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吃醋,我只是……”
“不用解释,我都懂。”边樾打断他的话。
昆虫夜叫,风吹过林叶嗡营,方宁致仰头的刹那,一片叶子落在他肩上。边樾伸手摘去,手却没有收回,指间卷着叶子,掌心轻轻抚过方宁致的脸颊。
他含着笑意说:“瞧你这满脸醋味。”
方宁致嘴唇微张,竟是无言。
之后两个人像是和好,其实主要是边樾不生气了,他把方宁致送到了楼下。
方宁致站在电梯前,摁下按钮。方宁致侧头看向边樾,肩膀突然上一沉,电梯门打开时,他被边樾拥着退进了电梯里。
电梯门缓缓合上,边樾捧着他的脸,压着他在角落里。方宁致呜呜几声,睁大的眼忐忑不安地看着电梯门。
“别在这里。”方宁致颤着嗓子,声音压得很细。
边樾啄了一下他的嘴角,又轻轻咬住他的下唇。他趴在方宁致耳边问:“几楼?”
“五……”方宁致思绪混乱,浑噩吐出一个字。
电梯到了五楼,边樾揽着方宁致的肩膀,从里出来。楼道里的灯光昏黄,边樾的手掐在他的腰上,方宁致的后背抵在墙面,唇舌交缠。
女生校裙卷起一边,他仰起头,边樾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小口。方宁致叫了一声,抬起头就看到自己家门上挂着的两幅字联。
“方宁致,你爸妈在家吗?”边樾垂眸。
“我……我不知道。”方宁致干巴巴看着边樾,显然是无措,说话都是断续,“要不……我去看看?”
边樾笑,他笑起来时的样子总会让方宁致不知觉地屏住呼吸。边樾把头凑过来,鼻子蹭过他的脸侧,有些微凉。
方宁致心跳加快,他是真的想要去家里看看爸爸妈妈在不在,可边樾在又亲了他几次后便说:“开玩笑的,方宁致你回去吧。”
边樾松开了他,按下电梯后歪靠在墙边。方宁致绷着的脊椎慢慢松弛抵着墙,他们间隔半米,互相对视,谁都没有说话。
电梯很快就到,门打开了却没人进来,边樾就这样看着方宁致,等着电梯降下去后又摁了一次。
开开合合了几次,不知道过了多久,边樾慢吞吞直起身,走到方宁致跟前,低下头,很普通的一个额头吻。
光线不明朗的楼道,电梯“叮”一声,他双手放在方宁致肩膀上,很轻很轻的声音,“提前和你说晚安。”
那天晚上,方宁致很早就躺到了床上,他在心里默念着那句尚且还温热的晚安,早早入睡。
两天休息,在离开学校,见不到边樾的地方。方宁致的生活又恢复到了从前,看书做题,累了的时候就听会音乐发发呆。
方妈妈双休日也要去公司加班,给了他一点钱,让他饿了叫外卖吃。
方宁致做了两套试卷,放下笔,看了眼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无意识地划动,最后点开朋友圈,就看到一个红点,是边樾的头像。
他轻轻点开,刷新了一下,方寸屏幕框内被一张蓝天的照片给照亮。
方宁致盯着这张照片看了许久,长按保存设置成了背景,而后慢慢仰起头,眯起眼望着窄窗外的天。
边樾看到的天空,他好像也能看到了。
边樾周一没来上课,连带着还有和方宁致一个游泳队的赵晖也没来。方宁致后来从老师那里听到他们是去外地参加赛前集训了。
中午午休,方宁致没去吃饭,而是趴在桌上发呆。他一个早上都是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仿佛是得了伤寒,思绪混乱飘忽不定,心里有好像快下雨,闷闷的堵在一起。
窗外的阳光落下一寸,方宁致盯着那团光晕,用手去触。教室里风扇摇摆,风旋转着落下。
捏在手里被捂得热乎乎的手机突然震动,方宁致弓起背往后坐,头压在桌子上,眯着眼看了眼手机,见是边樾打来的,立刻坐了起来。
“方宁致,我刚下飞机。”
“我们的教练有病,昨天晚上和我们说要去北京,实在是太赶了,就忘了和你说。”
边樾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和方宁致解释这些。他说了一大堆,突然发现方宁致好像都没吭声,推着行李箱过了安检,皱着眉问:“方宁致你怎么不说话。”
方宁致恍恍然回神,沙沙哑哑“嗯”了一声后沉默数秒,小声道:“边樾,比赛那天,我想来给你加油。”
“吊儿郎当”是各科老师一贯用来边樾的成语,大概就是因为他明明挺聪明的,可却对什么都不肯花心思。就连算得上是他喜欢的游泳,他也是半吊子,训练能偷懒就偷懒,比赛名次到第二能达到目的就绝对不会去争第一。
可这次来北京的比赛也不知道他是抽了什么风,从第一天训练开始就一改往日懒散,简直就是脱胎换骨了似的,铆足了劲。
他这样子就连他们教练都觉得奇怪,问了几个队员,再三确认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边樾的比赛是在这周日,方宁致做了一张奥数比赛的流程表打印出来后拿给了他妈妈,说是自己要去北京参加比赛。方妈妈是不疑有他,叮嘱了他几句,给了他一些钱。
方宁致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他面上镇定,心却紧到了嗓子眼。母亲和他说了些什么,他都没仔细听,只是不住地点头,想着他能见到边樾了。
周六边樾和教练请了半天假就出去了,他在北京呆了快有一星期,但大多都是在游泳池里泡着。出了体育馆打了个出租车去机场,路上问了当地司机这块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司机师傅一嘴的京味儿,特别热情,半小时的车程嘴就没停过,愣是把边樾念叨得在下车时道了一声,“谢谢儿师傅儿!”
