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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

时间回到2030年,春

火光冲天的别墅,滚烫的火舌几乎要把所有接近的人卷入,黑烟与火焰都张扬的舞动着,被哥哥用力甩出门的沈栖林跌跌撞撞的往前,猛回头想要拉住他时,几处熔断的横梁掉了下来,那个人完全淹没在火中。

他绝望到发不出声音,他几乎是麻木的站在原地,在火没过来前,他被住在附近此时跑来救火的邻居拉走,从而捡回一条命而在世苟活着。

一场大火带走了他的至亲,每个夜晚他几乎都是在他哥火光下炽热得模糊了的影子下惊醒。

沈家早就有家道中落的迹象,在沈氏集团董事长,沈栖林的父亲沈鸣生于这场大火丧命后,其余股东几近疯狂的瓜分着集团中沈家占股权,而不懂商业的纨绔二少,理应再任后继的叔叔几乎是毫无芥蒂的把股份抛售,卷钱出国,任由家大业大的沈家就此中落,锦衣玉食的小少爷沈栖林也从此失去了庇护林。

但这些沈栖林并不在意,他在乎的只有他哥顾朝野,而这次大火不仅烧掉了沈家的荣誉,连带着以往的丑闻,随着豪门的家道中落,再没有权势的逼迫下,全都浮出水面。

时间再倒回2015年冬,沈家才开始没落那会,在溯林上层社会还是有名,号称能重振沈家雄风的才子沈鸣生与顾家同视为继承人培养的顾北黎爆出丑闻,一是社会当初严令禁止的“同性”——指信息素之间有绝对排斥的alpha与alpha恋爱,二是顾北黎作为优质alpha却成功受孕,两则消息当初被不轨人士爆出,在上流社会几乎掀起狂澜,对信息素有百般芥蒂且明文法令的社会,所有人几乎都在指责。

信息素强度作为社会权衡才能到一项指标,出了能够受孕的alpha的顾家因为顾北黎一下成了众矢之的,而顾北黎几乎是在消息爆出的一瞬间就消失在大众视野,而沈家挺过同性丑闻的风波后,借此机会为沈鸣生,这个同为alpha却似乎能够凌驾alpha的人贴金,赚的一波信誉后,沈氏借势与溯林一大豪门林家联姻,以为能借此扶摇直上,没想到林家后来也出了问题,而这位用来联姻的omega也属于家中无权无位的人,这些都成了当年圈内的笑谈。

看够了笑话后,重新摆出有钱人虚伪面孔的上流人士们都表示会对此事闭口不提,且深以为戒,又开始试着与沈氏集团合作,以为事件会就此结束的所有人都没想到,就连沈栖林在看新闻时都大跌眼镜青筋暴起的是,沈鸣生,在七年后,把与顾北黎生下的孩子,顾朝野,他的哥哥,接回了沈宅,带入大众视野。

沈栖林这时才理解,幼时所遇到的大人们所看向哥哥的眼神里带着的别样意味是什么了,他几乎无法想象,他从小就崇拜着的,那样温柔对他的哥哥,是如何在众人鄙夷、不屑、满含恶意的目光下成长的。

知道这些的时候,沈栖林几乎要发疯。

新闻发布的不久,沈栖林在死后余生的病床上,落下了过度呼吸的病根,而他终生都要活在为哥哥痛心的阴影里。

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事实证明,灾难不会独自出现,在火灾后的第七天,有关顾氏顾家、同性禁忌、顾朝野的一切报道等全部消失,没落的沈家一朝回到改放前,所有被卖掉的股份都回归,集团没有动乱,江山没有崩塌,本该死去的妈妈跟沈鸣生躺在其他病床上……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栖林先是感到害怕,而后是欣喜——哥哥是不是还活着!!看到父母活在眼前沈栖林理所应当的这样想着。

尽管是梦但只要知道哥哥还活着他就不会愿意醒来,几乎是哭着拥抱了从以前开始就对自己没什么爱意的妈妈后,他拖着还未痊愈的身体,强撑着找遍了所有病房。

没有顾朝野的身影……

向护士长提起哥哥却是查无此人,沈栖林不敢相信,如果父母都能活过来,他哥却被遗忘的话……那这还算什么梦?

“妈妈,哥哥呢……哥哥没有活过来吗?为什么……”沈栖林坐在病床旁,颤抖的握住林希妍的手,他的眼睛经过这几天此时还是红肿的状态。

出乎意料的,林希妍伸出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没事的…我们都逃出来了……不要害怕…已经没事了……”

沈栖林濒临崩溃的看着她,此时他没有更多心思去想,为什么平时冷眼相待的林希妍此时的眼中尽是温柔。

“都逃出来了……那哥哥在哪……”

他哑声说

林希妍抱住他,这位向来心高气傲的母亲哭得肩膀都在抖“宝贝,不要再胡说了……会好起来的……”

“哥哥呢,顾朝野呢……”

沈鸣生艰难的走下病床,摸了摸他的头

“傻孩子,哥哥什么的……我们只有你一个孩子啊……”

“至少我们都活下来了……”

…………“哈?”

