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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日照六甲

四海幼儿园里孩子们正坐在板凳上吃糖,小小的身体,穿红绿演出服,远看像颗颗玲珑的果实。唯独一个人显得突兀,约莫二十岁,高挑挺拔,像新鲜的树木一样往上窜。五官是成熟的,眉眼间却透着纯真。

这时候他不大高兴,扒着墨绿的铁门探头往外张望,有些急躁。

等的人终于来了,老师打开门,郑知著就像欢乐的小雀一样扑飞出去。

郑新亭笑着,摸郑知著的脑袋。郑知著故意撒气躲开,翘着嘴抱怨:“你怎么才来?”

“给你买礼物去了啊。”郑新亭将车把上的花篮蛋糕取下,递给郑知著,“祝咱们小知了儿童节快乐!”

郑知著立即眉开眼笑,捧着蛋糕一屁股坐上自行车横杠。他个子高,脑袋挡住了郑新亭的视线。郑新亭让郑知著坐后座,郑知著不肯,执意靠在他小亭哥怀里。

六甲是坐落在码头边上的县城,路大都破旧。郑新亭骑车碾过石子,颠得厉害。他低头去看郑知著,果不其然,这小子鼻尖睫毛上都沾了奶油。

一到家,郑新亭就打水给郑知著洗脸。郑知著热得满身是汗,嚷嚷着让郑新亭给他脱衣服。

郑新亭把郑知著拉起来,哄着往屋里带:“知了现在长大了,不能在院子里洗澡,给人看到不好。”

郑知著攥着衣角往上抻,毛绒绒的脑袋从领口冒出来。上半身完全光了,露出一副精悍结实的青年身体。他今年正好二十岁,在身材外形上可谓毫无缺憾。看相貌,也是很令人动心的。

然而,郑知著不大聪明。说难听点,就是个纯粹的傻子。去医院检查,医生诊断为智力发育迟缓。这一迟可能就迟到死了,治不好。

郑文华夫妻在蛟江承包了一片鱼塘,拼命赚钱,想让儿子接受特殊教育。原本打算今年开春就入学,但郑知著不愿意,嘶喊哭闹,怎么哄骗都不成。最后就被送回六甲,托付给师母秦金玉。

郑文华十五岁入山塘,是郑新亭他爸郑卫国一手带出来的徒弟。

勘山画图,落点炸炮,郑文华学得精通,成了郑卫国的得意门生。

郑文华小时丧父,他妈跟着一个临汾煤老板跑了,郑卫国对他而言不仅是师,更是父。

哪怕后来郑卫国意外去世,郑文华也把郑家人视为至亲。郑知著交给秦金玉跟郑新亭,他是一百个放心。

在外头开鱼塘赚了钱,郑文华也会寄回六甲,交给秦金玉。一来是孝敬师母,二来就算郑知著的生活费,贴补家用。

不过,秦金玉迷信,忙着四处礼佛,郑知著就只能由郑新亭照顾。郑新亭平时要上班,没法时刻关注郑知著,郑知著是个顽皮好动的小子,郑新亭琢磨着把郑知著送去幼儿园托管。

为这事,家里也费了一番功夫。二十岁的男青年去幼稚园史无前例,跟其他三五岁的小孩怎么处,老师又该教什么,这都是难题。但六甲这个小城没有特殊学校,除此之外,他们别无选择。

郑新亭把六甲的幼儿园都跑遍了,没一家愿意接收郑知著。最后还是靠秦金玉,她提着两网兜桃子,腋下夹着条玉溪烟,就这么进了村主任王建云的办公室。

王建云当年在山塘做工,差点被弹药炸碎脑袋,亏得郑卫国冒死拉他一把。脚趾飞掉两根,人还活着。

王建云知恩,听秦金玉这么一说立即打电话找关系。借读证明顺利开出来,郑新亭就领着郑知著上学去了。

郑知著小孩心性,十天有**天闹别扭不愿意去幼儿园,全靠郑新亭哄。郑新亭耐心,脾气软,总是温和地笑。郑知著看见他小亭哥就喜欢,他的小亭哥相貌堂堂,文质彬彬,像个有涵养的大学生。最重要的是,小亭哥会顺着他的意。

比如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郑知著突然说要吃面条,郑新亭揉两把沉重的眼皮就进了厨房。

面端出来,郑知著正捧着铁皮桶吃饼干。糖霜掉在毛巾毯上,郑新亭一坐,两瓣屁股就变得白闪闪。

郑知著偷摸着咯咯笑,一边嗦面条。郑新亭掸短裤上的碎屑,看郑知著。郑知著以为郑新亭准备批评他,于是眨着无辜的眼睛,往后一缩,连饼干也不敢继续吃了。

“没想骂你。”郑新亭笑起来,轻轻捏郑知著的脸颊。他把傻小子当七八岁的小孩,跟小孩还置什么气呢!

