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与任何实体部门无关
凌晨四点,大雪还在一直下。
海拔4000多米的工棚里,鼾声此起彼伏,疲惫像沉重的铅块,把累了一天的工人们死死压在通铺上。
工棚外的风刮的跟刀割一样,敲打在铁皮棚上发出刺耳的音调,本来施工条件就很恶劣,再加上越来越大的风雪,工期不知道还能不能按时完成。
工人们已经尽力赶工了,争分夺秒的在雪下的更大前把能做的都完成,完不成的也不能因为大雪毁了进度,好好的做了防护措施,这才放心的回屋倒头就睡。
高原的空气稀薄,每一次呼吸都是一场与压抑窒息感的极限拉锯。
工头张坐在小板凳上,两手揣在袖子里,盯着呼呼作响的房门口发呆。
坚硬的冻土层,易变的糟糕天气,还有每一次呼吸的艰难,一道道关口都是挡在工程前的恶虎。
这雪已经下了七天了,而且越下越大。
布满血丝的双眼圆睁着,虽然一个晚上没合眼,但是他的大脑却异常清晰。
现在不仅是这该死的天气和环境,更糟的是,昨晚又有工人失踪了。
已经有3个人失踪了。
大家都知道这里的施工条件恶劣,不过冲着不薄的薪资回报,敢于挑战艰险的工人大有人在。
为了赶工期,到了晚上工人们也是叮叮当当不停劳作。
柴油发电机嗡鸣阵阵,在这安静的雪天世界里如同激进的协作曲,探照灯昏黄的灯打在地上,为这苍茫的黑夜落下一点点温暖。
现在想想,他们这帮人真的很扎眼。
接连失踪三个人,都是悄无声息就消失了,旁边的工友还在巨大的嗡鸣声中劳作,一转头,人就找不到了。
望过去,一片的黑。
知道这里艰险,工作不小心出了意外,或者环境不好身体素质跟不上,这些大家都有心里准备,但是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不明不白。
恐惧在工地蔓延。
现在担心雪大了不能正常工作,大家都躲在工棚里,反倒安心许多。
工头张却想的更多。
大雪封山,找不到猎物的野兽饥肠辘辘,他们这里一堆人聚在一起,就像一锅大炖菜,个个鲜嫩的热气腾腾。
风雪像无数冰冷的鞭子抽打在薄薄的铁皮工棚上,一击又一击,密集而沉重,铁皮被抽打的发出令人牙酸的哀吟。
这工棚阻挡风雪还可以,但若是野兽呢。
不是没见过这里牧民的家,门上、墙上,甚至是玻璃窗上,到处都是突出的铁刺,牧民说这里有熊,要防着。
那时候想的是,他们这么多人,熊见他们来势汹汹,工地上的噪音也大,怕不是早吓跑了。
可是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信,现在却被狠狠打了脸。
工地一共搭了4个工棚,彼此间不过2米的距离,但是大雪漫天,人也出不了门,这薄薄的一层铁皮能护得住人吗。
想想牧民家门墙的厚度,还有铁刺的坚硬程度,他对自己这边的情况非常不自信。
心里千转百回,终于下了决断。
仰起头猛灌了一口白酒,辛辣感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身体的寒意被驱散,四肢都开始热乎起来。
给身上裹了一层再加上一层,彻底成了一个大圆球,脸上也是戴好口罩跟帽子,这才费力打开了门。
雪已经下的很厚了。
抬脚用力迈开步子,风雪呜呜在四周翻滚,工头张艰难走到杂物间。
他整个人都紧张的厉害,心里害怕,不过他只能逼自己硬着头皮来,现在什么都还不确定,一切都是他的猜测,不能造成恐慌,但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拿了工具出去,将一根根又长又粗的铁钉焊在门上,墙上,连窗户的边框都没放过。
铁皮房里的人各个都睡得很死,这些天精神都高度紧张,难得可以好好休息,他也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噩梦就到此终止吧。
等到轮到最后一个工棚,一根根铁钉往墙上焊接,可是忽然一空,工头张的心头顿时一跳。
风雪阻碍了视线,之前又被高高垒起的雪墙遮掩住,直到现在才发现,墙上居然开了一个大洞。