父母死后余生的心情并没有传达给他,话语如锥子般刺向他的头颅。

如遭重锤般愣在原地,怀着崩溃的心他又问了一遍母亲与沈鸣生,得到了一致的肯定“顾朝野不存在”的答案后,沈栖林呼吸过度晕倒在地,再醒来后他已经置身在,顾朝野不存在,所有人都不曾记得他来过的世界了。

之后沈栖林发力想要考入警校,在出任务同时调查沈家被冠以天干物燥不了了之的失火案,也在暗地里搜寻着可能有关顾朝野的一切信息。

出乎意料的,连带着那个受孕的alpha,沈鸣生的前情人顾北黎,也成了不曾存在过的人。

不慎在一次任务死亡后,沈栖林还来不及哀怨自己没有找到哥哥,再睁眼他面前又是火光冲天的大宅,但没再有那跌宕起伏的一周,父母静静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疗,世界依旧没有顾朝野的消息……

就这样,他开始潜伏在黑白两地,每次死亡后时间仿佛倒流,死前所遭遇的痛苦结束后,睁眼他又回到火灾发生的一瞬。

之后沈栖林经历着黑白两地各处交替,不知疲倦的在一次次重启的年月中搜寻有关哥哥的痕迹。

…………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沈栖林愕然的环顾四周,教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空调机的声音呼呼的吹着,沈栖林从位子上起身,疑虑的朝教室外走去,目光不时扫过趴在桌上小憩的人,全都是记忆中熟悉的面孔。

经历了那么多次的人生里,前半段时间大多没什么变化,除了前几次尝试进入普高,职高,发现没什么影响和有用信息后,沈栖林便保持着好成绩考了溯林重高黔英,而那么多次重来里,除非他主动干预,否则身边人一直会是同一批。

再怎么的同学情重来个十余次都会两看相厌的,更何况沈栖林这些年忙着找顾朝野的信息,没有多余的心思花在别人身上,看着熟悉的面孔,他心中毫无波澜。

为什么是在这里……

难道这次有什么不一样?

走到门外,沈栖林瞥了眼挂着的班牌,上面是熟悉的高二七班字眼,他心中咕哝着,拿出手机寻找着相关信息。

2034年,9月27日

就读高二的时间正确……

沈鸣生,林希妍,沈家相关信息……全部一致

沈宅失火……报道与前几世所见一致

溯林顾家少爷顾北黎……

不存在。

沈栖林倚着走廊扶手,犹豫再三还是删去了顾朝野三个字,他轻叹了下,将手机收回口袋,重新审视这座校园。

广场上,一些学生借着这时间打羽毛球,更多数的在闲逛,即使到了秋天,这里的树叶也不会泛黄,只有几片死去的枯叶,颤颤巍巍的在一片绿意中凋零。

溯林,黔英,高中三年

本该是人生中值得回忆并铭刻于心的记忆,沈栖林却让它犹如一段游戏的固定副本那样,因死板的剧情演绎与多次通关的熟练而索然无味。

因为不像以往那样从火灾当天,也就是十二岁时开始,中间有整整四年的空白期,无法确定期间的变量,沈栖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想起什么,他摸了摸口袋,意料之中的摸到一盒烟,他的心又安了些许。

如果不是经历了与顾朝野的离别,从小乖巧的沈栖林绝不会选择抽烟。在那之后为了麻痹感知,也为了让自己变得圆滑世故,沈栖林选择了烟这种有害但利大于弊的东西。

事实上抽烟不是什么好习惯。

算是没什么意义的在庆祝死后余生,沈栖林打消要抽的想法,顺着走廊走向连廊,朝另一栋教学楼走去。

从初中起他就积极参加学生会风纪委员等类似的学生管理层组织,一是培养自身,二是行为自由,而且像黔英这种学校,学生会还会负责学校论坛的管理与主持,对于人多耳杂且心思单纯的学生,论坛等网络虚拟平台是很好的信息渠道。

如果没出错,自己应该还是学生会会长跟风纪委员长……

沈栖林心中想着,不紧不慢的走向活动室,刚开学不久,就算是这个点,会议室也会有人,到时去找论坛信息管理部的人旁敲侧击一下最近的事情,然后再问一下这几个月的活动并做好筹备规划……这一次的高中也是如此碌碌无为。

“同学……唉”沈栖林礼貌性的敲了敲敞开的门,正在搬运工具的人停下脚步,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惊奇,有些不知所措

尴尬?

沈栖林第一时间判断出这人的态度,他曲了曲指节,遏制想要跨门而入的想法,等待那人的后话。

少年挠了挠后脑勺,还是说道 “是找我们会长吗?我帮你叫他。”

出乎预料的发展,事实证明这与自己所熟知的过去还是有出入,四年空窗期让沈栖林处于被动,避免被看出端倪,沈栖林略微颔首“那麻烦了…谢谢。”

少年大气的摆手说不客气,放完箱子后转头走去被墙隔开的里面的小房间,沈栖林记得里面是休息室,他插兜在外面等着,佯装无意的靠着门口,耳朵却恨不得竖起想要仔细听屋里人的对话。

毕竟他现在可不知道会长是谁……

“江学长……外面……是那个……”

“学长……他在……等………”

“别……玩笑…………”

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沈栖林还想再听时,只剩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在靠近

抬头,一头浅栗色头发的少年走了过来,身后是猫在隔间门后探头吃瓜的人,少年一双异色双瞳,身高目测一米八左右,校服的白衬衫衣摆塞了一侧进了裤腰,让整个人看上去都带着随性的意味。

知道背后的视线,走出门后他顺便带上门,隔绝了里屋的视线后,在一众哀怨的声音里,他毫不在意的笑笑,随意的靠在墙边

“沈同学,真让人意外,你如此执着。”少年抬起一双好看的凤眼,似笑非笑的瞧着他。

沈栖林无视这无声的讥讽,一副略显急切的模样承认“这对我而言很重要……”

他摆出欲言又止的样子,幸运的是少年打断了他,在已知背景匮乏的情况下,说的越多,越容易暴露。但为了探索关于他自己的过去的故事,他必须要说

沈栖林注视着少年,等待他的回答。

少年无奈,佯装怜惜的说“那很抱歉,我的答案始终如一”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对你的心意,我无法给出如你预期的回答。”

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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