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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敛府变故

敛烟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

门外是从小就跟在她身边的丫鬟苗儿,她惊慌的声音顺着门缝传来,连带着似乎还有一阵阵呼喝声和刀剑碰撞声:“小姐!小姐!快醒醒!大事不好了!”

敛烟这才恍然发觉自己昨晚作画到了深夜,整个人一头栽倒了在了未干的画上,现如今满脸满手都是黑墨,在昏暗的烛火下,宛若一道道疤痕。

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忙提裙起身将房间大门打开。

门外灯火通明,有杂乱的脚步声从不远处的庭院传过来。

苗儿就眼泪汪汪地站在门外,她头上珠钗凌乱,整个人在微微颤抖:“小姐不好了!老爷他、他……”

敛烟从未见过苗儿如此惊慌,扶着门框的手微微颤抖,勉强稳住情绪道:“你且慢慢说,爹他怎么了?”

苗儿道:“官府来人说、说老爷他通敌叛国、收受贿赂,君上特意下了圣旨,官兵已经在抄家了!”

敛烟脸色一白:“爹他为官从来光明磊落,哪里来的收受贿赂一说?”

苗儿颤抖道:“奴婢也不知,只是现下老爷夫人,几个哥儿姐儿都被带到正门口了,我们、我们该如何是好啊小姐?”

事发突然,未等敛烟想出个万全的法子,在偏院的不远处便冲进来一队官兵,未等敛烟出口分辩些什么,两个官兵便一左一右架着她和苗儿,不由分说将二人带到了敛家的大门处。

敛烟向来喜欢在敛家东南角的画阁作画,虽然偏僻但胜在安静无人叨扰,故而直到走到主宅处,敛烟才看清楚此时家里是怎样一副混乱的景象。

只见昔日熟悉整洁的庭院,此时正被一群手持利刃的士兵团团围住,而在廊道中则穿梭着一个个身穿铠甲的小兵,他们提着大小物件,值钱的搬到院外的马车上,不值钱的随意丢在院内。

冰冷的铠甲倒映出一排排跪坐在地上的人,士兵手里举着的火把照亮了地上之人的脸庞,敛烟一眼就看到了父亲和母亲,以及抱在一旁哭作一团的弟弟妹妹们,后排则跪满了府上的小厮丫鬟,一个个也是惊慌不已。

太监宣读圣旨的声音此时传了过来:

“……大理寺卿敛和安,沟通外寇,收受贿赂,叛国求荣,以致西北战事四起,今被查实,朕心痛已,此罪当诛,琢赐敛和安斩立决,家中男丁尽数抄斩,女丁罚为官奴,钦此!”

斩、立、决!

三个字当头袭来,敛烟脚下一软,若不是苗儿从旁扶着,怕是早已摔倒在地了。

庭院中的敛和安即便头发花白,但依旧衣冠整齐,脊背直挺。

他少年得志,一路坚守心中正念,手中从无一例冤案,却未曾想在壮年竟会遭如此欲加之罪,他抬头望着眼前刚读完圣旨的紫衣太监,火光跳动在他倔强的眼中:

“老臣不知所谓收受贿赂之罪从何而来,叛国求荣之罪更是万万不敢领受,还望皇上明察!”

然而眼前的太监根本不理会敛和安的申辩之词:“敛大人,皇上圣旨已下,您这是在质疑皇上圣旨有误么?”

敛和安仍旧不肯接旨:“老臣不敢,只是动静如此之大,若没有任何证据,恐难服众。”

太监不慌不忙地笑了笑:“敛大人别急啊,若没有任何证据,我们也不会来找你啊。”

随后他拍了拍手,一个干瘦麻衣男子被官兵架到了庭院中间,似乎受了不少刑,脸上疤痕错落,青紫交加。

“小符?”敛烟的母亲单云听跪坐在敛和安一旁,见到此人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小符是她两年前好心从街边捡回来的乞丐,当时他都已经饿的快死了,无依无靠,是单云听替他在敛府谋了件差事,可以说是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名为小符的男子目光躲闪,刚跪下便匍匐在地不肯抬头:“拜见杨公公。”

杨公公正是那紫衣太监,他没有理会地上的男子,而是转向敛和安:“正是此人举报你收受敌方细作位于东郊宅邸一座、黄金八万两、珠宝首饰五箱,以换取我方军情,你可知罪?”

敛和安瞪大了双眼,他猛地叩首道:“黄、黄金?请皇上明察,此宅邸仅为友人借款所抵押给老臣,并未有甚么黄金万两、珠宝首饰啊!”

杨公公将头偏向小符:“你说。”

小符头也不抬地低声说道:“小、小的亲眼所见老爷收下宅邸,当时老爷说直接收黄金珠宝不方便,便是那细作想出的法子,借由赠送宅邸之名,将黄金和珠宝藏于密室中。”

“你、你说什么?!那日你亲眼所见宅邸是如何抵押给老爷的,你怎能空口诬陷!”单云听怒不可遏地指着小符,浑身颤抖。

小符颤抖地缩成一团,再也不敢言语半句。

杨公公道:“宅邸我们早已派人搜过,确有黄金珠宝不假,而敛大人这里,可否有能证明抵押的凭据啊?”

