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林知意和陆野来到看守所探视室。
雨滴敲打着看守所的铁窗,发出沉闷的声响。
林知意跟在陆野身后穿过长长的走廊,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
苏蔓坐在探视室内。
她消瘦了很多,橙色的囚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曾经精心打理的长卷发如今被剪成齐耳的短发。
“你们终于来了。”苏蔓缓缓抬头,目光在林知意身上停留了几秒,“我还以为你们会带束花来,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吗?”
林知意拉开椅子坐下:“我们不是来演戏的。”
“当然,你们是胜利者嘛。”苏蔓的指甲在桌面上划着看不见的图案,“怎么样,看着我这样,是不是特别解气?”
陆野的手指在膝盖上敲了两下:“苏蔓,我们不是来听你自怨自艾的。”
“那是来干什么?”苏蔓突然倾身向前,手铐哗啦作响,“来听我痛哭流涕地忏悔?还是想看看我有多惨?”她的眼睛布满血丝,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林知意,你满意了吗?”
林知意平静地迎上她的目光:“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
“为什么?”苏蔓重复着这个词,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探视室里回荡,引得警卫朝这边张望。
“因为我恨你啊!从大学开始,我论文写得比你好,实习表现比你优秀,可教授们眼里只有你!后来在A大,我花了三年时间才当上副教授,而你?轻轻松松就拿到了终身教职!”
陆野皱眉:“所以当年在云崖村,你伪造证据陷害她?”
“那只是开始。”苏蔓的指甲抠进了掌心,“我本来只想让你身败名裂,林知意。可后来我发现,只有彻底毁掉你,才能让我开心。”
林知意轻轻摇头:“你错了。我们之间从来不存在什么比赛,更没有输赢。”
“别用你那套圣母理论教训我!”苏蔓猛地拍桌,警卫立刻上前一步。
苏蔓慢慢靠回椅背,声音突然平静下来:“算了,都不重要了。”她的目光转向陆野,“给你个忠告,小心周慕成。”
“他已经逃到国外了。”
“哈!”苏蔓冷笑,“你真以为他会放过你?”
陆野的眼神骤然变冷:“你什么意思?”
“自己去查啊。”苏蔓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顺便一提,他手上有些关于你的东西,我想你会很感兴趣的。”
林知意注意到陆野的手指微微颤抖。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我们该走了。”
苏蔓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眼神黯淡下来:“走吧,走得远远的。不过记住,陆野,有些债迟早要还的。”
-----------
另一间探视室里,陆天宏形容憔悴。他佝偻着背坐在那里,低着头,不敢看陆野。
他的头发全白了,脸上新添了几道伤痕,囚服领口露出锁骨处的一片淤青。
“他们打你?”陆野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陆天宏摇摇头,又点点头:“牢里...都这样。”他说话时露出缺了两颗门牙的嘴,“我老了,抢不过他们。”
林知意悄悄把手帕塞到陆野手里,他盯着那块白色手帕看了几秒,最终还是推了回去。
“爸,你有什么想说的?”
陆天宏的喉结上下滚动:“阿野...我...我对不起你妈...”
“这句话你说了十几年。”
“这次是真的!”陆天宏突然激动起来,浑浊的眼泪顺着脸流下,“我...我要是没去赌...要是把钱留着给她治病...”
陆野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陆天宏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手抖得厉害:“她...她让我给你...”
信封已经泛黄,边缘磨损严重,显然被打开过无数次。
陆野接过时,却没有打开,陆野深吸一口气:“为什么现在才给我?”
“我...我怕...”陆天宏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怕你看了更恨我...”
探视室里陷入长久的沉默。最后陆野站起身:“我会给你请个律师。”
“阿野!”陆天宏突然抓住陆野的手,“你...你能不能...叫我一声爸?就像小时候那样...”
陆野抽回手:“保重身体。”
走出探视室时,林知意听见身后传来陆天宏压抑的哭声。
--------
看守所外的天空开始放晴,先前路面堆积的小水洼倒映出支离破碎的蓝天。
陆野站在台阶上,久久地望着远方。
“要看看信吗?”林知意轻声问。
陆野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照片和一张陆野念书时的草稿纸。照片上的女人站在简陋的院子里,怀里抱着年幼的陆野,两人笑得灿烂。
信很短,只有几行歪歪扭扭的字:
【阿野:
妈可能要走了。别怪你爸,他就是管不住自己。
好好读书,走出这个山沟沟。
妈永远爱你。】
“她字写得不好看。”陆野突然说,“因为只上过两年学。”
林知意把信折好放回信封:“她很爱你。”
“我知道。”陆野的声音有些哑。
林知意悄悄握住陆野的手:“苏蔓说的那些...”
“我会处理。”陆野打断她,但语气很柔和,“不过这次,我们一起。”
陆野突然转身抱住林知意,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她感觉到他的呼吸有些乱。
“没事的。”她轻轻拍着他的背,“都会好起来的。”
远处的天空,乌云渐渐散开,透出一丝微光。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