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刚才说导演一开始要找20或30个男舞，当时真找那么多了吗？”岳浮笙问，刘语纱说：“当时没见着，说是找了20多个，直到开会后几天，我们三个被通知去团二楼排练厅，上去的时候就看到满满当当半个多排练厅的男女舞。”
“哈哈哈，姐姐，那么多人，你们是把人一个班都挖来了吧？”刘夜舒调皮的小性子又上头了，刘语纱每次见他这么笑总是心软软，跟他说话就像哄小孩儿一样：“嗯，其实我当时的想法跟你一样，一进去乌泱泱一片，前面站着一高一矮的导演，高的是钟导，成熟稳重！矮的是马导，开朗活泼有个性，他后面还扎着一个小马尾哈。”
“姐，你不懂，那是艺术家的象征。”刘振羽慵懒地回答，岳浮笙来了一句：“胡说，姐怎么可能不懂？姐可能是不理解！”
“有区别吗？”刘振羽咬牙切齿地看着岳浮笙。
刘语纱只是笑笑不说话，张百濯对着镜子理发型，他说：“姐，这个钟导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钟导吗？”
“对，就是他。在他们来之前我们就提前去孟苑大殿排练厅铺地胶，铺完了在团排练厅选的男舞。”
“那……钟导凶不凶啊？”刘夜舒问的声音都怯怯的，刘语纱说：“分人吧。反正他和马导刚一进来的时候我是有点怕的，黎主任催了我2次跟着他们，我才敢去。我第一次做场记嘛，啥也不懂，团里的人也不熟，就不好意思嘛。后来是珙桐哥帮我缓和气氛的。”
“姐，那钟导选人一定很严谨吧？”杨子夜刚吃完一个汉堡，嘴角的渣渣还没抹干净，一双鹰似的眼睛非常亮。
刘语纱点头回应，钟导现场挑选男舞的画面清晰地浮现眼前：
选人那天，黎主任带着办公室三人组上了团排练厅，见到了钟导和马导，看到了一屋子的小孩儿，年纪不算大，个子有的还挺高，怪不得有人说现在的孩子不能以身高断年龄。
刘语纱扫视一圈后目光落在钟导身上，她内心里由衷发出感叹，星星眼里多了几分崇拜：“哇，这个导演好帅，之前跟他们在孟苑排练时咋没发现？他好威风，好有气质哦。”
“哎，球姐，你看上哪个了？”雪映深知刘语纱嘻嘻哈哈爱帅哥的脾性，君荷指着那群男舞里一个穿白卫衣个子不高的小孩说：“哎，你们看，那个白卫衣的小孩儿挺帅。”
刘语纱摇着一根手指头，说：“NO,我觉得那个高个子导演最帅！有气质，他来了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他姓什么？”
“这谁敢上去问哪？他看上去好严肃哦。”雪映往边上拉了一下刘语纱，黎主任和马导带着女舞们出去，黎主任交代：“语纱，你在这儿跟着男舞，雪映，君荷你俩跟着马导。”
“好的。”刘语纱抱着本子站在钟导旁边角落的位置，动也不敢动，大气儿也不敢喘，只是用目光扫来扫去，一会儿看看钟导，一会儿看看站成两排的男舞，转眼间瞥见钟导放在椅子上的文件夹，白色的A4纸上写满画满本次舞蹈的计划，“是条理清晰，做事干脆利落的人。”
刘语纱打开本子等候钟导拉队形，钟导却先跟他们讲起了规矩：“我来说一下我的排练规矩，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都要百分百努力，要求你们做的不会很难，你们都可以做到！如果你们做不好，敷衍我，我绝不留情，是会骂人的！而且骂得会很难听！如果你们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沟通，把你的想法说出来，但在排练的时候就要听我的！你们要认真，要有责任心，集中精力，专心致志，让你们自己想造型的时候要快，要有自己的创意设计。在排练中要顾好自己的身体，做好热身，别到时候这一受伤，那一受伤的，不希望看到！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注意你们的站姿和形体，你们演的是兵丁，站要有站相！能不能行？！”
