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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晕倒

吵架,暴力,冷战,邹苏禾的家中几乎没有一片“净土”,即使有阳光照进来她也只会觉得燥热。舒适的感觉?那是奢侈和罕见的。

她自小这样,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十四岁那年,她遇见了岳静影。

她像是山间活泼的精灵,手一挥能召唤来风带走她的伤痛,脸一笑能吸引光亮温暖她僵化的心。

她喜欢和她在一起,尤其喜欢她眼中的自己的倒影。

起初,她确实被谢若雪的话吓了一跳,但冷静过后,她并不打算停下,因为那些被她暗自定格为永恒的镜头是她最爱的宝贝。

可尽管她将她视作唯一和独一无二,她还是收到了“苏禾,朋友之间还是要有距离和分寸的…”这样的对白。

她好嫉妒,那天在社团里,岳静影的目光总跟随着林莎,那眼神—满怀欣喜,渴望,希翼,迷恋,那是只有深爱着对方才会有的眼神。可惜看向的不是她…那既然不是自己的,在邹苏禾眼中,这样的东西还是消失为好。

清晨,露珠挂在花瓣上,映出女孩靓丽的唇色。

岳静影今天特意打扮过,而且不止今天。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的造型她都已定版。因为露营的第三天就是林莎的生日,她要为她心爱的女孩送上第一份礼物。

岳静影怀揣着十二分的期待登上大巴车,四处寻找林莎的身影,可当真的找到她的时候,她却发现她的身边已经有人了,她们正在谈笑嬉戏。

林莎自然一眼便看见了岳静影,火红色的长卷高马尾,微微露出的白皙脖颈,灵动的杏仁圆眼……她只是看了一眼,便迅速偏过头,看一眼便会心动,看久了必定沉沦。

莎莎不觉得我很好看吗?她委委屈屈的坐到她所能选择的离林莎最近的一个位置上,从书包里拿出手机,点击“冷漠无情坏女人”的头像。

“我们一个房间好不好?”外加一个可爱表情包。

原来还愿意给我发信息啊?当然不好。

“我感冒了,一个人住”

“哦,吃药没”

“吃了”

“注意身体”

林莎倒也算不上骗她,她确实有些咳嗽,虽然好的差不多了。她嗓子一直不太好,刚出生那会得过咽喉炎。林莎清楚的记得,去年冬天,岳静影在她宿舍等了她不知道多久。耳朵,脸颊都冻得红扑扑的,像是某种小动物一样,奶声奶气的同她说“我每一种都认真试吃过,你放心吃”

一袋子润喉糖,各种各样的牌子。

好傻……林莎回忆起她那时的样子,便忍不住笑了。

一直观察着她的岳静影不自觉皱眉,她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她怎么突然笑的那么甜蜜?

就在她疑惑不解,暗暗吃醋时。姗姗来迟的邹苏禾正扯着嗓子道歉“路上有点事耽搁了,让大家久等了,很抱歉”

众人都摆手示意没有什么关系,邹苏禾笑着点头,耳朵上的蝴蝶结耳环摇摇晃晃——她今天打扮的很甜美,但那身段和脸太过风情万种,又掺杂着妩媚和性感。

粉色的毛衣开了一个小小的爱心桃洞,纯白的包臀裙,踩着米白色细高跟,上面是只襄着水钻的小熊。

很好看,但没能吸引岳静影。她满心满眼都是林莎的浅色毛衣搭配一条简单的牛仔裤,没有一点技巧,可是岳静影就是对此充满感情。

看着看着,眼皮开始不受控制的下垂,今天以前的一周,她基本上每天透支身体工作十四个小时以上。她一向是懂得劳逸结合的人,但每当想到林莎收到礼物欢喜雀跃的样子,或者说,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开心,岳静影也会心满意足。

因为她的林莎,不常开心。

因为来的太晚,邹苏禾只好坐到最后面。但她的心情并无波澜——坐后面没什么不好,看见岳静影喜欢林莎的样子,会让她抓狂、恼火、不受控制。

她还不能这么早暴露自己。

上上下下,起起伏伏。汽车周而复始的节奏里,岳静影进入了小憨——林莎也能放心大胆的看会她了。

入秋转凉好久了…怎么穿这么少?

