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把乔妤带回家后，赵峥并没有掖着藏着，而是跟乔姎说了所有的事，陪|睡也好打人也好，并且给她下了通牒。
“我不能接受她在我家里待着，你知道她有什么私心，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出了什么事我没办法收场。”
乔姎一如既往地自欺欺人：“我跟她这次真的说好了，她说她不会再犯了，赵哥，她才十九岁，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赵峥气笑了：“再给她一次机会来勾引你的男人吗？”
有时候他真的不明白乔姎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明明也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明明在其他地方也懂理知趣，为什么一到了这个乔妤面前，脑子就跟浆糊了一样。她分明知道乔妤喜欢他，勾引他，想“鸠占鹊巢”把她给搞下位，可她就能蒙着眼睛自己骗自己告诉自己不是。
“她只是不懂事……”
“乔姎，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他问。
乔姎只哭不说话。
她人长得美，哭起来柔柔弱弱没声没响，跟个林黛玉似的。当初的赵峥就是被她这幅西施捧心的漂亮模样给吸引了，一谈就是五年，如果不是乔姎总是犹犹豫豫，而他又不愿意强迫她，他们应该早就结婚了。
“赵哥，我就妤儿一个妹妹，她就听你的话，你帮我管管她，如果她再出去，走了歪路要怎么办啊……”又是这样的话。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不知道多少次，赵峥已经听腻了。
他讥讽地问：“怎么管，按她说的那样，你给我做大老婆，她给我做小老婆？”
乔姎哭哭啼啼。
“说话。”
乔姎哭着说：“要不，要不也行，只要你……”
一声巨响，一玻璃烟灰缸砸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卧室里一直偷听的乔妤探出头来悄悄看，不巧跟脸黑得吓人的赵峥对了个正眼。
赵峥看着她，但话却是对着乔姎说的：“乔姎，你知不知道，你跟乔妤的关系很病态。”
他眼神太冰冷，吓得乔妤一个寒颤。
“姐妹共侍一夫这种话你也觉得没问题，你到底是觉得共侍一夫没有问题，还是只要能跟你亲爱的妹妹在一起做什么事都没问题？”顿了顿，他道，“有时候，我真怀疑王彪说得对，你们俩是不是不正常，是不是在搞同……”
他还没说完，就看到乔姎惨白的脸色。
惨白地……有点不正常。惊惧的神色中透露出一种秘密被发现的慌张。
看到这表情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跟乔姎完了。
*
跟乔姎分手后的半年里，赵峥跟王彪恢复了联系，还大老远地去找人喝了一次酒，谈了很久的心。
谈心的内容无非就是关于当年两人的矛盾。
说到那事王彪就对他嗤之以鼻，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说话相当刻薄：“别说我马后炮，当初我可是提醒你了那姐俩有问题，你偏不信，俩人十几二十年同床共枕分不开，宁愿让你睡沙发躺地板她俩也得睡一块儿，你跟我说都是女生没问题，可以，没问题，但真要没问题，你可跟乔姎翻来覆去地吵吵什么呢？”
赵峥闷头喝酒一言不发。
“我那时候就告诉你，这姐俩迟早得出事儿，你非说女人都这样，呵，然后呢？”王彪提起这茬就火大，“后来可都瞧见人亲嘴儿了吧？我就纳了闷儿了你怎么还能装着没看见呢？”
如果光是这事儿，也不至于让兄弟俩反目，他俩反目的根本原因是经济账。
当初俩人一起搞酒投资，用所有的钱从人手里买了三百多万的十几二十年的陈酿好酒，如果不是那个卖酒的人缺急钱，怎么也不至于以那个价格把酒卖给他们。
俩人高高兴兴买了酒，准备再把酒转手出去卖上五百来万，赚个快钱。
没想到。
当年不过十六岁的乔妤正跟社会上的男女混得好，被胆大包天的狐朋狗友怂恿着偷了两人的酒去卖，三百来万买来的酒，本来能卖五百来万，结果被他们一百万不到给卖了出去。
卖酒的钱全被乔妤给分了，自己拿了三十来万，也在几个月内全国到处玩给花得七七八八，其他人就更不用说。
最后一共只勉强追回来了一百万的酒不到。一百最后就算全给了王彪，也给人造成了大几十万的损失。因为这，王彪的老婆差点跟他闹了离婚。
“当年我就说这丫头片子不得了，要报案收拾收拾，然后你呢，乔姎流个猫尿求你几句你就啥都忘了，老本都亏得干干净净。”王彪把酒一口闷了，“我当时就劝你早点分手，不要跟一个总是扯你后腿的人在一起，你觉得我是在挑拨离间，说我太势力。”
