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女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以及他们的想法,她略微思索片刻,从听风阁的起源开始说起。
彼时世间有三大势力:皇族,六扇门,妖盟。
皇族掌管人类安危,六扇门是仙族聚居地,妖盟则是妖怪的组织。
雨女生前为人,死后飞升仙列,加入了六扇门;
风使生前为人,死后为灵,不属于任何组织;
而雷使此时暂属妖盟。
风使生前是一个热爱蒲公英与风的青年,雨女遇见他时,正逢她下界考察农田干旱情况。
雨女在一处田野驻足,她看到满园的荒草,感觉此户人家一定懒惰不堪,让田地荒废,不务正业。
她正要愤恨离去,却看到那布衣青年蹲在田地间,似乎在薅着什么东西。
雨女想:他可能是刚接手这片田地,正在除草吧?
于是,她显形走过去,却看到那青年傻呵呵的乐着,手里拿着一株摇摇欲坠的植物茎杆,风一吹,那植物的头便随风而散,洋洋洒洒飘到天空中。
青年驻足观看了很久,雨女觉得,他应该是个傻子。
正要离去,那青年憧憬着看着雨女。
“姑娘,你也喜欢蒲公英吗?”
雨女:……
青年自顾自说起话来。
“风是自由的,蒲公英也应该是自由的。”
“蒲公英借风势而起,去往未知的远方。”
雨女好奇起来,问: “但是前路未卜,又有何可期待的呢?”
青年停下来,思考了半天,喃喃自语: “前路未卜,就是会有所期待啊……”
之后,雨女回六扇门复职,继续降雨。
几年后,恰逢六扇门招新,雨女有幸作为选拔者坐在高台帘子后,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那热爱蒲公英的青年。
他……死了?
雨女不知他是怎么死的,不过,他应该是个有趣的人。
经过几轮选拔,那青年落选,他也不恼,也无悔恨,仿佛是个天生的乐天派,乘着一只蒲公英潇洒离去。
雨女本以为,他应该去投胎了,可是当她再次降雨,来到人间时,发现那青年正在施力放风,风吹绿了庄稼,吹红了桃花,万物生机盎然,欣欣向荣。
他回头,看到了雨女。
“姑娘,好久不见。”青年笑着,露出了八颗洁白的牙齿。
雨女: “你这是在……施风?”
青年点点头。
“我借助蒲公英仙的力量,现在在帮春神施风,让万物生长。”
雨女: “你也位列仙班了?”
青年挠挠头: “没有,春神那边竞争激烈,我还得再苟几年……”
·
几十年后,雨女再次遇到了这个青年,此时,他在向众仙求助。
“人们生活中水深火热之中,连生存都是问题,怎么可能给我们供奉?大仙,不如我们施舍凡人,以救……”
仙人: “没有贡品,不得施恩,免谈。”
青年被拒之门外。
雨女走到他身旁。
“上仙们都很傲慢,别介意。”
青年挥开她的手, “这不是介不介意的问题,凡人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曾经也是凡人,怎么就无法理解呢?”
青年愤愤而去,雨女心说:此话,恐怕他们会以“那就让他们凭自己的努力成仙咯”之类的来搪塞过去吧。
·
雨女认为青年是时候该放弃了,谁知几个月后,青年亲自登门拜访,来到了雨女这里。
“姑娘,你可否帮我一把?”
雨女吓了一跳,青年是要她离开六扇门,跟他去建立一个新的组织。
青年说,他已经找到了不少靠山,分列人,妖。仙这边,他打算请她出山。
雨女犹豫了。
在这个动荡的时局下,建立一个新的组织,势必要被老组织针对,搞不好还会因此万劫不复。
青年又说,仙这边不止她一人,东海的三公主也加入了。
雨女心说,这青年倒是能干,连刁蛮的三公主也被他收入组织,不知是真是假。
青年看她犹疑,开口解释道: “是我一个朋友介绍,我才认识的三公主,那个朋友很厉害,拉了不少人过来。”
“你管雨,我管风,我还找了个打雷的小孩,我们一起行事,就可以让人间太平。人间太平了,信仰体系便会改变,相信我,我们可以的。”
·
雨女犹豫了。
六扇门内势力暗潮汹涌,本就让她疲惫不堪。可是新势力……这可是朝廷官员跟民间小贩的区别啊……
而后,一件事彻底改变了雨女的想法。
雨女收到某地区百姓的邀约要去降雨,可是苦等通知却等不到。眼见百姓将死于旱灾,雨女上访大仙们,得到的回应却是——
供奉不够,暂不施雨。
雨女猛然记起青年遇到的情况,和此时一模一样。
原来神仙无法共情人类……是真的……
曾经,雨女仍幻想着不是所有上仙都如此自私蛮横,可如今……
雨女去找了青年,告知她愿意加入他的组织。青年便带她去了一处破屋,屋内坐着一个灰衣孩子和一个女将,以及一位白衣男子。
女将一身铠甲,英勇神武,目光炯炯,透着希望;白衣男子气质儒雅,面带疏离,时不时看看漏风的墙壁,似乎有些不满意。
那孩子盯着女将,虎视眈眈,被白衣男子一个爆栗打在头上,悻悻收回目光,盯着地面。
女将见到他们,起身相迎。
“风使回来了?这位是……?”
