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俞乐这么想了，也就不自觉问出口了。杜俞安闻言一愣，半晌脸上露出点无奈的笑意，说：“毕竟你是为我受罪，我再把你公司弄倒闭了，那罪过大了。而且这点信息量，随便干一个月也就都清楚了。”
杜俞乐想起之前听过外人评价杜俞安，说他这一年能力大减，现下想想，大概也是带有敌意的贬低。
一天的时间，兄弟俩把所有事情捋清楚，杜俞乐从杜俞安那里获得不少信息，对以后的工作多有益处。
杜俞乐感谢杜俞安这一年的辛苦，临时担起他这个小公司的职责，还干得蒸蒸日上。
他合上笔记本，邀请杜俞安一起吃晚饭。
杜俞安摆摆手说：“算了吧，我怕被贺毓之追杀。”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被从外面推开，门口响起贺毓之的声音：“说什么呢？我好像听到我的名字了？”
杜俞安拿了东西起身，做出要走的样子：“没什么，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来接人呢？”
贺毓之在杜俞乐身旁坐下，伸手搂了他的腰，凑过去亲了一口，说：“今天有个项目验收，上面领导来现场视察，我去作陪，没想到领导不按时下班啊！不像你们，老板不下班员工倒先走光了。”
杜俞乐伸手打掉贺毓之搂在腰上的手，虽然两人更亲密的事也做过，他还是不习惯当着其他人的面被贺毓之这样搂抱。贺毓之腆着脸还要贴上，被杜俞乐一个眼神劝退，空握了握五指，收回手摸了摸鼻子。
杜俞安眼观鼻鼻观心，打量着两人的互动，不准备再当这个电灯泡：“今天看来只能到此为止了，我先回去了，你后面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打我电话就行。”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杜俞乐凝视着屏幕，却没有接听的意思。贺毓之凑过去一看，显示的是未知号码。
铃声仍然坚持不懈地响着，杜俞安不明所以，问：“你怎么不接电话？是电销广告？”
杜俞乐看他一眼，神色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贺毓之不知道来电是谁，看到杜俞乐不接听也不拒接，猜到这个电话让他为难，便问道：“有什么难办的事吗？可以说给我们听听。”
铃声响了一会儿便停了，杜俞乐刚刚松下一口气，紧接着同一个号码又打进来。反反复复中，杜俞乐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问道：“哥，你认识一个叫郝开心的男人吗？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跟贺毓之差不多高。”
贺毓之闻言脸色一变，看向杜俞安，试图用眼神暗示些什么。杜俞安没看他，有些尴尬地开口：“认识啊……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杜俞乐一口气说开：“他最近一直骚扰我，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把他拉黑了，他还会换号打过来。不然我给他你的号码，让他直接联系你，你俩自己说清楚吧？”
杜俞安冷了脸色，一口回绝：“不必了，你就跟他说我已经有对象了，让他不必再惦记几年前的一夜情对象了。”
杜俞乐依言回了过去，却得到郝开心迷茫的回文：“你说什么呢？什么一夜情？我跟你哥没睡过啊！虽然我是真的很想跟他春风一度，但是他没给我这个机会啊！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正前方，贺毓之和杜俞安正在低声交谈。杜俞乐抬头看看两人，心中疑惑，为什么郝开心的信息与杜俞安口中的过往有如此大的偏差？到底是谁记错了？
贺毓之察觉到杜俞乐没跟上来，转身回头找人，却见杜俞乐眉头紧锁地直视着杜俞安，眼中满是不解。
贺毓之牵起他的手，问道：“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杜俞乐摇摇头，压下心中思绪，与二人一道出了门。他悄悄给郝开心回信息：“你对杜俞安有几分了解？”
郝开心不知道在干什么，过了很久才回复过来：“我？我就跟他见过一面而已，见色起意想睡他还没睡成，能有多了解？”
杜俞乐不太理解郝开心的想法，“那你这些年还对他念念不忘？”“说了是见色起意啦，我相信，当时在酒吧的所有男人，没有人不会对当晚的杜俞安有点想法。而且男人么，总是会对没能得到的人或物有那么一点执着。我这几年总在想，那时候都箭在弦上了，他怎么就能丢下我自己跑了的？”