“能！”男舞回答得都没有底气，身条儿都软得像果冻，一点儿精气神儿都没有，钟导没再强调，准备给他们调整一下位置，刘语纱借机数了数一共24个，钟导说:“能跳起来的，个子高的自觉往前站一下，按高矮个儿排一下，快！”
男舞们稀稀拉拉地自动排序，钟导挑来挑去选出了17个兵丁，还差1个：“再主动站出来一个，谁来？！自告奋勇，给自己一个展示的机会！”
“你去啊，你可以的！”后排的男舞们在推搡一个穿黑衣的男孩到前面，那男孩脸上挂着笑容，长得倒是干净，步伐中多了几分憨厚天真。
钟导看他出来，说：“行，就你吧，正好兵丁我需要18个，剩下的6个就男群众吧，到时候再根据剧情分配。我现在分配一下刀盾组和弓箭组，第一排你们8个拿弓，你们第二排拿盾然后刀盾弓、刀盾弓地按规律成一横排，现在开始变队！记着自己拿什么啊！”
男舞们开始根据钟导的口令变换队形，钟导也很满意，当变换到第五组队形的时候，最后面的那一组刀盾弓背靠背转圈圈，然后散成一横排，这一套动作怎么也转不到节奏上，尤其是那个自告奋勇的小孩儿，不是慢了就是快了，钟导提醒他很多次他仍旧没有多大起色，愁得钟导来了一嘴：“你叫什么名字？”
“杨雀头。”
“那你能转明白了不？从你左手边转，哪是左啊？”钟导就站在后边专门等着他，他看看左手又看看右手，在紧张慌乱的情况下举起了右手，这下钟导彻底破防，“卧槽！哪是左？你就告诉我你聪明不？”
杨雀头嬉皮笑脸地把手换过来，头点得像捣蒜，说：“聪明，聪明。”
“再来一次，我看看你聪明不！记着从哪儿转！”钟导千叮咛万嘱咐，到关键时候杨雀头也确实没有转错，但在即将要停下散开的时候，他转错位置跑错了方向，钟导手扶额头说，“聪明人，你往哪儿走啊？”
“往那儿！”杨雀头呲着牙笑老半天，指着身后的地方慢慢移动过去，钟导快步走到前面，拿起杯子灌下半杯水：“先休息一下，待会儿再看你遍！”
“姐姐，他……真这样？”刘夜舒一脸的不可思议，刘语纱点点头，岳浮笙忙问：“那他们多大啊？”
“嗯……是从学校里选出来的，说是大专生，但看起来年纪没你们大。”
“哦，那都是小孩。”张百濯手杵着刀盾来晃去，刘语纱说：“哈哈，他们把钟导也气得不轻，倒也是年轻气盛不服管。”
“那接下来他转对了吗？”杨子夜又喝了半杯饮料，微微凉意使他轻轻一颤，刘语纱接着往下说：
休息回来之后，钟导让前两组先撤在两边，把第三组完全显露出来，这么一来，杨雀头更紧张了，脸颊都憋红了大半，手脚不听使唤，一磕一绊一踉跄，钟导强压火气，说：“聪明人，我是真的……卧槽！赶紧捋一捋，你要这个状态我要骂你了啊，来，那孩子，把你刀给我用一下！”
前排的孩子随手把道具刀递给钟导，钟导掂掂手中的刀，说：“再来一次，转不好我要踹了啊！”
“嘿嘿，好的导演。”杨雀头乐得头发一颤一颤的。
来回折腾了几次，杨雀头勉强过关，钟导接着拉下面的队形，在反复排练和调整中，兵丁们的大体框架拉得差不多，钟导的心力交瘁，他站在正前方，摸着下也思考问题，刘语纱趁此机会把整体头绪理清楚。
“语纱姐。”白璎珞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抬头发现白璎珞的手里有一张A4纸，白璎珞说，“这是马导让我给你的一份名单。
“哦，好的，谢谢。”刘语纱看了半天只有几个女孩的名字和6个男孩的名字，也没注明是做什么的，“亲，马导有没有说这是做什么的名单？”
“没有，只说把这个给你。”
“哦，好的好的，我知道啦，谢谢。”刘语纱把名单小心地放在本子里，钟导恰时也思考完毕，他拍手说：“来我们再顺一遍队形变化，之后合音乐，感受一下音乐节点，在哪里变化。聪明人，你好好记住你的点啊！”
随后的时间里，18个兵丁配合乌金耀辉、张珙桐、朱瑾走定位，随后持道具走位，参与自主设计自己的亮相造型，数节奏跟音乐表演。
就这一天的时间，这18个孩子叫苦连天，越来越敷衍，无论钟导怎么说就是不集中、不入心，直到28号上午，钟导发现他们的人少了许多，语气沉重地问：“你们人怎么少了？”
“钟导，他们那个……他们有4个请假的，有2个退出的，今天就12个人。”张珙桐解释，钟导脸色不太好看，低沉一声弯腰翻看今天的计划，他的心情格外沉重，有种说不出的累：“来，重头开始跟音乐！都认真起来！”