赵峥给自个儿倒了满杯，又给他满上，拎着杯子跟他一碰：“对不住。”
“你不是对不住我。”王彪摆摆手，“你是对不住你自己。”
两人又不言不语地喝了好一会儿，喝得王彪老婆都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们才放下杯子。
他跟王彪离开啤酒摊，马路边上招了个出租，把人送上车前，他忽然问了一个问题：“你之前说，我认不清自己想要什么，为什么？”
“啊？”王彪根本不记得自己还说过这种话，不过并不妨碍他回答，他道，“因为你不是真的爱乔姎，也不是真的想娶她当老婆，但是……”
“我是真的想娶她。”赵峥打断道。
王彪一脸鄙夷地斜视他：“你要真想娶早该娶了，五年都没娶，足以说明问题。”
“那是因为……”
“那都不是理由，都不是，你都不懂我在说什么。”
赵峥欲言又止。
王彪摇头：“你以后就知道了，等你真的遇到那个人。”
司机在催，王彪坐上车，车开走前他把车窗摇下来。
“我当初跟刘倩在一起不到三个月就结婚了，你知道为什么？”
“因为……她是那个人？”赵峥犹豫着问。
王彪翻了个大白眼，张口就骂：“什么狗屁倒灶的那个人这个人，就一个原因，因为老子想合法合情地干炮！你也就是没碰上喜欢的，你真要碰上了喜欢的，我告诉你忍是忍不住的，别说什么三年五年，三个月五个月，三天五天都嫌长，一天都忍不住！你就出去问问，谁他妈跟对象天天住在一起，结果一年只干两三回，除了你这个大傻逼！”
分手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赵峥都缓不过来，但偏偏乔姎却是说分就分了，干干脆脆地，分手搬出去后再没跟他联系过，倒是乔妤三天两头过来骚扰他。
他不堪其扰，最后决定离开这个城市。
离开前，他想了又想，还是把乔姎约出来把房子过户给了她，五年了，没有爱也该有情，就算乔姎爱的不是他，他也不愿意看到她一个弱女子在外面受苦。
“我那把钥匙丢了，你到时候自己去找人换个锁。”他看着乔姎红着眼睛，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哭哭啼啼，心中复杂万分，千言万语，只化成了几句叮嘱和一句“保重。”
就这样，他离开了那座生活拼搏了近十年的地方，去了南方的一座身价昂贵的城市。
在那个灯红酒绿的昂贵城市，他租了一套单身公寓住了下来，用手中还有的余钱注册了一个装潢公司，东拉西凑地组了一队人马，就这样开始了他新一阶段的创业生活。
又过了半年，入不敷出的局面才有了新的改变，他之前做的几家赔本生意帮他打出了名头，其中一个原甲方老板觉得他人实诚，还帮他介绍了新生意。
“今晚带你去见个厉害角色，跟你年纪一般大，也是个不错的人，要结婚了，城郊买了栋别墅想装新房，我给他推荐你，他还怕你年纪轻不靠谱，让我带去给他瞧瞧，成不成我不敢保证哈，你自己争取。”
“真的？那真是太谢谢您了，活儿都是小事，主要是能认识朋友，您也知道我们这行，多个朋友多条路。”
赵峥心里挺高兴的，半年亏本生意不图别的，就为了打开局面，现在总算机会要来了。
这位老板在他看来就已经是个厉害角色了，也不知道他口里的厉害角色有多厉害。
感谢了一番之后，约了时间和地点。
不过到了当天时又出了点茬子，那边老板临时有事，本来要单独谈一谈的变成了群约，约了一桌人。
这对于想认识人的赵峥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赵峥按对方发来的酒店定位找到了地点，在楼下时给那位张姓介绍人打了电话。
“喂，张总，我是小赵，我在凯文大酒店楼下了，请问……”
“十七楼是吗，好的……不用不用，您不用下来了，您忙您的，我这就自己上去，哎，好，好。”
挂了电话，他抬头看了眼金碧辉煌灯光华丽的酒店。五星酒店，是挺符合厉害角色这个设定的。
进楼后服务生询问他后亲自引他去包间。
一路上出于职业习惯，他一直转着眼睛上下左右地打量酒店的装修设施，越看越沉迷，连电梯内的幽香似乎都是那样的恰到好处。
“先生，我们到了。”服务生微笑着请他出电梯。
他点点头，跟在服务生后面出来。
这酒店不错是不错，但布局着实有点复杂，左拐右拐的确实不太好记，难怪会有专门的服务生做这种引客服务。
“就是这里了先生，祝您用餐愉快。”
他刚推开包间门，迎面就碰上了那位张姓介绍人。
“张哥。”
