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丢人的事不到半天就传遍了整个皇宫。
许姑姑跟聂青青说的时候,聂青青还有些不相信,“丽妃娘娘真的这么蠢吗?她怎么背旁人的诗词都不问下是不是自己写的呢?”
春华不知为何觉得有几分好笑,让她们聂才人都觉得蠢,那的确是真的蠢了。
“许是她没想过旁人会糊弄她吧?”许姑姑说道,她也捉摸不清这件事到底是丽妃自己坑了自己,还是那给丽妃诗词的人陷害了丽妃一把。
横竖她告诉聂才人这件事也不是为的这个目的。
许姑姑道:“才人,明儿个就是去给太后请安的日子,那丽妃娘娘丢了这么大的人,回头不定要把这笔账算在你头上,明日你万事小心,宁可忍着一时的委屈,也千万不要跟丽妃硬碰硬。”
聂青青连连点头,她拍着胸口道:“你放心吧,我不是糊涂人,拿鸡蛋碰石头,那我不要命了不成?”
她心里明白得很,丽妃既是太后的侄女,又是大将军的女儿,位高权重,她要想弄死一个才人,那是在容易不过了。
见聂青青满口答应,许姑姑这才放心。
她怕的就是聂才人同旁人一样,得了几分宠,就以为自己能横行无忌了,好在聂才人很懂事。
次日卯时。
聂青青还在睡梦当中,就被许姑姑挖了起来。
许姑姑拿了一条温度正好的帕子给她抹脸,“才人,起了,今儿个可不能迟了。”
聂青青迷迷糊糊答应了一声,任由着许姑姑把她拉起来,伺候着换了一身鹅黄色泥金小衫,下着一条赤绿间色裙,脸上脂粉简单,不过涂抹了些唇脂。
许姑姑夸赞道:“聂才人这眉毛长得好,不知省了多少螺黛钱。”
“可不是哩。”
春华也附和着夸赞,“才人这五官就是再好的画家也画不出这样的美貌。”
听到夸奖,聂青青一下精神了。
本来似乎抬不起的眼皮这会子也抬起来了,一双浅棕色的眼睛瞅了瞅镜子,谦虚道:“还成吧,其实我也没那么标志,只是一般般好看而已。”
许姑姑忍了笑,拿了香囊系在聂青青腰间,“这里面奴婢放了些牛肉干,才人要是饿了就偷偷吃点儿,今儿个是来不及吃早膳了。”
聂青青立刻来精神了,捏着香囊,就想摸一个吃。
许姑姑轻轻拍开她的手:“等请安回来再吃,今日不定太后会问您什么话呢。”
聂青青了然了,“明白!”
许姑姑给聂青青打点好一切,就让春华送聂青青去慈安宫。
聂青青到的时候不早不晚,刚好是在林妃、丽妃等人到来之前。
待丽妃一来,聂青青就感觉到殿内的气氛僵硬了不少,众人的视线似乎都不敢抬起来。
这紧绷的气氛一直到太后过来后才好了不少。
太后今日也对众人没什么话好说,关心了丽妃几句,又问了林妃在宫里过得适不适应。
就在聂青青以为今儿个没自己什么事的时候,太后突然问道:“哪个是聂才人?”
聂青青一时没回过神来。
她身后的春华小心地喊了一声才人,聂青青这才反应过来,她顶着众人看过来复杂的眼神,有些紧张但不失礼数,“臣妾正是聂才人,才人聂氏给太后娘娘请安。”
丽妃瞅见聂才人那张标志的小脸蛋,凤眼里就掠过一丝嫌恶。
林妃唇角噙着一抹笑意,一身玉白色滚金边的宫装,衬得她如同洁白的水仙花一般。
太后看了她一下,叫了她上前来后,上下打量,侧过头对丽妃道:“倒是个漂亮女子,怪不得能入皇上的眼。”
“臣妾瞧着不过如此。”
丽妃冷笑道。
太后笑了下,并不恼丽妃,而是侧头看向林妃:“林妃觉得呢?”
“臣妾觉得倒真是个美人儿,清丽脱俗,如春桃秋杏一般惹人怜爱。”
林妃慢条斯理地说道。
聂青青得了夸奖,下意识地朝林妃露出一笑。
谁知林妃见了,却像是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眼里露出几分冷漠,垂下眼帘,移开视线,“就是可惜出身差了些。”
“可不正是可惜在出身上,”太后感叹一番,“不过,既然皇上喜欢,那也无妨。”
太后冲聂青青点了下头,“回座吧。”
“诺。”
聂青青答应一声,回到位置。
她虽然没什么见识,但她也反应过来了,刚才太后跟丽妃、林妃的那些话不是在夸赞她,而是在折辱她。
春华在后面担心地看着聂青青,她如何不替聂才人委屈,这些人不敢对皇上说什么,却对聂才人说三道四,但她也怕聂才人年纪轻,压不住火气,闹出事来。
但她低估了聂青青。
因为亲娘死的早,夫人又深恨她,聂青青在家里的时候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出身差这算是脏话吗?
