,它的个头也就到陈婉腰部,倒是比长孙月儿高上一些。
阿绿适时地端过来满满一碟‘装饰品’,徐蝉衣看得羡慕极了,什么锦缎布料,琉璃珠子,几盒胭脂,甚至有几片金叶子。
长孙月儿兴奋的挑了俩大个黑色的玻璃珠子当做雪人的眼睛,又拿了大红色绸缎想要给雪人披上,阿绿体贴地将绸缎裁成一条,围在雪人的‘脖子’上。
徐蝉衣在一旁默默看着也不敢提什么建议,因为她越看越觉得这雪人眼熟?
用胭脂给雪人涂上了红脸蛋,陈婉亲自拿过一个狐皮帽子给它戴上,至于雪人的手臂,有宫女抱来院中折下的梅花枝插在上面。
漂亮的雪人堆好了,陈婉坐在石凳上默默欣赏了一番,目光停留在那枝梅花上久久没有移开。
是啊,梅花开了,可以去赏梅看看。
宫中专门有一处梅园,养护的很好,白梅红梅交互争艳,此时正是观赏时节。
还没等陈婉想好,月儿便像只小狗一样扑了过来,她最近是越来越活泼了。
“阿娘阿娘,你快看素微姐姐她们堆的,好漂亮呀!”
素微正是抱来梅花的宫女,也是长孙月儿的贴身宫女,今年已经二十有六。早就可以出宫的年纪,但她家中已无旁人,又碰上新帝登基,陈婉生子为女儿挑选宫女,素微便跪到李嬷嬷面前自荐请留。李嬷嬷查过家室人品后觉得还行,就将人留了下来。
素微她们堆的雪人并不算漂亮,也没有用太多昂贵装饰,只有花草树枝与石头,却被她们装扮的颇有几分巧思。
“是挺不错的,不过月儿跟娘一起堆的最好看了~”陈婉掐着嗓子炫耀道,她跟女儿堆的才是最好的。
徐蝉衣抖着双肩差点儿笑出声,可看看周围众人对小公主夸赞的样子,只能自己一个人在心里默默吐槽。
当权者说什么她们也只有恭维的份啊……
陈婉她们的雪人脸上涂着的胭脂慢慢化开,混合着雪水往下流,不一会儿半张脸都是鲜红的模样。
长孙月儿倒是喜欢这鲜艳的颜色,可能是小孩子对化妆的好奇,她让素微抱着自己,给每一个雪人都点上了红妆。
最后长孙月儿站在石桌上,满意的看着面前的‘雪人大军’,大抵有七八个,在陈婉她们堆的红衣雪人带领下,刚好将宫殿包围了起来。
堆了这些个雪人,宫殿中的雪也是清理干净了。天渐渐暗了下来,陈婉抱着月儿进了屋,宫女已经端上来准备好的姜汤。
抱着暖炉的月儿嘟着嘴并不想喝,素微追着人在屋里团团转,最后还是被陈婉抱住才喂了下去。
“阿娘,姜汤好难喝啊。”长孙月儿皱巴着一张小脸,久久不能展开。唐厨子准备的晚膳也送来了,最近徐蝉衣与他交流甚密,两人已有兄妹相称,这膳食做的也好上了不少。
唐厨子做的就是很标准的八菜两汤,陈婉今晚兴致不错,舒舒服服用完一餐就准备歇息了,唯有长孙月儿用完膳还在闹腾。
陈婉揪着女儿滑嫩的小脸,有些好笑:“怎么?喝碗姜汤苦了你了?回头受凉了娘可受不住,会心疼死的。”
“可是姜汤太难喝了,月儿想吃点儿东西甜甜~”
长孙月儿蹭了蹭陈婉的手撒娇道:“阿娘~阿娘你最好啦~你让蝉衣姐姐给我做点儿好吃的吧~”
“哈哈哈……”众人笑作一团。
陈婉也是受不了这小馋货,今日徐蝉衣跟着赴了宴,午后又陪着玩了这么久,确实是没做一道菜。
“蝉衣,今日确实是有些晚了,你看可有什么能堵住公主这张嘴的?”
