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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香味

晨光熹微,阳光透过树枝倾洒进来,宁瓷有些不耐烦地将被子蒙住头。

真糟糕,昨晚忘记拉窗帘了。宁瓷闭着眼这样想道。

“宁瓷!”一个好像很远很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倏然,房门被猛地推开。

“都七点多了宁瓷!还不起!”宁母岑芸一把扯开女儿的被子,没好气地凶了一句。

宁瓷睁开眼睛,捞起床边的手机,发出一阵哀嚎:“我昨晚的闹钟没响!”

她匆忙下床,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立马踩着拖鞋飞奔进厕所洗漱。

“我出门了妈妈,要来不及了!”宁瓷早饭也来不及吃,拎着书包往外冲。

“……这倒霉孩子。”宁母无奈一笑。

宁瓷急急忙忙地跑去公交车站,凑巧赶上最后一班。

“吱呀”一声响,公交车前门缓缓打开。

宁瓷上了车,正要从口袋里摸钱,却倏地一僵。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将口袋、书包翻了个遍,依然没有找到钱。

“姑娘,你还坐不坐啊,后面还有人呢。”公交车司机客气地催了她一声。

宁瓷脸涨得通红,她低着头很小声:“我……我不坐了,我要下去。”

“师傅,我帮她一起付了。”身后传来一个清冽好听的男声,音色低沉干净。

宁瓷后背下意识挺直,但依旧僵硬。

她手表再次传来“滴滴”声,和她狂跳不止的心跳声重合。

女孩慢吞吞转头,看见的是微微凸起的喉结和锋利精致的下颚线。

江澍礼也正低着头,两人四目相接。

“往里走。”他淡淡说了一句。

正值早高峰,车内人满为患,宁瓷被挤得难受。江澍礼低垂着眼,不动声色地往她的方向靠了一点。

车内逼仄而嘈杂,交织在一起的味道并不好闻,但身后传来的、少年身上独属的洗衣粉香味却莫名让她安定下来。

-

在七中,晚自习是共三节课的惯例,但走读生通常只需上两节。

老师们通常尊重这一规定,因为深知高中学业的繁重,需要给予学生足够的自我消化和补充时间。

然而,今天林娟却意外地走进了教室。她清了清嗓子,语气诚恳:“我知道大家都很忙,但我还是想耽误大家一点时间。开学至今已有两个星期,我们还没有正式开过一次班会。今天,我想简单说两件事情。”

她手里拿着笔记本,时不时扫视一眼,确保信息准确。

首先,她提到了黑板报的事:“第一件事,是关于下周的全校黑板报评比。主题是‘我的祖国’,我希望大家能积极参与。如果有擅长绘画的同学,可以自荐来完成这项任务,这关乎我们班级的荣誉。”

随后,林娟从讲台下拿出一摞纸条,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们要简单进行一下班委的选举。班长、副班长以及我的物理课代表,这些职位我们按照往常的惯例来选,大家觉得怎么样?”

宁瓷对班长这类职务向来没有太大的兴趣,一是麻烦,而是觉得费力不讨好。

坐在她前面的余皓青则显得异常活跃。他转过身来,对宁瓷和江澍礼说:“江澍礼,这次还选我当体委哈!你呢,宁瓷,想当什么?”

江澍礼继续低头翻看着他的错题本,语气显得不咸不淡:“不用选我,太麻烦。尤其是图书管理员。”

宁瓷忍不住小声反驳:“什么啊?图书管理员很有意思的好不好!”

图书管理员,顾名思义就是整理学校图书馆的书籍并且编号,也会负责借出图书的登机工作。内容相当繁琐。

七中的图书馆共有五层,每一层都会有两名同学负责,是轮班制。

“我的妈……”余皓青嘴巴张成了“O”形,嘻嘻笑着,“没想到还真有人喜欢图书管理员的工作啊。”

宁瓷瞪了余皓青一眼,后者见状只得悻悻地转过身去,不再多言。

林娟继续说明:“接下来是图书管理员的工作,这是一个每三周左右才会轮到一次的职务。有人愿意承担这份责任吗?”

宁瓷几乎没有犹豫,便率先举起了手。让她感到有些意外的是,江澍礼也举起了手。

她转过头,用质疑的眼神看着他。

少年一边低头刷题,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不是轮班制吗?平时空闲时间多,听上去还算轻松。”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敷衍,仿佛对这个职务并不上心。

宁瓷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不解,但也没有深究。

*

次日,文娱委员简悦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她带来了一堆水彩颜料和粉笔,并且带着几名同学开始擦拭教室后面的黑板。

她看起来充满了激情,斗志昂扬地说:“这次我们一定要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上一次我们就没拿到名次,这次一定要加油!”