真正的脏话恐怕这些贵女这辈子都没听过。
太后精神不济,没一会儿就叫人散了。
丽妃等人先走在前头,聂青青虽然已经是才人了,但是还是宫里品级最低的,不过是跟周才人并列,因此老老实实地等在后面。
可等聂青青还没走出慈安宫,就听到甬道上传来丽妃的声音,“本宫被皇上封为丽妃,你就叫黄鹂,你这不是分明要克本宫?!”
聂青青一走出来,只见后宫众人居然还没走,都聚在甬道。
丽妃跟前正跪着一个哆哆嗦嗦,脸色苍白的宫女,她手掌里拿着一把团扇,神色不虞。
“这是怎么了?”
聂青青小声疑惑问道。
周才人横了她一眼,道:“白婕妤的宫女犯了丽妃娘娘的忌讳,重了丽妃娘娘的丽字。”
她带着不屑又嘲讽道:“聂才人就算出身低微也该多学些规矩,免得在宫里头不知哪日犯了忌讳。”
聂青青对周才人的嘲讽是只当耳边风。
毕竟人家有羊癫疯,不能跟人家计较。
白婕妤性格软弱,此刻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丽妃娘娘,是臣妾不是,臣妾一时不察,回去臣妾就叫她改了名字!”
“晚了!”丽妃可没这么好说话。
她道:“白婕妤你好性子,纵得这些下等奴婢不知死活,便是不必你开口,这些狗奴才也该自觉改了名才是,今儿个我就替你好好教教这个奴婢的规矩。”
丽妃看向青霜,“掌嘴,让她好好学学规矩。”
“是。”青霜手上已经带上了皮爪篱,朝那白了脸的小宫女走去,扬起手就给那宫女两巴掌。
“才人,别看了。”
春华扯了扯聂青青的袖子,小声说道。
聂青青拳头紧握,牙关紧咬,“这、这人怎么能这样?!”
“宫里就是如此,您可千万别插手,那白婕妤都不敢说什么呢,今儿个便是丽妃把人给打死了,也不过是小事一件。”
春华见聂才人这副愤怒的样子,心里不禁咯噔,连忙劝说聂才人不要冲动。
可她不知道。
她不说会打死人还好,一说,聂青青定然是坐不住的。
“住手!”
聂青青喝道。
那打人的青霜下意思一顿,等抬头瞧见是聂才人喝止,不屑冷笑,扬起手又要打下去。
聂青青一把抓住青霜的手,“我喊了住手,你莫非是聋了不成?”
“聂才人,你放肆,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来管本宫的事?!”
丽妃当下脸就黑了下来,“松手,你不松手,本宫连你一块打!青蠂!”
“奴婢在!”青蠂站了出来。
聂青青心跳飞快,她看了下面无表情,冷漠的青霜,又看了下地上跪着的已经被抽晕了的小宫女,“丽妃娘娘莫非是觉得自己比先帝更加尊贵吗?”
“你在说什么?聂才人你别以为皇上宠你几分就不知天高地厚?”
丽妃的眼神里露出不悦跟杀意。
她忽然觉得就着这个机会把这个聂才人打死是个不错的好机会。
“丽妃娘娘,臣妾是为您着想,众所周知,先帝爷名讳为祯,他老人家在位时都许民间百姓不必避讳祯字,如今圣上也是如此,让民间不必避讳霖字,先帝爷跟圣上都尚且不在意,丽妃娘娘却要为此事责罚这宫女,莫非是觉得自己比先帝,比圣上更尊贵?”
聂青青飞快地说道。
春华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地看着聂才人。
聂才人居然还知道这些事?!
丽妃眼睛眯了眯,牙齿恨得痒痒。
她当然不能说自己比先帝、比皇上尊贵,这聂才人倒是好牙尖嘴利!
“丽妃姐姐,臣妾觉得聂才人的话有些道理,咱们这些人没道理越过皇上跟先帝去,今儿个这事臣妾看就这么算了,您看如何?”
林妃突然开口说道。
“好,好,”丽妃乜了林妃一眼,唇角勾起,“姑且看你的面子上,放过这个小贱人。”
“多谢姐姐。”林妃屈了屈膝,白婕妤感激地看了林妃一眼,也跟着道谢。
春华看在眼里,替自家聂才人委屈。
分明是她们聂才人救了人,怎么这些人倒是跑出来抢功了?
“聂才人,这宫女本宫可以放过,不过你冒犯顶上的罪,该如何说?”
丽妃骤然对聂青青发问,她看向青霜,
“青霜,冒犯顶撞宫里规矩该如何责罚?”
青霜抽回自己的手,恭敬地屈膝:“回娘娘,当责以二十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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