方宁致坐的那航班延迟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边樾到了后就在出入口那边等着,大概是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出检那边有人出来了。
方宁致走在最后面,走路的姿势是一贯的慢条斯理,边樾直起身往前了几步,举起手晃了晃,“方宁致儿!快点儿啊!”
方宁致一愣,抬眉看到围栏外朝他笑着的边樾。他咧开嘴,木木讷讷的脸上有了些许表情,自动忽略了边樾那古里古怪的儿化音,加快脚步,小跑着朝边樾奔去。
边樾接到他,随手拿过他的行李包背在肩上。方宁致踩着碎步跟上去,他今天穿了自己的衣服,灰色半袖和牛仔裤,及肩的头发用一根发圈扎起,很简单清爽的打扮。
边樾侧头多看了他两眼,放慢脚步道:“先去酒店把行李放掉后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方宁致点点头,走到他身边小声问:“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没多久。”他们边走边说,有个旅客推着一个小车过来,边樾抬起一只手揽住方宁致的肩膀让他往边上靠,“小心。”
方宁致摇晃了两下,脸挨到他的肩膀,轻轻蹭了蹭,“谢谢。”
从机场出来,走到路边,人还挺多,他们排了会队,等到了一辆出租车。边樾拉开门,下巴点了点让方宁致坐进去。方宁致往里钻,牛仔裤裹得很紧,边樾站在他后头,目光顿了顿。
方宁致坐下后仰起头朝边樾笑,他笑容很软,还拍了拍边上的空位。
边樾吁了一口气,微微附身坐进车内。
边樾对司机说了个位置,车往前开的时候方宁致没有做好准备,脑袋往前冲了一下。边樾抬手扶住他,顺便按着他的肩膀上往自己身上拉了一下。方宁致倒在他的怀里,想要往前时,腰就被边樾从后搂住。
边樾把下巴放在他肩窝里,鼻子蹭了一下他的耳垂,方宁致打了个颤,就听到边樾说:“方宁致,你穿牛仔裤真好看,屁股真翘。”
方宁致面红耳赤,想要挣扎可又怕动静太大引前面司机回头。他缩着肩膀,抿了抿嘴,支支吾吾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哆哆嗦嗦说道:“……没……没有。”
“还真谦虚。”边樾的手放在他背后。
方宁致简直就是如坐针毡,他不住地靠前,肚子上一紧,又被按了回去。
边樾埋在他颈侧闷闷地笑,方宁致的耳朵红得都快滴血,他压着呼吸,声音细细,“你别……”
话说到一半又被捏了一下,他“唔”了一声,后半句话直接咽了回去。
“别什么?”
方宁致咬着嘴唇不吭声,边樾侧头打量着他一副快要哭的样子,挑起一侧眉毛,用手戳了戳他的脸颊,“又要哭啊?”
方宁致鼓着脸,含着眼泪哼唧唧地抬起头看向他。边樾给他把眼角边的泪珠抹掉,又用手指拨了拨他的眼睫毛。方宁致不禁眯起眼,接着嘴上一热,一个湿湿软软的吻覆了上来。
车子在酒店门前停下来,方宁致猛地吸气而后从边樾怀里挣脱。他的身体晃了晃,用手背摁着自己的嘴唇。
边樾拎起丢在边上的包,似笑非笑看着他,随即拉开车门,走到外面后又俯身探头,懒洋洋道:“方宁致出来。”
方宁致屁股往外挪,磨磨蹭蹭出了自己的兔子洞。
边樾给方宁致订的就是他们游泳队现在住着的酒店,不过同一楼层的房间没有了,方宁致的房间在11楼,边樾他在9楼。
办了入住,拿了房卡,边樾带着方宁致上去。走到电梯口,等电梯的人有好几个,电梯门开了,他们一起往里去,边樾怕方宁致被挤走,便牵住了他的手,拉着他到自己身前来。
他们被挤到角落,方宁致几乎是贴着边樾站,他昂起头,下巴磕着边樾的胸口,小声问:“我们到几楼?”
