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第二天,陆筝宁却感觉自己好像就是这的人一样,过去二十多年的一切,所接受的现代文明才是大梦一场一般,大概是因为这接二连三的事情也不等她慢慢适应,就拖着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
静安长公主的丧宴是定在十月二十,也是静安长公主下葬的十日后,由郑秋容一手操持,前院有陆崇陆裴之,可后院只凭一个姨娘负责招待那些正夫人,多多少少会留下一些话柄。故而哪怕陆筝宁年纪尚轻,也不得不临危受命,应付起那些达官贵族起来。
被临时补课的陆筝宁每天的日常就是拿着画册,争取在十月二十那天,起码不会出现不认识人的尴尬局面。
等等?女主好像是一个什么侍郎的庶女来着?陆筝宁想到这,原本很是无聊的心情顿时有了一丝兴趣,开始翻开手里的画册,找到了!陆筝宁看着手里的画着的妇人画像,画像旁还有一行小字:吏部侍郎姜牧节之妻——周婉韵。这就是女主的嫡母?好像还挺讨厌自己府里那堆庶子庶女的,前期给女主使了不少绊子。
可惜这本画册没有记录各府的姨娘和庶子庶女。陆筝宁微微有些叹息,原文里女主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后来成了皇帝的后妃,晏深还明里暗里替女主出气来着。
想到男主,自己好像从那天回来之后就真的再也没看到他了?真死外面了?陆筝宁想到这,心里居然还有一丝小小的兴奋,抬头问一直站在身侧的知夏:“陆深呢?他回府了吗?”
一直发呆的知夏被突然提问,想了想才摇头回道:“小姐回府也有半月了,这半月里……奴婢也没看到过他?”知夏想到一种可能,忙睁大了眼睛,有些迟疑的看向陆筝宁,道:“小姐,他……该不会死在外边了吧?”
闻言,陆筝宁嗤笑一声,说:“他哪有那么容易死!”都只说好人不长命的,陆深这样的,估计命挺大的。不过陆深现在无权无势,讲不好真死外面了。
陆筝宁合上画册,吩咐道:“这样,知夏,你找个机会出府去落梅别院一趟,要是真死了,就派人收拾一下,可别弄脏了人家的地。”
“小姐……”知夏有些惊愕的看向陆筝宁,听到陆筝宁这样云淡风轻的谈论一个人的生死,而且还只关心会不会弄脏地。这样的小姐,好像有一点点可怕……
对上知夏略带惊恐的眼神,陆筝宁笑了笑,道:“逗你的了,我们走的那天,落梅别院不还操持着慈恩大师的法事吗?有一群慈悲为怀的佛陀在,怎么可能会死在那。说不定我们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被那些小师傅救了。”
知夏仍有些神游,呆呆的点了头。小姐刚刚说那话的同时,表情可一点也像开玩笑的……想到这,知夏又是一阵冷汗涔涔。
陆筝宁懒得再和知夏说,这小丫头自从自己回来,就一直小动作不断,自己这便宜老爹的后院就一个人,她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丫头肯定是偷偷摸摸的给郑秋容递消息,看书的时候看得太快,又是以女主视角写的,郑秋容这种和女主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小角色,自然不可能有什么笔墨去描写。要是知夏因为这个害怕自己,停止了那些无聊的小动作,对自己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恰好这时陆裴之来了,陆筝宁索性放下书,起身迎接陆裴之,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这些天辛苦阿宁了,给阿宁带了一些糕点,犒劳一下阿宁。”陆裴之话音刚落,身旁的小厮就递上了一个食盒。
知夏赶忙接过来,将里面的糕点一一摆了出来。
看着各式各样的糕点,陆筝宁小小惊讶了一下,道:“大哥,你带这么多干什么?”
“也不知道阿宁喜欢什么,就各种都带了一点。”大概是一向稳重的的陆裴之第一次做这种看上去不太靠谱的事,难得的有几分羞涩。
“这是栗子糕,阿宁快尝尝。”陆裴之随手拿起一块就要递给陆筝宁。
书里的陆筝宁好像就挺喜欢吃栗子糕的,陆筝宁突然想到,看书的时候啥也没记住,就记住陆筝宁每次出门看到栗子糕都要买上一些,有时候还特意让自己的护卫陆明去买。说到陆明……还没到他出场吗?陆筝宁压下自己心中的疑惑,接过陆裴之手里的栗子糕,尝了一口,确实味道还不错。
又接连尝了好几种别的糕点,陆筝宁就已经撑住了,忙岔开话题道:“二哥这些日子还将自己锁在房间,不出门吗?”
“易之虽然平时看上去总是鲁莽,但心思比谁都细腻。他从小就羡慕别人能与自己娘亲亲近,如今娘亲去世,他一时接受不了。再给他些时日,他总能想开的。”陆裴之想到自己弟弟,心中不免惆怅。
陆筝宁闻言,也识相的噤了声。
“好了,大哥还有些事,就先走了。阿宁自己注意休息,不过一场宴会罢了,不必太紧张。”陆裴之又安慰了陆筝宁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陆裴之离开陆筝宁的院子后,本想去书房,中途却调转了方向,去了陆易之的房间。陆裴之到的时候,陆易之还房门紧闭,不许下人伺候。
陆裴之敲了敲房门,见里面的人没什么反应,便无奈开口道:“易之,是我,大哥。”
陆裴之等了一会,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几日不见,陆易之明显瘦了一些,整个人看上去也颓废了许多。陆易之没有说话,看了陆裴之一眼,便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坐在椅子上。
陆裴之也跟着走了进去,看着陆易之这副模样,道:“这都好几日了,你打算一直躲在房间里?”