“哦，原来你是因为被他丢弃才一直念了这么多年啊？”“也不是吧，毕竟那张脸是真好看。要知道，同性恋群体里，虽然平日里都收拾的人模狗样的，但是也就是看着顺眼点，难得能在gay吧看到一个长得天仙似的冰山美人，谁能不心动？”杜俞乐还没来得及回复过去，郝开心下一条信息就跟了进来，“说起来，你跟他长着同一张脸啊，上次我看到你，觉得你的气质跟他也非常相像。怎么样？我俩要不要睡睡看？”
杜俞乐无语至极，他从未见过如此没有节操的男人，回复了六个点给对方。
“郝开心后来怎么拿到你联系方式的？”坐在一旁被冷落了半天的贺毓之突然出声，把杜俞乐的思绪拉了回来。
“上次在S城举办了一个画展，我们公司作为展会策划也有参与。郝开心陪朋友来看展，硬是追着我大半天不走。我烦不胜烦，只好加了他的联系方式。没想到后面就是无穷无尽的骚扰电话，我就把他拉黑了，但是他又换号继续。早知道他对我哥执念如此深，就直接把我哥电话号码给他了。”相遇很偶然，他都怀疑郝开心是不是知道他在那才去的。
“下次谁跟你找你哥，你都别搭理了，让他们自己找杜俞安去。”贺毓之捏着杜俞乐的手，一会儿搓一搓，一会儿揉一揉，搓得杜俞乐心头火起，烦躁地想抽回来，使了劲又抽不出来，只好冷着一张脸随他去了。
贺毓之故意搓了半天，也没见对方有什么反应，把人摁在座位上接了个长吻，吻毕还在杜俞乐的唇上暧昧地舔了一圈才把人放开。杜俞乐被这一下搞得措不及防，但是亲也亲了，只能拿眼神剜了贺毓之几刀，示意他老林还在，不分场合地发情实在是不合时宜。
贺毓之好像没看到杜俞乐如刀的视线，整了整衣服岔开了话题，“没几天就春节了，今年是回我爸妈那还是去你爷爷那？不然我俩单独过好了，我们还没单独过过春节呢。”
杜俞乐并不赞成两人单独过：“忠叔他们好像过两天就放假回家了吧？我们俩自己在家过，吃什么？”
“我给你做啊，以前佣人放假都是我给你做饭的，不过你现在不记得了。”贺毓之说的理所当然，杜俞乐却听得讶异。贺毓之一看就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真看不出来他还会做饭。
“这么惊讶做什么？我可是专门为了追你去学的做饭，我还有厨师证呢，回家找给你看。”
杜俞乐相信他并不会信口开河，对于他甚至考了厨师证这种事情依然觉得匪夷所思，便点点头道：“那今晚回家就找出来吧，让我也见识见识贺大厨的功力。”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年二十九那天，杜老爷子打来电话，让杜俞乐和贺毓之一同回杜家老宅吃年夜饭。
翌日，贺毓之开车带着杜俞乐回到杜家老宅。
车子驶进前院大门，在西侧的停车场停下。佣人接过贺毓之手中的节礼，引着二人往主屋走去。
这处宅子地理位置颇好，S城中心地带，占了好几亩地。多数面积是绿化园林，只中间偏后几百平是别墅占地。房子风格还是一百多年前的样式，身临其境颇有些当年的味道。
杜俞乐四处张望着这个自己长大的地方，有些好奇地问贺毓之：“这块地现在得值多少钱？”
贺毓之没想到杜俞乐关心这种问题，扑哧一声笑出来，道：“这块地方，现在可不是金钱能衡量的，属于有钱也买不到。我爸之前看中附近一块小一些的地皮，想买来建房自己家住。可是现在这一块区域的地皮只准商用，不准建私人住宅，最后只能作罢。”
杜俞乐想问那杜家这宅子是什么时候建的，贺毓之像明白他要问什么，接着说道：“我不清楚杜家的历史，只知道传闻这宅子是杜家先人民国时期就建好的，后来传到杜老爷子手上，大修了一番，才成了现在这模样。据我所知，你哥哥直到前年还陪着老爷子一直住在这里，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搬去了附近一处公寓独自住，只偶尔回来看看老爷子。至于你，你从高中毕业起就没在这住过了。”
两人落后佣人三四米远，一路走一路说，把杜家那些面上的事说了个七七八八。
主屋里暖气烧得旺，杜俞乐一进门就觉得热浪扑面。下人们各自忙碌着，却不见老爷子的身影。
贺毓之抓住路过的佣人问了问，佣人答说老爷子正跟大少爷在书房谈事，不让人进去打扰。
佣人捧了茶水和点心上来，让两人先垫垫肚子。杜俞乐捏着一块糕点正准备送进嘴里，就听到楼上传来摔门声，随即是老人中气十足的声音：“管个公司都管不好，还在这找半天理由搪塞我。杜俞安，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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