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一顿,“要么,皇上对你就是真爱。”
众人听后久久沉默,如果最后一种可能是真的,可又能有谁能够承担,这样沉重的爱呢。
这样的爱又有几分真,几分假,要让全天下都为这样的爱付出吗?
李贤儿想想都觉得脊背发凉。
众妃集体沉默,看着李贤儿,正位旁边放着一只精致的锦匣,里面是内务府刚送过来的贵妃服制。
这件衣服,何尝不是枷锁。
为何李贤儿毫无作为却能够与四妃在一起姐妹相称,因为众妃心里都知晓,那是因为李贤儿心里从来都是想离开这一方天地,可是她不能,所以她选择躺平,当一条咸鱼。
如今这条咸鱼被架在火上烤,众妃当然觉得李贤儿可怜。
帝王的爱,是沉重的枷锁,太容易让一个人成为众矢之的,成为那出头的鸟,李贤儿再也不能飞出去。
谁升得最高,谁就离心里的自由越远,这是在这宫里不争的事实。
李贤儿看着众妃纷纷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她,“哎呀,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进冷宫了。”
众妃心道,这也比进冷宫没好到哪里去。
李贤儿扬首,“不管啊,现在本宫可是贵妃了,以后啊,你们一起玩乐,可不能忘了本宫。”
淑妃打趣:“瞧瞧,这才刚升了贵妃,就开始摆谱了。”
柔妃和端妃笑作一团,李贤儿直接来到柔妃面前挠她的胳肢窝。
众妃的笑从咸福宫传出来...
盛华晏在窗前站了良久,又转身朝承乾宫走去。
“皇上,您不进去看看贤妃娘娘吗?”魏中闲问道。
“咸福宫可还有什么缺的?”盛华晏问。
“已经叫内务府明日去看了,主要是看娘娘的意思,哪里想改就改哪里。”
“嗯...”
盛华晏负手,向前走,忽然转头看着魏中闲,似欲言又止。
魏中闲敏锐地察觉到盛华晏的神情,低首敛眉。
“皇上...”
不该说的,自然是一句都不会说,妄自揣测上意,很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帝王年少,却帝心难测,没有谁能够懂他们的皇上到底在想什么。
盛华晏忽然觉得自己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却不知从何而来,他低声问。
“贵妃仪式可准备好了?”
“皇上,礼部那边已经着手准备了,贵妃的册封礼于十日后举行。”
盛华晏点头,“嗯,此事万不可疏忽。”
“是,皇上。”
......
李贤儿的册封礼是在深秋,那日天色极为明媚,澄澈的天映照着朱红色的宫墙,像是最精致最华美的笼子一般。
李贤儿穿上繁复的贵妃服制,戴上沉重的冠子,端正地跪在咸福宫的正中央,亲手接过陶臻乡递来的贵妃金册、金宝以及撰写好的册文,宝文。
随后又行了拜礼,繁复的礼节结束,陶臻乡带着一众礼部的人撤了出去,李贤儿全程一丝不苟地完成。
接受过金册和金宝以后,李贤儿还要去向皇上和太皇太后行礼,李贤儿在吉吉的搀扶下起身,回到殿内,稍作休息。
封了贵妃,盛华晏很舍得在她的宫殿上花钱,把破旧的家具统统换了一遍,就连香泽膏也送来了好多瓶,李贤儿可以用上几个月都用不完。
可是李贤儿不在意这些,她也就是在盛华晏封妃的那一刻高兴了一下,可后面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好在这些日子,盛华晏公务繁忙,未曾踏足后宫,她也恢复了从前的样子,继续和姐妹们一处,日子也过得自在。
但是封妃以后,盛华晏却给了李贤儿一个沉重的任务,就是协理六宫。
天知道,她就是一个数学白痴啊,好家伙让她协理六宫,这是要让她死去不成。
而李贤儿作为这后宫内位份最高的妃子,协理六宫自然是要承担的,要面对密密麻麻的账册,李贤儿的头都要乱了。
休整一番过后,李贤儿去了慈宁宫,太皇太后一早端坐在正位上,正阖眼念经,转动手里的佛珠。
随着一声通报,太皇太后睁开眼,李贤儿款步走进殿中央,对太皇太后施大礼,“咸福宫李氏给太皇太后请安,愿太皇太后万福金安。”
太皇太后看着李贤儿一身的贵妃服制,露出慈祥的笑意,“你就是小晏新封的贵妃?”
