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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沈晏宁隐晦的对沈老爷说出,对接手商铺,这件事,还不适应,需要再等几年,等他再历练历练。沈老爷并此并没有赶到失望,反而认为,“我家宁儿谦虚,那些商家子弟没法与他相比”。

这沈老爷亲情滤镜开的过大,有些失真。

在沈老爷的盲目自信中,沈晏宁选择先躺平再说,可是路子它自己又找上了门。

这天,也是沈晏宁来这个世界的第四周,午饭过后,沈晏宁正在书房,陶冶情操。这时管家来说,他的朋友带着一个年轻的姑娘来找他。

他出了书房,穿过长廊,来到了会客厅。

王安义,这次带着几本书籍过来,旁边站着一位大概二十岁的姑娘,她穿着一身蓝色锦布旗袍,上面还绣着小碎花。

与一身素白长衫的王安义站在一起,谁看了一眼,都说这两人也算般配,都带着书香气儿。

沈晏宁,引着这他们坐下,仿佛又回到了那茶馆的情景,他们依旧是面对面,不过这次离得距离不有些远。

王安义将带来的书籍搁在膝上,轻声说到“沈少爷,冒昧打扰了。”

“不必说那客套话,你还是称呼我名,朋友之间,没那么多礼数。”只关心他这次找来的理由。

接着就问道:“这次来,是遇到什么麻烦事?”

所以就不要吧时间都浪费在,这文人之间的相互礼让。

快说吧。

王安义见此,连忙说到:“沈...晏宁,您误会了,我这次前来,主要是送请柬,想着也是同辈友人。”沈晏宁听蒙了,??? 是他想的那事吗?他才多大啊?家里人就让他们结婚?

“奥,对了,还没向您介绍,我身边的这位,林小曼,我的未婚妻。前不久家父已筹备好了礼金,下月就是吉日,所以我们二人前来,送上喜帖。”

从王安义说到喜帖的时候,正执茶盏饮用的沈晏宁停断了片刻,细茗了两口。他眸光轮转,那女子听到王安义将她介绍给朋友时说的话,也是害了羞。

她手中的纨扇轻压着唇瓣,低眉浅笑,那睫毛眨动的好似振翅的玉蝶,在她那湿润的眼波里投下细碎的暗影。

“你们二位这是,怎么认识的?”沈晏宁已经躺平两日,再不知道点八卦,他就要与这世界脱离了。而且王安义这性子,可不会主动搭讪小姑娘,还是位漂亮又含蓄的姑娘。心里好奇。

王安义笑着说:“我们也算有缘,她的姆妈与我的姆妈也算是旧相识了,前些时间,来到江南走亲,所以她们碰上了面,见子女年纪相仿,又看我们八字相配,让我们处处,所以... ...”

这是什么个传统习俗,但是王安义那表情,看来他也是看中了对方。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位林小曼的姑娘,有些反感。明明对方只在一旁,安静坐着,露着羞涩的脸。这感觉,与面对顾彦时,差不多。难道原来的“沈晏宁”认识她。

应下喜帖的当晚,沈晏宁吧福宝叫到身前,毕竟福宝是原身的贴身小厮。现在更是他的百度。

从福宝口里得知,他与那个林小曼,之前并不相识。那他就更加郁闷了。

隔天辰时,提着锦盒,在福宝的带领下,来到城南的王安义家。

王家小院清幽,地面也是青砖铺设,墙角植入细竹,院子正中种着的是一颗老枫树。枝头已是一簇簇燃烧的红叶,就像水墨画中唯一的一点色彩,很美。

老伯将他们领到会客庭后,就离开了,沈晏宁在这里,见到了王安义的姆妈-江太太,他对江太太说明了来意,将锦盒交给一旁的丫鬟后,带着福宝前往厅后的书房。

前往的路上,经过长廊的时候,远处有位中年妇女,穿着半新不旧靛青夹袄,领口别着一枚鎏金纽扣。斜倚在美人靠上,手里牵着个穿着杏黄坎肩的孩童,他那虎头鞋时不时的蹭着廊柱 ,脚尖的小铜铃叮当作响。

虽不知对方是谁,但是沈晏宁依旧在靠近对方三四步处,收缓了脚步,待走近时,微躬身示意,含笑而够。

来到书房,王安义正背对这门,站在书架前,寻找书籍。沈晏宁用眼神示意福宝去别处走走,自己轻轻叩了下门扉并说到:“王安义。”

对方闻声,转过身,就看见沈晏宁半靠在门边,忙搁下找到的书籍。

给沈晏宁倒了杯桂花茶,说到:“晏宁,没想到,你会今日前来拜访,我与小曼的喜事还有两周时间。到那时再来也不迟。”说完,将手边尚有余温的茶水,一饮而尽。

“我在来的路上,见到一位夫人带着个孩童,我没听说,你还有个弟弟?”

“要是在王府遇见的,那就只能是小曼的幼弟,正是调皮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定是他姆妈了。”似是想到什么,眉头紧蹙。

姆妈?幼弟?回想昨日林小姐的样貌,总觉得这对姐弟,或是母女之间,在样貌上,没有一点相似之处,难道一个随父,一个随母?毕竟他也没见过林小姐的父亲。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不知道怪在哪里?

于是接着问,“那带着孩童的夫人不就是林小姐的姆妈了吗?那林小姐怎么没一起跟着来?”难道这个世界,有未出阁的女子,在准备婚礼前,不能与未婚夫相见?