简悦学过几年的绘画,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像“打鸡血”一样地鼓励大家。

然而,15班是一个理科班,大多数同学都没有太多的艺术细胞,会画画的更是少之又少。

余皓青的大嗓门又适时地响起:“江澍礼,你不是会画画吗?可以帮帮忙啊!”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期待。班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江澍礼身上,但本人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依旧头也没抬地继续刷题,淡淡地回应道:“嗯,会一点。”

简悦马上凑过来,殷勤地笑道:“澍哥,你愿不愿意为我们班的黑板......”

“不愿意。”她话音还没落下,江澍礼已经丝毫不留情面地拒绝了,“我很忙,没有时间,不用劝我。”

宁瓷拿书挡着脸,悄悄看了一眼他。

少年依旧冷冷淡淡的,额前几缕黑发垂下,睫毛很长,轻轻颤动。

江澍礼会画画,他是知道的。因为前世他也在微博上发过自己的画作,让人眼前一亮那种。

所以……他为什么不帮忙呢?宁瓷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

放学后,宁瓷和黎栀约了去校门外的奶茶店喝奶茶。

坐在窗边,宁瓷用习惯戳开奶茶,猛吸了一大口,心里还有些感慨。

说起来,自从黎栀前世出事后,她就再也没有这样和朋友悠闲地喝奶茶了。也因为好友的事情导致她高考失利,最终只将就着上了个二本。

宁瓷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偏头看窗外的树,正巧看见了江澍礼。

对方书包松松垮垮地挂在左肩上,步子走得又急又快,黑发伴随着走路的动作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他站在路口,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他要去哪里?

宁瓷蹙起秀眉,也匆忙拎起书包往外冲,丢下一句:“栀栀我有事先走了,改天请你喝奶茶!”

黎栀懵懵地点了头,也往窗外看去,可惜她的视线被外面的一颗大树遮挡住,什么也看不见。

-

宁瓷动作很快,也跟着拦下一辆出租,语气急切:“叔叔,麻烦跟上前面那辆出租车!”

司机大概是电视剧看多了,把方向盘转得飞起:“好嘞!小姑娘追男朋友啊?放心,我在南宜开十几年了,保准让你追到!”

宁瓷:“……”您能别给自己加戏吗。

大约坐**分钟后,车子缓缓停下。

宁瓷付了钱下车,抬头看着南宜第一人民医院的牌匾。

医院?江澍礼为什么会来这里?

容不得仔细思考,宁瓷连忙跟了进去。

医院里很安静,只有推着输液走动的医生护士,还有坐着排号的小孩老人。

江澍礼将书包往上提了一点,不疾不徐地往尽头走去。他攀上一段旋转楼梯,来到了寂静无声的四楼。

宁瓷轻手轻脚地跟上去。

这一楼她从没来过,相比之下,这层安静得有些诡异了……

江澍礼进了一间病房,宁瓷紧紧贴着墙根悄然挪过去,手小心翼翼地扒着门,透过一点点缝隙望着里面。

一点细微的声音传出来。

“不是说过了吗?你上学太辛苦了,不用经常来的。”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很温柔。

紧接着是什么东西搁在桌上的声音,江澍礼独属的清冽嗓音传出:“没事的,刚开学还不用上晚自习,我反正也没事,给你带了粥。”

随即是女人的一声轻叹:“对不起啊,阿澍,我哥哥那么不好,还要让你来照顾我。”

哥哥?

宁瓷眼底闪过一缕诧异,她脑子里思绪非常混乱。

女人声音很温柔好听,像春日里的一汪泉水。但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江澍礼还和哪个女人有交集啊?

妈妈吗?好像不太对。

“先回去了,我改天来看你,记得听医生的话,马上要做化疗了吧。”江澍礼的声音比平时都要柔和,“粥你记得喝。”

听上去他要出来了!

门把手微微转动,宁瓷心底一颤,慌张地离开这里,然后乘坐电梯下楼。

电梯里,宁瓷垂头盯着地板,地板上清晰地映出她怔愣的神情,看上去有点呆。

脑子停滞了两秒,她才猛然回神,像劫后余生似的拍拍自己胸脯。

还好没被发现。

不过……江澍礼的事情好像还要观察一下。

-

“计划2:好像发现了江澍礼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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