音乐起，18个兵丁走了一遍又一遍就是做不出钟导想要的感觉，钟导的胸中已经开始燃起小火苗，连连打住，语气硬得不行：“你们几个怎么回事？音乐都起来了还在那儿蹲着？上了舞台你们能行吗？聪明人，你给点儿力！你们是兵！能不能有点儿阳刚气？你这小伙儿个子挺高，怎么回事啊？挺直腰板，别含胸！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瘦得如麻杆儿一样的男孩儿细声细气地回答自己的名字，钟导在他面前都听不清：“你一个男子汉，能不能大点儿声，有点底气！”
“梵天白！”
“来，你再给我耍一个枪看看！”
梵天白扎个小马步，枪软绵绵地刺出去，钟导上手亲自把关，无奈不透彻的他是真不透彻，准备往下进行的时候，他发现其他人竟在原地打哈哈，于是他内心的火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你们xx的干什么吃的？我指导他一个人，你们就松懈了，事不关已了是吗？那xx的还排什么？就这点儿东西还学不会，几遍了啊！”
这一声暴吼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底气十足的声音在整个排练厅回响，米茵犀和高景玉退出角落场地；张旭港站在不远处静观其变；张珙桐拿着枪在前排没有吱声；雪映抱着笔记本走进来正好撞枪口；站在旁边的刘语纱抱紧夹子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钟导“啪”一声把笔记本砸在小桌案上，说：“你们场记都会了，你们怎么不长长心？想不想排？不想排就滚！就你们这样还怎么排？真xx的气人！”气氛冰冻到极点，就在最安静的时刻，刘语纱的手机响了……
“我去，姐姐，钟导没说你吧？”刘夜舒激灵一现，把隔着岳浮笙的刘振羽吓一哆嗦，直接丢给他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刘语纱笑着摇头：“没，我赶紧把手机按上了。”
“姐，那谁给你打的电话啊？”岳浮笙问，刘语纱眼珠一转儿，说：“是我们办公室的君荷姐，你们没怎么见过。她是想让我提醒钟导他们该吃饭了。”
“哦……那钟导这么凶，你为什么崇拜他啊？”刘振羽的话一出口，岳浮笙立马回怼：“姐崇拜是因为他有才啊！你懂不懂？”
“我不懂！”刘振羽磨半天侧过身去，刘语纱赶紧解释：“其实钟导人挺好的，一开始我也怕他，有一次我跟他很近，他和马导讨论得热火朝天，一个不小心他手碰我夹子上了，我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他先给我道歉，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那后来怎么样了？”张百濯问，刘语纱嘟了一下嘴，表示无奈：“钟导气走了呗。”
“那……姐，我们跟他们比呢？你觉得咋样？”刘振羽试探性地发问，眼神不敢多对视，停留在手机上，刘语纱笑了笑回答：“嗯……我觉得吧……说句恰当也不恰当的话，怎么说呢？我觉得在我看来，你们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句诗啥意思啊，姐。啥叫恰当也不恰当啊？”刘振羽没明白，刘语纱掩面笑卖关子：“你们自己体会哦。”
“姐姐，你告诉我呗。”刘夜舒试图用自己的可爱萌攻略，她依旧笑而不语，刘振羽抬头看着旁边似乎已经明白的岳浮笙，暗中戳了他一下，说：“你不是懂姐吗？你站那儿干啥，赶紧给我们解释解释啊？”
“我解释个屁啊，我懂是我懂，你不懂自己查去，反正我认同姐的话！哈哈哈，你是不是急眼了！”岳浮笙幸灾乐祸的模样让刘振羽吃了一肚子气，圆鼓鼓的脸蛋着实可爱，嘟囔道：“我才没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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