“哎呀老弟你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刚刚我还跟谢总说起你，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位张哥性子热情，大笑着把他拉进了包厢里，绕过门口的屏风来到里面，“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一位装修做得很不错的小兄弟，赵峥，我那个新餐厅就他的装修公司搞的，质量那是相当地过硬，今儿聚一聚，专程把人请来给大家认识认识，以后有活有门道，多多照顾这位兄弟。”
赵峥客气地跟屋里一圈儿人打了招呼。
大致介绍罢，张哥把他引到那个谢总身边去：“这位就是谢总谢雨豪，雨水的雨，豪气的豪，一个集柔情与豪迈于一体的奇妙男子，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跟你年纪差不多大的厉害角色。”
这位谢总正在喝水，听到这话差点一口水没喷出来，抽了几张纸边擦嘴边笑骂：“老张你这拍的是什么马屁，可别在这儿忽悠人了，还柔情与豪迈，你再吹得夸张点儿。”他怼完人跟赵峥伸出手，“别听他胡说，厉害角色沾不上边，但名字是没错的，谢雨豪，幸会。”
赵峥连忙两手回握，不出错地笑道：“久仰大名，谢总。”
两人又客气地寒暄了几句，直到来了新客人，谢雨豪才去招呼别人。
张哥把赵峥的座位安排在靠门的下座，怕他有想法，还跟他解释：“今天主要来的都是谢总比较近的人，他不是准备要结婚了么，摆一桌通知一下朋友兄弟，我不太好把你安排得太上位，到时候我坐你边上，等晚上散席了再让谢总跟你谈……”
“没事没事，不着急，您先紧着您的安排来，我这儿您别操心，您能提供这个机会平台我都该感谢您了，坐哪儿不打紧。”
客套完后，张哥拍拍他的肩，看了看手机：“你先坐着喝喝茶，我下去接个人，等会儿上来。”
张哥走后，赵峥就独自坐那儿了，没人跟他搭话，也没人搭理他。
大家都在八卦加恭喜他结婚的事儿，其乐融融，互相之间都认识，这么一衬托，赵峥这个外人出现在这里确实有些突兀。
好在这种情况在不认识人的饭局中相当常见，他也不是初出社会的新人了，不是第一次面临这种情况，所以也还算自得其乐，坐那儿一边喝茶一边不动神色地观察着，留意着互相之间的称呼。
这些个人看着都不像是没钱的，要能拉上一两个关系……
赵峥偷偷记了不少人信息，正在盘算一会儿饭后怎么敬酒时，张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也接人上来了。
“秦少，这边请。”
“文小姐。”
赵峥听到这极为客气甚至有些谄媚的语气，心里跳了一下。
这是来什么人了？
转头一瞧，随张哥进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张哥主要在招待前面走着的男女两人，后面那男人应该是熟人，没怎么招呼，他直接把人拉进来朝里头指了个座儿，然后就又去招呼那一男一女了。
女的一副名媛装扮，很有气质也挺漂亮，一看就知道是白富美；男的则剃着圆寸，穿着一身花色诡异的复古长衫，牛皮短靴、耳钉、手环、戒指，……
看清男人脸的一瞬间，赵峥懵了一下。
这人……是……
“少军，你……你怎么来了？”谢雨豪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准备，似乎没料到还有这号人物要来。
不要说他，全桌都没准备，一个个地都跟被班主任突袭的学生一样纷纷站了起来，跟这个打扮跟不走寻常路的硬汉艺术家似的男人恭敬地打招呼。
“秦少。”
“秦少好。”
“秦少。”
赵峥见状愣了愣，但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的位置就在门口，这位被称为“秦少”的男人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闻到对方身上浓重的烟草味。
男人走到谢雨豪跟前站定，施施然伸出手。
“好久不见。”
听嗓音，当是个老烟枪。
“好久……不见。”事发突然，谢雨豪一时有点回不过神，尬笑着，没有回握，“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回来了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听说你在国外办厂挺忙的，我还以为你过年不回来了。”
男人哑哑地笑了声，自然地收回没得到回应的手：“哪儿能不回来，我要不回来，怎么知道你谢雨豪这就要背着我不声不响地结婚了呢？”
“少军……”
“啪，啪，啪。”男人抬手鼓掌，“祝贺你啊谢雨豪，祝你觅得有情人，终成恩爱眷属，祝贺，恭喜，恭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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