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雅有空吗?帮妈妈去附近买瓶酱油。”
“好!”
王芝雅接过母亲手中的零钱,走出家门。
她想快点买到酱油回家,然后进房间快速写完作业,这样今晚就能有更多时间帮妈妈干活了。
于是,王芝雅毫不犹豫抄了近路。
街道的路灯长期无人修复,光色昏黄暗沉,几只飞蛾扑簌围绕其中,使得原本就昏暗的灯光更加微弱。
王芝雅手指攥紧零钱,不由加快了走路的步伐。
直到走到拐角口,她本以为可以就此放下心时,一段对话突如其来闯进她的耳中。
“不是,老子这把亏大了,手断了不说还要被学校通报抄检讨。”是那个不良少年的声音。
王芝雅躲到墙角。
“下次老子不帮你了,你好自为之!”
“盛哥,对不起嘛~”女孩的声音又娇又软,令王芝雅感到分外耳熟,“这不是事出突然嘛,人家也没料到……”
“你就那么想认识那姓魏的男的?”不良少年抱怨,“这种一无是处的书呆子有什么好的!”
“喜欢老子不好吗?”他动嘴,“老子也会对你很好的。”
“盛哥,我是真的很喜欢他。”女孩娇羞应,“您就别拿我打趣了。”
“啧!”不良少年话语中带着不耐烦,“说好了我帮你有酬劳,酬劳呢?”
“喏,500块钱行吧。”
“老子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我这会儿可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
“亲老子一口。”
“……不行,他还没认识我,所以不算。”
“老子他妈……”给你脸了。
“……我可以给你介绍其他漂亮妹子,包你喜欢,而且你们约会的钱我可以帮忙出,这样行吧。”
“……呵,行。”
……
之后,王芝雅感受到了温诗诺若有似无的贴近。
温诗诺:“芝雅,一起去接水吗?”
王芝雅:“不用。”
温诗诺:“芝雅,一起去吃饭吗?”
王芝雅:“不。”
温诗诺:“芝雅,你这道题写错了,是不会吗?我可以教你的。”
王芝雅:“不用,谢谢。”
温诗诺:“芝雅,我多买了一杯奶茶,请你喝呀。”
王芝雅:“不……”用,谢谢。
附近邻桌投来一记刀眼。
王芝雅:……
“谢谢。”她被迫收下。
再然后,在全班话语的胁迫下,王芝雅莫名其妙就成为了他人口中温诗诺的好友。
尽管她非常不情愿,但为了夺得班上人杂言碎语中的一片净土。她故作开怀成为班上人气旺盛的温诗诺的朋友。
“你好啊,我的好朋友。”温诗诺甜甜地笑。
“你好……诗诺。”她磕磕绊绊回应。
相处了一段时间,王芝雅内心有些许动摇自己对她的初次印象。温诗诺就像是班上的太阳,无时无刻不散发着闪耀的光亮,令大多数人仰目而望,又爱又宠。
直到某一次,王芝雅对她动摇的心态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当初。
“王芝雅门口有人找你!”
“好的。”她闻声离座。
一走出教室门,她就看见了身形高挺,面貌俊俏,骨节分明的手背几条青筋凸现的那位清冷少年。他抱着一沓资料,目光淡淡扫了一眼,嗓音一如既往的动听,“这是你们班的学习资料,徐老师叫我给你的。”
“谢谢。”她一边接过资料,一边道谢。
“徐老师叫我提醒你们今天的作业布置综合卷四,听力晚点会放,下晚自修二就收。”他复述话语,“记得统计没交同学的名单,他特别嘱咐的。”
“好的,麻烦了。”她点点头。
“嗯。”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芝雅目视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走廊尽头。她脑中不断浮现着他钱包里女孩的相貌。
挺般配的。
王芝雅拿着资料回到教室,刚一坐下,前桌就兴奋的转回头看她,声音是藏不住的激动:“怎么样?王芝雅,实验班魏同学是不是很帅!”
“嗯,挺帅的。”王芝雅不容置否,低头分配资料,脑海算数。
“啊啊,我好羡慕你啊。”前桌哭唧唧道,“我也想跟他说话,我什么时候有机会跟校草说一句话啊!”