“雨使。”雨女微微蹲身行礼,女将开口: “叫我尚帅便可。这位是前妖盟的白大人,那位是未来的雷使。”
只见雷使鼓着腮帮子,气哼哼地扭过头,似乎很不情愿。
白大人在桌下踢了他一脚,他立刻就老实了。
雨女被三人的关系逗笑了,她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尚帅部署了接下来的一切计划,包括人马召集,组织选址,经费支出等等,详细有度,令雨使佩服。
雨使离开破屋,即刻前往六扇门递交辞职信。众仙窃窃私语,这可是第一个从六扇门辞职的仙啊。
上神问她为何离职,雨女回答: “我向往人间的生活,想四处逛逛,不想守着这一方屋宇金殿,了此余生。”
“从六扇门离开,意味着你不再是神仙,剥夺仙籍,你确定?”
“我确定。”雨女很是坚决,不倾向人间的神仙,不做也罢。
·
筹备了许久,听风阁的牌匾终于高高挂起,三界众人皆来庆贺,人间风调雨顺,百姓安康。
平时风使就坐在听风阁屋顶,享受着自由的风,雨使坐在窗前,眺望人间绝景,雷使则在屋内不知做些什么。
好景不长,悠闲的日子被打断了。
妖盟邀请风使去稍坐片刻,来使说是妖盟对听风阁很感兴趣,想合作。
风使欣然前往。
风使前脚刚走,六扇门的使者后脚便来。
“雨使大人,上仙有请。”
雨使:……
因着听风阁此时势力尚微,不该与六扇门为敌,于是雨使便随他而去。
·
审判庭上,上仙告诉雨女,听风阁的建立属于逆天而行,不会有好结果的,让她收手。
雨女说: “那么,看着天下人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不救,就是天道?”
上仙不语,雨女愤然离去,谈判失败。
·
当雨女回到听风阁时,雷使告诉她,妖盟胁迫了风使,要求听风阁归顺妖盟。
雨使无法,只好联系尚帅。
尚文莉收到消息,唇角一勾,妖盟?正好,她有笔账要跟妖盟清算。
尚文莉安顿好白陌,让他不要出来,自己与雨使去往妖盟。
当妖盟小妖看到尚文莉时,皆被吓破了胆,毕竟,前妖盟盟主就栽在她手里。
尚文莉放话要求妖盟放了风使,嬷嬷出列。此时的嬷嬷还是一个曼妙女子。
“尚帅,我家白大人……”
“他很好,勿念。”
嬷嬷也拿尚帅无法,她没料到听风阁竟然与尚帅有瓜葛,不过仔细想想,听风阁造福于人类,尚帅自然应该与之有瓜葛。
于是,在雨使敬佩的目光下,听风阁不费一兵一卒,令妖盟释放了风使。
只是,风使从妖盟出来,却面色惨白,似乎被吓得不轻。
他看向尚帅,欲言又止,眼神飘忽,犹豫不决。
尚帅一把拍在他脑门上, “怎么,本帅救了你,吓傻了?”
风使: “……不是。”
自此,风使似乎有心事,但是没有跟任何人讲。
听风阁不费一兵一卒打败妖盟一事传开,慕名前来投靠的各方人马愈来愈多,听风阁愈加热闹。
几年后,听风阁逐渐壮大,可以跟皇族,六扇门,妖盟相提并论,信徒逐渐增多,一片欣欣向荣。
尚帅与白陌也愈加恩爱,风使偶尔望着他们,会露出落寞的表情。
雨使曾问过他原因,风使只是说: “人妖恋注定悲戚。”
只是碰巧被白陌听到,白陌回答: “我跟莉莉一定可以打破这个死循环的。”
风使只是笑笑,似乎是相信了,又似乎是不相信。
白陌:……
仙人怎么都磨磨唧唧,神神叨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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