李贤儿仍旧敛眉低首,“正是。”
“快抬起头给哀家看看。”
李贤儿依言抬起头,大妆下的李贤儿,端庄典雅,带着一身华贵,跪在那里,如同一只即将振翅欲飞的凤凰。
太皇太后见着高兴,“快起身,到哀家这里来坐。”
李贤儿起身,到了太皇太后旁边坐下,连大气都不敢出。
太皇太后的手拉过李贤儿,因着眼神不好,细细打量李贤儿,手里不断地摩挲,李贤儿的手,温和又细腻的触感,让人觉得很舒服。
淡淡的檀香传来,让李贤儿慢慢放下紧张。太皇太后像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老人家,看着自己的孙媳妇。
“你这孩子哪里都是好的,就是瘦了些。”太皇太后仍旧是慈祥地笑意。
李贤儿点头,“妾以后会多吃。”
“好孩子,这就对了,小晏他孤独,有了你陪他,哀家就放心了。”
李贤儿点头,“是,妾定会好好侍奉皇上。”
太皇太后满意地点头,“快去吧,晚了小晏该等急了。”
李贤儿又起身行了叩首礼后离去,在贵妃的仪仗之下,李贤儿坐在肩舆上,一行人去了承乾宫,那里有盛华晏在等她。
及至承乾宫,所有宫女太监都已就位,李贤儿下了肩舆,缓步走入承乾宫的院内。
廊下站着的一众太监宫女连大气都不敢出,自从秋猎归来,李贤儿第一晚在承乾宫
过夜以后,便再也没回来过,也没见过盛华晏。
如今她以贵妃之姿面对盛华晏,总是觉得有种难言的情绪。但不管怎样,他是皇上,要敬重便是了。
踏入承乾宫,盛华晏一袭玄色龙袍加身,坐在正位上。李贤儿跪在殿中央,“咸福宫李氏给皇上请安,恭祝皇上万福金安。”
“免礼。”盛华晏发话。
李贤儿缓缓起身,仍旧垂首,站在原地。屋内的宫女太监在盛华晏的一个眼神之下,都无声退了出去,独留李贤儿与盛华晏在殿内。
过了半晌,李贤儿仍旧垂首站在原地,盛华晏坐在上位淡淡看着她。
“你...”
李贤儿听见盛华晏叫她,但却不敢回应。
盛华晏放松心神,“朕封了你贵妃,都不谢谢朕吗?”
李贤儿听见,瞬间跪下,低首“跪谢主隆恩。”
盛华晏扶额,“起来吧。”
李贤儿起身,仍旧垂首站立。
“你这样不累吗?”盛华晏问,往日那个肆无忌惮的李贤儿呢。
“回皇上,妾...”
该怎么回答?累?不累?
哪个回答盛华晏能满意?
思量一番,李贤儿道:“妾,有点累。”
盛华晏扬起嘴角,“既然累了,那就过来坐。”
李贤儿屈膝,“谢皇上。”
来到盛华晏身边下首的位置坐了下去。
“朕没有让你坐那里。”盛华晏看着李贤儿,她坐得那样远,让他有些不满。
李贤儿有些不明所以,才敢抬起眼来看着盛华晏。
“皇上想让妾做哪里?”李贤儿问。
盛华晏把自己的龙椅让出去一半,“坐这。”
李贤儿见此咽了口口水,“皇上,这不合规矩。”
盛华晏轻嗤,“你还讲规矩?”
李贤儿敛眉,“自然是要讲的。”不讲小命就没了。
“朕让座,恕你无罪。”盛华晏发话。
“妾遵旨。”李贤儿起身,慢慢坐到盛华晏身边。
坐在盛华晏身边的那一刻,李贤儿才明白什么叫如坐针毡。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她体内升起,让她感觉到躁动不安,心跳不知漏掉多少拍。
她只敢垂着眼,看着地毯上反复的花纹,能够看到盛华晏的龙靴是崭新的,绣着金线的龙含着夜明珠,在向她傲视。
从此,她就要一辈子困在她身边吗?
可是嘉贵妃的下场又如何,她又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嘉贵妃。李贤儿想到这里,心里满是困顿和迷茫,前路未卜她实在不敢想太多,那个肆无忌惮的李贤儿好像消失了。
盛华晏看着李贤儿的神情,盛装之下的她美得不可方物,他从未发现,她可以美成这个样子。
可是细看她的神情,不安当中带着惶恐,像是一只提线木偶,这又何曾是那个他曾经喜欢的贤妃,可若是不用权力...
“你在想什么?”
李贤儿听见盛华晏问话,“妾,没想什么。”
“李贤儿,因为你治疫有功,所以众官上报应当嘉奖,朕升了你的位份,至于协理六宫,你若不愿,仍有内务府掌管。至于对于朕,你从前如何现在便如何,朕不会妄动你的族人,朕不是暴君,你大可不必担忧,朕不会拿一个女人来制衡百官。为了防止你我特殊情况再次发生,朕需要你每夜侍寝,但不会强迫你发生什么,你大可不必担忧,至于别的,你若有要求,尽管可以告诉朕。”
李贤儿听闻这些话,看着盛华晏,久久愣在原地。
盛华晏也同样看着她,语气很温和,像是在与她商量,如同说。
你看,这样你满意吗,若是不行,我再改。
李贤儿的心像是被刺了一下,隐隐发痛。
“皇上的安排很好,妾无不满意。”
他好像已经将她所担心的一切都告诉她,她很想谢谢他,好好谢谢他。
盛华晏看着李贤儿的神情放松了几分,也知道她心里的顾虑消去了大半。看着李贤儿看着他的眼神,含着感激,含着一些水汽,盛华晏的心好像浸透了,沉甸甸的。
他慢慢抬起手,想要圈住李贤儿的肩膀,可还未触碰到她门外的声音传来。
“皇上,用膳时间到了。”魏中闲禀报
“传膳。”
盛华晏转头看着李贤儿,“陪朕用膳。”
李贤儿含着淡淡地笑,点头。
盛华晏起身,想要带着李贤儿换衣服,李贤儿起身的时候,不知是因为过于紧张腿发麻,还是因为踩到了繁重服饰的衣角。
“啊...”