“……”她不知作何回应。
说实话,王芝雅并不是很能理解她们对校草的满心憧憬。
而且自从无意间看到他钱包里的照片后,她就有所顿悟了。
人家早就心有所属了。
王芝雅心道。
……
“芝雅。”正当王芝雅发完卷子回到座位,一声细微的叫喊冷不防吓了她一跳。她侧过头,对上一双漂亮中隐含着丝缕阴气的双眼——是温诗诺。
“你刚刚见到他了是吗?”温诗诺的声音有点冰冷,全然没了平日的温柔甜软,瞳孔黑而沉,一动不动凝视着她。看得王芝雅莫名心虚紧张,仿佛有一条无形的蛇,吐着舌心,渐渐缠绕上她的脖颈。
“呃……是啊。”王芝雅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但却立刻反应过来她口中的“他”是谁,“他受英语老师委托来给咱们班送资料啊。”
“怎么了吗?”王芝雅下意识反问。
闻言,温诗诺愣了一瞬,脸上阴郁的神情转瞬即逝,唇角挂上了明朗的笑容,刹那恢复平日那副明媚动人的模样,“没有呀,我只是有点好奇。”
“……”王芝雅搞不懂她这阴晴不定的状态。
“芝雅,我觉得你一个人做英语课代表可能有点累……所以作为同桌,我决定以后帮你干些活吧,也算是帮你分担一下压力,这样你就能多花些心思在学习上……”温诗诺看着她忽然道。
王芝雅心说不用,但当她仔细回想才发现温诗诺的话语中并没有询问她的意思。
就好像,这份活,本就该交给温诗诺来做。
她不能也没余地拒绝。
一时间,王芝雅哑然。
脑海中不断浮现断续的回忆,那日巷口的对话她仍记忆深刻,加上温诗诺每次听闻与那人有关的信息时那藏不住的愉悦笑容……
恍惚间,王芝雅突然明白了什么。
温诗诺喜欢他,非常非常。是那种想方设法偶遇,不顾一切付出的喜欢。她明码扫除想与他拥有关系的所有女性,不允许其他人有机会拥有他,只允许自己拥有,占有欲近乎疯狂与变态。
可别人偏偏看不出来,他们还在口中津津乐道,校花和校草真是般配。
“……”
王芝雅平静地看她,心海思绪汹涌,但她不想给自己惹事,仅点了点头,回应,“谢谢你的关心,麻烦了。”
“不客气呀。”温诗诺笑嘻嘻道。
王芝雅盯着被自己签字笔笔尖点上大黑点的纯白草稿纸,睫羽颤了颤,抿紧了下唇。
她以后,绝对不要与温诗诺有任何关系。
本以为上了高中后温诗诺的一切都将与她不再产生任何联系,可谁知,初三下学期意外突现了。
王芝雅的母亲再婚了,而对方好巧不巧是温诗诺的父亲。
至此,噩梦开始。
温诗诺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 ,母亲一直是她心中的介怀,所以她很不希望有人来取代她母亲的位置。然而人是非非,万物皆变。曾经很爱母亲的父亲,全然忘却了过去的誓言,娶了现在深爱着的人,也就是王芝雅的母亲。
原本两根应该分开的线段,重新有了交汇点,关联起来。
温诗诺恨王芝雅的母亲,她抢了她的家,他抢了父亲对母亲的爱,是不该存在的外来侵入者。
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因为父亲会护着她。
温诗诺日久积累的恨意酿成了最毒的烈酒,她不在把发泄点放置在王芝雅母亲身上,转而投向了王芝雅。
恨屋及乌。
温诗诺开始没由来的欺负王芝雅,用各种手段伤她,辱她,毁她名声,让她在班上受尽了折磨,被排挤,被议论,被针对……
王芝雅想过反抗,可每当她回到家,鼓起勇气,想对母亲说出自己的遭遇时,视线瞧见母亲和温诗诺父亲待在一起,脸上浮现着从未有过的幸福笑脸……她犹豫了。
脑海中温诗诺威胁她的话语在耳边不断回响,“你难道想破坏你母亲现在的幸福吗?她苦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遇上我爸这么一个爱她的人,你就这么狠得下心把她送回地狱吗?呵,王芝雅,你真是自私自利啊!”