其他三个工棚都没有问题,为什么偏偏这一个就遭了殃。
心里霎时冒出很多不好的猜测,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小心翼翼在洞口的边缘巴拉了几下。
雪被清除的很快,像是刚堆积起来的。
如果这个洞是不久前被什么东西给砸穿的,为什么一点异动都没有。
里面的人到底怎么了。
扒雪的动作越来越快,等到终于清理出一个可以往里面观察的口子,他便迫不及待的把头伸过去。
只看了一眼,他的腿就软的差点站不住,整个人恍恍惚惚,恨不得立马晕死过去。
工棚的中间躺着一只巨大的黑熊,圆滚滚的肚皮起起伏伏,黑色的毛发凝结成块,黑的发红,就算在这寒冷的气候里,一整个空间塞满的恶心血气随着工头张挖出的那道口子,肆无忌惮地攻击着人类的感官。
恶心,想吐。
硬生生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把涌到喉头的秽物咽了回去。
那只黑熊给人的冲击力太大,此刻他才细细打量这铁皮屋子,大片大片粘稠、暗红的液体,在冰冷的地面上蜿蜒、凝结。
几具残缺不全的身体横陈其间,姿势扭曲诡异。
离洞口最近的一个,脸朝下趴着,整个后背像是被巨大的犁耙犁过,衣服和皮肉被撕开,露出森白的脊椎骨和模糊的血肉,深可见骨。
这个人估计是想从这个洞爬出去,但是被黑熊抓住,凌虐致死。
但比起其他人来,这人的死相反而算是一个善终。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吃人野兽的大食堂。
靠近洞口的几具尸体都是躺在床上的,喉咙处被咬的血肉模糊,这畜生知道怎么慢慢享受这顿大餐。
那么多新鲜的肉啊,一个个都睡死了,只要它先把他们弄得不能乱喊乱叫,剩下的就是食指大动享受美味了。
那些被咬开喉咙的人都不是立即死去的,他们的眼睛圆睁,满是惊恐,最后在他们眼里的是什么,是一只巨大的野兽,它在享受猎杀的乐趣,眼睁睁看着自己无能为力沦为野兽的食物,在死亡的恐惧中等待被吞吃的命运。
多聪明的畜生,外面的风雪声遮掩了铁皮撕裂声,但是还是有人被吵醒了,那几具横陈在地上的扭曲尸体,他们的喉咙不仅血肉模糊,而且手脚翻折,然后就在地上等待着,等着这畜生一个个吃掉他们,从最柔软的肚子开始,一点点吃干净他们的内脏。
现在这畜生,吃饱了,吃累了,就躺在地上惬意地呼呼大睡。
这哪是什么人间,根本就是地狱的景象硬塞在这小小的铁皮屋里,只是窥得一角,就叫人神魂俱裂。
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心跳声在厚重的棉衣下擂鼓般狂跳,完了,这些人全完了。
这里有熊,吃人的熊,那之前失踪的三个人是不是也是被这熊给悄无声息地,拖到某个不知名地方,活生生虐杀。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一样刺激着他的大脑,腿软的再也站立不住,猛一声扑通跌坐在地上。
躺在里面的黑熊动了动耳朵,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作。
不敢再往里面看一眼,工头张连滚带爬离开了这个恐怖地狱。
手软脚软回到自己的工棚,巨大的关门声惊醒了几个人,他们睡眼惺忪地撇过去。
只见工头张掏出钥匙,抖着手掉了好几次,才打开箱子,哆哆嗦嗦拿起墙上的电话机,按下按钮,拨了出去。
因为地处边境,为了防范某些特殊情况,工头张有权限呼叫紧急救援,等说清楚了这里发生的情况,他才彻底瘫软下来,喘着粗气,身体还是抖得厉害。
被吵醒没睡下的人听完电话通通抖了个激灵。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彻底凝固,外面的风雪依旧在肆无忌惮地咆哮。
工头张和其他清醒的人仿佛都变成了冰雕,浑身僵直。
良久,才有人颤声道:“真的……有熊?”