李贤儿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跌进了盛华晏的怀中,两人同时倒地,好在盛华晏在下面,挡住了大部分的冲力,他本能地护住李贤儿的身体。
倒地的那一刻,李贤儿嘴唇直接...
吻上了他。
好像一股电流触动了全身,又好像腿上的酥麻瞬间过渡到了嘴上。
所有的感官已经不听使唤,两颗心紧挨着慌乱地蹦跳。
时间就此定格!
她能闻到盛华晏清冷的龙涎香,很好闻,他是那样爱干净的人,也是那样好看的人,总之这一吻,她不亏。
可是,他愿意吗?
不行。
尽管这种感觉她再留恋,她也不能冒犯皇上啊。
虽然他让她顺其自然,她也不能蹬鼻子上脸。
可是她怎么好像全身不会动了一样,哪怕努力都起不来。
怎么办?
盛华晏被这意外的一跤扑倒在地,他感觉到李贤儿身体的每一处都压在他的身上,嘴角的酥麻传来,游,走到他的全身,某个地方,缓缓,苏醒,过来。
他看着她如小鹿一样惊慌的神情,却挣扎着起不来,他的眼神越看越深,沉溺这瞬间袭来的感觉,无法自拔。
她的嘴角,原来是这样的感觉,软软的,香香的。那种气息,像是鎏金炉子里出来的薄薄的烟,美,却抓不住。
盛华晏扣在李贤儿身上的手,不由自主地加重了一些力度,他无法拒绝这一刻,也无法将她推开。
这可是她自己撞上来的,是她自己撞上来的...
盛华晏闭上了眼,吮,吸,她的唇。
这样的举动,让李贤儿的感觉,直接崩溃。
盛华晏是...
是在吻她吗?
生平,两辈子,第一次接吻。
还是她趴在一个男人身上,这跟她想象的初吻完全不一样啊。
李贤儿全身因为盛华晏的吻颤抖起来,一些感觉,不断在身体里蔓延,在加深,在加重。
她被盛华晏带着,唇间的感觉,在不断地跳跃,她感觉自己要疯了,接,吻就是这种感觉吗,唇,齿,间的触、碰,像是火花,一旦点燃,就无法收场,它会让人沉醉,让人,贪婪。
盛华晏的手隔着华贵的衣料,抚上李贤儿的肩膀,他想把她扣得紧一些,再紧一些。
双方的气息,因此,交,缠在一起。
李贤儿,像是溺闭在深海里,面对盛华晏,不断加重的欲,念,被化作,在唇上的力道,她被带着,不断地往海里下沉,无法呼吸。
“传膳~!”魏中闲在门外一声高喊,随即开了门,却看到两人情形,随即关上门,一扬拂尘,面不改色对着一众捧着膳食的宫女太监道,“都在门外候着。”
李贤儿被刚才魏中闲吓了一跳,恢复了一些神志,她离开盛华晏的唇,勉强撑起身体坐在地上。
“皇上...”
她满脸不由自主地泛红,羞涩得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
盛华晏起身,看着李贤儿,眼里欲念未退。
“你撞到了朕,可有受伤?”
盛华晏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磁性,让李贤儿的心跳得更加厉害。
“妾,无碍。”
盛华晏起身,“没事就好,去换衣服,准备用膳。”
说着他把坐在地上的李贤儿扶起,又自顾自地走到了内间,准备换衣服。那种步履和仪态,如同吃饱了的一只魇兽,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
满足。
李贤儿望着盛华晏离去的背景,他们刚才是怎么回事?
意外,纯纯的意外,就当没发生就好了。
毕竟,她是他的妃子,他让她...都是正常的,都是天经地义的,更何况这样。
可是她毕竟是穿越而来的,拥有的是一个现代人的思想。
盛华晏这个样子,在她眼里,好比一个上属领导,对她...
虽然他很好看,刚给她升职加薪,但是这也不代表她就可以...
可是刚才这种感觉...李贤儿伸手抚了一下嘴角,那种酥麻好像还在嘴边。
啊啊啊,李贤儿你在矛盾什么。
这是意外啊,他明明很正常的。不能再多想了,越想越乱。
半晌过后。
李贤儿在一众宫女的帮助下,换了衣服,又改换了头面首饰,与盛华晏同坐在桌前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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