郑知著吃完了,留下一颗煎蛋。郑新亭问他干嘛不吃,郑知著把碗搁在床头柜上,神态严肃:“这是太阳公公,怎么能吃呢?”

郑新亭笑了,拉灯,四周暗下来。郑知著怕黑,猛地扎进郑新亭怀里。他搂住郑新亭的腰,又攥住郑新亭的一撮头发,脚也缠在郑新亭的腿上。

这是郑知著的习惯,他觉得这样才足够安全。

小亭哥的身体很热,像天上的太阳,小亭哥的筋骨结实,能保护好他,小亭哥的汗衫上还有一种清爽的气味,是肥皂的香。郑知著想,他没有小亭哥就睡不着觉了。

七点,郑新亭醒来,外面天光大亮。身体一动,郑知著也就开始哼哼。眼皮一睁开,他就抬头看郑新亭,又是那副撒娇样子:“小亭哥,我今天不要去上学。”

“那你干嘛去啊?”郑新亭说,“要么在家看电视。”

“不看电视,我跟你去上班。”郑知著坐起来,表现得很积极,自己穿上衣服。

郑新亭也就如他的意,只是叮嘱到时别乱跑。郑知著乖巧地点头,笑着蹦起来,冲到厅堂去了。

郑新亭上班的五交化在县中心,骑车二十分钟,不算近,但郑新亭每天都是第一个到。会计蒋爱浓调侃他是劳模,今年厂里评优非他莫属。郑新亭不在乎这些,就算没有奖励,他依然会把工作做到最好。

其实,郑新亭的工作也很简单,没有好坏之分,无非是看柜台。柜台玻璃底下摆着样件,都是些螺丝、滑轮、拉手之类的配件工具。有顾客来买就开票记账,月底交给组长。

最近生意淡,大多数时间郑新亭都在发呆。郑知著搬了把板凳坐在郑新亭脚边,手在柜子里乱摸,把那些金属玩得砰砰响。

一起看柜台的同事皱了眉,不耐烦的眼神扫过来。郑新亭心里一惊,忙不迭跟对方道歉。

郑知著扯着郑新亭的衣角,眼巴巴地望向马路:“小亭哥,我想吃棒冰。”

郑新亭从裤袋里摸出两个硬币递给郑知著:“记得买奶油的,那个最好吃。”

“嗯。”郑知著高兴地掀开柜板跑出去。

“慢点——”郑新亭话音没落就来了三五个顾客,咨询模具五金配件。

郑新亭对此很在行,滔滔不绝地讲。对方最后也买了不少,但要求送货上门。这流程比较繁琐,郑新亭写发票,做登记,费了好一会儿功夫。等全部忙完,他才发现郑知著还没回来。

“知了?”郑新亭朝外喊了声,没有回应。他有些慌,请同事帮忙看柜台,自己出去找人。

郑知著并没有跑远,吃完了冰棒又去买乌凉粉。老板正在夹甜果子,他就那么专注地盯着看,眼神亮盈盈,显得很馋。

郑新亭放下心来,正要上前,却看见一个人暧昧地往郑知著身上贴。

瘦小,细腰,穿件花斑衬衫,是个男人,却完全没有男人的英勇气概。体态尤其特别,还化了妆,嘴唇红艳艳,带着些风情的娇媚。

郑新亭认出来了,这人叫做汪海洋,是六甲臭名昭著的“半雌雄”。据毕银说,汪海洋是个名副其实的同性恋。

当时的郑新亭对这一概念还不甚了解,模糊地将其归为变态一类。男人喜欢男人,这就是十足的畸形心理,是变态。而这个变态,现在竟对郑知著上下其手。

郑新亭发了抖,又生气又惊慌,忙冲上去拉开郑知著。

郑知著不明就里,单纯地转过头。他也看出来郑新亭脸色不好,像要发火,于是不敢说话。

“同志,请你自重。”郑新亭眼睛瞪出,脸上涨红,他把汪海洋抬起的手打掉,声音又高了些,“你以后再敢对他耍流氓,我就——”