“... ...”王安义微愣,他没想到,沈晏宁会关心这件事,毕竟他都不知道沈晏宁今日找上门,还正好碰上了那对母子。

犹豫了片刻,说到:“小曼的姆妈吴太太,是正房,你刚遇到的李夫人,是小曼父亲后娶的二房。”

所以,就是说,他们同父异母。那林小姐那双媚眼定是遗传了自己的姆妈。沈晏宁想象不出,一个中年男子,长着一双媚眼的样子。

沈晏宁对这种,家中有正妻,二房并存的现象,没有露出一丝反感之意,反而说到:“看来,那孩子很讨你姆妈的喜欢。”都让他们进入后院,放心的游玩。

“你说对了,我们前去林家送聘礼时,在那里正好遇上了玩耍的宝生,见他长的福润可爱,神态讨喜,就让李太太,有空就带上孩子到王府坐坐。”王安义对此,也是无奈,虽说他们不是一个姆妈生的,但好在吴太太与李太太平时,常走动,这姐弟的关系也不会太差。

这次拜访,沈晏宁算是了解到了林小姐与王安义两家的纠葛。

吴太太的娘家,就在江南,与王家,隔的不远,两家都是书香门第,吴太太在家排行老三,上有两个哥哥,作为唯一的闺女,吴家老爷原本想将她,许配给门当户对的教书先生,也是王安义的伯父,可惜她看中了来江南做交易的商人,头一次为了个外人,忤逆了自己的父亲,用绝食来反抗,最后没了法子,只好收了聘礼,让她远嫁。

那位商人,对她也是照顾有加,疼爱的很,没过一年,就传来喜讯,说是生了个闺女,也就是林小曼,那时正好入了冬。年末,吴太太带着林小曼回来探了亲。吴老太爷,见那小曼长的白嫩,笑道:这孩子的眉眼活脱脱是吴太太满月时的模样,以后定也是个美人胚子。

之后沈晏宁问江太太,记不记得,吴太太当年出嫁的日子,那时王安义也才出生没多久,所以算是记得清楚,吴太太出嫁时,柳芽初黄,正是早春三月,也算是个吉祥日。

沈晏宁不懂算卦,不明白怎么算出的,那适宜出嫁的日子?依据到底是什么。

但是他明白的是,孩子,是母亲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吴太太,三月初出嫁,一月底探亲。期间就是十一个月,日子看着合理,可是那孩子刚出生一个月,就抱着回了娘家。这不符合常理。

看来那时,林小曼,多半已有2月,带着孩子回来,让其舅舅抱着孩子跨了门槛。

听江太太说,当年她在坐月子,没能去出席。但是王老爷从吴家那边回来后,就劝说他的弟弟,也就是王安义的伯父。说那江太太与那商人站在一起,可谓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比江夫人与他在一起更合适。

所以沈晏宁明白,吴太太那时,是看中了对方的长相,毕竟当时吴家也算家底丰厚,生活阔绰。

吴太太带着满月的小曼回来探亲时,让吴老爷不免想起,以前想撮合女儿与读书先生的事,那个王家小儿子,可算争气,年底也结了婚,娶了妻子。这事情也算有了个好结果。

想着,等小曼长大成人,看两家孩子能不能看对眼,要是成了,两家就能成为亲家。

他这想法,也对吴太太说过,吴太太没放心上,说是,让孩子自己做主,他们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之后就再也没回娘家走亲,倒是时不时写了书信寄回来,说是生意太忙,又带着孩子,走不开。吴老爷这才放下心。

没想到,十九年过去了,吴太太又带着林小曼回到了江南,同时还带回了李太太和宝生,更是主动拜访王家。才明白,她在为女儿亲自说媒。

王家,也只有王安义年龄与林小曼相仿。

江太太看那林小曼长的漂亮,举止端方,言谈温雅,怎么看,都觉得符合自家儿媳的标准。当天等王安义从学校回去,江太太就说了,白天吴太太带着林小曼走访的事情,让王安义抽空约约林小曼。一来二去的,两人也走近了些。

沈晏宁离开王府时,身为高等院校--教书先生的王老爷,还未归,他也只要与江太太拜别,并说好,下次拜访的时间,就回了沈府。

夜晚,沈晏宁披着一件纯白长衫,踏着青砖小径,走在庭院的路上,已到了秋露的季节,每块砖缝中凝着水珠。为防止脚滑,福宝特意拿来牛皮油靴,给他穿上,可谓服务非常周到。

在这里,待了也快一月,每日清晨打打太极,夜晚来个游园。他这五管渐渐显韵,体重明显下降。这都是他辛辛苦苦,戒糖戒油的效果。沈夫人看他脸色红润,也就不再给他饿补了。

进入庭院,沈晏宁站在池塘边,将揣了一路的糯米粉团掏出,借用月光,将它们搓成一个个小指尖大小的圆,丢进池中,不过两秒,锦鲤们便翻滚如彩浪。

看完锦鲤后,他又走到池塘的另一侧,将手里剩下的米团全丢进假山旁,也不离开,接着在心里默默数着,“13,14,15,16”当要数到17时,一条青色小鱼从假山的小孔中游中。还是那么谨慎。

在他第一次在沈府游逛时,走到池边想要欣赏锦鲤时,他注意到,假山处有个像是纸片的东西,一时好奇,就弯腰仔细看向那处,竟是一条青鱼,它悬停在水中,鳞片泛着生铁冷光,与那些绣球般的肥鲤相比,它却瘦的近乎薄片。明明不远处就是食物,却不去争抢,只在残荷中,不断翻找,残荷下的淤泥被翻出,除了隐约显现的惨败藕节,还有个系着红绳的铜环显露了出来。

还是个聪明的小家伙。这是沈晏宁第一次见它,对它的评价。

后来,白天,每次经过池塘时,他都会朝着假山那里看上一眼,看它是不是,还在翻着残荷寻食。

再后来,夜里散步时,多了一项必做的动作,将米团丢在它的不远处,看它多久能够游出。

它是沈晏宁在这无聊的生活中找到的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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