林莎怎么看都觉得岳静影的无袖毛衣和短款风衣不顺眼。接着,她又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邹苏禾今天的这身打扮…早知道今天我也收拾一下了。

睡着了显得好乖…她正看得出神,可惜到站了。岳静影朦朦胧胧的睁开双眼,而她则装作无事发生,面色入常的拿行李下车。

双方这样的偷看总归是有碰头的时候,早些时候她们还只是觉得巧,后来似懂非懂得察觉了些什么,之后每一次如同吸铁石般的牵引都会让岳静影和林莎害羞好久。

蜿蜒的山路像是一卷卫生纸,让人不敢猜测尽头…如果不是因为岳静影,宅属性拉满的林莎一定都不会考虑来这里。

分组的时候,于白巧妙的按照游玩偏好来划分,偏好风景的一组,重视游玩如烧烤项目的一组,想要交朋友搜罗同伙的一组…

岳静影按兵不动,密切关注林莎的动向。可是林莎就像个木头一样愣在原地,过了好久才走到“玩乐组”。

她应该最想这个吧,岳静影这样的小傻瓜。

岳静影悄咪咪的站到林莎的后面,还在心中感慨自己是不是太有心机了一点。

林莎现在的心情很矛盾,她恼火又急于确认什么。她感觉岳静影对邹苏禾并没有那方面的感觉,她们在一起时,岳静影表情放松,侃侃而谈,显得十分坦荡。不像在自己面前时,看着有些呆,有些木愣,有些不知所措。这么想来,说不定岳静影是喜欢自己也说不定。但她始终不敢确认,她是个太过谨慎的人,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她怕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但不过她不喜欢邹苏禾这点很奇怪,如果只是好朋友的话……林莎非但不讨厌宋玉菱和谢若雪,还有着强烈的想要和她们打好关系的**。

人群熙熙攘攘,岳静影蹑手蹑脚的走到林莎身后,脑袋里疯狂搜索如何和林莎搭上话。

“你有没有带糖,我忘记带了”岳静影回忆起上次露营林莎书包里的几袋糖果,灵光一闪。而正当她准备开口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邹苏禾一把搂过她的肩膀,“走不动了宝贝,你背我好不好”

“我背不动你呀”岳静影感到很莫名其妙,这些天她对邹苏禾的印象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但奈何她对认证过的好朋友极其宽容,每当她想发火的时候,脑袋里就会莫名其妙的蹦出邹苏禾读初中时候的样子,那个天真懵懂容易害羞的小女孩,笑起来的时候很纯真,喜欢缠着她让她给自己讲题。

“那我们一起坐缆车好不好?”

岳静影想坐缆车,但毫无疑问更想和林莎一起。她的视线停在林莎后脑勺上,明明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她的直觉却告诉她“林莎现在不太开心”。她一转头便是邹苏禾脸上熟悉却似乎有些陌生的笑容。不知怎的,她忽然感到非常难受,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揪住了,喉齿之间变得黏糊糊的,变得难以开口。

“爬上去了再说吧…”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林莎的背影上。她看见她迅速拉开和她的距离,就像以前无数次她想尽办法的接近,她却退避三舍。却又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不同,这一次,她觉得好像是自己把林莎逼走了,她清楚的看见林莎的大拇指映在食指关节上,一道又一道的印子。

她会因为她的开心也变得满心欢喜,所以也会因为她的难受而忧心忡忡。

整整一天,她们都不开心。

暮色将至,众人稀稀落落的走进订好的酒店。岳静影早已没什么力气,她本就一连劳累了太多天,再加上一整天的不良情绪,她现在可谓头晕眼花,随时有倒下去的趋势。

邹苏禾扶着她走进房间,“你没事吧,感觉一整天状态都欠佳”

“是不太舒服”岳静影瘫在床上,嘴唇微微张开,有些模糊不清。

“是不是低血糖犯了,你休息会,我去给你找些甜食”邹苏禾脸上挂着甜美的笑,眼神里却似乎透着诡计、狡猾、歹毒和疯狂。

她睡着了。邹苏禾拿起她的食指解锁手机指纹,打开微信,然后找到“林莎”。

“你可不可以来一趟,我身体好不舒服”

“怎么了”林莎出乎意料的回的奇快。

“不知道…”

“你等等”

快速删除对话,好像从未发生一般,她的嘴角咧出更深的弧度。邹苏禾将毛衣拉开,在肩膀处咬出几个红色的印子。明晰的灯光下,白皙的皮肤上,它们是如此的张扬跋扈。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叮咚”门铃的声音将邹苏禾的愉悦和兴奋

推到顶点,她为林莎打开门,笑脸相迎“有什么事吗?”

林莎从她灿烂的笑脸一路看向不整齐的衣物以及那些红印。她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的神经好像正在被什么东西撕咬,一波又一波的震颤,最清晰的莫过于心脏咚咚咚的响声。

“我在她身边就行了,怎么好意思麻烦学姐您”

她甚至挤不出一个尴尬的合时宜的笑容。她仓皇的离开,一步接一步,不完全知道有没有精准的踩到地面,眩晕感让她觉得空间都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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