这是谁都不想去相信的,可这偏偏又是现下最残酷无比的现实。
缓过劲来的工头张,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给其他工棚的人,其他人也让他们能联络的赶紧联络,通知另外两个工棚的人,只有最后那个工棚,谁都没有再多提一句。
陆陆续续有人接通电话,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风雪实在太大,谁都知道救援不会来的太快,只能在一片死寂中等待着。
咚、咚、咚。
沉重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有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奇怪,虽然现在很紧张,可是心也没跳的这么响啊。
咚、咚、咚。
众人慢慢抬起头,撕拉一声,铁皮屋顶被扯开一个洞,一颗硕大的熊脑袋探进来,猩红的舌头舔舐着森白的牙齿,黑黑的眼睛圆滚滚,若不是它的口水都滴下来了,换个环境也许还会觉得这熊挺憨态可爱的。
惊叫声炸响,大家都慌忙冲外面狂奔,房门被大力拉开,只是人群太拥挤,一下子塞了三个人,一个都没有挤出去。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刮的人头痛的发麻,庞大的身躯一跃而下,它的速度飞快,一掌一个把人往屋里拍飞。
挤在门口的人眼看终于要摸到生的希望,就被熊爪飞速挥下,脑袋被扇地连皮带骨转了几圈,扭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垂了下来。
其他人一个个紧紧贴着墙壁,恨不得将自己全身都挤进去。
工头张的心跳得简直要从嘴里蹦出来,脑子里飞快的闪现一个念头。
这熊是跟着他过来的。
从之前那个工棚的惨状就可以看出来,这畜生非常的聪明,天寒地冻,对于它来说,把食物屯着慢慢吃最划算。
天冷了,还能吃上一口热乎的内脏。
可是它发现这些口粮居然要逃跑,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人都杀了,不能吃热的,冷冻了口感差点,但也是能吃的肉。
想到这,工头张浑身软的不像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害怕极了。
其他人的情况也差不多,有的人脚下早就淋上一碗黄汤了,那黑熊庞大的身躯把门口堵得死死的,优哉游哉地开始享受起美食来。
皮肉被撕扯开的声音,内脏被掏挖出来的气味,还有不断响起的咀嚼声,所有这些都在折磨活着的每一个人。
外面呼啸的风雪仿佛隔绝了一切,将这里密闭成一个死亡空间。
就在所有人的神经都要崩断的时候,清脆而致命的点射声瞬间撕裂了风雪的呜咽,子弹强大的冲击力打得黑熊庞大的身体连连后退,厚实的皮毛上瞬间爆开无数朵刺目的血花。
剧痛让它发出凄厉痛苦的哀嚎,但是凶性也被彻底激发。
黑熊顶着弹雨,竟咆哮着朝着外面狂奔,巨大的熊掌带着腥风拍向最近的一名战士。
那战士身子一矮,巧妙躲过黑熊的暴击。
“围剿,火力全开” 一声铿锵有力的怒吼,更多的战士围拢成一个包围圈,子弹组成的金属风暴瞬间将冲锋的巨兽完全笼罩。
“噗噗噗噗” 子弹入肉的声音密集如雨。
黑熊的冲锋被硬生生遏制,它被打得如同狂风中的破布般剧烈抖动,圆滚滚的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恐惧和难以置信。
子弹从黑熊大张咆哮的口中贯入,强大的动能瞬间搅碎了它的脑组织,带着一蓬混合着脑浆和骨渣的血雾,从后脑勺猛地炸开。
那山岳般的身躯猛地一僵,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咆哮,所有的凶残,都在这一瞬间定格。
庞大的身体失去了所有支撑,重重倒在地上。
温热的鲜血如同小溪般从它口鼻和身上无数的弹孔中汩汩涌出,迅速在冰冷的地面上蔓延开来,然后冰冻。
枪声停歇。
一张张惊魂未定的脸,满是劫后余生的不可置信。
工头张瘫坐着,麻木地看着武警战士迅速而专业地控制现场,检查伤亡。
他抬起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密集的雪片冰冷地砸在脸上,却让他的胸腔再起温热起来,活下来了,活下来了,他还活着啊。
一切都已经结束,但是惊恐仍在蔓延。
他们还要随着铁路的建设一路行进,黑熊不会只有一只,大雪在不停的下,也许不知道哪一天,又会有一只饥肠辘辘的野兽冲他们亮起獠牙。
到时候,谁又会成为下一个盘中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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