王芝雅那点积攒起来的勇气瞬间消散,她做不到,她不想母亲,因为自己,放弃现在幸福美满的生活。
温诗诺揪到了她的绝对弱处,她无能反抗。
从此,王芝雅成了温诗诺发泄怨恨笼子里的一只牲畜,在温诗诺不开心不顺心的每个时候,任凭自己的皮肉被她发劲鞭打,事后喘着一口余气,挣扎着继续残活。
王芝雅原本光亮的世界渐渐地陷入了幽暗深渊,不见天日。
说着,王芝雅眼角垂下一滴泪,过往的回忆像刀子,一下又一下的划割她的胸腔,疼痛袭来。脸上的巴掌印隐隐发烫,发痛。
“谢谢你……愿意倾听我。”王芝雅感觉喉咙像被撕裂开,疼得她有些难以发言。
“就当我跟你讲了个仅有我们两个人知晓的故事吧,毕竟也没什么人相……”信我。
王之雅有些艰难地发声。
然而还未等最后二字说出口,她就被眼前的女孩拥进了怀中,一股若有似无的玉兰花香萦绕鼻尖,令王芝雅感到莫名舒心松懈,心底的阴影似乎一点点被照亮。
“我相信你。”
钟苡乐的声音轻且缓,空灵动听。听得王芝雅一时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心海是从未有过的安心。女孩的拥抱极具安慰性,像灵丹妙药,救活了濒临垂死的她。
“你的脸……痛不痛?”
女孩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畔。
王芝雅瞬间泣不成声,抬手用力搂住眼前的女孩。她真的太需要一个能安慰、并紧紧拥抱自己的人了。
“痛!”王芝雅哽咽道,“谢、谢你。”
谢谢你,义无反顾相信我。
那一天,在人群流动的咖啡厅一处毫不起眼的角落里,两个女孩紧紧相拥。
“饿死我了,饿死我了……”钟苡乐快饿得前胸贴后背,空荡的肚子引得她思绪十分混沌,神色迷离。
她原本计划送王芝雅回家的时候顺带去附近的小吃摊大吃一顿。
然而王芝雅拒绝了她,说自己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处理,就不劳烦钟苡乐了。
无奈,钟苡乐只得挥手同她道别,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加油,坚持!就是胜利。”钟苡乐紧盯着远处的一家粉店,神情样态像极了饿狼捕食猎物,伺机瞄准,秒速进击。
钟苡乐打颤的双腿,仿佛瞬间充了力,如饥似渴的眼神锁定粉店招牌,瞄准目标。下一刻,她如离弦之箭般一步并两步向着目标,狂奔而去。
干饭!!!
“碰!”
钟苡乐一个健步没刹住,撞上了恰好过路的行人。
“哎哎哎……”钟苡乐重心不稳,腿脚失了力,身躯摇晃,眼瞧着就要栽到地上,摔个“狗吃屎”。
下一秒,行人拉住了她的手。
钟苡乐借着对方的手顺势而起,但她腿脚仍处于脱力状态,身体控制不住朝着行人倒去……
“抱歉啊,对不起。”
回过神时,钟苡乐已经靠在了对方怀中,一股熟悉的青柠薄荷味接踵窜入她鼻腔。
“嗯。”
声线一如既往平淡悦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磁性。
原本钟苡乐脚尖后挪了几步,正准备从他怀中离开,但一听这音调,她就愣住了。
她迟钝地抬起头颅,眼神满是迷茫与惊讶,琥珀色的瞳孔中映着他的面容,嘴唇动了动。
“魏砚白。”
钟苡乐往后退步,与他隔开一小段距离。
“不好意思啊,又撞到你了。”
钟苡乐尴尬地笑。
“……”
魏砚白视线落在她身上,少女扎着高马尾,穿着白衬衫配牛仔裤,一副活力十足的青春少女打扮。白衬衫领口的纽扣不知何时松了一颗,一节清瘦的锁骨展露眼前,肌肤雪白。她唇角挂着尴尬笑意,显得唇边的梨涡若有似无。
魏砚白心尖发烫,飞速挪开视线,话语是藏不住的慌乱。
“没,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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