“十一楼。”边樾腾出一只手摸摸他的脑袋,顺便给他把小马尾揪了下来。
方宁致“唔”了一声,边樾笑眯眯道:“还是这样顺眼。”
电梯里的人大部分都在七楼八楼下去,到最后就剩下他们两个,但谁都没动,两个人靠在一起,边樾问:“这两天你都在干嘛?”
“看书写作业。”
边樾低哼,“真没意思。”他说着又叹了口气,方宁致趴在他胸口,听到他闷闷沉沉的声音从胸腔那里传出,“我也过得挺没劲的,从早到晚就是训练。”
方宁致任他抱着,听他在耳边碎碎念,竟然觉得无比的惬意舒适。他像是从重工业城市里逃出来的难民,呼出一个浊气埋首于一个世外桃源。
“不过你来了,我就有劲了。”边樾捏着方宁致的下巴,食指关节在他下巴尖上磨蹭。
电梯出来,拐了个弯往里走第三间房,边樾用房卡刷开门。
方宁致被他迎进房间,听到门“嘭”一声关上,不禁回头,接着后脑勺就被扣住,他呜呜出声。边樾搂住他的腰往里一带,方宁致像是一张玻璃糖纸被牢牢攥在手里。
边樾含住他的嘴唇,掉在地上的包被踢开,天旋地转,他们掉进床被里。
说是要去吃好吃的,但下了飞机后方宁致就被边樾抱着在酒店房间里厮磨了大半天,一直到晚上都没要出去的意思,而是打开了外卖软件,打算就这样叫点东西吃。
“你要吃什么?”边樾盘着腿,手指划着屏幕,边看边问。
方宁致脖子上一圈都是红红的,吻痕在雪白的皮肤上特别明显。他不自在地拉着刚才被边樾拉开的衣服,微微直起身,身体前倾凑过去,头靠在边樾胳膊上,闷闷道:“我想喝奶茶。”
边樾侧头看了他一眼,点开奶茶那一分类,“喝哪家店?”
方宁致看了两眼,伸手指了指,“要这个,全糖的。”
“要那么甜啊,不怕蛀牙?”
“已经有蛀牙了。”
边樾给自己点了杯半糖的,两杯奶茶下单后他又点了一些吃的。
解决了晚饭,边樾把手机丢到一边,抓着方宁致,把他压在身下,脸凑近,用手戳戳方宁致的下巴,“张开嘴让我看看你的蛀牙。”
方宁致眨眼,呆望着边樾,犹豫了几秒,伴随着边樾哄诱的“啊”声,他乖乖张开嘴。
“啊……”
边樾翘起嘴角,距离拉近,凑近时舌头就添上了方宁致的牙齿。
方宁致“唔唔”两声,喉咙里发出闷闷声音,措不及防的不适应,却不敢闭上嘴,就怕把边樾的舌头给咬了。
边樾用舌头给他检查了一遍牙齿状况,最后边医生趴在方宁致耳边,含着笑道:“一共两颗蛀牙,方宁致你可悠着点了。”
方宁致往下钻,抓着被子缩成一团。
外卖很快就到,边樾走到门口去拿。方宁致慢吞吞从被子里探出头,透过小缝隙看着边樾。
边樾把奶茶和吃的放在桌上,叫了一声方宁致,床上隆起的被子慢慢蠕动,方宁致抓着被子跳着下床。
边樾嗤笑一声,方宁致刚走到他这边,腰就被边樾搂住,直接坐在了边樾怀里。
两个人靠在沙发里,手机放在桌上,边樾点开一个视频,脸贴在方宁致耳边,一边看视频一边吃东西。
方宁致嘬了一口奶茶,嘴里就被边樾喂了一块肉。他吃得慢,吃一口就要咀嚼好几下,腮帮子一鼓一鼓动着。边樾侧头瞧着,觉得可爱,用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喝完奶茶吃完饭都七八点了,更是不可能出去。边樾抱着方宁致,就跟抱着一个大型礼物一样,不想撒手。
不过他今天就请了半天假,这都要一整天了,晚上再不回去,他那教练准要炸。
边樾看了眼手机,对方宁致说:“我得回去了。”
方宁致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好几秒,吞吞吐吐问:“那就我一个人吗?”
边樾垂眼,睫毛敛在眼睑下,笑意闪烁,他说:“给我留门,我报个道后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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