狠话到底没放出来,郑新亭胆量不大,等对面的汪海洋抿着烟轻轻一笑,郑新亭的气势就完全弱下去。他的威胁压根没用,人家不怕。

“这是你男朋友啊?”汪海洋眯起眼睛打量他们,两张脸都那么漂亮,倒很登对。

“他是我弟弟。”郑新亭情绪激动,一种剧烈的恶心感在他胸膛里起伏。搞男人,郑新亭从没想过,更何况是亲如弟弟的郑知著。

汪海洋耸肩,笑笑:“误会了。”

他的口吻轻松,并不把这当回事,仿佛同性恋稀松平常。

“你的弟弟很英俊。”汪海洋毫不吝惜地夸奖,而这样的赞美对郑新亭来说是耍流氓的行径。

郑新亭很想挥拳头,但最终没有。

汪海洋临走前留恋地朝郑知著摆摆手,红色的尖指甲在阳光底下闪闪发亮。他经过郑新亭时留下一阵甜蜜的芬芳,散发近乎女人的魅力。

压低的声音,郑新亭听见汪海洋说:“或许你弟弟真的喜欢男人呢!”

汪海洋冲郑新亭眨眨眼,露出很俏皮的笑容:“记得让他来找我。”

“滚蛋。”郑新亭骂了脏话,因为忍无可忍。

汪海洋离他们远远的了,郑新亭牵着郑知著的手往店里走。郑知著惦记着自己的乌凉粉,但没敢出声。

郑新亭回头,看着郑知著,他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问:“刚刚那个——”

郑知著扇着密密的睫毛,眼神中透出无限的纯洁:“什么啊,小亭哥?”

郑新亭被日头晒得脸红心跳,喉咙干燥,他鼓起勇气说:“我来之前那个人有没有碰你?”

“有啊。”郑知著点头。

“什么?”郑新亭攥紧了郑知著的手,“碰你哪儿了?”

郑知著一把搂住郑新亭的腰,手在背上来回摸,认真地回答:“就这样。”

郑新亭的脊柱遭到触电似的产生轻微疼痛,他躲开了,抬手抹掉鬓角的湿汗:“你别让人乱摸。”

郑知著听话地点头,表示谨记教训。

“走吧,下次遇到这样的就要推开,打他也行。”郑新亭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从现在起你跟着我,别走远了。”

“哦。”郑知著说完就猛地凑上来,胸膛贴紧郑新亭的后背。

“也没叫你这么近啊。”郑新亭被他气笑了,“分开点,热得慌。”

郑知著又固执起来,把郑新亭的手攥得紧紧的,寸步不离,差点把郑新亭的鞋踩掉。

郑新亭玩笑着威胁他:“再这样明天就去幼儿园上学。”

“不去。”郑知著强烈反抗,“我不爱去。”

“不爱去就不去啦?”

“我不爱去就不去。”郑知著态度坚决,但说着又有些委屈,“老师都不给我小红花。”

“那晚上小亭哥给你剪。”

“好。”郑知著笑着用手比划,“要这么大的。”

郑知著就这么紧跟着郑新亭,直到傍晚下班回家,郑新亭才意识到大事不好。晚上跟毕银有约,他要出门。

郑知著黏得像块橡皮糖,走哪儿跟哪儿。

八点钟,呼机响了,毕银催他快到好福气大排档。郑新亭转头就跟郑知著笑,脱他衣服,给哄上床。

郑知著搂着郑新亭的手臂,头枕上来,都把他压麻了。郑新亭故事讲到第五个,郑知著还是没睡着,郑新亭问他:“怎么还不睡啊?”

“我睡了你想去干嘛?”郑知著警惕地睁大着圆眼睛,虎视眈眈,“你是不是要丢下我自己去玩?”

“不是。”郑新亭突然没话说,笑了下,他无奈地摇摇头,“起来吧,带你出去。”

“去哪儿啊?”郑知著兴奋地从床上一跃而起。

“去见杀人犯。”虽说是玩笑,但郑新亭想到那个人心里还是狠狠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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