陆易之听了陆裴之的话,只低着头,也不说话。
“易之,来年你就十五了,如今小妹也回来了,总该有个哥哥样才是。”陆裴之坐在陆易之对面,劝慰道,“而且娘亲已经死了,难道你这样不吃不喝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娘亲就能活过来?”
“大哥,你说的这些我都懂。”陆易之嗫嚅着开口,“只是我不明白,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伤心娘亲的死……从前,娘亲身体不好,一直住在宫里,我虽然有娘,却从小过着没娘的日子。我看到别人依偎在自己的母亲身上的时候,我就特别羡慕。我就想着,早晚有一天,娘亲的身体能好,能和我们一家团聚。就连秀宁,也有郑姨娘……大哥,娘亲死了,我们再也见不到我们的娘亲了,可为什么所以人看上去都不难过呢?就连小妹,明明娘亲最惦记她,我却不觉得她有多难过呢?如果那天进宫去看娘的是我……为什么还要操心那个宴会,告诉所有人,我陆易之以后,就真真正正成了一个没娘的孩子吗?”
“易之,娘亲去世,我们都很难过。小妹从小就养在外边,在半个月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父母亲人。乍然相见,你要她如何像你一样痛彻心扉?她没有怨恨之情已是难得……再者父亲,易之,哥哥希望你永远不要去怀疑我们父亲对娘的感情。”陆裴之抬手按住陆易之的肩膀,安慰道,“易之,你现在不仅仅是你自己,你还是镇国公府的二公子,父亲的儿子,阿宁的二哥。娘亲去世了,爹还在,大哥还在,小妹也还在,我们还有家人去要守护。你小时候不是跟大哥说,想做和父亲一样的大将军吗?你这样一直沉溺于悲伤之中,还怎么去做大将军?你若一直这样,父亲年纪大了,小妹又年纪尚幼,你若还这样郁郁寡欢,难道要大哥一人支撑起这个家吗?”
“大哥……”陆易之抬头看着陆裴之,对上陆裴之情真意切的眼神,就连自己的眼眸也不由微微发热。
“易之从小就很聪明,大哥相信易之总会想明白的。三日后的丧宴,不论来的人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们总得应付。更何况,阿宁是我们的妹妹,是镇国公府的三小姐,总得让他们那些人知道,阿宁的存在吧?”陆裴之眼中充满信任的看着陆易之。
陆裴之又安慰了陆易之几句,便自己先回去了。
到了十九那天晚上,陆筝宁本想早点睡的,结果陆易之却找了过来,同自己道歉。
“小妹,二哥想了好几天,这些天对小妹你的态度不好,是二哥不对。二哥不应该觉得你应该和二哥一样伤心,大哥说得对,你从小就在外边,现在才接你回来,是我们对不起你。现如今,更不能强求你如何如何……但是二哥已经想明白了,小妹如今既然回来了,二哥以后会加倍的对你好,谁也不能欺负你,让小妹真正觉得自己就是陆家的一份子。”陆易之信誓旦旦的说道。
看到陆易之如此情真意切,陆筝宁突然就共情了为什么书里原身到死都还在为自己父兄鸣不平。
“二哥……”陆筝宁欲言又止。
“好了,小妹,你早点休息。”陆易之说完,微红着一张脸同陆筝宁道别,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第二天陆筝宁顶着两个黑眼圈早早的就起了床,府内也是各种忙碌,毕竟是镇国公夫人的丧宴,若是办得不好,总归是要惹人发笑的。
郑秋容一早就安排了人,在前院负责应酬的陆裴之还不忘抽空来关心陆筝宁一下,几番叮嘱才勉强放下心来。
虽然是拿陆筝宁这个嫡女出来做礼数的,但毕竟陆筝宁现在还是一个小孩子,大部分还是郑秋容负责,陆筝宁只需要跟在郑秋容身旁,时不时回答几句贵妇人的问话罢了。
找了个机会,陆筝宁带着陆秀宁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偷偷躲懒。
“姐姐,秀秀饿了,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啊?”陆秀宁仰着自己的脑袋,看着陆筝宁一脸茫然。
“饿了?”陆筝宁四处看了一眼,说,“我带你去后厨找点吃的去。”
“可是娘说今天不能乱跑。”陆秀宁有些迟疑的说道。
“你跟着姐姐,不算乱跑。”陆筝宁劝道。
陆秀宁的小脑袋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陆筝宁的说法。
陆筝宁笑着摸了陆陆秀宁的脑袋,牵着陆秀宁的手去后厨。
“果然是养在外边的,嫡庶尊卑都不知道。”应道听着年岁不大却异常突兀的声音响在陆筝宁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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