敛和安沉默不语,他的脊背肉眼可见地弯了下去,当时帮助友人救急,顾念多年友情并未留下任何抵押的凭据,而今……

单云听也知此劫避无可避,瞬间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而这时,旁边忽而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如郎朗玉珏相撞,掷地有声:

“请公公明鉴,多年来我们府上连宅子都未曾翻修过,进门的石狮子和牌匾是府第的门面,如今都已残缺不堪,您进门的时候也亲眼所见,若是有黄金万两,何至如此?不说修整庭院,就算是买个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也毫不夸张吧。”

杨公公这才发现一旁被两个官兵带过来的两个小姑娘,一个如莹莹美玉,翠绿色纱衣裹在姣好的身材上,低眉垂眸,另一个说话的人虽高挑优雅,却满脸黑墨似的,辨不清五官,只是那双狭长眼眸似乎闪烁着转转流光。

“哦?如此嘴皮子伶俐的丫头,应当就是敛家嫡女了吧?”

还未等敛烟说话,一旁的苗儿忽然拽着敛烟的胳膊,两人一同扑通跪在了地上。

“敛家嫡女敛烟见过杨公公,这丫头是我的婢女,刚才出口冒犯了公公,望公公恕罪。”

听到苗儿的话,敛烟身子一震,但她也知道苗儿的意思,忙配合地低下头,只是余光担忧地瞥了一眼小符,毕竟他知道自己真实身份。

那小符可能是刚刚被吓坏了,始终将头深深埋在两手之间,不住颤抖着,根本没有注意到敛烟二人的情况。

杨公公扫过敛烟被墨汁弄花的脸和她平时作画习惯穿的素衣,在晦暗不明的火光下,脸上的墨汁更像是一道道可怖的疤痕。

而反观苗儿,虽然珠钗首饰有些简陋,但打扮也算精致,身上也非寻常人家的粗麻布衣。

他慢悠悠地转过身:“我就说,如此丑陋的丫头怎的是敛府的嫡女,不过……早就听闻敛家嫡女面若皎月、眸似星辰,如今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虽是个阉人,但杨公公却一脸色相,他目光在苗儿身上逡巡了一会儿,随后用手上的拂尘轻轻挑起苗儿的下巴,话语轻佻:

“皇上下旨说家眷均要被罚作官奴,不如你跟了我罢,在哪儿做官奴不是做呢?”

敛烟忙在一旁说道:“小姐已与南陵侯府家的嫡子有了婚约,这样杨公公不怕侯爷家怪罪下来吗?”

杨公公不屑一笑:“若南陵侯府当真如此在意你们家,还能容我进敛府大门?我叫你们小姐做我的官奴,还是抬举她了!”

敛烟闻言身子一晃,不可能,如此大的动静南陵侯必然知晓,陆郎他、他不可能不来救自己的。

现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要给一个阉人做官奴,是何等羞辱之事,敛烟用手死死拽着苗儿的衣袖,想要阻止她说话,却听她道:

“若是能做公公的官奴,是小女三生修来的福分,只是……”

“只是小女刚才走得急,有一些衣物没拿,还请公公容我的婢女苗儿去我房里取来。”

杨公公眉毛微微一挑:“此事好说,只是你那丫鬟也是罪人之身不可离开此地,我遣一个官兵替你取来便是。”

苗儿忙道:“小女、小女取的都是些女儿家的贴身衣物,恐怕……男子去取不妥。”

沉默、长久的沉默,庭院内只能听到嘈杂的脚步声和火把发出的哔啵声,敛烟能够感受到杨公公仔细打量自己的目光,只能认命地趴在地上。

半晌,杨公公开了口:“既然是你的贴身衣物,那自然是由贴身丫鬟取来最合适。”

在场众人皆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苗儿轻轻拉住敛烟的手,她的双眸中有雾气浮动,但却不敢哭出声:

“你去我房里拿一些我平时穿的贴身衣物就好,不用太多,记得……要抓紧时间。”

感受到苗儿微微颤抖的手,敛烟心下不忍,但她知道,这或许是她唯一的生机。

这是苗儿试图用自身清白替她争取来的,一线生机。

就算她再不忍苗儿替自己受苦,但是如果自己没了,那敛家便更没指望了。

这时,敛烟听到敛和安嘶哑的声音:“苗儿,小姐房里有一卷手抄经书,你也替我取来。”

“是那卷在云顶寺抄写的经书,切勿拿错了。”

敛和安细细嘱咐着,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敛烟。

敛烟隔着火光,望向跪在地上的爹娘,二人的目光中是道不尽的不舍与牵挂。

但更多的,是生死诀别的坚定。

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敛烟也只能囫囵吞下,她低眉掩下已经通红的眼眶,颤声答道:

“……是,老爷。”

“苗儿!”听到母亲的哭腔,敛烟刚要迈出去的步伐一顿,但她不敢回头,只是低声应道:

“……夫人有何吩咐?”

单云听已经哭到两眼发花,她哽咽半晌,喃喃道:“……你……快去快回罢。”

敛烟双拳紧握,刚要走出庭院,却听到杨公公在后面懒洋洋的语调:

“等等——”

敛烟身子一震,她尽力稳住情绪,转过身来:“杨公公请吩咐。”

紫衣太监的神情在火光中阴暗不定,他朝旁边的官兵招了招手:

“天黑路滑,你去陪这丫头走一趟吧。”

说完,杨公公转头朝敛烟露出一口花白的牙,在火光的映衬下煞是渗人:

“免得到时候有人趁着这天色,给我们上演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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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敛府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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