见长孙月儿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徐蝉衣想了想,说回小厨房看一看,陈婉也不急,便放宫女们下去了,她们都还未用晚膳,让几人轮着休息下再来服侍。
很快宫殿里安静了下来,陈婉亲自抱着月儿在书案上教她写字。可把小公主愁坏了,眉毛拧着一直没有放开,直到徐蝉衣端着食盒进屋才笑起来。
徐婵衣将食盒放在桌上,从里面端出一碗奶黄的酥酪,上面淋着红糖水。
小公主高兴的端起来就是一大勺,酥酪入口即化,甜甜的红糖中融合着牛奶与生姜的味道?
“咦?”长孙月儿疑惑的抬头望着徐蝉衣,“这里面有姜?”
陈婉也有些好奇,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确实有生姜的味道。
“蝉衣你这处理的真妙,能尝到姜味却不浓郁,不惹人生厌。”陈婉边吃边夸奖,长孙月儿虽然不喜姜味,但徐蝉衣做的这酥酪比起唐厨子熬的姜汤,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殿下,这是姜撞奶,最适合冬日食用了,可以祛寒行血,止咳安眠。”徐蝉衣扬声介绍道:“奴婢见小厨房今日有许多生姜没用,便想起了这个方子。刚好小公主也不爱姜汤,以后可以用这酥酪代替驱寒,奴婢已经把方子教给唐师傅了。”
“你有心了。”陈婉很是欣慰,这女主是真挺好用,到了她这里也一直没出过什么意外事件,也许那书中男女主的说法也不尽真实。
长孙月儿用完最后一口姜撞奶,放下碗有些忧愁的望着徐蝉衣。“蝉衣姐姐,唐厨子真的可以做好这姜撞奶么?”唐厨子的姜汤这次不知道还加了什么东西,又苦又辛还有一种奇怪的回味,真实太可怕了。
“可以的,这姜撞奶很简单的,改日殿下来小厨房玩,奴婢亲自给殿下演示,姜汁跟牛奶在一起会形成神奇的反应呢!”
“好哦,那月儿接下来都要喝姜撞奶,不喝姜汤了。”
陈婉抱住女儿,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啊,还想出去玩么?雪下的这般大,我可不许你再乱跑了。”
“阿娘~”长孙月儿继续卖萌,“月儿就在院子里玩,不出宫的。”
“你最近玩的时间太多了,该学习了。”陈婉摸摸女儿的小脑袋,这宫殿内被炭火烤的十分温暖,冬日正好是学习的时候。
“嗷—”长孙月儿整个人都蔫了下去,陈婉继续道:“月儿乖,等到了年后,你就该请先生了。”
长孙月儿年后刚好四岁,如今已读完《千字文》,做了开蒙,是时候好好请一位先生来教导了。陈婉今世虽然不想再逼迫女儿,但作为皇帝的第一个孩子,该学的都是要学会的。
“月儿你好好练字,待雪停了阿娘带你去梅园赏梅。”陈婉又想起看到的那几枝梅花欲开不开的样子,想来过几日必是一番盛景。
听了阿娘这话长孙月儿立刻又高兴起来,乖乖的随奶嬷嬷回屋歇息去了。
这晚的夜很深,伸手不见五指。门下守着的宫女也犯了困,冬日冷风刺骨,陈婉虽然不在乎这些宫女宦官,但重生后也没有那么暴虐,便让李嬷嬷去将人喊进屋内守着。
陈婉此刻虽然待的是偏殿,但炉内炭火烧的甚旺,加上李嬷嬷带人专门修整过,此刻屋内温暖如春,一丝冷风也没有。
那些宫女宦官哪里受过这种温暖,夜也深了宫内也静,一个个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直到一声闷哼,打破了这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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